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记事簿 作者:无穷山色
    失忆记事簿——无穷山色(38)
    咳,那啥时间也不早了哈,我不就不打扰你们了。
    高齐晟估计是真的有问题,虞白一来他就要跑,也不管手边调酒师刚刚放上来的一满杯生死水,草草地找了个借口和他们告别,急迫出了一股欲盖弥彰的味儿。
    不过虞白暂时没工夫去管他。
    驻场歌手抱着把吉他,哼唱着一首当地的民谣。虞白喝掉威士忌,付给侍者一笔小费,拉着宿临池走出酒吧。
    一路无话。等到他们回到房间,关上门,宿临池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小时,足够从酒店到码头往返两个来回了,虞白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宿临池不至于迟钝到连这点异常都察觉不出来。
    虞白叹了口气,凑过去亲了亲宿临池的侧脸,遗憾地说:我们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每到春节,青市的大街小巷就如同被搬空了一样,长年累月违章停车的大小车辆不翼而飞,乍一看,条条大路宽阔通畅,偶尔才能见到有人或车出没,碾过落了一层雪的街道,于是整座城市都静了下来。
    虞白好久没有遇上过如此棘手的情况了,他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接下来改怎么办,过了好半天,才犹豫地走了一步棋。
    将军!林信挪动棋子,形成合围之势,将虞白的防守击溃得一泻千里。
    虞白茫然抬起头,我又输了?
    林信哈哈大笑道:临池没有教过你下象棋吗?他的水平和不比我低多少啊。
    虞白:下当然是下过的,不过他们每次对弈都打得有来有往,从没有像刚才那样,被实力悬殊地收拾了个彻底。
    偷偷放水了的宿临池走过来,轻咳了一声说:开饭了。
    于是虞白和林信放下棋盘,移步到餐厅。这里从厨师到管家,都是在林家老宅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过年也不会走林信的架子也没大到让别人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吃的地步,他们在另一间餐厅单开了一桌,热热闹闹地说话喝酒,说笑的声音隐约传过来。
    相较之下,林信这一桌看起来就冷清多了,毕竟三个人一张桌子,怎么都不可能营造出欢聚一堂的感觉。不过林信和宿临池不喜欢吵闹,虞白也对此适应良好,所以一顿年夜饭从头至尾都是安安静静,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当然,虞白和宿临池今晚聚在一起,不仅仅只是吃一顿年夜饭那么简单。
    派去度假海岛的打手被虞白一锅端了后,林知山那里久久没收到事成的好消息,大约就料到自己暴露了。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不管宿临池能不能躲过一劫,都是彻底撕破脸的关系。一击不成,林知山连表面的客气都不屑于装了,整个人恍如人间蒸发一般,叫虞白想报复都找不到对象。
    老宅的地暖开得足,哪怕外头寒冬腊月,在室内也能穿单衣。宿临池过年前给新居的工作人员放了假,猫没人照看,就被他带来了老宅。虞白抱着冬天增膘胖了一圈的绒布,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宿临池将一份整理好的资料递过来,说:这些是我前段时间查到的。
    宿临池能拿出来给他看的,肯定是林知山抵赖不了的确凿证据的。
    虞白也是事后问了宿临池,才知道林知山为何会一改往日作风,忽然狗急跳墙的原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便林知山心智和手段都远超常人,也不可能次次算无遗策,更何况他一旦从偏门左道中尝到了甜头,就不会轻易刹住车。
    由于林知山输得太快,埋伏的手下不过是踩了踩点就被虞白这个意外因素一锅端了。
    他藏在暗处的后手和上线短短几天内就被龙溪顺藤摸瓜揪了出来,交给了林信老爷子处理,审问出的情报汇总成了虞白如今拿在手里的这一份。
    从后续来看,林信在他们身上所获颇丰林知山找他们背后的组织合作不是一回两回了,在逃跑的过程中留下了些许蛛丝马迹,或许能借此找到他现在藏身的地方。
    虞白简单翻了翻,这上面林知山做过的事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考虑死刑的话,大约够关他到下下辈子五十多岁了。
    我早就该想到的,能把一场绑架案策划得如此滴水不漏,见到你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脸皮厚得可以。
    就他这个表现,肯定不会是第一次动手了。虞白把文件递还给宿临池,问道,可以确定他没出青市吗?
