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你好 作者:我在我脊髓上飞跑
    小天使,你好——我在我脊髓上飞跑(53)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宗荣咂嘴:有屁放。
    他身高腿长,就算此刻穿着西装啃包子也是赏心悦目的, 又因为面相生得斯文,眼型长而微扬, 作出不耐烦的表情反倒增添几分神秘危险感。就是说话声音聒噪了些:你们让宗岱逃了我不意外, 那小孩呢?小孩也抓不住?我真尼玛开眼了。原地呆着, 老子马上过来。
    宗荣忍不住仰头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被手下的饭桶无语得从这儿跳下去,摔成滩烂饼子。
    话说那姓行的小孩儿,哪哪都查不到他一丁点信息,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宗岱身边似的,看着倒是挺招眼, 怎么就查不到呢
    D城华灯初上, 宗荣手揣兜,微微弓腰走在人群里,他迈步大走路快,很容易就被人撞上。
    喝高的男人四十岁上下, 撞上宗荣后发酒疯,不依不挠扯着人手臂叫嚷:出门没带眼睛啊!撞了老子撞了老子给道歉!道歉!
    啊?宗荣头发扎得低,回过头来半个眼睛都在阴影里,他手仍然揣兜里,问:刚才没听清,再说一次。
    脑子还清醒的同伴被宗荣浑身暴躁气息给吓住,立刻去拽那男人,推着他要离开。
    别拉我!操!老子赶着看夜莺别碍事!男人胡乱比划着,脚底一滑,往宗荣方向扑倒。
    宗荣侧身,在男人挣扎爬起来前一脚踩在他背上,原本不耐烦的脸上多了些兴味,漆亮的皮鞋尖隔着昂贵的布料往下压,骨头的脆响和受痛的叫喊同时响起。
    同伴颤抖着往后退步,宗荣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痞笑:夜莺,哪儿冒出来的?
    那人回答得很快,生怕挨下一脚的是自己:莲蒂池莲蒂池找到的
    所谓夜莺,脱了这层好听的名儿,指的就是D城娱乐服务区里一只飞进最高的金笼子的漂亮鸟儿。
    男娼而已。
    巧了,宗荣本就厌恶这类人,偏还让他在心情烦躁的今晚听见这个消息,要知道距离上一只夜莺出现,已经隔了近三十年,从娘胎里算,宗荣活到现在也才二十二年,这下倒好,这么珍贵的一只小鸟,他宗荣就要去看看会怎么被那群野狼拽出笼子撕掉翅膀了。
    *
    今晚听到消息赶来的人太多,大厅都快装不下了,我刚还瞟见北区那片赌场的老板坐那儿呢男生穿着露脐上衣,热裤下的臀紧翘,他从十一楼拿着个小望远镜往下望,表情兴奋地拍着身旁罗果的手臂:你说要今晚展出成功,虹姐是不是就做莲蒂池的老板了?你运气还真好,碰上个宝贝,十一层住着总比第三层好。
    罗果躲过他的手,焦躁地咬指甲:离开始还有多久?
    男生朝他笑:半小时,我劝你最好别闹。
    我知道。
    三天前,行雨用箱子里的钱替罗果还清了债务,按理说罗果大可以直接离开莲蒂池,可被行雨揍进医院的男人是莲蒂池多年的金主,这责任不是那么好担的。
    刘虹孜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事情磨平,条件是行雨要留在莲蒂池一个月,期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逃走。服务区能在D城相安无事营生这么多年,复杂庞大的关系网是少不了的,一旦行雨试图逃走,那他和罗果两人恐怕都别想完整离开D城。
    行雨自己是无所谓,他和宗岱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但罗果不一样,一个月而已,他怎么样也要留着。
    二十一层整一层都被打通,巨大的落地窗延伸出去,色彩鲜艳的灯光在夜里模糊成一片,透过玻璃映在行雨眼睛里。
    刘虹孜给他准备的衣物都太奇怪,完全遮不住一双雪白的翅膀,行雨叹口气,干脆把衣服丢去一边,光洁的额头靠在玻璃窗上,他跪坐着,修长的腿部交叠,微微扇动背后的翅膀,像一只落在花心休眠的蝴蝶。
    领他下去的男孩敲门,目光在触及那一双逼真的翅膀时怔愣许久,想了想也许是虹姐准备的服饰,于是在行雨一双灵动的眼眸注视下,结结巴巴诚实地回答他:很合适你,像是真的天使一样。
    大厅宴会开始后,原本的鲜花和装饰物都被撤下去,灯光变暗,各路牛鬼蛇神停止交谈,戴上面具,像面目模糊的黑色魔鬼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在静默中等候今晚正戏的开场。
    先生,您的酒。应侍生走到墙边,朝宗荣微微弯腰。
    宗荣颔首,他背靠墙边站在黑暗里,与大厅中央的众人隔了一段距离,他搭眼瞟向台上,深红的幕帘降下,那只小小的夜莺现在就在后头。
    这是什么?谁给他戴的翅膀?刘虹孜今夜戴了一条红色丝巾,喉结遮起,仿佛他真是个美艳动人的女人。
    我自己的。
    跟在行雨身边的男孩疑惑道:不是虹姐您给他的?
