薛定谔爱情 作者:傅云见
    薛定谔爱情——傅云见(70)
    他学着新闻联播里的口吻,捏着啤酒罐假装是猫,抬手介绍说:大家好,接下来要介绍的是猫中贵族,年年小朋友为什么是贵族呢,因为它有两个相当有钱的爹,给它留下了巨额资产
    你傻不傻。江暗伸手过去捏他的脸颊,手指间挤出一点肉,凭什么猫要跟我一样的名字?
    闻岁嘴唇被捏成了金鱼,口齿不清回:谁跟你一样啊,人家是年年有鱼的那个年,少自作多情。
    聊未来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陷入了那种美好的愿景,能冲淡当下悲伤的情绪。好像眨眼之间,真的就过了十年。
    他们有了一只很爱掉毛的猫在家里乱窜,房子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放着排了几小时队买回来的茶点,两人窝在一起看无聊电影,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闻岁突然觉得,可能十年后和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以前他说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酒店是,宿舍是,租房也是,那话是他拿来安慰他哥的,现在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他放了酒,长手长脚顺着躺椅爬过去,懒仄仄地趴在江暗身上,脑袋抵在温暖的肩膀里,很缓慢地呼吸。
    要说不难过那是骗人,闻仲青和谢明之对自己再是漠不关心,总归是血脉相连的父母,就这么轻飘飘割舍出去,实在没办法那么洒脱。
    但他不敢把这份难过表现出半分,生怕稍微不开心就会让江暗多想,然后陷入自责。所以只能竭尽全力的表现出不在意,把眼泪生生藏回肚子里。
    江暗揽着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脑袋低声问:是困了吗?
    没,不太困。闻岁偏过头蹭他的唇角,从贴合的唇缝里溢出声音,新年新气象,让我体会下哥哥跟男朋友的不同。
    嗯?什么?江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尾音上扬着反问。
    闻岁咬了他的下唇,声音混着呼吸含糊开口:想跟你做。
    江暗垂眸,慢条斯理地玩着散乱的头发:套没了,本来想着晚点去买,但今晚突然这种情况你先休息一晚上吧,早点睡。
    你是不是不行?闻岁挑衅说,不行就我来吧,想试试好久了。
    江暗眯了一下眼,托着他极具手感的二两肉把人抱起来,挂在身上慢吞吞朝着房间里走。
    闻岁双腿扣在他腰上,另一只挂在脚上的拖鞋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
    他懒得捡,手指揪着黑发尾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不要命地继续扔狠话:要不一会儿给你计时,要是比之前短点,就说明你长了一岁,果真开始走下坡路了。
    然后被扔在了铺着蚕丝被的床上,相当羞耻地弹了弹。
    江暗俯身扣着他的后脑勺,吻得很轻,他今天对闻岁有点心疼的纵容: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
    闻岁微微抬了腰,抓着他的衣服有些重地回吻过去:没吃饭啊。
    他想要一场激烈和汗水,让他暂时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免得两人稍微的沉默,就会让他反反复复掉入那种不痛快的难受中,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掐住似的,连心跳都变得喜怒无常。
    这一晚上像是踩不到实感,需要抱着吻着,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爱他。
    江暗被他咬得嘴唇有些疼,察觉到他的用意,无奈出声:是明天也不打算出门是不是?
    无所谓吧,也不用走亲戚了,你占有欲那么强,不是爱留痕迹么,爱种几个草莓种几个。闻岁亲着他的下巴,沙哑开口。
    江暗吻着他的脖颈,呼吸很沉地打在那片皮肤上,低声说:那就种满好不好?
    头一回闻岁难得配合,也热情得厉害,彼此到后来都很是失控,几乎有些收不了场的意思。
    夜已经很深了,对岸的灯光暗掉了一大片,陷入昏暗,只剩下那个还在循环闪烁着新春快乐的巨幕。
    江暗曲起他的小腿,感觉后背被狠狠地抓了两下,呼吸变得更重。
    他偏过头去堵闻岁那张什么荤话都往外冒的嘴,舌尖尝到了一点湿意。再抬眸看过去,看到一滴眼泪砸在枕头上,怀里的人眼尾通红。
    江暗明了今晚闻岁的反常,着实心疼了,没有挑破,只是很轻地叫了一声:娇娇。
    闻岁偏过头咬他的肩膀,没嘴下留情,留下了一圈很深的齿痕。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哑声埋怨说:你把我弄疼了。
    对不起,宝宝。江暗温柔地吮掉他的眼泪,道歉说,以后都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嗅出完结的气息了吧,还有两章正文结束~可以点想看的番外,目前打算写个高中没分开的if线,婚礼,副cp估计有个几章
    审核爸爸,这也锁????
