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作者:桃之幺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桃之幺(221)
    可不是太监又怎么能够在宫闱中出入?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小的侍卫。琢磨了半天,宁公公突然恍然:你是先皇身边的
    吴三思赶紧做嘘声状,宁公公反应过来后赶紧噤声,皇上身边的暗卫他都见过,论年纪这恐怕只能是先皇身边的暗卫。再联想起之前的猜测,宁公公也意识到了和吴三思刚刚口中说的六爷沈爷是谁了,声音激动得颤抖了起来:那两位爷也进宫了吗?
    吴三思没说话,只是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厢打着哑谜,那厢被宁公公惦记的两位爷正在御花园散步。
    詷儿来日必定是个明君,这节骨眼上还能塌得下心看奏折。沈言不住地感叹,看上去比他爹和他祖父都要靠谱许多。
    陆渊看了一眼沈言,笑哼了一声:他那是逼着自己看折子呢,幸好当日你我成亲没有人说什么大婚前不能相见的规矩。
    沈言含笑拉了拉陆渊的手:宫里装点起来确实热闹,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我成婚时院落里的喜字,是我们一张张贴上去的。
    他们大婚时,没有亲朋没有好友,但那一院的大红喜字却是他们想了二十载,盼了二十载盼来的。
    陆渊捏紧了沈言的手指,软软的手指,一如当年。也如当年知道他心中的喜怒哀乐,两个孩子结婚他不是不高兴,只是高兴之余升腾起了一丝自责和不甘。自己做得最出格的事不过是将掌印之权交予沈言,大婚之事当年便是想也不敢想,之所以诈死归隐不过便是为了跟沈言过几天舒舒服服的安生日子,没有人让他广开后宫,没有人说他的阿言是奸宦。
    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比你继位时好上许多。詷儿借邱党之案立威,小珣又在边疆立下了汗马功劳,兼儿也为他们保驾护航。时也势也,这是他们的运道。沈言偏头一笑,当初我连走你身旁都是旁人眼中大逆不道之罪,我们能有今日的逍遥日子,亦是满天神佛在眷顾我。
    也是在眷顾我。陆渊狭眸未垂,落在沈言的肩头,那里落了一片粉色的花瓣,犹如他们当年初见时的花瓣。寒冬中的花瓣难得,身边的人亦是难得,求仁得仁此生何求?
    树影之中,两人缱绻相对。沈言抬头,伸手似乎要去帮陆渊理皮裘的毛领,唇像是无意中擦过了陆渊的下颌。只是沈言唇边的衔着的笑,显得这个意外似乎没有那么纯粹。
    正是情浓之时,却被一声尖叫打破了。陆渊和沈言齐齐侧目,见不远处有一行宫人,尖叫的是宫人簇拥的一个宫装的老妇人。
    陆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却不愿与之起冲突,拉起沈言先要择路而行。却被尖而细的声音给拦住了:站住!
    是那妇人身旁的太监,太监清了清嗓子:何人见到太妃不行礼?
    陆渊:
    沈言倒是好奇地回头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印象,应该是当年哪个位份不太高的妃嫔,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没有承过宠,隐约记得似乎还发生过一些冲突。
    陆渊更是不愿驻足,拉着沈言大步便要离开。谁知那太监却高声喝道:侍卫!将这两个人给咱家拦住。
    这是御花园,侍卫很快就赶到了,想要听命,但在动手时纷纷看见陆渊腰间悬挂的御令,顿时都不敢造次。
    没听见本宫说的话吗?老妇人摇曳上前,她脸上扑着厚重的粉,说话间几乎能看见白色的粉末漱漱而下,能看得出已经不复韶华。她走到陆渊和沈言面前,轻抬眼皮,轻慢的目光倾泻而出。
    陆渊躲也不躲,只是淡淡地睇了她一眼。
    妇人怔愣在了当场,先是蹙眉旋即揉了揉双目,那描得精致的双眼瞬间瞪得如死鱼一般。嘴巴也如同搁浅的鱼儿一般一开一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先、先她的喉头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扼住,后面的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原本跋扈非常的太监看见主子的异样,连忙上前,呵斥道:这是太妃娘娘,尔等何不见礼?
    妇人的指甲死死地扣入那太监的手腕当中,太监吃痛却不敢言,只敢低声道:主子,您
    这宫中当差,最要紧的是眼力见儿。沈言慢悠悠道,若是连这宫中真正的主子是谁都不清楚,也就不必当差了,爷您说是吧?
    阿言所言极是。陆渊含笑道,原本他因被煞了风景心情是不大好的,但是此刻又见威风凛凛的沈言心情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拉着沈言的手,走吧。
    听见陆渊的声音,那位太妃身子再也撑不住了,软软地靠在了身旁宫女的身上。宫女反应慢了半拍,一个踉跄,那位太妃便险些跌坐在地。
    混蛋!太监扬起手甩了那宫女一巴掌,太妃教你的规矩呢?