    我什么时候刘虹孜皱眉,看一眼时间:算了,也正合适主题。
    厅内随着钢琴声响起,面前的幕帘也缓缓上升。
    行雨身上就穿着一件宗岱给他买的长T恤,背后有两道宗岱剪开的用来给他伸翅膀的洞,他光着脚没穿鞋,踩在一地白玫瑰上。
    环视周围才发现,大厅整体布景深而暗,黑色和暗红是主色调,坐在下方的人包括应侍生在内都穿着深色整肃的服装,所有人胸口都别着一朵微小的玫瑰,颜色鲜红,含苞待放。只有行雨所在的台上,恶趣味地铺了一地月光玫瑰,刘虹孜要他光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刺上,走向咫尺深渊。
    快啊,走出去!刘虹孜低声催促。
    行雨看他一眼,哦一声,随后用脚尖把那些连茎带刺的花朵都扫开,就这么埋头没有丝毫诚意地慢慢往前走。
    刘虹孜脸瞬间黑了。
    我又不笨,光脚踩下去多痛呀。
    行雨专心致志清扫着自己要走过的地方,他不想抬头,打算就这么绕一圈走回去,周围安静地出奇,是不是马上要闹着退票了?
    直到一只粗黄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要触碰他莹白的脚背。
    行雨立刻灵活躲过。
    他抬头,一群带着面具遮住面目的男人就围坐在这方小小的台边,距离太近,几乎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不能揍人不能揍人不能
    行雨心中默念几遍,他按下心里那股恶心,也不管地上有多少花枝,利落转身就要往回走。身侧戴着老虎面具的男人站起,他身形高大,瞬间伸手攥住了行雨小臂,他手心极粗力气很大,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攥着,声音里全是威压:继续。
    继你个大头鬼!
    行雨按住他手腕,使一股巧劲立刻让男人松了手,他抬脚,不管不顾要离开。
    周围总算有了动静,他们站起身朝行雨靠近,明明早已脱离之前的世界,可现在这处境和当初被丧尸围城几乎一模一样嘛
    就在行雨打算干脆跳台跑人时,角落里发出刺耳的酒瓶碎裂声宗荣扯过一角桌布,慢条斯理地擦拭手心沾上的酒液。
    皮鞋与大理石地板相碰发出声响,一直到宗荣走到面前来,红狐的面具取下,露出底下一双狭长的眸子,对上视线的瞬间,行雨一愣,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一眼就能认出这人了。
    宗荣翻身上台,朝他走近。
    喂,宗荣。出声的是刚刚的虎面具,陆老板没教过你先来后到的理吗?
    宗荣语气轻松,像是心情很好:教过吧,不过我不喜欢听。
    你不怕得罪了人。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宗荣撇他一眼:一群软蛋,我怕个屁。
    再不管周围人什么反应,宗荣走到行雨面前,弓身朝他贴近,眼里满满都是兴味。他放低声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小夜莺,愿意陪我玩玩吗。
    忽略掉这人浑身狡诈的气息,行雨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点头。
    *
    再回到二十一层,行雨身后多了个宗荣,他们之间一直隔着段距离,行雨觉得他真像狐狸,就算离远了也能感到他的不怀好意。
    原本还以为宗岱是最后一个,这下看来
    行雨开始发神,面对这人他总是容易失去戒备,意识深处本能地相信这人,相信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宗荣跟着行雨进了房间,看他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陷阱了?他在这里那宗岱呢?他一个人?话说那假翅膀看着很好摸的样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依稀的灯光照进来,行雨坐在床边,思考着要对这人说些什么,他刚抬起头,下一秒,鼻间传来淡淡的橡木香,接着便被人仰面推倒在床铺间,腕上多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宗荣沉下身,一点一点挨近他,恶趣味地在他耳边说话:提前洗干净了?
    行雨眨眨眼:洗什么?洗澡吗?
    宗荣贴在他耳边,呼吸间尽是行雨身上温软的馨香,他不自觉轻嗅几下,也没忘记捉弄人:说得像是没经验一样,你和宗
    宗荣及时刹住话头,行雨听懂了他的意思,皱眉侧过头看他,小声问:你经验很丰富?
