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白月光是我 作者:清麓
    顶流的白月光是我——清麓(73)
    他对我说:你看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要求,没有我和你外公,你以为你哪儿来的空闲谈什么爱情,光是生活的重担就足以把你压趴下,你母亲如今卧病在床,你还有心思玩叛逆,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拥住亭析的手臂遽然收紧,有如钢筋水泥,似乎下一秒便要勒断亭析周身骨头,亭析察觉到郁临莘身子在颤抖,夹杂着痛苦与愤怒。
    他怎么能怎么能对你说这种话。郁临莘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郁临莘以为庄诚辉仅会用尽手段对付自己这个外人,无数刺耳难听的话也只会讲给自己听,叫他别癞□□想吃天鹅肉,知难而退,怎料庄诚辉讲给尚未成年的亭析的话,同样好听不到哪儿去。
    亭析拍拍他的背,因为他是个人渣啊,他自私独断,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人都将被视作敌人,是他准备对付的目标。
    没事,外公带我出国后,不允许他靠近我,逢年过节才能见我一次,我向来无视他,因为我的病情,他拿我没辙。
    直到外公身体每况愈下,亭析病情好转,庄诚辉借机接近他,试图将他培养为继承人。
    其实亭析明白,庄诚辉之所以能成功,完全因为外公的默许,外公曾拉着他的手,叫他记性别太好,有些事糊涂点未尝不可。
    庄诚辉是个渣滓,同时是亭析的亲生父亲,将会成为亭析谨存于世的血亲,亭珅不希望亭析孤零零一个人,哪怕他恨毒了庄诚辉,为了亭析仍默许了庄诚辉的小动作,他永远无法原谅庄诚辉,这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退让。
    郁临莘拥着他,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声音低哑,你要家,我可以给你,我会是你的亲人,朋友,爱人,小曦,别在庄诚辉那种人身上寄托希望,我爱你,超过任何人。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亭析脸颊埋进郁临莘肩窝,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年少时,他无数次祈求父亲的爱,成年后,他面对庄诚辉,已经不会再有丝毫波动,或许由于童年缺少父母关爱,长大后的他,内心深处总缺乏安全感,潜意识里始终追寻着一份浓烈真挚,独属于他的爱意,哪怕亭析再厌恶,再拒绝承认,他从未停止追求庄诚辉的父爱。
    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因为他已经得到一份浓烈真挚,独属于他的爱。
    两人情绪稍微平复,面对面躺下,双手交握。
    外公带我出国,主要为了疗养身体。亭析抿抿唇,琉璃般的眼珠好似躲进乌云下,失去光泽。
    我亲眼目睹母亲自杀的惨状,加上淋雨跑去找你,知道你搬家的消息,误会你是为了躲我,被隆叔找到时,高烧不退。
    那次高烧,险些要了亭析的命,医生告诉亭珅,病人毫无求生欲,很难熬过去。
    亭珅痛失独女,唯一的外孙,又命悬一线,甭管商场上他多么雷厉风行,叱咤风云,此时仅仅是位可怜的老人。
    隆叔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亭珅,宽慰他一定得保重身体,小少爷需要他。
    亭珅日夜不休地守在亭析病床前,时不时和他说话,往往声泪俱下,甚至亲自走了一趟寺庙,给亭析求了一枚符。
    兴许亭析听到了外公的呼唤,一周后终于苏醒,反反复复高烧不退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然而,身体上的病情痊愈,精神上的折磨等候亭析多时。
    医生同亭珅讲,亭析短时间内经历多重刺激,进入自我封闭状态,相当于一个自我保护机制,除非病人主动尝试走出来,否则病情很难得到改善。
    另外,医生建议病人远离发病源,尽量保持身心舒畅,情绪平稳。
    亭珅想不到,继女儿患上抑郁症后,外孙也患上了精神疾病,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报应到女儿,外孙身上。
    处理完国内的事情,亭珅毅然决然带着亭析出国修养,他人脉广,认识许多各行各业优秀人士,他们带亭析踏青写生,参加音乐派对,鼓励亭析上台表演戏剧,假日到福利院进行公益活动,怂恿亭析与广场上的舞者斗舞。
    亭析没有进入学校学习,各大学校的名师教授却争相跑来给他当老师,为了收他做学生,争得破口大骂。
    就这样,我的病情逐渐好转,我以为我彻底康复了。亭析窝进他怀中,声音有些许委屈。
    郁临莘亲吻他的额头,拥他入怀,高热的体温透过衣衫温暖亭析微凉的身体,不会白费功夫,比起七年前,你的情况好多了不是吗?
