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摆了摆手,看着二哥的脸都垮了下来了,还是有些心软了,于是赶紧改了口:“那成,就最后一个问题,我不问,让清清来。”
    她看到了边上的喜婆给她使了个眼色,吉时快到了,不能再耽搁太久的时间了。
    顾向武不清楚两人的眉眼官司,只以为妹妹真的好心放过他了,赶紧多往她手里塞了几个红包,然后满眼希冀地看着一旁的林清清,期待正常人能出一点正常的问题,不然他一个新郎官大喜日子一道题都没有答出来,那多丢人啊。
    可是他不知道,念题的人是换了一个,出题的却没有变化。
    “冬瓜、西瓜、南瓜、黄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这道题算是经典中的经典了,只是林清清一把这题念完,院子里的人都笑了。
    “谁说黄瓜能吃,黄瓜不能吃。”
    还记得小时候一直和顾向武几个玩在一起的精瘦小子吗,他家几兄弟黄东黄西黄南,加上他这个黄瓜,正好是冬瓜,南瓜,西瓜四个瓜,还真不是能吃的,这不听了这个谜题,大伙一下子就想到他们身上去了。
    顾向武也觉得是,正要开口呢,顾向文几个都看不下去,把正要回答的人也拉了回来,在他耳边私语了一番。
    “是傻瓜,傻瓜不能吃。”
    顾向武中气十足的回答道,他刚刚怎么没有想到呢,也是太紧张了,要是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想出来的,顾向武十分有信心的想着。
    顾安安原本还想着又有一个小红包到手呢,没想到居然让二哥回答出来了,不对,或许说是大哥帮着二哥作弊了,可是这谜底确实是傻瓜没错,她只能交出钥匙,把新娘屋子的门给打开了。
    林月亮坐在炕头上,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因为隔音不好,外头的动静她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在顾向武进来前,调整了一下坐姿,务必让自己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顾向武的眼底。
    “新娘子今个儿可真漂亮。”
    林家的墙刚刷过,亮堂堂的屋里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衣上的新娘子,别提多抢眼了,而且今天林月亮的打扮也好,皮肤雪白,嘴巴上抹了口脂,红艳艳的,看着就喜气。
    顾向武就知道傻笑,还是后头的顾向文看不过眼,偷偷推了他一把。
    “以后我这个闺女就交到你的手里,武子你可要好好待月亮。”林妈陪在闺女身边将闺女的手放到顾向武的手里。
    明明这段婚事她也是万分满意的,可真到闺女穿着大红嫁衣出嫁的这一天,还是忍不住泪崩了。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月亮的。”
    顾向武嘴拙,加上今天喜服太漂亮了,一时间有些紧张,说不出太多太动听的话来,只是这在林家老两口看来反倒是真诚稳重,那些太油嘴滑舌的,反倒不太让人信任。
    “诶。”
    林妈抹着脸应了一声,掏出一个大红包,这是改口钱,挺厚实的一叠,放着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分五分的小钱。
    这些年一些忌讳的仪式都给省下了,顾向武很顺利的就将新娘子接到了解放牌大卡车上,车子被擦洗的焕然一新,车头还系了大红绳,陪嫁的东西早就在顾安安刁难顾向武的那段时间被搬上车了,满满当装了一车,引来了村里人的一阵称赞。
    因为两家近,开车也就是个形式,看上去气派些,实际上也就是两条腿十分钟不到的事,而且因为乡间的小道道路窄,坑洼多,车子还不能开得快,和走路也没区别,除了新郎新娘和开车的司机,其他人都选择走路过去。
    “刚刚那题是你帮着顾二哥解的啊?”
