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悄悄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轻抚着他的头发,不紧不慢地与他说道,“我还听大东说,边疆的风沙很大,日间与夜里的温度相差大,您当时有夜里棉被可够厚?”
    李凌寒听得笑了,他抬起头,用手摸着她光滑的脸,嘲笑她道,“半年都未必沐浴得了一次,衣裳一年都未必换得了一套,军营里行李都是统一的,爷爷坚决不允许搞特殊。你当是去玩耍的么。”
    沈清稍想了一下,不禁宛尔,“想来也是,那是战场呢。”
    李凌寒看着她的笑脸,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极至缠绵。
    李凌寒透出了点口风,他萌生了退意,这厢,沈清与他商量过后,已着手准备跟上他的脚步。
    她不知道李凌寒为什么突然不眷恋兵部督军这个位置了,但她却知道这是对李家最好的选择。
    楚皇太忌讳李凌寒了,而沈清也相对了解楚皇对李凌寒的忌讳,这样一个只手能遮天的臣子,只要皇帝不是个傻子,谁都不放心把一个权力极大,势力过大的臣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更何况,楚皇的性格只比李凌寒只强不弱,要知一山哪容得了二虎,所以如果楚皇不放手,非要拔了李凌寒的虎翼的话,那么退步的只能是李家了。
    李凌寒毕竟不是皇帝,他再厉害,他也只是个利用动荡的王朝起势的臣子,皇帝真要收拾他了,他哪可能斗得过皇帝。
    沈清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李凌寒的所作所为,也知晓他确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他来说,生存永比一切都重要,就这点,沈清不得不承认,她是欣赏李凌寒的。
    不是欣赏李凌寒的残忍冷酷,而是欣赏他总是能懂得低头下跪,得以保全他背后的那些人。
    那些人,包括李家的人,也包括他背后庞大的兵卒。
    据沈清无意之中从册子里算出的人数所知,李凌寒现手下还养着五千兵卒,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兵卒是他的死士,他要出事,饶是楚皇不杀了他们,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家庭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一退,那就是成千上万条命,就又可保全了。
    对过去的她与孩子来说,这个男人确实过于残忍无情,但这无法掩饰对一些人来说,他是个肯负责任,有担当的将军,儿子,兄弟。
    眼看这事已成定局,连金家都陆陆续续把手中的生意渐渐往江南转移,金无缺也成功的被左言“挤”出了朝堂,现在倒有些“流连山水,不务正业”的颓废之感。
    沈清这次应李凌寒的要求,吩咐李管家叫来了李家的几个主要女眷,把一些田产和宅子都分给了她们。
    “弟妹,这是……”杜月娘一脸震惊,先朝得沈清开了口。
    “这是给你们的,放手头上好好拿着,那些打点的人过些时日自会来府上跟你们交待详情,这些人都是找人选的,你们要是看得过眼,就继续用着他们,要是看不上眼,你们自己思忖去。”
    “你的意思是想分家!”二夫人幸灾乐祸的开了口。
    “二夫人,这说的哪里话,这是二爷的意思,我只是负责传个话而已。”沈清也笑着说道。
    一旁的吴月娘还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二夫人又一脸坚定的说道:“分家可以,但霄儿那份,也必须分出来,由我保管!”
    一论到家产,吴月娘立刻归了魂,猛的起身道:“三弟现在生死不明,凭什么单单留出一份来给他……”
    正当两人争吵不休,差点打起来的时候,沈清身后的李管家出声道:“三爷的事,老爷和大爷他们自有安排,现下分的,是二房二爷的私产。”
    沈清见她们安静下来,这才又道:“这事你们也别跟家里的老爷们说,就当给你们分家后置的产,以后记得留给你们的孩子就是,至于怎么用,你们看着办。”
    ☆、第一百五十章 边塞
    正当两人争吵不休,差点打起来的时候,沈清身后的李管家出声道:“三爷的事,老爷和大爷他们自有安排,现下分的,是二房二爷的私产。”
    沈清见她们安静下来,这才又道:“这事你们也别跟家里的老爷们说,就当给你们分家后置的产,以后记得留给你们的孩子就是,至于怎么用,你们看着办。”
    沈清看过她们,见她们都一脸狐疑不定,她接着不紧不慢地道,“依二爷的意思这家也还是就这样先分着罢,大奶奶这些年掌家辛苦,府里的器物,只要不是你们自家里头的,其它的只要她看得上的,都给了她,府里还有的银子,你们各自分分,其余的,这里一人还给你们五千两。”
    “……分家?”吴月娘咽了咽口水,她的喉咙口有些干涩,“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
    说罢,她惊疑地看了一眼沈清和二夫人。
    沈清朝得她笑着摇了摇头,二夫人则不屑地撇过了头。
    “对你没什么意见,只是咱们这家应该分了,也有不少年头了,过得几年,孩子们都该成家了,这家想来也是分得了了,是吧?”
