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押道海德中心10层,Callen坐立不安地站立在Andre  Jutras中古提琴行,等待店主回复。
    她秀雅丽质的脸蛋脂香粉饰,盖不住淡淡失落哀伤。
    半个小时过去了,精明的店主满面堆笑,摘下单边眼镜从里室走出,拿着小提琴交还给Callen。
    “霍小姐,呢支Guarnerius确係真迹,品相音色上乘,您保存得真好。”
    Callen抱起琴,听到赞美,无比期盼地问:“多谢你罗生,咁…我话嘅price你觉得点样?”
    “您想要嘅price梗係可以啦,只不过…”店主眼珠一转:“而家violin市价唔易估,店里售卖周期好耐,如果您?降到40万,我可以即刻叫人提钱。”
    40万,与她心目中的价格整整差了15万之多,这把1744年的Joseph  Gaurnerius,是外祖父从意大利带回来赠予她的生日礼物,引领她踏进小提琴殿堂,甜美之声陪伴她多年,深入魂魄。
    她手如柔荑,抚摸着云杉面板,承载了感情万般难舍。
    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她不再纠结挣扎,作出断舍离。
    “好,40万,我想要cash。”
    店主占了便宜,自然笑得合不拢嘴:“霍小姐係豪爽之人,您请坐,cash过阵即到。”
    等了个把钟,签下一系列确认文书,Callen拎起装钱的小皮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提琴行,只怕反悔。
    她乘坐的士回到独居住所,泪水决堤。
    告别了珍爱的小提琴,也告别了爱慕的奔雷虎。
    大东方夜总会的老板室,桌上横摆着棕色皮箱,雷耀扬拨开锁扣,是一摞摞齐整崭新的港纸。
    钱的出现,Callen彻底消失,她什么话都没留下,自此杳无音讯。
    “啊啊…雷…あたしの奥に…”
    雷耀扬全裸沉腰,趴在妖娆丰韵的女人身上尽情磨插。
    冈田满智浑身遍布无法浇灭的肉欲,纹满蛇莲的一条花臂勾嵌进雷耀扬的侧腹,右腿高高抬起,下体穴甬分泌出湿泞爱液,被粗大的肉杵干得啪啪微溅。
    她搂着丈夫的腰往穴口挺进撞击:“腰を使って…啊…速く..”
    一年多没见,妻子骚骨仍具巨大诱惑,她特有的横滨式情调放浪且淫靡,成熟双乳随节奏抖动,视觉刺激下,雷耀扬将她腿压低,强行撑开至极限,猛烈抽送激插,快感极速扩张,他忍不住低喘起来。
    “啊啊…もっと强く,気…気持ちいい...啊…だめだ~”
    冈田满智颈颊红透,肆意大叫,来到真实高潮临界点,奔雷虎锁紧眉关,却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Manchi,声を出して!  ”
    “行く~”
    精体热流膨胀冲发,倾泄进冈田满智体内,雷耀扬一阵爽快哆嗦,思维脉络恢复清澈明晰。
    他胸口轻伏,抽起事后烟,冈田满智缇紫色留袖和服散敞,褶没了胸襟两侧“冈田”徽标,跪在他两腿间,意犹未尽地吮舔依然坚挺的阳火。
    短暂欢愉结束,妻子欲壑难填,在他看来已索然无味。
    “呢镬点会想到嚟香港。”
    女人抬起头,吊稍眼媚态绰约:“我过嚟睇我老公咯~”
    雷耀扬忽视她的假意衷肠,嘴角轻咧:“迷幻邮票搞定了?”
    冈田满智侧卧,猩红的指甲缓缓划过丈夫胸口雷虎图案:“定晒,锦山早就安排了。”
    “堂岛组,哼哼。”他猛一把抓捏妻子的手,心中有数:“Nishiki早就同你瞓过了吧。”
    “哈哈哈~”她毫不慌乱,发出妖精似的欢笑:“あなた,你係咪呷醋?”
