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欲期 作者:无虞
    口欲期——无虞(32)
    惊蛰:我爸妈还要工作,请了护工,但我不太放心,打算再陪几天
    惊蛰:大概在编辑结婚的前一天回去
    惊蛰:去公寓的路我先把定位发给你
    惊蛰:[位置信息]
    惊蛰:从学校出门,左拐,一直往前走,等到第二个红绿灯再右拐,往商场的方向走,能看见牌子的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又闪,枕霄默默看着,良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怀着某种微妙的私心,发过去一句:我看不懂,能打电话么,像上次一样,视频,你教我怎么走。
    他只是想看看对方。
    作者有话说:
    这本其实,怎么说呢,前期两个孤独小孩心里都有事,感情线会比较寡淡,建议大家囤到一定章节再看,走完剧情他俩谈恋爱超甜,参考小时候的状态,互宠+撒娇+占有欲嗯(因为我跳了一段没写剧情,先把后面谈恋爱写完了哈哈哈)
    第46章 成为情侣前的电话粥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闪,消失了。
    枕霄看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屏幕一晃,夏惊蛰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他很快接起,后置镜头对着宿舍地面,并不急于走对方只露出半张脸,背景比他更潦草些,看起来在医院的楼梯间。
    你在抽烟?这是寒暄。
    夏惊蛰摇摇头,想不通他从哪里推理出了屏幕外的烟,闻言也不别扭地躲镜头了,把手机拿远些,大大方方露出整张脸,细而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医院禁烟,我不抽,就是尝尝味道。
    枕霄瞥见他通红的眼眶,没说什么,觉得此时他大概确实需要尼古丁麻痹情绪。
    不是问路吗?镜头晃了晃,又挪远些许,随后平稳下来,似乎是被放置在了某处墙角,画面中央的人随手将烟揣回口袋,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偏过头看向他,你怎么还在寝室?
    分明看不见他,对方眼里却还是氤着些许笑意,像是身处异国他乡,精神疲倦到了极点,看见熟悉的人不自觉放松下来,那一点轻松在眼底漫开,就成了若有若无的笑。
    枕霄被他看得心口一软,涌到嘴边的回呛就哑了声,轻咳两下,才道:外面下雨,等雨停了再走。
    夏惊蛰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头,似乎透过宿舍空无一物的地面看见了他,也不问他为什么雨还没停就要打电话,过了几秒,没头没尾地说:我外婆现在挺好的,刚睡着了,不让探望太久,我其实是出来吃饭的。
    枕霄微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斟酌良久,只想出一句不尴不尬的恭喜。
    噗视频那头的人被他逗笑了,一手扶额,看起来很无奈,傻逼,哪有人这时候说恭喜的。
    那该说什么?
    这倒是问住他了夏惊蛰坐了二十几小时的飞机,刚出机场又马不停蹄赶到医院,一直熬到现在,前一晚睡眠质量堪忧,攒下的那点精神早耗尽了,能撑到现在纯属安不下心,思维也是一团乱麻,连刚才给人指路都回忆了很久,现在问题的答案模模糊糊蜷在脑后,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良久,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摆了摆手,嘴角却还啜着笑,反正不是恭喜,你以后要是跟谁这么说话被揍了,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枕霄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底那根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暗暗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松了,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停了,走吧。
    上次视频指路是夏惊蛰后背有伤不能动弹,不得不托枕霄出门买药和冰敷的东西,尚且称得上情有可原情势所迫,加上夜色已深,在街上举着手机视频聊天也没有那么尴尬。
    然而这一次是白天,从学校走到商场,一路趋于繁华热闹,周围人越来越多,枕霄终究还是在微妙的羞耻心前败下阵来,将视频通话切换到了语音模式。
    嗯?怎么突然暗了?耳机里夏惊蛰问。
    这段路我还认识,他拉起拉链,用领口挡住小半张脸,衔着那一小枚金属环含混扯谎,等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再让你看。
    夏惊蛰困得厉害,没有闲心较真,闻言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低低地嗯了一声,想随口牵个话题,让自己不至于在楼梯间里睡过去,一不小心却说了心里话:枕霄,我其实挺害怕的。
    枕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声音低了几分:害怕什么?