    顾向文正跟在车后头慢悠悠的走着呢,就闻到身边窜来一阵淡淡的果香,味道有点像他妹妹在四合院的时候神神叨叨鼓捣的什么香水,味道不重,还挺好闻的。
    他侧过头一看,林清清没和安安站在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他边上来了。
    今天林清清还是稍稍打扮了一番的,桃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一半披洒,一半用头绳扎了起来,陪着雪白的肌肤,看上去温柔娴静。
    “昨天你去我家了吧,我爸可是一直夸你呢。”林清清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冲动跑到顾向文的身边来了,不过她的性子利来都是落落大方的,即便是觉得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突然,面上还是十分沉静的。
    “你爸?”顾向文微微愣了一下,“原来林师叔是令尊。”
    这未免也太巧了,这个市区也不小啊,怎么来两个人刚好还是妇女呢。
    “你叫我爸师叔,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哥了。”林清清略微俏皮的笑了笑,侧过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向文一眼。
    “那天我还没和你说道歉呢,对不起,其实你人挺好的。”
    她口中的道歉就是差点把顾向文认成顾向武,当做渣男鬼鬼祟祟跟在他后头偷听偷看的事,实际上这件事里头她一点错都没有,毕竟她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而且她也没冲动,一看到不对劲就冲上去找顾向文理论,在知道搞错对象之前,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林清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歉意的,要是当时自己再冲动些,或许就会害的顾向文丢脸了。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道歉过,说完对不起自己先羞死了,没等顾向文说话就一阵风跑了,回到了顾安安身边,隔着一段距离,顾向文能看见两人似乎围绕着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虽然他从来就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但是不得不说,林清清的道歉让他对这个姑娘的印象直线上升。
    “春天过去了,你的桃花确是迟迟的开了。”
    不远处的余阳走到顾向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眼底有些揶揄。
    “说什么呢,压根就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顾向文将他的肩膀拍下,白了一眼说道。
    “倒是你,坤叔没少催你找对象吧,也是,你现在可都要大四了,眼见着都要毕业了,立业之前,也该成家了吧。”
    顾向文笑眯眯的看着边上同样打着光棍忍受家人催促的好友,毫不客气的说道。他可才大一呢,还能借着学业拖过去,余阳就不行了吧。
    余阳笑着锤了顾向文一拳头,看了眼不远处动作亲近的安安和萧从衍,在萧从衍注意到之前又收回了视线。
    “我的年纪可比你还小一岁呢,你放心,等你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我的对象估计也找的差不多了。”他的面上带着笑,可见说的是真诚的。
    他对安安的其实更多的还是习惯,小时候一直将她当自己的童养媳,渐渐的离开家乡,除了爸爸,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小媳妇,要说真的有多爱,未必。萧从衍的话其实是开解了他,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看待自己和安安的关系了,不能当爱人,他还是安安的哥哥,这一点,余阳是真的看开了。
    只是萧从衍愿不愿意让他以哥哥自居,经常在安安面前晃荡,这余阳就不知道了,想着那天他们从安安宿舍离开后打的那一架,余阳这骨头还有些泛疼呢,要是能让萧从衍憋屈,他想他还是很乐意做的,这么一想,余阳心底的小恶魔就不怀好意的笑了。
    顾向文听了余阳的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衍哥那天和阳子说了什么,可是现在看来,阳子没有转牛角尖,反倒是想开了。
    两边都是好兄弟,哪边他都不想失去,安安显然喜欢的只有衍哥,阳子能看开是最好的,他希望,再过几十年,他们兄弟还能聚在一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从天南聊到地北。
    那时候,他们都有了各自的事业,各自的家庭,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会延续他们的友谊。
    只愿时光不要带走亲情,岁月不要带走爱情,成长不要带走友情,回首依旧年少。
    ☆、生意
    热热闹闹的一场婚礼, 席面也是村里人从未见过丰盛。
    猪肉炖粉条,这算是硬菜了, 可是谁家也没有大脸盆里装了大半锅肥瘦相见的猪肉,白菜粉条倒成了辅料的,满满一口肉塞嘴里,香喷喷, 油汪汪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泥鳅钻豆腐, 油炸腰果,琥珀糖仁,两个巴掌大的大鲳鱼,一盘里面有两条, 跟梅干菜一块煮,咸鲜入味, 酸甜可口的回锅肉, 香辣酥脆的辣兔丁, 还有整鸡下锅的山菇鸡汤,以及诱惑了大家好些天, 馋得大伙直流口水的百珍炖肉......