    沈言闻言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道:太妃还是嫔的时候,恐怕都没有这么大的威风吧?如今日子是愈发的好过了,都忘了平武年间宫中的规矩。
    太妃点了花汁的唇此刻却彷佛褪祛了所有的颜色,显得格外的惨白,她哪里会不知道呢?这规矩还是沈总管定的,宫有宫规,若宫人犯错当交由内务处置,若处私刑或是纵下欺凌当降一级位份,罚俸一年。
    忘了也不打紧,会有人教您的记起来的,太妃。
    太妃慌了神,她踉跄前行几步,看着那相偕而去的颀长背影,她忍不住伸出手:皇
    如果爷是你,便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陆渊声音很淡,风一吹便散了,只留下太妃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混着珍珠粉的泪。
    太妃坐了很久,被人搀回宫中还没有回过神。这些年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有些困惑也终于迎刃而解。她犹记得二十年多前先皇驾崩之时,她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了,她和后宫的所剩无几的女人一样,对皇上没有感情,她们惦记的是那个后位。虽说有些遗憾,那个位置到最后也没有人坐上去,但她们这些坚持不离宫的不也熬成了太妃吗?先皇和一个太监形影不离又如何?沈总管不也被要求殉葬了吗?
    最薄不过帝王恩。
    可今日,自己那点儿沾沾自喜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个咧着嘴的鬼魅,彷佛就连风中的枯叶也在嘲笑她的自得。
    最薄不过帝王恩,最重莫过于帝王情。
    恩宠或许轻于鸿毛,深情却比这江山还要沉。
    如凤栖宫中那位翻阅着各地的地理志,拉着媳妇儿的手掰着指头算等儿子大婚后该去哪里游山玩水,还有一张院落的图纸,那是清荷镇沈府旁的一座院落。
    也如东宫烛火之下瞇着眼盘算吏部调动的那一位,从前他能忍,但往后他不愿忍了。自己受委屈便罢,哪有成亲后还让自家小黑皮跟着一起受委屈的道理?
    河清殿中,沈言与陆渊相偎而眠,御花园中的小插曲似乎没有影响他们,两人脸上都是平和安稳的微笑。二十多年的归隐闲逸早已磨平了这红墙黄瓦中所遭受的所有苦难、不公与艰险,只要两个人在一处,哪里便都是清荷镇的那间院子。
    君之身畔,家之所在。
    第297章 75改元景明【正文完】
    75改元景明一身佛骨入红尘,天下苍生得安居。
    不管多少人不愿看见,也不管有多少人恨不得这一日马上到来。这一天,终究是不紧不慢地如期而至。
    红绸铺满了整个京城,凌晨落下的白雪不紧没能阻碍百姓的热情,反倒是为这场大婚覆上了一层洁白无暇之意。
    有一个只着了单衣的僧人拄着一根竹杖在城门初开之时进了城,路边有早餐铺子刚刚支起来,见到他连忙招呼道:大师父,进来吃口面条吧。
    僧人双手合十笑着谢过了店家,只说已经吃过了饭,便继续向前走。只不过他几乎每走上三、四十步便会被店家或是路人布施,甚至还有个小娃娃想将自己的小皮袄解下来给他穿。人数多了,僧人也开始不解,他不是没来过京城,可从前似乎没有觉得京城百姓如此的热情。
    快走到皇城时,僧人终于还是停下来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那好心的路人怔愣片刻后旋即笑了起来:因为小国公爷啊,不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随后那路人仔细解释道,太子妃自幼在少林习武,虽然不是出家人但是却是俗家弟子。太子妃征战沙场力挫倭寇突厥,之后又是赈灾平乱,屡立奇功。所以因着太子妃,现在京城的百姓对僧侣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敬重。
    僧人这才明白,笑道:太子妃乃天生佛骨,上辈子是佛祖身边的小童子他话还没说完,那路人眉头就皱起来了:大师莫要胡说,太子妃和太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便是前世是佛童,这辈子也不会与佛祖相伴。
    僧人乐了,笑呵呵的彷佛心情不错,路人还想捉着这位不解风情的大师父好好说道说道,面前便已经不见了大和尚的踪影。路人挠了挠头有些纳闷,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僧人走过的雪路上没有留下半枚脚印,彷佛这人从未来过一般。
    皇宫之中,雪落红墙,琉璃瓦片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整个皇城银光素裹,
    红绸自太极殿的玉阶上铺陈而下,文武百官竖列两侧。
    太子妃的仪仗绕城而行后入午门,过金水桥,最终入太极门。
    当众大臣看见太极门最中正的门打开时,都不禁瞳孔一震,四目相汇时都看见了彼此的震惊,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内阁中人,却见他们目光之中只有肃穆与恭敬。众臣心中虽有疑窦,却不敢多言,自前朝起,皇宫的中正之门唯有皇帝可走,能走太极门正门大婚的只有准皇后,如今太子大婚的规格俨然已经逾距,但皇帝未阻,内阁不谏,众人心中升腾起了一丝预感。
    太极门下,吴珣下马换乘凤舆,手也中捧上了内侍奉上的金宝瓶。众臣直视,垂眸而立。
    而太子殿下自奉天奉香而归,又于太极殿拜谢皇上皇后,此刻出现在了太极殿的玉阶之上。
    看着吴珣缓缓而至的凤舆,那几天未见的面容他看不真切,手却无端地攥了起来。陆詷恍惚许久未如此紧张过了,哪怕是面对邱党的埋伏,他似乎也只感到了快意而非紧张。珣儿会喜欢这座皇宫吗?珣儿会愿意陪着他在这深宫之中度过漫长岁月吗?珣儿日后可会后悔呢?