    整理好和服,束上带缔,冈田满智起身往萨摩切子中斟了些十四代本丸,直截了当地说:“我哋极道女,唔计带同几多男人上床。”
    “咁你点解介意我嘅条女,仲要赶佢走?”雷耀扬咬着烟,用浴巾包好下身,踱步至落地玻璃旁,回味Callen那洁白无暇的裸背。
    “我梗係唔介意。”满智过来挽起他的钢筋臂膊:“不过登堂入室我可不答应。”
    奔雷虎斜视妻子,眯眼笑得神态狰狞…
    Ray靠着老板椅,翻来覆去读了几遍手中的履历表,简单数行字,毫无工作经验,没任何出彩优势,整体内容平庸得还不及一味自吹自擂的人有看点,只是想到她斗殴暴涨出那股奔腾的虎狼之势,实在异于递茶打翻时的惊慌无助,反差相当鲜明,当真不是office  style。
    当年阿姆斯特丹下山虎斩妹无数,好事者称之Zeedijk第一条野,曾在De  Wallen一夜连御叁鬼妹,如今却转性钟情这种类型。
    勾起强烈好奇心的还有她的名字,龙羽…
    放下纸张,Ray捏了捏眉心,时差都来不及倒,不免困倦疲乏。
    六岁随父亲离开香港远渡海外,近年才偶尔重踏这片故土,他不明白长期蛰居叁藩市的老爷子,突然吩咐他回来找人的用意何在,甚至要求他在港发展长期业务,许是有情怀心愿未了。
    不过Arena  Bay发生的打架飙车事件,唤起了Ray骨子里天生激进的反叛精神,小小的一矢方寸和美国别若鸿沟,天雄哥的仇家果真不少,一切都变得很有意思。
    隔天除夕来临,鸿升的职员们又恢复懒散,心中早已提前开始了新年假期,阿羽孤零零地上下多次将货物推车运到公司,一箱箱搬到地面。
    好不容易整理完人手一套的年货继续做事,脑子里装的尽是陈天雄。
    男人好几天没联系自己了,一想到那天情迷难抑她就心悸不已,两人算什么关系呢?
    阿羽深信命运,从排斥到暗恋,回回历经险要危机,愈发难以自拔。
    她隐约记起中学年代读过的Salinger小说《破碎故事之心》,套用其中的台词,陈天雄与她正是a  kiss  and  yet  not  a  kiss,可是这般纯粹的罗曼蒂克似乎不得相衬他东星五虎的黑道名头。
    心塔摇摇欲坠,假如注定开端迷蒙结局杳然,该不该继续…
    香港除夕年味甚是浓厚,一大早街头巷尾川流不息,紫荆花旗四处扬动。
    过了下午四点,公司职员叁叁两两离开,互约年后再见,Joey这周提前补过蜜月去了,逐渐冷清的办公室,只剩阿羽独自留岗。
    她将蝴蝶兰和水仙花摆放好,刚关上部门电灯,Ray从总经理室走出,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说道:“Raven小姐,一起走?”
    老板灵性的鼻音震得阿羽肺腑嗵嗵乱跳,吞吞吐吐回答:“哦..好…好啊。”
    阿羽初次与老板际会便共同朝洪兴大打出手,一起亡命狂飙,想来他和乌鸦关系匪浅,一本正经的外表下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对其冒出神秘怪诞的感觉,还夹带一丝难以捉摸的信任…
    Ray挡住电梯按钮板,按下车库层,阿羽满脑问号跟他来到一辆平治S600前,他请阿羽坐上副驾,原来是要送她回去。
    出了红磡隧道,阿羽简单说了下方向,Ray开门见山地问:“你同天雄哥,点识??”
    想了想,阿羽如实相告:“我做过佢拳馆打仔。”
    “哦~唔怪得,你打起交倒唔係好shy…佢教的?”
    她摇摇头:“唔係...佢都有教过一D。”
    接着一路无话,车驶入宝灵街和白加士街路口停下,Ray环顾四周旧楼住宅,依稀想起6岁前对香港残存的印象。
    “Thank  you  Mr.Ray…新年大吉。”
    “嗯,happy  new  year.”
    阿羽礼节性的微笑道谢,Ray惊现一种稔知熟识的déjà  vu,就这样默默望着她消失在矮楼门廊。
    家门上贴了挥春,喜气洋洋的大字“大吉大利,万事顺意”,平凡的人,平凡的愿望。
    进了屋企,只见沛姨端着盆菜放置到台面,阿羽喜出望外:“沛姨!”