    满满当当一桌子,还真找不出几道素菜来, 全是荤腥,看的大伙眼睛都绿了,就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也舍不得做这样多的好吃的啊,今个儿喜宴可是能过足瘾了。
    朱老六的手艺那是一绝, 绝对不会辜负这些好食材的,村里以往办红白事的大师傅哪里比得上他啊,每道菜都香地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只气自己只有一张嘴,不能同时吃那么多好吃的,好在每道菜的分量都是足足的,尤其是几道硬菜,都是拿脸盆大小的菜盆装的,绝对能够让所有人敞开肚子吃。
    除了空出嘴来恭喜顾家和林家,大伙就没有空寒暄,大人是这样,孩子也是这样,有些小的吃撑了还往肚子里硬塞,看着好吃的还有满满一桌子,自己的小肚皮却已经塞饱了,委屈地都快哭了。
    大人对应付这样的孩子都是有一手的,那起一块琥珀糖仁塞孩子嘴里,核桃肉外头裹着一层糖衣,是熬化的红糖加蜂蜜,甜滋滋的,足够那些孩子含好久了,还不占肚子,能让他们安分不少时间。
    总的来说,村里人对出五毛钱的份子钱能吃到这样的大餐简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虽然觉得顾家为了这次婚礼出了不少血,要是再来几次,怕是都能把顾家给吃破产了,可是处于嘴馋的心理,他们还是希望顾向文和顾安安赶紧把婚事给定下了,将来结婚的喜宴,满月酒,周岁宴......丰盛的席面岂不是源源不绝啊。
    顾建业收了一箩筐祝福他闺女早日出嫁的祝愿,偏偏大喜日子还不能生气,脸都快笑僵了。
    相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顾向武和萧从衍的假期并不长,新婚的甜蜜还没过去呢,就收到了上头的通知,赶紧回部队执行任务去了,林月亮和顾安安虽然不舍,可是也只能送他们到火车站,心里安慰自己,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调去了首都,相聚的时间就长了。
    之后的日子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融合,毕竟林月亮现在是顾家的媳妇了,当女儿的好朋友和儿子的媳妇,在相处的方式上肯定是有所差别的,好在顾雅琴不是那种坏婆婆,林月亮也是家里人从小看到大的,一家人的相处还是和以往差不多,平平淡淡却又温馨。
    似乎又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报道回校的日子,再一眨眼,划时代的改革开始了。
    1978年12月18日,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几乎每一天,首都日报,京都晚报,华国民报等一系列重要报刊都刊登了这件大事,当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以及一些改革措施,都在报纸收音广播里被明确提到。
    像水木燕京之类的名校,本身就身处政治中心,里头念书的又都是天之骄子,对于这样的重事也更加看重,那些日子,学校的放映室里总是挤满了人,随处可见四五个人拿着一份报纸激烈的讨论,唾沫横飞的发表自己的观点。
    那些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的普通老农或是百姓也感觉到了风声的变化,所有人都期待着,在这次会议结束后,能给这个被黑暗笼罩了太久太久的土地新的光明。
    事实上他们也没失望,一系列措施,显然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拿最小的事来说,政令明确规定了社员自留地,家庭副业和集市贸易自由,不受干涉,也就是说农民售卖自己的家多余的口粮或是农副产品不算割资本主义尾巴了,一些有手艺的木匠、泥瓦匠帮人家干活赚钱,这也是法律允许的了。
    这还是最小的变化,许许多多有远见的人都从这次的会议里看到了曙光,察觉到自己发财的机会似乎已经到来了。
    天知道顾丽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她日也想,夜也盼,憋了一肚子赚钱的主意,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都快憋死她了。
    因为政令刚出台没多久,百姓多数还在观望的阶段,毕竟这些年政令朝令夕改也是常事了,谁也不想自己白天出去卖东西了,晚上政令又该了,这下好了,钱没赚多少,到是把自己给搭进去成□□对象了,那又算什么事呢。
    因此大伙都在看,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个礼拜后,大学边上,市委工委办公楼外头出现了几个小摊子,卖的都是地道果腹的家乡小吃,味道好,种类新鲜,重要的是价格和食堂里卖的差不多,不少人也都愿意尝个鲜,毕竟这几处地方的都是手头宽松的,食堂吃了那么多年也早就腻了,并不介意花差不多的钱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一个卖臊子面的,面条筋道,臊子味重,又香又辣又麻,一半女的吃二到三两,男的多一些,要个四两左右,也就一毛二到一毛五的价格,和食堂里卖的价格差不了多少,因为他做的更好吃,别人也愿意来光顾他。
    别看这价格不算高,其实里头还是有利润的,出去面粉,肉,油,煤气以及一些配料的成本,每一碗面他还能挣个三四分钱左右,一天要是能买个二十碗,他就能挣个二十块钱左右,要是能卖个五十碗,他就能挣五十块钱一个月,比得上一般的工人了。