    第61章 Chapter 61
    一直到开学前, 闻岁大多数时间都和江暗呆在那个江边的房子里足不出户。
    窝在房间看电影,打电动,或者兴致来了解锁个新花样, 日子过得倒也不算无聊。
    闻岁的理由相当简单粗暴:现在没卡可刷了,得节约,都租了一个月当然得住满再走。
    江暗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点头说:对, 不然回去宿舍没开还得住酒店。
    其实还有深层的原因, 他们默契没有去挑破,彼此都在用最后的时间跟这座城市告别。
    从小就是江边长大的孩子,吃惯了麻辣的食物, 听惯了热情的方言, 习惯了街巷的烟火气,多多少少是会想念的。以前回来是因为根在这儿, 以后除了回来扫墓, 也就再找不到合理的缘由。
    临走的前一天, 他们回了趟三中。高中开学早, 无数的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 闻岁站在校门外看着的时候, 多少有了点时光一去不复返的唏嘘。
    江暗跟他并肩站在树荫下, 没忍住笑他:你十八岁的脸上为什么露出八十岁才有的表情?
    你懂个屁, 我在怀念逝去的青春。闻岁双手插着兜,心说他曾经也是刚进校的学弟,现在逢人都得点头叫自己一句学长。
    说完, 又相当走心补了一句,语气有点感慨:不过青春就是要留点遗憾的。
    江暗听懂了,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他们拍了很多的照片,手机里存得满满当当。当初说要用一千张照片去覆盖过去的约定,没想着几个月就超额完成。
    那些树枝,小巷,人群,店面,每一样都以静态的形式封存在相册里,恍惚间再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就能被拉回从前。
    但从前,到底是回不去了,他们只能收拾行囊,走得越来越远,再看不清来路。
    闻仲青的执拗果然如闻岁所预料的那样,把所有的卡停得一干二净,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抗衡,在远方等一个妥协。
    只是他实在是对自己的儿子了解不够多,也看轻了他们对于感情的坚持,原以为折腾几天就能结束的战斗,硬生生持续了好几年,依然没有等来半分退让。
    闻岁一度觉得用年来计算的光景很是漫长,当初跟江暗分开,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分分秒秒都是难熬。现如今两人朝夕相处,忙着学业忙着赚钱,几年的时间好像就变得飞快起来,春来秋去就在眨眼之间。
    他收起了以前的吊儿郎当,很认真地听完每一节课,门门功课全拿满分,继江暗之后,在京大这样一个遍地是大佬的学校也能被尊称一声学神。
    当然他觉得他哥更变态一点,当初卡里那一两百万被他拿去搞投资,轻轻松松就翻了倍,跟自己火锅店的辛苦钱相比,闻岁相当不满。
    得知小朋友为这事儿生了一整天闷气,江暗笑着亲他的嘴角:一家人还要攀比?你好胜心就这么强?
    啊,毕竟要买房子,我得出一半。闻岁回得相当有骨气,又补了一句,万一以后吵架了,你让我出去怎么办?
    江暗觉得他可爱得要命,揶揄说:我们吵过吗?
    没有,不代表不会发生。闻岁眼神睥睨看着他,恶狠狠说,我要去跟李经理商量扩店。
    别,你再忙我都见不到你了。江暗揽着他腰哄道,留点时间给哥哥行不行?
    闻岁勾着他的脖颈,表情像是万恶的资本家:行啊,按分钟计费,你给我打钱。
    闻岁岁,你掉钱眼儿里了?江暗简直要气笑了。
    闻岁摇头晃脑说:我也可以给你嫖资,共同致富,很公平吧?
    江暗咬着后槽牙,实在没忍住,扣着他的腰把人掀翻,按在床上打了两下屁股。
    两人仍然住在404没往外搬,稍微有点动作,铁架子床被晃得嘎吱作响,吓得闻岁抬着眼皮瞪他。
    他们默契地在学校仍然保持着哥哥和弟弟的关系,原本跟家里就够闹心了,闲言碎语也有,不想再给对方带来更多的非议,也懒得解释。
    这种事情一旦公开,关心也好恶意也罢,总免不了好事者跑过来问上几句,再添油加醋传播出去。
    但有人察觉出来隐晦问起的时候,两人也没否认,只是留出一段意味深长的空白。
    于是继江暗女朋友,闻岁女朋友,江暗和闻岁到底什么关系也荣登京大十大未解之谜,唯二知道内情的汪奇粤和简映快被憋死了。
    谢明之时而会发来信息,大概是当初受到打击太大,她这两年变得柔软了不少,不再像当初那样强势,偶尔会问起他和江暗的近况。
    只是闻岁完全继承了那股倔劲儿,说不回去,就真的再也没回去过,谢明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又一年的春节前夕,闻岁跟他哥正忙着往新房里添置家具,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
    [明之]:岁岁,三年了,今年还是不肯回来看看吗?
