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 作者:西方经济学
    止渴——西方经济学(53)
    不光因为冷,也因为这个车有些小,他这个身高都有些危险,更何况索彧
    想到这里,许言收回心神,把脸往领口缩了缩。这么一缩,衣服里的热气涌上来,许言望着车外的灯光都觉得斑斓了起来。
    许言下半张脸藏在领口里,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车里空间狭窄,许言的这个小动作自然也被索彧察觉到了。原本一动不动的许言突然身体往副驾驶里陷了一下,索彧开着车,余光看了许言一眼,暖气度数调高了一些。
    还冷?
    刚才把他抵在后车座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冷。
    他说完,副驾驶上许言道:不冷。
    少年在说这话时,嗓音还有些低哑,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而索彧看了他一眼,许言将脸颊侧开,看向了车窗外。
    车窗外是漆黑的夜,倒行的路,还有天际边偶尔绽放的烟花。许言眼中斑驳多彩,在视野内景色的变化中,心慢慢的变软,下坠,最后安安稳稳地落回了他的胸口。
    就在别墅里的时候,索彧就给了他很明确的承诺,但是那时候他还处于震惊中,感觉也有些脱离。而在湖边放了烟花,和索彧在车上玩儿了一会儿后,许言现在坐在温暖的车里,再回想起索彧说的话,他关于两人之间关系的确定有了更真切的真实感。
    这个世界上总又有了一个人是独属于他的。
    湖边离着别墅不算很远,几分钟后,索彧开车到了别墅外面。车子停下后,索彧和许言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从车上下来后,许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索彧,想开口问什么。但是因为在湖边时说的那句话,让他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在离开别墅时,别墅里的灯并没有关,别墅里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射到外面的院子里,将两人的身影清晰地照了出来。
    在许言看向他时,索彧也看向了许言,对上少年的双眸,尽管许言没有问出来,索彧却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今晚要回去,明天还有事情。
    索彧这几天虽然没有完全陪着他,但是晚上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先是除夕守岁,后是昨天所以即使他今天不留下,许言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嗯。许言应了一声。
    我送你进去。索彧道。
    许言:
    昨天他也是送他进去,原本他以为索彧只是送他到客厅,但是没想到一下把他送到了床上。
    索彧说完后,许言就回头瞄了他一眼。他一回过头来,索彧也回头看向了他。两人视线在朦胧的灯影中重叠,许言眼角弯下,笑着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索彧问。
    许言唇角的笑没停下,但是却摇了摇头:没怎么。
    看着少年唇边的笑,索彧握住了他的手。许言的手被握住,反手也握住了索彧的,和他十指交握在了一起。
    外面还是冷的,别墅门一开,里面的暖风就涌了进来。客厅里的电视机在他们出去放烟花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现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哔啵声。
    许言走进门之后,索彧也关上了别墅外的门,在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许言却站在了他面前,索彧也停在了门口。
    送到这儿就可以了。许言说。
    他虽然确实也要去睡了,但也不是小孩子,不用索彧非要送到卧室。而且现在也不早了,索彧如果真要走,也别耽搁时间了。
    许言说完,索彧果然也没再往里面去。他低头看着许言,许言眼中盛着光,也盛着他的倒影。
    索彧看了一会儿后,抬手抚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般索彧这样摸着他的脸的时候,都是要亲他的。现在他要离开,别的做不了,离别吻还是要有一个的。许言在索彧抚上他的脸颊时,他的心跳就有些加快,而后,在索彧吻上他时,许言的手臂抱住了索彧。
    许言已经能很好地回应他的吻了,虽然在主动时还是有些青涩,但是少年的吻即使青涩,也带着些甘甜。索彧低头吻了许言一下后,不自觉就加深了这个吻。
    客厅安静温暖,两人在门口相拥而吻,他们之间的双唇厮磨,心跳声交缠,在这温柔缠绵中,一个声音从别墅里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林峋问。
    第63章 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舅舅了
    许言回过了头来。
    林峋站在二楼房间的门口,手上还拿着游戏手柄,他好像刚玩儿完游戏,原本脸上的欣喜在看到客厅门口的一幕霎时间变得扭曲。许言望着林峋,他安静的眸子没有动,就那样站在那里看向了他。
    林峋不瞎也不傻,客厅门口站着他的舅舅和他最好的朋友,两人刚才做了什么,从二楼这个角度望下去完全能够看清楚。而之所以问出这句话,是他精神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说不出什么话,甚至说他想通过自己说的话,看看两人的反应来确认现在他是不是在梦里。