    宗荣面不改色说假话:你觉得呢?
    行雨不说话,就这么与宗荣鼻尖挨着,他抿着嘴,是很不满的模样,眼眸里装着的是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宗荣不觉有些入迷。
    直到行雨终于出声,语气有点凶:让开,我要起来。
    身体本能地一僵,在疑惑之前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满,宗荣把他再抓紧了些,朝他扬起嘴角:不让。你是我选中的夜莺,我要你做什么就乖乖做什么,懂吗?
    行雨眉头紧皱,他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漆黑的额发乱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将宗荣紧盯着,他鼻头有些红,嘴巴抿着,粉润的唇珠就在宗荣视线里挥之不去。
    身下的少年在委屈,不知为什么,宗荣就是能察觉到。
    眼睫在细微颤动,行雨张开嘴,声音也有些哑:那你要我做什唔
    委屈的尾音在发出前便被另一人及时堵住了。
    那一刻宗荣什么也没想,他脑袋空白一片,视线里只剩行雨鲜活生动的眉眼,他一皱眉一委屈,宗荣胸中某个地方就跟着收紧发涩。
    他遵循自己的本能,伏身握住行雨两腮,不甚熟练地含住那颗委屈又可爱的唇珠。
    他欺身吻着身下人,双手不自觉捧住行雨后脑,从没接过吻的人连眼睛也不知道闭上,睁着眼任行雨的睫毛扫过他的。
    甜软的味道在唇间不断蔓开,宗荣寻着那股香气,痴迷地往行雨唇间深处去
    啪!
    宗荣被打得偏过头去,行雨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脸上一阵刺疼,他愣着,却丝毫感觉不到怒气。
    行雨坐起身,一边抓着自己手心,一边偷偷看宗荣。
    他没想打那么重的,一下没收住。
    疼不疼呀
    刺痛过后是一阵麻痒,宗荣看行雨缓缓皱起眉头,雪白的掌心红了一片。
    对不 抱歉。
    两人同时出声。
    宗荣犹豫一秒,岔开长腿干脆坐在床下,试探着看行雨不反感,这才扯过他扇人的那只手,掌心是扎眼的红。
    力的作用,那啥,是相互的?宗荣没头没脑来一句。
    什么?
    宗荣尴尬咳几声,还拽着行雨的手心,我说你下次打人别用手心,不是怕疼吗。
    他还记得少年不久前用脚尖踢开花茎的样子。
    噢,知道了
    气氛沉默了,两人都没说话,只是行雨的手还被他抓着。
    宗荣看着床边晃呀晃不停的那只小脚,最终还是说出口:我知道你认识宗岱。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带你离开这,怎么样?
    不怎么样。行雨收回手:那我就在这里。
    宗荣皱眉,站起身,他的影子将行雨整个人笼住:那不行,你是我的小夜莺,说不说都要跟我走。
    我不叫小夜莺,我叫行雨。彳亍行,落雨的雨。
    宗荣弯腰抱他,把人从床上挪到怀里,得意地扬起嘴角:我知道,那你现在是我的行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回家感冒躺了三天尸,大家都要穿厚一点噢!感谢在20220103 15:20:23~20220111 17:5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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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疯狗
    荣哥, A城那边来的消息,问你啥时候回去。金牙站在电梯口,把听吩咐买来的衣物递给宗荣,他有些不解:荣哥, 你不是嫌北区酒店脏吗?咋还住上了?
    暂时不回。完事儿你就走, 废话那么多。宗荣叼着烟, 烟头要掉不掉, 他上身只穿一件黑色衬衣,领口处敞开, 露出锁骨上一道红痕,像是被人拿指甲挠的。
    金牙挠挠头,犹豫几秒还是问出口:荣哥, 不是我要问啊,是底下有人在传, 说说你昨天晚上把莲蒂池的夜莺给带走了, 真的假的?
    啊?宗荣睨他一眼, 烟从嘴里拿出来,语气漫不经心:谁在传?这就管到老子身上来了?
    金牙立刻站直身体:没有没有,荣哥你随便玩儿,我让他们继续找人
    金牙视线一偏, 往宗荣身后去。
    酒店走廊不远处,多半是被他老大带走的小夜莺露出半颗脑袋, 一只漂亮的大眼睛正往这儿望, 目光在触及金牙时还友善地眨了眨眼。
    啧。
    金牙听见他老大不耐烦咂嘴,立刻回过神来,宗荣已经回身往房间走,以他老大这暴脾气, 多半是要把人教训一顿。多漂亮一朵花啊,怎么就这么倒霉落他老大手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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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使,你好——我在我脊髓上飞跑(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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