    [勿扰]:你先问问闻总
    离家那一刻起,他连爸都不肯叫了,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明之]:他这段时间偶尔也会不经意提起你,之前有天晚上看到他在翻你高考时候的采访报道,估计还是想你了
    [勿扰]:要回可以,跟我哥一起
    谢明之很久都没有发过来下一句回复,那段沉默其实就说明了一切。
    每次这种时候闻岁仍然觉得心寒,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闻仲青却始终不肯给他们一条生路,哪怕是委婉的妥协都没有半分。
    他视线落在一套定制的红木家具上,跟家里客厅沙发的样式很像,一瞬间有些恍惚。
    [勿扰]:算了吧,当我没说
    [明之]:之前去你们学校,你连我都不肯见,妈妈真的很想你
    [勿扰]:对不起
    [明之]:不说这些了,下学期就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
    [勿扰]:我跟我哥都保研了,之前我们俩注册了公司,那边也挺忙
    [明之]:挺好,那我就放心了
    [明之]:朋友圈的权限能开一下吗?我都想象不出你现在什么样子了
    闻岁鼻子酸了一下,垂着眼睫慢吞吞回复:都是我们俩的照片,怕您看了添堵
    江暗刚结完结账,回头看他,轻声问:站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
    闻岁按掉手机的锁屏,抬头冲他笑了笑:有个合作方找我要资料,我回去发他。
    沙发买好了,本来今天就能送过去,按你说的推到了四号。江暗抿着嘴角,有些困惑,是我忘了什么日子吗?为什么非得四号?
    闻岁轻咳了一声,含糊其辞道:我找大师看了日子,那天适合搬家。
    江暗听笑了,揶揄说:你现在这么迷信?
    你一个每年都要去拜佛的人好意思说我?闻岁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嘟囔道,反正没几天了,再逛逛,看看缺什么。
    闻岁最近又开始大手大脚起来,想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当然都得添置齐全,看着什么都想买。
    要不是江暗按着脑袋强行拖走,估计得把整个家具城都打包一起弄回去。
    搬家的那天是大年初四,原本想约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庆祝,被汪奇粤吐槽时间点过于猎奇,在家里吃饭实在走不开。
    简映终于跟着季小屿回了雾城见家长,于是兜兜转转又只剩下他们俩。
    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闻岁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在厨房打下手的时候还边哼着不成调的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江暗把切好的菜下锅翻炒,笑着扫了他一眼:这么高兴?
    终于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家了,你不高兴吗?闻岁啧了一声,吐槽说,是不是在一起太久,你开始对我腻了。也是,前前后后看了十几年总得烦吧。
    江暗凑过去咬了他一口,无语道: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闻岁故意挑事儿,茫然道:不是吗?你眼神里透露着冷漠。
    我这是被烟熏的。江暗把人推出厨房,抬手打开油烟机,别站里面了,去沙发上躺会儿,马上就好。
    闻岁踩着拖鞋在新家里慢悠悠转了一圈,巡回领土似的,根本静不下来。
    一百来平的房子也不算太小,当然跟雾城那套比还差得远,但就两个人住,完全足够。看着从最初空荡荡的毛胚变成如今干净整齐的样子,心里着实有点感慨。
    他打开酒柜,拎了瓶红酒出来醒着,觉得氛围不太够,又点了几根蜡烛。
    大灯一关,烛火微微摇曳,闻岁撑着下巴看着厨房里慢条斯理做饭的背影,有些挪不开眼。
    明明穿着很简单的套头卫衣,袖口卷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精壮的肌肉线条。下面一条灰色长裤,再家居不过的装扮。只是过了几年,那股成熟的男人气息越发地浓郁,举手投足间,很容易就勾得人怦然心动。
    看着他端菜出来,闻岁大爷似的翘着腿,感叹说: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儿真好。
    什么?江暗把菜放到桌上,撑着桌面看人,视线落下来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重复:娶个会做饭的媳妇
    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捏住,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行行行,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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