    他不是在梦里。
    今天傍晚他被他妈叫走去参加了一个晚宴,吃过晚饭后,林峋就急匆匆跟家里人说了一声,赶着来别墅里找许言。上午他来的时候,许言情绪就不怎么好,即使陪着他们玩儿了一天的游戏,他走时仍旧能感受到许言的情绪有些低沉。所以他饭吃完后,就着急忙慌跑来陪许言了。
    他来别墅的时候别墅里没人,但是灯是开着的。他找了许言一圈,许言也不在,给他打电话,结果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响了。当时看到许言的手机,林峋就寻思着许言可能临时有什么事儿出去了一趟,他手机都没带应该走得不远。这样想完后,在客厅待着无聊,他就回房间先打了把游戏,以求先锻炼一下手感,今晚好赢许言。
    他在房间里正在打游戏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车声。想来许言应该是回来了,但是他游戏没有结束,所以就没着急起身。等手上这局游戏打完后,他才起身离开房间,刚在脸上带着笑准备迎接许言时,却看到许言和他舅舅站在客厅的门口,两人抱在一起,正在接吻。
    林峋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眼前的场景给粉碎了。他脸上的血液速速抽离,霎时变得惨白,在惨白的脸色下,他一双眼睛在拧紧的眉头下死死地盯着门口站着的许言和索彧。
    他们两人刚才在接吻,那么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林峋是知道同性之间的爱情的,高中时学校里就有这样的事情,虽然知道,但是林峋从来不理解,甚至对此十分厌恶。在别人开他和许言的玩笑,甚至姜钧开他和舅舅的玩笑时,林峋内心都是恶心和愤怒的。
    可是现在,他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舅舅,就在他面前,吻在了一起。
    林峋手上的游戏手柄都要被捏碎了。
    三人在林峋问完那句话后,就各自站在了各自的位置,隔着空荡荡的客厅遥望着,像是都陷入了一场梦境里。
    最终,索彧先从梦中反应了过来。
    他看向林峋,刚要开口,许言握住了他的手腕。手腕上,少年的手指纤细修长,握着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了他的脉搏,他力气不大,但也不小,像是在支撑着身体,但他自己也足够坚定地能站住。
    索彧低头看向许言,许言则望着二楼的林峋,道。
    林峋,我们谈谈。
    许言一直在想,他和索彧的事情要什么时候告诉林峋,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告诉林峋。或许他在告诉林峋前,应该先给林峋以一定的心理建设。比如他先让林峋接受同性恋,再让林峋接受他是个同性恋,再让林峋接受他和索彧在搞同性恋。
    这三个步骤清晰明了,可是每一步都很困难,很可能在第二步,林峋就跟他掰了。在知道第三步,就恨上他了。
    又或者,他和索彧是一直在一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感情深厚,林峋长大,对于世界的接受面变广,到时候他们再慢慢告诉他。至于时间多久,许言也不知道。
    亦或者是他和索彧的事情随着和林峋的接触,林峋会看出一些端倪,然后对他们有些猜测,最后猜测堆积,直接质问他们。
    不管是以上哪种方式,许言都在心里预设过,除了现在这种方式。
    他和索彧被林峋直接撞见了。
    在林峋开口的那一刹那,许言像是原本沉浸在软绵绵的棉花中,不知道哪儿开了风机,把棉花吸走,把他的骨肉吸走,他在那瞬间像是只剩了个残破的灵魂。
    而这种感觉在感受着身边索彧的气息和温度时,许言被吸走的骨肉又重新归置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脏安置到位,他的心跳缓慢沉重地跳动。在索彧要和林峋解释时,他握住了索彧的手腕。
    现在这种告诉林峋的方式,或许也是不错的。
    在许言和林峋说完后,许言看了索彧一眼,松开了他的手腕。他松开索彧的手腕后,就朝着二楼走了过去。刚才他说要跟林峋谈谈,林峋没说话,他依然保持着刚才那种僵硬的姿势看着他。他的眼睛盯着他,第一次许言在他看向自己的眼中看不到欣喜和亮光。
    去你房间吧。许言到了林峋身边,和他道。
    在两人的友谊里,因为许言的性格缘故,两人的关系一直是林峋迁就许言的状态。而因为许言的身世,林峋又比他虚长了几个月,他也一直就这样迁就着许言,这是他宠许言的方式。
    而现在,许言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没有和以前那样强势和自我,他心平气和的同时,眼睛中带着些脆弱和哀求,在许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峋的心像是被拧成碎片,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许言见他没有动,抬手想要推一推他,但是手在抬起来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把手又垂在了身侧。他手垂在身侧,手指有些无措地捏了捏,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再说什么。而看着许言这个样子,林峋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转身走进了他的房间里。
    在林峋走进他的房间后,许言回头看了索彧一眼,也起身进了他的房间。