    所有的思绪绞在了一起,一如他们初见时他心中的忐忑,一颗心给了对方,便不愿心头之人遭受半分委屈,哪怕这个委屈是因自己而起。
    凤舆行至玉阶下,礼官高呼:拜
    众臣垂首跪拜。
    礼官手中捧着一金册,是敕封太子妃的金册。而那之后,吴珣要下轿拾级而上,走至陆詷的身侧。便是夫妻,亦有君臣上下之分。
    陆詷突然动了,他身旁的礼官吃了一惊,想要唤住应当在此处等太子妃的太子殿下。陆詷充耳不闻,他的目光直视吴珣,一步步地走下玉阶,走向将与他共度人生之人。
    吴珣也有些惊讶,惊讶片刻后唇边却染上了笑意。他的眼睛亦没有恪守规矩,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詷,他听见礼官的落,凤舆落地,而陆詷的手也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旁内侍无措,看着抢了自己活儿的太子殿下,心中惴惴。
    吴珣伸手搭在了陆詷的掌心之上,自凤舆出,两人对立而站。几日未见,彼此眼中都是化不开的相思。那些忐忑,此刻也尽数融化在这相思之中,不见了踪影。
    敕封礼官有些动容,那声音也带了些温度:封
    吴国公吴珣庆成礼训,才惟明哲,武有大成,率土系心,守疆护民,至性纯仁。训彰国史,誉流邦国,正位储闱,实为朝典。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往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一旁的内侍躬身接过吴珣手中的金宝瓶,礼官将金册金印奉上,唱和道:登殿
    群臣这才微微抬目,看着太子与太子妃的相偕的背影,喜服之上绣的龙凤在晨曦之下熠熠生辉。从仪制到册封词,众人都已明悟,这绝不是简单的太子大婚,还象征着这个国家或许很快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
    跨鞍
    入殿
    一拜天地、喜神
    陆詷与吴珣跪在喜垫之上叩首而拜,这或许是陆詷拜天地最虔诚的一次,他不信鬼神,但若真有人能保佑他的珣儿,他愿意诚心而拜。
    二拜高堂
    二人起身,对着皇上皇后,对着吴珣的爹娘,还有对着那薄纱屏风后端坐着的陆渊和沈言,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首。
    夫夫对拜
    四目相匯,吳珣只覺得自己很幸運,命運眷顧著他們,哪怕中間分隔了這么多年,他們那份朦朧的感情卻未被歲月磨平。他遗憾过自己下山太晚,遗憾他的太子被权奸逼退隐忍不发时身边无人相陪,却也庆幸还不晚,他们还有漫漫岁月,足以让他去弥合那些遗憾。
    礼成。
    亲王公主簇拥之下,二人离开太极殿行至东宫,因为礼已成众人也再不需拘着,欢声笑语笑闹之中,一向冷面的太子耳尖也有些发烫。
    东宫已是焕然一新,满眼的红,帘帐皆用红缎绣五彩加金绣成了龙凤图。喜婆笑呵呵地引着两人坐在喜床之上,喜床之上铺着桂圆与莲子。
    喜婆见两人都是面色绯红,心中多了一丝欢喜,她操办过京城之中很多权贵的婚事,却唯独这一场最是暖心。
    本来喜床之上按照习俗铺的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取早生贵子之意,太子殿下一扫了一眼却让人撤了,只留桂圆与莲子,她还记得太子殿下清冷的声音:我们之间不需要孩子,团圆与连理便很好。
    喜婆不懂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她也不知道这段婚事被朝臣们诽测为皇上欲打压太子的婚事,她虽也从未见过有权贵人家娶男妻,更惶逞是皇家,但她此刻却看得见,看得见这对新人眼中化不开的浓情。
    皇家的婚事,最重家世,德行次之,容貌再次。至于那点儿微乎其微的感情从不是这座皇城需要考虑的。喜婆擦了擦眼角,知道自己老了,操办完最后一场便颐养天年吧,难得一对有情郎,也算是一个完美的句点了。
    喜婆奉上如意秤,吴珣虽没有盖盖头,但额前却缀了一个红缨穗,挑开红缨穗,挑得日后称心如意。
    放下如意秤,陆詷拿起金剪,吴珣看着剪刀忽然就笑了:若是我师父在这里,定是要气得跳脚,他每次想给我剃度我便上房,便是那会儿练成的。他给师父送了喜帖,可惜迟迟未收到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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