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山 作者:顺颂商祺
    寻山——顺颂商祺(22)
    放心吧,只是在 X 国眼皮子下边儿换层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 季维知还是觉得不对劲。
    比如,明明盛绥是最近才受伤的,怎么早在看电影那会就未雨绸缪,难不成他早有想法把它送给自己么?可是凭什么呢?
    季维知不知道的是,在光找不到的角落里,盛绥以极轻的语气叹道:厂子还你,本就是物归原主。
    什么主? 季维知只看见他嘴巴动,没听清话。
    盛绥盯着壁炉,眼神渐渐失焦,晌久,才牵动嘴角,笑得牵强,极轻地说:没什么。想到一点旧事。
    季维知狐疑:我总觉得你还有事瞒着我。
    壁炉忽然窜了窜,火苗噼里啪啦地向着。季维知忙活着去添柴火,就把这茬忘了。
    等他转过身,盛绥掏出怀表瞧了瞧,太晚了,再聊小心明儿起不来床。
    季维知瞧瞧时间,确实该回房休息。
    可经过这么一遭,季维知哪里睡得着?
    他还是满心忧虑,胡思乱想起那些有的没的,甚至担心盛绥会因此破产。
    小孩对盛家的财富一无所知,天真地问:可是,现在远胜暂时归局里用,勤盛又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啊?
    其实盛绥余下的家底又何止这些,但他就是想存心逗小孩,于是朝季维知抬抬下巴,那到时候要是我没钱花了
    季维知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就把厂子收回去 之类的话,连连点头,没想到对面说的是:就给季总做兔儿爷。
    季维知一下子面红耳赤,头摇得像拨浪鼓,什么转让,什么理事权,通通抛到脑后。
    要不是手里还攥着红头白纸,季维知几乎要怀疑,这就是盛绥为了整蛊自己想的一出闹剧。
    什么跟什么呀,你正经点。 季维知把手贴在脸上,想给它降降温,却徒劳无功。
    盛绥 哦 了声,点点头:行,咱说点正经的。
    就在季维知以为他要跟自己讨论什么大事时,听到男人风流又低沉的声音:你说,我这是算嫁妆,还是算聘礼?
    老男人又不正经了。
    荒唐的是,季维知还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个男人,有嫁娶这一说么?如果有的话
    季维知竟偷偷对比起两人的身高差距,回想自己看过的坊间话本,思考干床 笫那事时该如何分工。
    盛绥的确比自己高出几公分,但他肩上有伤,似乎不太适合做太激烈的 咳,那还是得自己来?
    打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维知此时脸色十分精彩,兼具求知欲与对未知的恐惧,看得盛绥都心痒痒。
    这么开心, 盛绥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
    季维知猛地回过神来,摇摇头,一脸清纯且正义地说:没有,我在思考如何贯彻平等观并摒弃旧时代婚丧嫁娶陋习。
    第39章 带家属
    半夜,季维知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白纸黑字,和盛绥的脸。
    聘礼受益人工商变更
    这些字眼在他睡梦中打转。
    怎么办?
    季维知在问这三个字。倒不是对感情迷茫,毕竟他俩已经把话挑得不能更明白了,如今就差个良辰吉日,等自己做好礼物去给人家 名分。
    他迷茫的是,不知道盛绥走的是哪一出。听起来,他把厂子送给自己的理由挺合理,可季维知总觉得哪一环没扣上。
    思来想去,也寻思不明白,明天还有早班,他干脆先按着盛绥的思路来,睡觉要紧。
    毕竟盛绥那头做好了万全准备,季维知更不敢让他冒险。
    虽然俩人在 X 国眼皮底下换了层壳,但季维知总是后怕,担心横生枝节。如今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尽早迁移。
    原先军政局的计划是等云城那头基础设施都完善了,两边把一切都对接好再动身。要想贸然把日期提前,上到人员协调下到设施调配都很麻烦。
    所以季维知再急也没用,还是得找能拍板的人。
    次日,军政局大楼灯火通明。
    季维知径直上楼,找到萧从明办公室,习惯性地准备敲门进去,听见里面似乎在争吵。
    是萧从明的声音:
    我警告你白安贤,军政局全员备战了一个多月,就为了能挺直腰板做人,这是底线,往哪退都不行!