    可以,宿临池说,他失踪前还在分部上班,离开办公室后不到一刻钟就被限制出境了,时间不够。
    没跑出去就好。虞白点头道: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龙溪可以配合你。
    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林信就架着一副老花镜,手握一份生物医药研究的杂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万物集团最近在向这个方面引进投资,老人家活到老学到老,阅读了不少该领域前沿刊物。
    该说林董事长不愧是老江湖,在得知了虞白隐藏着的真实身份后没有表露出一点惊讶,接受得十分从容虞白和宿临池都怀疑他老人家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没说破而已。
    一开始,虞白还因为之前的刻意隐瞒在林信面前低眉顺眼过一段日子,但老爷子似乎并没有在意,相较于第一次见面,对他的态度几乎拉满了好感,甚至跟宿临池一样,为他准备了一份红彤彤的压岁钱。
    虞白以为林信都是这样对待晚辈的,但过年的时候,宿临池的几个舅舅和表哥表姐却只被准许上门送份年礼,年夜饭都没吃就被管家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据宿临池解释,其他时候还好说,自从他回国后,林信就从来不让他们留下来过夜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股暗潮在青市里隐隐涌动起来。
    林知山离开办公室大楼时一如往常,监控记录能看出他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跟前台小妹笑着打了个招呼,可他走出去后,就犹如水滴汇入了大海,了然无踪迹。
    纵使龙溪和万物在青市经营多年,一时半刻恐怕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并没有离开过青市。
    可林知山真的甘心他多年苦心经营一朝化为泡影吗?他留在青市,到底是因为出不去,还是另有目的?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虞白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加重。
    但是仅凭一个神乎其神的预感,他也不能叫宿临池就此别出门了,什么时候抓到林知山,什么时候才能放松戒备。何况一过完年,宿临池就忙了起来,虞白也难得见一面。
    他在万物正走到关键时期,林信在逐渐将自己的权利过渡给他,从早到晚铃声就没断过,更别提别的了。
    林知山没让他们久等。
    换句话说,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东躲西藏下去。
    林知山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于是,元宵节刚过,年味还没散,虞白就接到了一通来自宿临池的电话。起初虞白没意识到不对劲,兴冲冲地接了起来,然而接听键还没按下去,通话就断了。
    虞白再拨回去,宿临池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第70章 备受惊吓的高齐晟
    这个时候,城市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照着晚归的车辆,连成了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灿烂光带。
    虞白蓦地站了起来,飞快地拨打了周助理的号码,仍然是关机。
    宿临池出事了!
    虞白心里空了一拍,一边往外走,一边紧急联系了林信。
    好在宿临池虽然失联了,但他在经历过一次绑架后,为了防止自己再陷入同样的境地,未雨绸缪地在身上装了定位器虞白从林信那儿得到了宿临池的实时定位,信号源显示的位置清晰而稳定地显示在电子地图上。
    虞白脚步不停地走到车库,取车出门。
    冬风中飘起了雪花,不久就在地面上积下薄薄的一层白。虞白风驰电掣地开下高架桥,方向盘一转,顺着定位器的指示追去。
    然而,即便他踩足了油门,在市区压着极限开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他和宿临池之间的距离仍旧不短毕竟一开始两边就隔着小半个城市,要是真等虞白中规中矩地开着车追上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抄近道过去。虞白调出卫星地图,果断把车丢在路边,跳下车就要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钻。
    就在这时,有个人在背后叫住了他,迟迟疑疑地喊道:欸你不是那个谁吗?你车不要啦?
    伴随着他的话音,还有数道引擎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虞白回头,认出跨坐在一辆摩托车上的高齐晟,他摘下头盔,疑惑地看过来,身边围着一圈同样打扮的摩托车少年。
    这里已经是市区近郊的路段,日常少有行人车辆经过,正适合摩托车爱好者放飞自我。
    直到现在,虞白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了难道他要靠两条腿抄近道吗?估计没跑到一半就要累倒了吧?总要找个灵活的代步工具。
    于是,偶然路过的高齐晟看见虞白转身就直奔自己走来,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怯,老老实实地下了摩托车,张口用了敬称:您有什么事吗?
    车借我一下。虞白没时间跟他寒暄,把他推到了一边夺过转把,连头盔都没戴,就头也不回钻进了面前黑洞洞的巷口。
    不是啊这位!雪天路滑,我们都打算回去了!