    怕外婆这次手术真是因为脑溢血,是为我留下的病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妈不说,我也不敢问幸好不是。
    或许是因为隔着电话,他总觉得枕霄的声音比平时好听一些,像攒了一把细碎的磁砂缓缓磨蹭,磨出几分缱绻的意味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新鲜的性感,就这么落在耳边,让他觉得很喜欢。
    他听见枕霄说既然不是,就别再多想了,过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以后也不会是,心想这人真是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如果换个计较的,这时候说不定该冷战了。
    幸好不是。
    还不知道枕霄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每次看着对方和别人聊得起劲,表现出那些对他都没有的耐心,或是把他当替代品,问那些以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开头的问题,他就忍不住心里泛酸,烦得厉害。即使偶尔察觉枕霄流露出的温柔,也会将其归结为不知分寸者的无心之失,难免自作多情,又觉得更加心烦。
    但现在知道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琐碎温情便串联起来,成了让他心安的佐证。
    惯常淡漠又不喜社交的人,会在他情绪低落时不甚熟练地安慰他,借不存在的暗恋对象试探他的喜好,双标得明目张胆,显出冰山之下鲜活的恶劣、温柔与可靠,连看他的眼神都与看别人不同,仿佛无机质的水晶球,只有映出他的身影时,才会流转光华,星辰散布。
    枕霄对他和对别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偏过头,把脸埋进臂弯里,突然觉得比起尼古丁,他可能更对电话那头的人上瘾。
    在回到这间公寓之前,枕霄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来只是在某个瞬间想起冰箱里那些菜,又自然而然想起夏惊蛰之前那句小长假还能来住,便产生了鬼使神差的想法,觉得就算夏惊蛰不在,他也该过来住几天,至少消耗完冰箱里的菜。
    然而挂断电话、将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他却无端有些情怯,始终平静的脑海里晃过了一串近于旖旎的想法。
    他好像可以睡夏惊蛰的床了。
    明明前一晚还称得上同床共枕,但在这个想法落地生根的那一刻,少年惯常平稳的心跳还是乱了一拍,像是第一次得到了拥抱心上人的许可,紧张得莫名其妙。
    推门走进公寓,他学着夏惊蛰之前的模样开窗通风,又第一时间打开电视,像个热衷于模仿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循着记忆中对方的行为一一效仿,并从这一系列无聊的效仿里尝到了异样的餍足。
    原来夏惊蛰不在的时候,自己能无聊到这种程度,连探寻对方生活轨迹这样近于痴汉的事都做得有滋有味意识到这个事实,枕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洗菜的手,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兴奋了些,幼稚且不可理喻。
    他其实不太饿,只是醒得太早,有些困。
    于是思绪一拐,自然而然回到最初的念头上,他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客厅吵闹的电视前拿起手机,敲敲点点,给夏惊蛰发过去一条我能睡你的床吗。
    似乎太过直白了些,但以他对夏惊蛰的了解,越是直白,这个人反而越不会起疑。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长十三秒。
    睡呗,夏惊蛰在那头道,不过前两天降温了,最上面那个衣柜里有厚被子,你可以盖,里面也有换洗的衣服洗衣机在阳台,怎么用就不用我教了吧?
    最后半句话隐隐带了笑意,像是调侃。
    枕霄察觉了,却没有反驳,甚至出奇乖巧地回了一个表情,是只乖乖点头的猫从独自踏入这间公寓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以往的理性和淡漠只剩一层薄薄的壳,存在感变得极低。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异样,就像寒冰内里点了一簇无名焰火,表面上或许一时看不出,却瞒不过自己只是一时想不通,他的状态也不宜思虑过多,只好暂时将这些缘由不明的兴奋归结到能睡夏惊蛰的床上,姑且接受了自己癖好迥异的可能。
    直到洗漱结束,裹着一身熟悉的味道躺进对方床里,枕霄才陡然想起什么,厘清了他无端兴奋的前因后果。
    不是因为这张床,而是与睡夏惊蛰的床这件事相关的,别的什么东西。
    夕阳的余晖还未燃尽,正是天幕将暗未暗的时候,他侧躺在床上,盯着一隙床帘外太阳的余影,眼睛被灼得生疼,却还不肯就此移开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梳子,试图强硬梳开他纠缠锈死的神经,却始终不得章法,只牵连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疼痛,从角膜一路刺到了神经深处。
    直到阳光彻底没入云霞,他才缓缓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吐息发颤,像溺水前一秒险险挣脱,精疲力尽地将自己平摊在床上,才发现拿梳子的人就是他自己。
    独自进入对方的家,做一系列近于效仿的无聊事,然后穿上对方的衣服,睡他的床十年前的某一天,一模一样的事,他是经历过一次的。
    那是黄昏散尽后初沉的夜晚,月色才上柳梢。
    第47章 橘子汽水糖