    “阿羽回来了!”沛姨今天明显打扮了一番,亲昵地拉住她:“快D坐啊。”
    向坤从厨房走出,抹了抹额头:“啊呀,丫头到了,仲以为你要加班赶不上团年饭呢。”
    “坤叔,你点唔话沛姨要来,害我都无准备多个利是~”
    沛姨笑带甜意:“自己人唔使咁多讲究,来来,开食啦。”
    洗过手,叁人其乐融融坐下,吃起围炉饭,小小的厅堂洋溢着团圆美好。
    “丫头食多D,呢哋菜係沛姨做?。”向坤抓了一把全盒中的瓜子,讨个彩头:“新年摞银发财~”
    桌上佳肴丰盛,传统盆菜、发菜蚝豉、鲍鱼花胶…年糕油器应有尽有,虽比不得高档餐厅炊金馔玉,阖家共食也绰绰有余。
    聊得眉飞色舞时,向坤似乎有话要说,沛姨先开了口。
    “阿羽,其实我哋想话俾你听…”
    “嗯?沛姨你说啊。”她还没察觉苗头。
    沛姨看了眼向坤,紧张地问:“我同你坤叔决定喺埋一齐,你係咪觉得唔好?”
    阿羽一听,呆滞几秒,随即捂住嘴弯腰捧腹:“哈哈~原来你哋两个…边会唔好?太好了,我都希望多个人撑台脚。坤叔你好坏,自己唔话出嚟仲让沛姨主动讲~”
    闺女举双手赞成,两位老人倒羞答答地对视起来。
    向坤看她笑不停,夹了块糖莲藕到碗里:“笑我啊,咁几时轮到你拍拖?食个莲藕揾个男朋友啦!”
    “啊呀坤叔~你讲嚟讲去都係D叁幅被。”
    “阿羽咁靓,实係有人追佢?。”
    ……
    吃完饭,阿羽帮忙收拾了桌面,两位长辈给她泒了利是,便手挽手出门逛年宵花墟。
    看着他们情投意合,阿羽除了羡慕,感到一缕惆怅,不知陈天雄此刻何方。
    除夕至深,向坤早早睡去,打算年初一天亮去黄大仙祠拜神祈福,阿羽没有熬年的习惯,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打开手提电话,想发个text祝福给乌鸦,输入删除循环反复,最后干脆放弃。
    窗外光影流转,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发呆。
    如果他也正好仰望星空,不如神思游历寰宇,幻想万千众生间遥相感应。
    11:56,电话铃音急促而来,声声颤开心扉。
    “小拳王,我响楼对面等你。”
    阿羽一下子懂了,什么是向心上人奔赴的渴望。
    她匆忙披了件毛衣开衫走到楼下,陈天雄贴靠着他的Brooklands,夹克褪到手臂,脖架下的火焰勾玉和他一样旷世不羁。
    马路车辆驰过,对方的脸消失又浮现,乌鸦在等,黎明停留于黑夜,等阿羽坠入爱河,等她钟意自己。
    97年初一零点整,几乎同时,乌鸦将小女人扯紧冲向胸怀,用力环抱,阿羽瘦高的体格难得不反抗,一身蛮横化为绕指柔。
    他二话不说要落吻,可她竟撇开头,分明有羞有怨。
    “嬲啦?”乌鸦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先至唔係…”阿羽低帘垂目,盯着他凸显蠕动的喉结。
    “我唔call嚟,你都唔想揾我咩?”