    沈清明白如若不是大头的银子还是二房这边出,她们早就来闹翻要分家了,现下见得李凌寒给了她们田产,手里还有得银子拿,各个都思忖了一下,便都点了头。
    “那好,明日二爷会过来见老爷和大哥,其余的事自会与他们道明。”沈清说罢,就叫人送了她们回去。
    这边二位夫人回到李府,李家要分家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可把李凌寒的那几个姨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纷纷不约而同的找上了丽姨娘,因为丽姨娘身边有二爷的长子,这几年,二年除了没少她们的用渡,竞是完全遗忘了她们一般。
    现在李府要分家,但并没有明说她们的去向如何,叫她们如何不担心。
    朝堂之上
    过得几天,边关送来了急报,那报讯之人在当朝向皇帝禀报,说道一支三千人的东胡军在幽洲杀了五千驻军。
    皇帝当廷大怒,欲要下旨新晋的刘忻将军领军剿杀之际,那报讯之人竟以闪电之姿朝他扑来。
    只是他身姿只跃到半路,就被站于座下不远处的李凌寒抽过带刀侍卫腰间的刀,跃起翻空一宰,就让此人的身子开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满堂鲜血横流,吓得上下左右的官员尖叫连连。
    “让太医止血,……”李凌寒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就朝得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皇上……”大太监惊恐地朝得地上那刺客看了一眼,才轻声询问,处于震惊中的楚皇。
    “……准。”楚皇方才回神,铁青着脸道。
    “请皇上恕罪,是臣失察,让刺客进了殿堂。”李凌寒当即朝得皇帝跪下。
    皇帝深深看得他一眼,才道,“爱卿救驾有功,何罪之有?起来罢。”
    这时朝堂众人看得急奔而来的太医朝那半身之人撒了白药,听得那人凄厉地叫,见得血不再喷流,左离当即踩着他的伤口,恶狠狠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一时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朝得李凌寒吐了口血,朝得他利地小叫着,“是他,是他,是你们的兵部李督军……”
    顿时,举朝一片哗然,李凌寒却处变不惊,他一派淡定的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身对他说,“不对,再说。”
    “不说的话,我就找来恶狗把你的这手这腿剁下来喂给它们吃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东胡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我不是胡人……”那人痛得奄奄一息,却又被撒了一道药,激得清醒了过来,他红着眼睛朝得李凌寒无力地道,他此时的声音虽然小得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但听得出来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不是胡人?”左离开口了,他冷笑道,“那便好,现下我便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给狗吃了,听说胡人那边,死前五脏六腑俱不在的,必会永生不得超生,灵魂归不得家,我以前只听说过,现下便在你这不是胡人的胡人身上试试罢……”
    那人听得眼睛一闭,竟像要昏了过去,却又被左离踩了一脚,那人痛得流出了眼泪,悲伤地哭喊道,“是雄王爷,是赫连浩雄王爷……”
    他声音说得虽小,但蹲下身的左离还是听到了此声,便起身朝得皇帝一拱手,要上前禀报。
    而那刺客哭道这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一次,身边的太医再撒了道白药上去,他也不再动弹了。
    断了气的刺客没有合眼,他死死地盯着立在身旁的李凌寒……
    半月后,正当丽姨娘焦虑不安时听了丫环说,李管家一早来了府里。
    丽姨娘心中一喜,心想,应该是二爷派来接她们母子的,还暗暗怪自己多心——生怕二爷把她母子二人忘记了。
    这回李管家来,一定来接她们母子二人回府的。李管家一见丽姨娘,便给她施了礼,丽姨娘忙扶了他起身,李管家朝得她笑笑,道,“多谢丽姨娘。”
    说着,他朝丫环看了两眼,丽姨娘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顿了顿,便说,“小叶,你下去。”
    “是。”丫环退了下去。
    李管家等了一会,听得周围没声响了,他把怀中的银票拿了过来,递给了丽姨娘,说道,“二爷说,这家分了之后,他有可能被外调到边塞,带着小公子出行,也极不方便。而且圣上极是看中二爷的长子,己安排宝哥儿日后进宫与小皇子作伴……”
    “外调边塞!这话,从何说起?”丽姨娘大惊,机械的接过银票打开一看,却是吓了好大一跳,刹那心跳加速,连忙把银子收回放到了心口。
    “……怎会如此!”边塞可是苦寒之地,外族蛮夷众多,杀人越货,那是常有的事……
    “收着罢。”李管家见状叹了口气,说,“二奶奶也说了,您这些年也不容易,辛苦了。至于大奶奶那边,你可以放心,二爷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
    他说罢,再施一礼就退了下去。
    丽姨娘捧着银子坐在那双眼含泪,她细想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地低语道,“……边塞,不去也罢!宝哥儿以后同小皇子一起长大,前程是也不会差的!”