    那晚他上的补习班临时停课,早早放他们回家,他自然不想乖乖回到牢笼中去,只在自家小区门口踌躇一秒,便调转方向去了夏惊蛰家所幸补习班负责接送的大巴只停在小区门口,他母亲也恰好出差,这场自作主张的出逃才没被发现。
    夏惊蛰不在家,是家里的阿姨开的门,说老太太腿脚不好,小少爷陪着复查去了,约莫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那时他和夏惊蛰已经玩得很熟,被人带回家过几次,便也被自然而然地当成寻常玩伴上门,安置在了客厅。
    他怕生,在不熟的大人面前怯懦得很,也尚未修炼出长大后冷脸待人以掩饰社恐的本事,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守着一盘水果,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不久后阿姨打过电话,又按着夏惊蛰的意思把他带到了二楼,让他在夏惊蛰的房间独自等候。
    那不是他第一次走进对方的房间,却是第一次独自踏足,第一次过夜。
    怀着某种近于缱绻的痴迷兴趣,房门关上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着房间主人以往的模样,走到洗手台前夸张地洗了把脸,凉水扑上脸颊,却丝毫未能缓解他满脸发烫的狼狈。
    走到电视前、打开常年连接的游戏机、拆一颗糖果盘里的棒棒糖他一一效仿,毫不满足,却也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拘谨,像牵着某片臆想中的衣摆,亦步亦趋,一步也不敢越过。
    大约八点过半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他无意义的模仿才不得不暂时中断保姆拿了电话来,说小少爷想自己和他聊。
    接过电话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紧张,像犯事被人抓了现形,见不得光的贪念都暴露在阳光下,对方稍一错眼就能察觉。
    电话那头,夏惊蛰的声音却如常轻快,告诉他自己还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家,如果他愿意留宿,可以用房间里的浴室,穿衣柜里干净的睡衣。
    你妈妈还在出差,今天就不要回家啦,反正明天不上学,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的!他的小惊蛰话音带笑,像一把澄澈的砂糖,既甜又直白,含着让他心跳加速的明晃晃的期待,好不好嘛,我的床很宽,两个人睡也不会挤哦
    他当然答应了,听电话的那侧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包裹,满足得如坠梦境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夏惊蛰生日的前三天,他独自跑去商场买那对玩具熊的前两天,是他身处牢笼的年岁里,最后有迹可循的庞大幸福。
    三天后夏惊蛰过生日,一周后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他被迫搬家。
    思绪戛然而止。
    枕霄靠在床头,艰难回想之后的事,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心头蒙了一团隐隐的阴云,告诉他那晚并非如他所能料想的那般顺遂,至少一定发生过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才会让他回想起这段经历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当时的兴奋满足,而是近于抵触的沉重。
    还有愧疚。
    回想无果,头却已经疼得厉害,阻止他继续思考。别无他法,连月亮都悄然偏移,挪出了他的视野,少年只好闭上眼,短暂地放过了自己。
    床是软的,枕头也柔软,比睡沙发舒适得多,然而他靠在那里,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良久,头痛稍有缓解,他摸过床头的手机,循着本能点开夏惊蛰的对话框,才发现有个未接电话,似乎是刚才错过了。
    依照以往他的性格或是人设错过的电话即使看见,他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果对方不做解释,甚至连个问号都不会回。然而这一次,或许因为思绪倦怠,实在没了思考的余力,尽管未接通话后只有一片空白,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打了回去。
    几秒后电话接通,那头的背景声有些嘈杂,过了一会才响起夏惊蛰的声音,也不甚清晰:枕霄?
    嗯,察觉对方话里的惊讶,少年揉着眉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反常,只能佯装镇定,反客为主,你有事么
    哦,我刚才打的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起来冰箱还有菜,你看看坏了没,坏了记得扔。
    他的逻辑分明很清晰,然而枕霄听着听着,还是觉出了些许古怪这个人说话似乎比平时更碎了些,尾音黏连,像是含着好几重情绪,叠在一起,反而让人捉摸不透。
    知道了,他随口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喝酒了?
    差不多的语气他听到过一次,就在昨晚,被两口桂花酒灌醉的人视线迷离,缠着他这么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夏惊蛰似乎笑了一下,答非所问:枕霄,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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