    他一介红棍武夫不擅哄人,大手托起阿羽脑袋,从她心跳和眼神里读到喷薄欲出的两字:喜欢。
    胡渣轻蹭眉毛,微弱酒气丝柔迷醺,乌鸦亲了下她的额头,阔唇滚烫才令阿羽意识到医院那个吻,不仅仅存在于梦里。
    相拥悠长持续,寒意转为暖风裹束,霓虹跃动色彩无尽折射,乌鸦从口袋摸出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塞到她手里。
    一对足金小耳钉,沉甸甸的实心款,刻有阿羽的名字,土里土气。
    “叫人做?,俾你当新年礼物咯。”
    “…好丑样。”小拳王终于笑了。
    哪怕嗤戏,乌鸦愿烂醉在她的韶颜梨涡中:“戴乜你都几靓。”
    他的情话也土,土到阿羽面凝朱霞。
    一起靠着车,牵手同时瞻眺港岛夜空,像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两个有情人。
    “阿羽,应承我件事。”乌鸦搂过阿羽肩颈,抚按她的锁骨:“初二陪我去个地方。”
    “去边?你又谂紧乜,过年我唔会陪你去打交啊。”
    “嘻嘻嘻嘻~你个细飞女成日就想撩交打吖嘛?”乌鸦被逗乐,情难自制吻向她头发:“去就知啦,我嚟接你。”
    为他征战黑市拳、帮派斗殴、约架、飞车,一步一步,甘之若饴,去往何处又何妨。
    小拳王点头轻颌,乌鸦拂拭她的光泽乌丝,不忍再放她远离。
    横贯九龙半岛与香港岛的一袭汪洋缎带,瑰丽风华之貌足以比肩拿波里魔形幻夜。
    湾仔避风塘水域里,船只游艇舳舻相连,排列静泊,桅杆铁线竖立,浮球漂动。
    大年初二,四面摩天楼宇华灯齐放时,维港海面似天辰陨落,缀以金针银索,一片摩登万象穷奢极欲。
    吉列岛皇家游艇会东面泊船湾,停着一艘超85尺长的Sunseeker双层私人游艇,船壳外观新派又豪华,甲板舷廊处宾客啜饮侃谈,靡靡之音幽幽传出,过不多时即将启航。
    游艇内舱尽显港味英伦,细品还有一丝盎格鲁撒克逊野蛮绅士遗风,契合今晚在场主要人物的身份。
    东星龙头骆驼坐在艇窗旁的沙发上,左右两边是鸿升老板龙睿和奔雷虎夫妇,擒龙虎和笑面虎正在不远的斯诺克台击球,发出清脆的出杆声,餐桌处不少客人皆是骆驼请来的密友。
    “恭喜发财,骆伯。”Ray放低笛形杯,主动敬了骆驼。
    “阿睿,几耐唔见,你都成咁大个仔嘞!”骆驼多年没见老友的儿子,喜不自胜:“龙哥点样了?仲喺忙生意?”
    “我伯爷而家住喺叁藩,生意嘛有黑龙社过手,佢成日就去摄D鸟啊饮茶啦,好自在?。”
    “咁你以后响度有乜打算呢?”
    Ray轻轻笑了笑:“听闻香港地产物业形势几好,我响度有间公司,同天雄哥倾掂一齐合作。”
    “好啊!”骆驼甚是赞成:“荷兰嗰D后生仔就属你同天雄玩得最要好啦,哎?呢衰仔点解仲未嚟…”
    乌鸦换了辆蓝色Azure座驾驶入吉列岛泊定,下车拉起阿羽直奔码头滨廊。
    甫一登上游艇,阿羽不由得仓促拘谨,陈天雄事先没告知,自己便穿得随意简朴,完全不适宜场合。
    乌鸦发现她自行惭秽,顿觉极其可爱:“有我在,咪咁腾鸡,人你都见过的。”他抱抱小女人以表安慰。
    进了内舱,他在骆驼前露面:“阿大,阿Ray。”
    “臭小子你再唔嚟就自己游去筲箕湾,成天屌屌捹。”骆驼夹着雪茄粗俗地嗔怪他,差点让Ray笑喷。
    “唔好意思,我接人嘛。”乌鸦态度散漫地赔不是:“你睇我将边个带咗嚟啦?”