    别看这钱恍一看似乎不多,可是仔细想想,那些有正当工作的谁会来干这些啊,现在摆摊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可是手艺却拿得出手的人。
    水木大学外就有一个做煎饼果子和羊肉泡馍做的特别好吃的大娘,她男人是首都机械厂的,她是农村户口,当初跟着男人过来的,家里四个孩子,都随她没有城里户口,分不到口粮,每个月就只能靠男人的工资和补贴生活,日子过得特别苦。
    现在她鼓起勇气出来摆摊,大学里头愿意尝试新鲜事物的学生多,而且思想开放,特别能接受新的改革变化,也乐意来她的摊上买东西吃,她定的价格便宜,分量又足,生意很是不错,忙的时候家里两个小点的还没有念书的孩子能在旁边搭把手,不忙的时候就让孩子在边上念书,顺便拿那些买泡馍的大学生教育孩子,以后好好念书,也能成为哥哥姐姐那样的人,说的那些学生都怪害臊的,夸奖之下忍不住就多买了一些。
    对于这样生活艰难,看不到希望又有一股拼劲的人而言,这真是最好的时代了。
    过了一些时间,一直观察的人发觉那些摆摊的都过得好好的,没人来抓他们,也没人来赶他们,只要手艺是实打实的,每天都能有收入,时间一长,心动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反正顾安安看着学校边上是越来越热闹了,有些原本自住的小楼房都改了,底下住人的那层搬到了楼上去,下面变成了铺子,自己用或是租给那些想要做生意的人,卖衣衫首饰,或是从深港进来的一些电器手表之类的稀罕东西。
    当然敢开后者这样的店铺,你还得有些关系,不然从深港运来的货多,倒不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了,而是投机倒把了,一样是重罪。
    顾安安暂时倒没有开店的打算,只是趁着这股风潮,将自己原本买了没有用的店铺租出去,在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之前,收点租金。
    蚊子虽小那也是肉不是。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你放心,我会给你写借条的。”
    顾安安刚到家呢,就看到顾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外头,在那儿等着她呢。
    她大概猜到了顾丽借钱要干嘛,打开门让她进来,外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有些事也不能大大咧咧在外头讲。
    “我想做点小生意,这些年我自己攒了点钱,但是还不够,我想着从你这里借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顾丽本来是不想开这个口的,可是她联系的纺织厂不接小单,除非她顶的量足够,才愿意让出一间厂房和一部分工人赶制她要的衣服。
    顾丽最亲的就是大姐和二姐,可是大姐有了自己的家庭,公公婆婆都是教授,赵博彦又那么优秀,说句实话,当初老两口还在牲畜棚里的时候,顾秀嫁给赵博彦那事仁义,可是现在老两口恢复教授的职称了,看上去就有点顾秀高攀赵博彦的意思了,虽然两位老人和赵博彦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可是顾丽总觉得大姐自己要是和大姐借了钱,大姐以后在家里怕是要抬不起头,所以这个口,她不能开。
    再来就是二姐顾春,说起来这三姐妹里顾春应该算是最寻常的了,顾秀性子温柔嫁的好,丈夫也是个体贴的,将来日子不会差,顾丽怎么样也都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只要自己不作死,毕业也能分配一个好工作。
    唯独顾春,学校算不得特别好,现在老师的工资并不高,师范大学吃香的地方在她大学四年的补贴比别的专业高,和军校,医学院并列三大国家扶持专业。
    顾春因为在家乡上大学,还要兼顾顾建党这个亲爸,手头上也不算太宽松,顾丽也不好意思和她张那个口。
    想来想去,顾丽只能厚着脸皮来找顾安安了。
    她知道对方有钱,毕竟当初在纺织厂当工人的时候,她应该是攒下一批钱的,还有她自己的那个做乳膏的方子,这些年零零碎碎的买了一些成品出去,虽然量不大,可是也是一笔收入,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顾丽估摸着她手头应该还是有些钱的。
    虽然和顾安安开口借钱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比起错过这样挣钱的大好时机,丢脸也就丢脸吧,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还纠结啥呢。
    再说了,她也不是不还,等她赚了钱,连本带利的还给她。
    “你要借多少钱。”
    顾安安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揉了揉炕上在她一进来就翻白肚皮的重重,半年过去了,重重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肉山了,不过还是一个灵活好动的肉山,也不知道长了那么一身肥膘,它是怎么做到行动自如的。
    顾丽还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猫,尤其是肥橘猫,艳羡的看了眼重重,等她忙完这段时间,买了大房子,她也会有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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