    说罢,她捧着那银票站了起来,匆匆地抹了眼泪,就去寻地方藏去了。
    同年十月东胡所属的一支部族在边疆率众叛乱,行事猖獗,当朝兵部督军请令剿杀叛军,还我大楚子民边疆安宁。
    楚皇感其忠君报国之心,特准其请,封他为幽沧节度使,管辖幽州白河镇,铁岭镇,还有沧州与幽州交界处,归辖幽州管理的乌镇,这三个镇都是与东胡的重要交界处。
    重要到什么地步呢?
    按李府老仆大东对沈清的说法那就是,“那地儿,夫人,前两个白河镇与铁岭镇,白天热,晚上冷,风沙又大,简直是寸草不生!您想想,那是啥好地方,能轮到咱们?夫人啊,那地方,没吃的没喝的,没几个人活得下去……”
    说到这,大东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哭喊着与沈清道,“夫人啊,您过去啊,这就是过苦日子去喽,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穷耗子都不愿意过去打洞的苦地方啊。”
    这时,与他一道站着的李管家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挥到他背上,怒道,“你小子还不快去搬水桶上车。”
    大东见得老头发威了,便撒开了腿就跑,不敢再造次了,不过饶是如此,跑到半道,他还是回过头凄厉地朝得沈清喊了一声,“二奶奶,那地方穷得叮当响,叮当叮当响啊。”
    说罢,这时他身边的几个兵卒都看不过去了,纷纷撸起袖子要来揍他,这次,大东真是抱头鼠窜而去。
    李管家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表情带笑的沈清,这才上前道:“二奶奶莫当真,大东说的是别处,其实乌镇并没有那么穷。”
    沈清笑笑:“不碍事,二爷同我讲了许多那边的事,比如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之类的!我倒是挺期待的!”
    李管家愕然——这二爷还挺会吹牛的,那边虽然不像大东说的那么贫穷,但也不至于到二爷说的那么富饶!
    边塞有广阔的黑土地,只不过离胡人太近,经常受到蛮夷侵略,又长年争战,没有人力去开发。
    “棒打狍子,瓢舀鱼。”这句话是形容那里的野生动物非常多,拿一个木棍就可以去树林里打野味,用葫芦瓢就可以去河里或者水坑里去捞鱼。
    看不出这冷脸的二爷,还真能吹。
    生怕二奶奶继续问,穿了帮,这厢李管家告了个罪就退了下去,沈清牵着书意朝张妈笑着说,“趁我们这还在京城,你看看这镇子里还有得什么是买着可以用的,你快去瞅瞅。”
    张妈笑着点了点头,“您带着小姐,我这就去看看就来。”
    “知晓了,去罢。”沈清看了身旁乖巧的女儿一眼,笑着道。
    看着张妈走远,一旁的书意才狡黠的看着娘亲笑道:“娘,爹爹何时说过,棒打狍子,瓢捞鱼的话……”
    “……难道是娘听错了!”沈清冲女儿眨了眨眼睛,装傻道。
    “……”书意。
    那三个镇是什么样儿的,李凌寒与她说过,他说万岁爷在地图上挑来挑去,把最险恶,也最穷的三个地方都拔给他了。
    另外楚皇还告诉他说,宝哥儿日后一定会大展宏图,前途似锦的,边疆百姓还得他这个节度使好好为国尽忠,为大楚的百姓好好守着这三个地方。
    言下之意,是让李凌寒当一辈子的节度使,别想回来了。
    沈清当时听了就笑,汪永昭皱眉看得她半晌,随即挥袖而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看着男人出去的背影,沈清好笑,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楚皇以为人人都很稀罕这京城一样;李凌寒则想不到这女人听了他们将来的去处,竞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竟有些欢喜的神情,同他当初的猜测相去甚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塞
    另外楚皇还告诉他说,宝哥儿日后一定会大展宏图,前途似锦的,边疆百姓还得他这个节度使好好为国尽忠,为大楚的百姓好好守着这三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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