    谈不了你趁早说话,别在那耽误备战。我们就算拼上这身衣服,也不会同意你动动嘴皮子把老祖宗剩的宝贝败出去!
    这是萧从明在对白安贤发火?
    季维知犹豫了会,等里头人挂了电话才敲门。
    上校。 季维知敬礼问好。
    来了? 萧从明放下电话,顺了顺气,刚刚你都听到了。
    季维知不想妄议,摇摇头。
    萧从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X 国还是坚持要接手咱们的命脉实业才肯谈,白安贤正在讨论进行启动别的谈判方案。我谈他个 **!民营实业本来就是夹缝中求生,如果咱把它拱手让人,就真的完了!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白安贤正拼全力周旋,护着一点可怜的制衡状态和时间,保证至少在重点企业顺利离开前不会受到两城冲突波及。
    要真到了矛盾升级的那天,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忍气吞声。
    这也正是季维知这次来的目的。他开门见山地说:所以,如果做最坏的打算,我的建议是,提前迁移。这样,外事局那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提前走 我也想过这个。 萧从明疲惫地揉揉眼,叹气道,你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 X 国登报,逼一个企业家跟他们合作,还派人刺伤他。照这个放肆程度,咱再不迁,指不定 X 国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萧从明怕季维知还在跟盛绥过不去,特意连那人的姓名都没提。
    季维知叹气,心说这事我能不知道么,我要不知道搁这跟您聊啥呢。
    他点点头附和道:对,是这个理儿。
    萧从明一锤定音:那就抓紧吧。云城那边大部分新厂还没落成,只能两边都催催看,年前必须动身。至于这个年 你可能得陪着他们去南边过了。
    但日期提前这么多,也有不少难题。季维知提醒:如果要尽快动身,很可能厂家到云城后需要在临时场地里,条件很艰苦;而且,有的厂仪器精密、运转复杂,得有管事儿的亲自跟去运营,那么随行家眷席位
    这些都尽量解决,实在不行,也只能苦一苦。 萧从明做决定一向很果断,如果一切顺利,最早什么时候能走?
    还需要跟铁道部门协商空车次,再加上包装搬运时间 季维知算了算,至少也得到月底。
    萧从明点头,立刻准备。
    季维知领命,敬了个军礼准备道别。
    等会。 萧从明忽然叫住他。
    季维知收回脚,站在原地。
    你作为负责人,需要随行保护他们。 萧从明试探道。
    季维知不明白为什么要提这个:当然。
    萧从明欲言又止:盛家二爷,也会在那趟车上
    季维知恍然大悟,心说领导您可真是操心,面上挂着真诚谦卑的笑:上校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正好借朝夕相处的机会,你俩好好缓和一下关系。 萧从明为了缓和气氛,损道,为了大局,得趁早把私仇翻篇儿了。
    季维知挠挠头,心说那记仇的小本本都快被我撕了、扬了。
    但领导的面子不能拂,他领命似的说:成,就冲您这话,现在我就找他聊闲天儿去。
    萧从明还当他在插科打诨,无奈地说:别跟我贫。我之前就想问你,到底多大事儿,值得你梗这么些年?
    那可老大事儿了,终身大事呢。 季维知半真半假地说。
    我可去你的吧。 萧从明没招,从这人嘴里就套不出一句好话,干脆让人赶紧走。
    季维知当晚加急通知到各公司理事,等处理完到家,客厅已经没人了,但有盏灯替他亮着。
    平时盛绥不会睡那么早。季维知担心,还是想看眼放心了再睡。
    于是他上楼,敲响了盛绥卧室的门。
    细细簌簌的动静响了好一会儿。男人出现在门口,睡衣领口扯得老大,露出胸前薄肌,袖子也爬到肘部,头发有点乱,左脚还踏错了鞋。
    看这样子,是刚被吵醒。
    你睡了啊,对不住 季维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盛绥鼻音有点重,睡眼惺忪,但下意识捂住季维知的耳朵。
    耳尖粉粉的,还有点烫。
    盛绥问:怎么,又打雷了?
    没有没有。 季维知编了个理由,这不是内迁通知下来了嘛,我跟你确认一下。
    勤盛三天内可以准备就绪,不用担心。
    那就好。 季维知看他情绪尚可,正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折了回来,哦对了,每人都能带一名随行家眷,你 看到了吧?