    干燥的嘴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蹭了蹭,而且这次有我陪你。
    亭析仰头望进他幽邃的眼眸中,弯起眉眼,好。
    第098章 七年前
    郁临莘最近有些不对劲, 虽然一如既往早出晚归,但方穗敏锐的察觉到他哪里不太一样,心情似乎尤为好, 整个人散发出轻松愉快的气息, 方穗怀疑郁临莘谈恋爱了。
    这天下午乌云密布,没过多久天空噼里啪啦下起豆大的雨,方穗目光停在老旧的雨伞上,犹豫半分钟, 拿上雨伞往外走。
    下雨天学校外面挤满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即便长年居家不出,方穗的背影仍然鹤立鸡群, 像只休息中的天鹅。
    她记不得儿子郁临莘读几年级, 在哪个班, 伸长脖子眺望大门口, 放学铃声作响, 孩子们一窝蜂往外冲, 朝着自己家长跑去, 扬起笑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寒风萧瑟, 吹得她的脖子泛起一圈鸡皮疙瘩,老旧的雨伞外大雨倾盆, 溅湿她的鞋袜,方穗思绪飞到天边, 上次这么等郁临莘放学是什么时候呢?她记不得了。
    她的脑子混沌一片, 仿若被迷雾笼罩, 许多事情掩藏其中, 难以辨析。
    时间推移, 她打了个寒噤, 郁临莘怎么还没出来?莫非自己看漏了?郁临莘已经离开?方穗不禁怀疑自己,低头凝视自己被溅上泥点子和雨水的鞋袜,她烦躁地蹙紧眉头。
    有些后悔今天冲动出门,兴许郁临莘只是涨工资或者考试成绩不错,又或许郁临莘仅仅是单纯的心情愉快,小孩子的情绪哪有那么复杂。
    她受够了脚上潮湿冰冷的触感,转身打算回家,余光忽然瞥见雨幕中两个少年撑着同一把伞走出学校,这一幕仿佛被按下慢放键,高一些的少年容貌英俊,五官隐隐有了成年男性的硬朗,气质冷淡,望向身侧的少年时,眉眼晕开浅薄的笑意,似窗外月光盈盈。
    稍矮一点的少年,眉目如画,脸颊上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澄澈的大眼睛璀璨如明珠,肤白胜雪,吹弹可破,他看上去是那样明亮生动,干净得不似凡尘中人,方穗看他第一眼便知道,这必然是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娇花。
    两人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周遭的氛围无端将旁人隔绝开,似乎无人可以插进去。
    哥哥今天雨好大呀,你要不要先和我回家,我让司机叔叔开车送你。亭析眨巴着大眼睛提议道。
    郁临莘抬手捏捏他脸颊上的小奶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拐我去你家玩。
    亭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去嘛去嘛,外公前几天回国给我带了一副水晶棋盘,我们一起玩。
    郁临莘正想逗逗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临莘。
    他以为暴雨如注,令他产生幻觉,郁临莘扭头对上方穗阴郁的双眼,顿感毛骨悚然,后背瞬间爬满密密麻麻的白毛汗,心脏剧烈跳动,像极冲出轨道的列车,失去控制。
    方穗看向亭析,温柔地笑了笑,询问郁临莘:你朋友?
    亭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想问对方是谁,郁临莘紧抿嘴唇,整个人宛如即将绷断的弓弦。
    少爷,我来接您放学。亭析家的司机撑着雨伞快步走到亭析面前。
    郁临莘心下一松,催促亭析跟司机回去,快走吧,一会儿雨下得更大,开车有危险。
    亭析一步三回头,可是哥哥你
    郁临莘截断他的话,我有事,下次陪你玩棋。
    亭析疑惑地看了看郁临莘,又望向一旁的女人,好奇郁临莘是因为要陪她吗?
    纵然心中百般疑问,亭析仍然乖乖上车。
    见载着亭析的车离开,郁临莘狂跳的心脏逐渐恢复平稳。
    方穗举着伞走到他身旁,好漂亮的孩子,你新交的朋友?
    一个学弟,碰巧没带伞。郁临莘面无表情,寻常人难以分辨他话语间的虚实。
    倒是你,这么大雨,跑来学校干嘛?郁临莘漆黑的眼瞳凝视方穗。
    方穗眉眼弯弯,和蔼地笑道:妈妈担心你忘记带伞,特意接你回家。
    郁临莘瞥见她湿透的鞋袜和脏污的泥点,眸光闪烁,心中五味杂陈,下次别来了,很危险。
    我送你回家,给你做好饭得去打工。
    方穗沉默不语,两人一前一后朝回家的方向走,几分钟后,一直安静的方穗突然质问郁临莘: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想让人知道你有个神经病母亲?
    我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样狼心狗肺!