    阿羽上前向骆驼行礼:“阿公,身体健康,恭喜发财…”
    骆驼对她记忆深刻:“哈哈,係小拳王嚟啦,大家咁话大家咁话!”转头又数落起乌鸦:“上次就叫你给人家买像样的衣服,不长记性。”
    阿羽被骆驼说得更觉难堪,早知道就稍微打扮下了。
    本打算略过雷耀扬,对方偏要故意招惹:“乌鸦,新年快乐。”
    “哼。”他斜瞄过去:“雷老板,新年快乐~条女换得真勤~”
    “呵呵,呢係我老婆啫,Manchi,陈さんに挨拶する。”
    华贵的冈田满智优雅起身,朝乌鸦伸出柔若无骨的玉手:“私は冈田満智です,陈さん,ご高名はかねてより伺っております,よろしく。”
    乌鸦一句都没听懂,随便握了下,冈田竟用手指在他掌心里划了一圈,目含秋波,公然挑逗。
    他不耐烦抽回手,和阿羽一起坐低,骆驼又说起之前土瓜湾那场拳赛,Ray暗自惊奇,想来龙羽在拳馆定是战绩彪炳,果然与众不同。
    游艇已发动,出了泊船区缓缓航行到海面,五光十色的景观错落有致,视野豁然开朗。
    游船期间众人举杯畅饮若干次,共同庆贺新年。
    “阿大,我有个事要讲。”乌鸦放下香槟,打算宣布心中所爱。
    “乜事啊?你讲。”
    他深沉看着阿羽:“而家小拳王係我……”
    “Uncle!”话未说完,Leah银铃般的嗓音响起,引起大家注目。
    骆驼朝她招手:“哦~Leah,过嚟坐先。”
    Leah心机不善,毫不客气挤开阿羽,横插坐到陈天雄身旁。
    乌鸦翻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你老味”。
    靓丽的女孩上身穿crop  top,露出纤细腰身,下装是时髦的高腰裤,施以精致的妆容,立刻就把阿羽比得暗淡失色。
    阿羽默默噤声,从Leah身上感受到不小的敌意。
    “天雄,听说你同佢拍拖,点冷落人哋?”
    乌鸦怒瞪Leah,脸色不好看了,向骆驼澄清:“边个有拍拖?阿大,你咪听佢九唔搭八!”
    “欸~情侣?喢好正常噶嘛,Leah,佢掐你就同我话。”
    “我先冇九唔搭八。”Leah勾起陈天雄手臂,行为亲密无间:“几时嚟拎走上次俾我件大褛啊?”
    “…你烧掉好啦。”
    身为东星最嚣张的五虎之一,也会有搞不定的儿女情长,这般幼稚抓马的大戏,教旁边雷耀扬和Ray等明白人看得直发笑。
    游艇至筲箕湾避风塘附近,在海上打转悠航,Leah滔滔不绝说起和乌鸦的数次约会,西九龙、金钟、跑马地、兰桂坊…
    阿羽闷头无言如鲠在喉,乌鸦五次叁番瞥到她的表情,当下发作不起,百口莫辩,眼睁睁看她起身去了餐台。
    来给骆驼敬酒的客人增多,沙发那头欢声笑语,阿羽吃了点东西,味如嚼蜡。
    擒龙虎和笑面虎又抓着乌鸦加入他们斯诺克阵营,Leah跟随其左右,貌似他俩才是拍拖的一对。
    她自感被排斥,一个不入流的外人。
    移走视线,心酸销魂,飙车之夜也是一场梦吗?
    恋上陈天雄,倒忘了他的社团地位和脾气秉性,浪蝶狂蜂围绕是常态,古惑江湖才不是想象里的童话世界,傻到相信纯爱是她的单纯唐突。
    不知不觉站了好久好久,高跟鞋的紧绷感令阿羽不适,她想去甲板透透气,拈起酒杯转身,迎面碰撞上情敌。
    Leah似是故意而为,阿羽躲闪不及,香槟倾翻洒在对方胸口。
    “啊,Sorry!”她惊愕道歉,慌忙找餐布想帮Leah擦拭。
    冰冷的酒“嘶”地冷不丁泼湿阿羽面颈和衬衫领襟。
    Leah宛若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我也Sorry!”
    血液情绪急速冷却,滴水成霜,自尊使然,天生俱来的狼性凶暴呼之欲出。
    阿羽冷目寒星,鸷视娇弱女孩,将高脚杯甩向碗碟,发出不和谐的砰楞动静。
    内舱来宾朝餐台围观,连骆驼都被惊动到,一圈人拥了过来。
    乌鸦放下球杆去查看情况,小拳王脸颊衣服湿透,他瞧出端倪,对Leah质问:“你又做乜春?”