    高齐晟追了两步,没追上,被喷了一脸尾气。
    大哥,这谁啊?有车友看不明白事态的发展,好奇地问了一句。
    高齐晟皱眉,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转身跟一位车友说:你的摩托先借我用用,回头请你吃饭。
    他跟在虞白后头追进了小巷。
    前方的引擎声给高齐晟指示着方向,他发现虞白骑车骑得飞快,他加速好几次才勉勉强强没被甩掉,稍不留神就会拐错弯,只好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不敢有一点放松。
    终于,定位器静止不动了。虞白按照精心规划好的最短路线,追到了一个居民区,为了不让发动机的声音惊动歹徒,他在隔着一段距离再次丢下了车,戴上风衣外套的兜帽,谨慎地步行靠近。
    这个居民区有些年头了,泛黄的外墙上爬满爬墙虎。虞白扫了一眼显示屏,卫星定位图上,他和信号源的位置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同一瞬间,一道极有力量的风声击向他的侧颈,虞白却有如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游刃有余地一矮身避了过去。
    偷袭的歹徒收手不及,出于惯性的作用,还再继续往前冲,被虞白抓住手臂来了个过肩摔。
    他没留力气,歹徒几乎感觉自己是撞上了一块花岗岩,肩胛骨不知道碎成了几块,一声痛呼就要脱口而出,被虞白干脆利落地击中了颈动脉,晕厥了过去。
    这场打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所以当高齐晟紧赶慢赶地追到实发现场时,只来得及看见虞白蹲在一个声息全无的人边上,从他的兜里掏出了一枚芯片。
    你在
    借着微弱的月光,高齐晟看到虞白死死地盯着那枚芯片,表情冷到吓人,赶紧把下面的疑问咽了回去。
    咔哒一声,虞白把芯片折断了,丢在地上。
    老小区里多的是监控死角,虞白站起来环顾四周,拽住歹徒的脚,将他拖到了一处围墙的夹角。
    旁观的高齐晟一阵心惊肉跳,虞白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人该不会是被打死了吧,不然被拖了一路,怎么一声都不带吭的。
    下一秒,虞白就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打消了他的疑惑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的钢管,径直砸向了歹徒的膝盖。
    血肉的缓冲大大减弱了钢管撞击和骨头的碎裂声,但晕倒的歹徒却没有缓冲地被剧痛刺激醒了,整个人在地上拱成了个虾米,胶布贴住的嘴唔!唔!地痛呼起来。
    此时,面孔隐藏在兜帽下的虞白就像择人欲噬的恶魔,歹徒终于意识到自己踢上了铁板,惊恐地往后挪,却被虞白一脚踩住了手腕。
    高齐晟和歹徒眼睁睁地看他从围墙上掰下了一块碎玻璃这是物业为了挡住爬围墙的小偷的,一端特意往尖了磨,握在手里像握着一柄匕首虞白踩着那人的手腕,手起刀落,把玻璃直接扎了进去。
    虞白下手毫不留情,以至于碎玻璃穿透这人的掌心,扎进了他们脚下的泥土地里。
    高齐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虞白连眼风都没扫过去他把碎玻璃往下踩了踩,好让它能钉得更牢固些。
    歹徒快要吓疯了,趴在地上抖如糠筛,一动也不敢动。
    温和点的审问手段当然也有,不过虞白现在没心思玩你来我往的猜心游戏,只想快快撬开他们的嘴。
    感觉到这人行将崩溃,虞白趁机问话道:你们把他带去哪儿了!
    歹徒疯狂地向他示意自己被胶布贴住的嘴。
    虞白蹲下身,掏出手机说:打字。
    歹徒用尚算完好的那只手颤颤巍巍地说: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
    一个冰凉而尖锐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颈侧。
    歹徒的余光扫见了刀尖的寒光,喉咙里呜呜地求饶起来。
    但凡理智尚存的,都知道虞白根本不可能动手,可歹徒却生不出一星半点的反抗之心,实在是被刚才虞白下手之狠唬破了胆子歹徒几乎感觉面前这人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就要取他的狗命。
    安全屋!安全屋!歹徒生怕虞白等得不耐烦了,屁滚尿流地写道,西海路95号,那里是我们的安全屋,你要找的人肯定在!买他命的人也在!
    虞白拿到了情报,一脚踢在歹徒颈侧,把他踢晕了过去。
    西海路95号他默念道。
    如果没记错,西海路应该是在四环城,宿临池还没回万物前,就是林知山负责的这块地皮的开发建设。
    虞白收起弹簧刀,挂回腰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后,便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高齐晟惊恐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畏惧地连退三步,见虞白径直走了过去,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在原地呆了几秒,不安地跟了上去:他他没死吧。
    虞白掀了他一眼,高齐晟立时变得噤若寒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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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记事簿——无穷山色(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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