    林峋的房间没有开灯。他喜欢在玩儿游戏的时候关着灯,尽管对眼睛不好,但他却说这样才有玩儿游戏的氛围。他这样说这样做,许言从来没有任何意见,都是随着他的。其实有时候细想,许言虽然年纪小一些,可是好像他也在一些他见不着的地方迁就着他。
    林峋进门后,打开了房间的灯。灯光一亮,两人之间的隔着的空隙就变得清晰了起来,许言感觉他和林峋同处的一个空间,正在破碎和摇摇欲坠。
    林峋在开了灯后,就站在了那里,许言也没再继续往前走,他也站在了那里,抬眼看向了林峋。
    在看到林峋,看着他的眼睛时,许言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了。可是林峋在等着,甚至说他的眼底在压抑着他的躁动愤怒,强迫自己耐心地等着,许言必须抓紧时间。
    我和舅舅在一起了。许言道。
    许言说完,林峋的目光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渺远而无神。
    如果刚才他还在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着各种借口理由给两人的吻开脱的话,那现在,许言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林峋一时间竟有些平静。
    因为事情太过荒谬,他竟然平静了下来。就像是你在做梦的时候,一些光怪陆离的情节,你就算是在梦中也知道这是假的,所以情绪不会有什么起伏那样。
    可是现在和梦不太一样,他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可是许言说的话,话里的信息像刀片一样割开了他的防御,毫不留情地插在了他的心上。
    为什么?林峋问。
    这是他最想问的。他不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想问他们是否幸福,更不想知道他们恋爱的任何细节,他就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在他这里,他想不到自己的好朋友和舅舅竟然是同性恋。许言明明一直是跟他在一起的,他虽然对女生没有兴趣,但他也从来没有对男生产生过兴趣啊。舅舅更是不用说,他虽然最近几年没怎么谈恋爱,可是以前的伴侣全都是女的啊。
    他模棱两可地问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可以细分成很多个问题来。但是这些问题不需要太细分,许言一个回答就回答了所有。
    我一直是喜欢男生的。许言说。
    林峋僵直的身体一抖。
    在遇到舅舅前,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许言道。
    林峋彻底没有了动作。
    而许言看着林峋的样子,不管他现在是恶心他还是厌恶他,他必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但是事情有好多,得从哪儿讲起呢。许言想了想,从他父母去世的时候讲了起来。
    许言父母去世的事情,他很少会提,在他父母去世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他们两个了,许言尽量不去提,也尽量不去想,他想就在这个世界上抓住一根绳子,沿着那根绳子往前走。
    林峋就是那根绳子。
    这也怨不得许言,他的身世太特殊了。他父亲原本就是私生子,他在许家的生活基本上也是以父母为主,和他的其他亲戚几乎没什么感情往来。在父亲死后,他和许家就脱了节,他有血缘亲人,但却没有血缘亲情。他的感情唯一的抓口,就是林峋。
    许言和林峋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如果他父母不去世,可能他们两人一辈子的相处模式都不会变。但是许言父母去世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感情失衡了,那么他需要释放和吸收更多的感情来平衡,他只能从林峋身上获得。就这样,感情在一次次的量变中变质了。
    许言唾弃过自己,他不应该因为林峋对他的帮助和喜欢转而把他的感情转变成一种令林峋厌恶恶心的情感。但是他控制不住,感情像是水流,只有往前没有往后。他也就在这种唾弃和痛苦中,一直和林峋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而在和林峋做了这么多朋友的这些年里,许言从没有想过告知林峋自己心意的想法。因为他不想让林峋陷入恐慌纠结,也不想断了他们的感情联系。他就像是在钢索上走着,战战兢兢,又执拗地往前走着。
    但是他和索彧在一起了。他既然和索彧在一起,林峋这边他势必是要告知他的,因为他不可能让索彧跟他一辈子见不得人,这是他对索彧的责任。同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告知林峋,因为这对于林峋而言是一种背叛。或许他是同性恋,他喜欢别的男人他都能接受,但是他不能把感情伸到他舅舅身上。
    虽然现在,林峋不必因为他还喜欢他而恐慌纠结,但却一定因为他和索彧在一起而厌恶恨透了他。
    这是一个事实。不管他用什么理由,用什么好听的话来去包装,等林峋捏碎了外面的外壳,还是能看到这个事实。
    许言看着林峋,他应该会彻底失去他了。
    房间里开着灯,明亮的灯光照着站在房间里的两个少年,房间里暖气十足,显示屏上还亮着游戏画面,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许言叙述整件事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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