    “係佢泼我先!”Leah心虚,恶人先告状。
    “我有说sorry,想点?”
    她捏起拳形,分秒就要发飙。
    “阿羽…”乌鸦克紧她,率先一步劝阻:“阿公仲喺度,唔好动手。”
    阿羽看着他,神情传递出失望、气愤。
    “陈天雄,我唔应该应承你过嚟。”
    拔出手臂,小拳王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内舱。
    骆驼大惑不解地问乌鸦:“两个女仔点乜事?”
    “没事阿大。”他拍拍龙睿肩膀:“帮我照顾下阿羽。”
    Ray乐意效劳,做了个OK手势。
    年初二就有莫名其妙的不愉快,骆驼要求乌鸦解释,他只得悄悄在大哥耳边讲出未遂的风流债…
    阿羽撑着甲板护栏,俯视游艇排出的急涌浪花,白白一片散成涟漪,边上仅有龙睿陪她。
    “Are  you  alright?”
    “Fine…”
    乌鸦拖着Leah拉拉扯扯到侧舷,将其发狠推开。
    “黎雅彤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D。”
    “乜意思?话飞就飞啊?陈天雄,当我係乜啊你?!”Leah杏眼圆睁,她无法对乌鸦死心。
    “唔制啊?”乌鸦鬼眉凶拧,说出决绝之语:“真当小拳王唔敢郁你?今次睇大佬面我唔计,再够胆闹佢我将你丢落海嚟喂鱼!”
    “你敢!”
    “讲到做到!”
    他就此别过,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死缠烂打的大小姐。
    Sunseeker重回湾仔避风塘,入港泊停。
    来到船头甲板,却没了她的人影,只有Ray独自凭栏抽烟。
    “佢人咧?”
    “啱走~要追吗?”
    乌鸦深呼气转身,大步流星踏上码头,Ray开了眼界,下山虎为女人焦头烂额?禁不住感叹偷笑。
    吉列岛上人流并不多,乌鸦边走边举目搜寻,快艇堆迭,过客穿梭,他相信阿羽没有走远。
    兜转数圈,他茫然扭头,识辨出那个高挑的背影,单薄而落寞正朝着游艇俱乐部大楼独行。
    “龙羽!”
    一声大名呼唤,小拳王怔了几秒,头都不回加快速度离开,乌鸦逐她而去,展开追女之路。
    “靓女你企定啦~”
    “你听我讲,我同佢冇乜嘢?!”
    阿羽不作理会,步履匆忙时,高跟鞋扭崴险些跌倒,她嫌碍事,赌气直接脱下拎在手里,光着脚继续疾走。
    “喂,你鸡噉脚去边啊?”
    他越说她脚步越急,阿羽无头苍蝇似地瞎走,穿过休闲区来到堤坝,径直朝石块崎岖的沙洲细廊踩上去。
    颠簸不平的石子路硌得阿羽赤足疼痛,仍不管不顾朝前,怕她摔流血,乌鸦跟紧尾追。
    眼看她要到前方灯塔,尽头就是维港大海,乌鸦叁步并两步冲到背后。
    “不听大哥话了?”