    嗯。
    你准备带谁啊? 季维知试探道。
    盛绥接到迁移通知后就一直在忙桐油厂的货单,根本没合过眼,这会好容易逮着空补觉,迷迷瞪瞪睡得脑子都不太转了。
    人一困,嘴巴就容易瞎秃噜:我哪有家眷要带?把这个名额给别
    说着觉得不对劲,盛绥搓搓食指,等会,你不用占名额,对吧?
    季维知哪见过二爷这么迷糊的时候啊,巴不得多看两眼,凑到人眼前左瞅瞅右晃晃:我当然不用,你想啥呢。
    那没事了,把名额给别人吧。 盛绥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肩膀,抬眼盯着季维知笑,咱用不着。
    第40章 我从不玩雪手滑了
    迁移通知一发,许多事压下来,季维知更忙了,都没空去管他那 手艺,只能抽出睡眠时间来偷偷跑出去做。
    好容易等到腊月二十三,盛绥生日前一天,季维知仍没完工。那块 礼物 还差点装饰就能成型,他一大早又出去赶进度。
    正巧这天白安贤因为要给跟谈判团开会没法给盛绥捧场,于是提前带了套绝版的诗集当作赔罪礼。
    盛绥一见他,就知道他又在熬夜。白安贤不但得在谈判桌上保证自身利益最大化,还得顶着同僚们的不理解,白安贤就跟汉堡里的夹心一样。他本来活就多,压力大就容易失眠,才没几天就瘦得只剩一把了。
    等会桥月看见你这副模样,肯定得骂死你。 盛绥吓唬他。
    骂归骂,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多备些菜招待。
    白安贤打怵:桥月也要来?
    嗯。跟你一样来赔罪的。他明儿有场演出,没法去万国饭店。
    那我还是趁早走吧,省的他又让我吃药。 白安贤抓起大衣就要走。
    人还没动,门铃就响了,还伴着周桥月很有辨识度的嗓门。
    老天爷,才几个月不见,安贤怎么瘦成猴了? 名伶这把嗓子是真的亮,气儿足。
    他推开门,第一句话就不忘怼白安贤。
    哦对,二爷,生日快乐。 第二句才想起房主。
    盛绥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请人进门。
    门外的冷风呼呼往里灌,还夹了几片雪花进来。
    白安贤见状,没顾上跟周桥月分享八卦,径直问:外头又下雪了?
    降温了,可不得下雪嘛。 周桥月凑近,嗅了嗅他身上,闻到药香味后,表情才舒缓些,骂人的话也吞了回去,这天也是奇了,不是下雪就是下雨。
    白安贤眼睛都亮了,好不容易没雨,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什么玩意? 周桥月一脸嫌弃,白安贤你三十了,不是三岁。就你病怏怏那样还打雪仗?雪打你还差不多。
    盛权也没忍住露出类似的表情:我从不玩雪。
    打雪仗怎么了! 白安贤不开心了,年纪大还不能玩了?永葆童心懂不懂?
    周桥月黑着张脸,把怀里的暖手皮草塞到白安贤手里,消停点吧你。
    白安贤这才安静下来。
    三人便开始准备午饭,关系好就没有主客之分,都在厨房扎堆站着。
    盛绥嘱咐道:多放点米,等会还有人要回来。
    回?
    谁?
    剩下俩人抓住不同的字眼,异口同声。
    盛绥笑得和煦,却语出惊人:我们家知知。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白安贤炸了,痛心疾首道:你前几天不是还纠结要不要继续追吗?怎么突然就快进了?
    周桥月没参与之前的谈话,惊讶大过肉麻,结结巴巴地问:什么意思,你跟小维知?
    在合住。 盛绥解释道。
    周桥月的嗓门那叫一个高亢清亮:废话,我知道你俩住一起!我是问,以什么关系住一起!
    盛绥想了想,虽然他俩心照不宣打情骂俏,过得跟小情侣没什么区别,但还真没明说出个关系,干过最出格的事儿好像也就摸个头拉个手。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挺能忍的。
    思考良久后,盛绥严谨地说:师生关系?
    周桥月和白安贤:?
    厨房里又这么静下去,气氛比刚开始更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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