    毫无预兆,方穗发疯似的冲上前,对着郁临莘又抓又挠,歇斯底里。
    她掀翻了雨伞,倾盆大雨毫无遮挡地浇灌在两人头顶,打得郁临莘头皮生疼。
    路人瞧见这一幕,纷纷绕道,同时无比好奇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温情维持没几分钟,彻底破碎,郁临莘早已习惯这种变化,他习以为常地任由方穗打骂,直到方穗精疲力尽,才带着一身伤背她回家。
    躺在床上的方穗眼神空洞,嘴里仍念念有词地咒骂着郁临莘的父亲,紧跟着咒骂郁临莘。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话语不堪入耳,郁临莘麻木地做好饭菜,坐在破旧的饭桌前快速吃完。
    妈,我把饭菜放在锅里热着,你记得起来吃。郁临莘和方穗打了声招呼,拿上外套,我打工去了,晚上会晚点回家。
    方穗意识到他要出门,回光返照般坐直,死死抓住郁临莘的手腕,不准走!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贱人?!
    不许去,你要是再敢去找那个贱人,我就死给你看!
    郁临莘无奈地说:妈,我是临莘,我打工的时间快到了,你松手。
    临莘?临莘方穗眼珠子转动,回想临莘是谁。
    临莘,临莘,妈妈的孩子,妈妈只有你了,你不要丢下妈妈。方穗伸手摸了摸郁临莘苍白的脸,可怜地哀求道。
    她的目光落到郁临莘的脸上,细细打量郁临莘英俊的面庞,颤抖的手指抚过他的眉眼鼻梁。
    太像了,郁临莘和郁遥知太像了。
    啪!
    猝不及防,方穗狠狠给了郁临莘一巴掌,指尖带下血丝,郁临莘的脸迅速红肿。
    去死,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和郁遥知越来越像了,以后一定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你和他一样不配得到爱,你肯定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你爸爸才会抛下我和那个贱人私奔,如果你足够讨你爸爸喜欢,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个家呢?
    又来了,方穗的诅咒。
    郁临莘听过太多遍,每当他认为自己已经麻木的时候,心底抽痛的感觉却告诉他,无论第几遍,他依然能感到疼痛。
    这天,郁临莘没能去打工,方穗吃过药睡下,他连忙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表示没关系,并叫他以后不用来了。
    郁临莘试图挽回,但老板铁了心要辞退他,你是学生我理解你时间不稳定,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工作时间莫名其妙联系不上人,我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的员工。
    屋漏偏逢连夜雨,郁临莘算了算方穗剩下的药,又该买药了。
    得赶紧找一份新的兼职。
    .
    放学后,郁临莘没在学校门口见到方穗,悬着的心落下一点。
    哥哥,今天可以去我家玩吗?亭析眼神包含期待。
    郁临莘愧疚地说:抱歉小曦,我今天有事。他得继续找工作,一连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兼职。
    亭析漂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嘟哝道:怎么又有事呀。
    忙过这阵就好,我答应你尽量抽时间陪你好不好?郁临莘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又怕被人看见,尤其是方穗,不得不按捺下冲动,攥紧拳头。
    说好了,不许骗人。亭析鼓了股腮帮,抓起郁临莘的手和他拉钩,盖章!
    郁临莘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眼中浮现笑意,好,盖章。
    深夜回家,郁临莘饥肠辘辘,过度劳累让他失去胃口,只想赶紧洗澡睡觉,明早月考,他需要抓紧时间看看书。
    关上门,郁临莘换鞋进入屋内,方穗悄无声息坐在椅子上,他被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色铁青。
    妈,你还没睡?
    方穗回神,笑容慈爱,临莘你回来啦,我给你做了晚饭,快来吃。
    郁临莘视线转移到饭桌上,方穗拉着他坐下,郁临莘放下包,说:我去洗手。
    方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郁临莘端起饭碗,沉默地进食,菜已经冷掉,油腻腻的令人作呕,方穗视若无睹,笑着催促他:吃,多吃点,你在长身体得补充营养。
    菜色确实是郁临莘打小爱吃的,味道却不如儿时记忆中那般美味,大概方穗常年吃药,导致味觉退化,每道菜吃在常人嘴里咸得要命。
    方穗关切地询问郁临莘工作累不累,会不会影响学习,又叮嘱他爱惜身体,恍若一个合格的母亲,可郁临莘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假象,方穗病情时好时坏,今天对他拳打脚踢,明天或许又对他温言细语。
    我吃好了,你早点休息。郁临莘把碗筷捡进水池中,打算明早洗,他快步回房间,大口大口灌下两杯水。
    托方穗的福,郁临莘半夜闹肚子,折腾到天亮,口干舌燥,不停喝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月考时间安排与高考一样,考试途中,郁临莘胃部痉挛,连连跑厕所,脸色煞白,监考老师询问他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他摇摇头,坚持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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