    他使出蛮劲一把掐住阿羽左手用力拽回身,撞个胸膛满怀。
    高跟鞋从手里掉落,轱辘一滚不知所踪。
    繁灯缛彩照耀闪烁,小拳王凤眼里含了层泛动的朦胧水光,丹唇紧咬,满脸倔犟的委屈。
    乌鸦痞帅坏笑,难抵她勾魂摄魄的诱人颜容,再也遏抑不了洪荒之情。
    爱恋释放,烈火燎原,阿羽瞬间被夺去呼吸,灼热气势排山倒海压迫扑面。
    男人桎梏牢锁她的身体,右手大掌托按后脑,充满征服欲的唇舌在她嘴里巧取豪夺,携带淡淡的烟草味辗转厮磨各处突破。
    从舌根滑到舌尖,猛烈的激吻覆没了阿羽唇瓣,蚕食掉她灵魂最后一丝理性,挣扎抗拒失去防守能力,颤着躯体攀附上乌鸦隆起的斜方肌,任由自己融化成与他齐燃的双生火焰。
    这一吻,乌鸦等得太久了。
    此刻绚烂的烟花升至维港上空,海平面同天际线一起亮如白昼,流彩纷呈美轮美奂。
    他总算给予少少喘息机会,挺直的鼻梁磨蹭阿羽微翘的鼻珠。
    “你相信我。”
    乌鸦摸抚小拳王耳垂,那丰润的唇上有彼此深吻津涎,夜色迷离下晶莹通透。
    全香港瞩目着姹紫嫣红的璀璨焰火,银花火树晖映沙洲堤坝灯塔处的两人。
    上瘾未够,又是一波情深浓郁,唇吻绵软温柔,交缠久不罢休。
    直至阿羽在他怀里瘫软晕眩。
    ————————————————————————————
    Guarnerius—瓜奈利小提琴;呢—这;确係—确实是;嘅—的;
    咁—那,那么;点样—怎么样;
    Joesph  Gaurnerius—约瑟夫瓜奈利,第叁代瓜奈利家族制琴大师;
    ?—愿意;あたしの奥に—到人家身体里了;腰を使って—腰用力;
    速く—快点;もっと强く—再用力点;行く—要出来了;
    だめだ—不行了;声を出して—叫出来;気持ちいい—好舒服;
    呢镬—这次;嚟—来;睇—看;Nishiki—锦山的音译;瞓—睡;
    迷幻邮票—漫画里雷耀扬主营的drug;
    定晒—放心;あなた—亲爱的;你係咪呷醋—你是不是吃醋;
    十四代本丸—日本顶级清酒品牌;我哋—我们;唔计带—不计较;
    佢—他,她;点解—为什么;梗係—当然;Zeedijk—善德街,阿姆斯特丹唐人街;
    De  Wallen—德瓦伦,阿市着名红灯区;Salinger—美国小说家塞林格;
    点识?—怎么认识的;你打起交倒唔係好shy—你打起架倒不是很害羞;
    一D—一点;déjà  vu—逮虾户,似曾相识;呢哋—这些;係—是;
    喺埋一齐—在一起;係咪—是不是;撑台脚—形容一起吃饭;
    边会唔好—哪会不好;仲—还;揾—找;叁幅被—老叁样,老花头;
    实係有人追佢?—肯定有人追她的;响,喺—在;嬲啦—生气啦;
    先至唔係—才不是;我唔call嚟,你都唔想揾我咩—我不打来,你都不想找我吗;
    俾—给;几靓—很漂亮;应承—答应;谂紧乜—想什么;打交—打架;
    细飞女—小太妹;撩交打—找架打;拿波里—那不勒斯;吉列岛—奇力岛,灯笼洲;
    sunseeker—英国游艇品牌;几耐唔见—好久不见;
    咁大个仔—那么大个人了;摄D鸟—拍摄些鸟;响度—在这里;
    嗰D—那些;咪咁腾鸡—别那么紧张;屌屌捹—吊儿郎当的粗俗说法;
    大家咁话—大家都是,用来回答祝福;Manchi—满智的发音;
    陈さんに挨拶する—向陈先生打个招呼;
    私は冈田満智です,陈さん,ご高名はかねてより伺っております,よろしく—我叫冈田满智,陈先生久仰大名了,请多关照;而家—现在;你老味—你老妹;
    crop  top—露腰短装;咪听佢九唔搭八—别听她瞎JB讲;
    ?喢—斗嘴;掐—同虾,欺负的意思;我先冇九唔搭八—我才没瞎讲;
    大褛—大衣外套;做乜春—干什么的粗俗说法;话飞就飞啊—说甩就甩啊;
    唔制啊—不行啊;真当小拳王唔敢郁你—真当小拳王不敢动你;
    啱走—刚走;企定—站住;我同佢冇乜嘢?—我和她没什么的;
    鸡噉脚去边啊—走那么快去哪儿啊;
    ———————————————————————————————————
    锦山—玩过《如龙》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我最爱的角色
    新年快乐—香港人一般不说新年快乐,因为读音是新年fai  luo,不好的寓意。
    年初二维港有烟花汇演,现在好像取消了,想当年在香港玩的时候...哎
    这章写得好苏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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