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来我办公室(GL) 作者:安次甘儿
    下班来我办公室(GL)——安次甘儿(95)
    但汪孝丽的态度让她觉得恶心,好像所有都是理所应当,那副嘴脸和许多年前没什么不同。
    所有人都欠她的,所有人都该帮助她。
    所以季斯宇的死亡原因?
    她没说。季怜星仔细思考,心里大概有了几个猜想,只能说,季斯宇能走到这一步,汪孝丽也有很大的责任。
    这些事处理起来真的很麻烦,江曙带入了一下,如果是她,她应该会直接拒绝。
    但她不是季怜星,不知道那些杂乱关系中的羁绊,所以好像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决定权在季怜星的手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她。
    这件事我们先观望,不过这几天她应该还会继续打电话过来。
    嗯。季怜星长吁一口气,如果她还找我,那再说吧。
    *
    季怜星做梦都没想到,汪孝丽找她能找得这么快。
    是在第二天清晨,当开车和江曙到公司楼下,当看到那个妇女的身影时,季怜星有种被狗皮膏药黏住的感觉。
    她不知道汪孝丽为什么知道她的新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汪孝丽为什么能找到公司这边来。
    季怜星明白,就算避开她上楼也是无济于事,不知道会不会闹到楼上来,汪孝丽的泼辣她是见过的,所以只能正面对峙。
    要不你先上去,我过去和她聊几句。季怜星对江曙说。
    我陪你一起,有什么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汪孝丽就站在公司楼下,她一双眼睛左右扫视,好像在人群中寻找她的猎物,时不时还拉上路过的年轻人问上几句,大多人都是摇头避而远之。
    没人理她,她就一个人站着,那身穿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季怜星把车停在路边,朝汪孝丽的方向走去,而江曙跟在身侧,害怕两人发生什么冲突。
    事实是季怜星很平静,以至于不是汪孝丽吓到她,而是她走过去的时候吓了汪孝丽一跳。
    两人目光对视几秒,汪孝丽张口想说话,季怜星却先她一步:要谈什么我们找个地方一次性谈清楚。
    公司楼下当然不适合谈话,季怜星转身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店,早上大多是买了就走的年轻人,坐在店里的人很少。
    她们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江曙没说话,只是季怜星在说:
    要钱可以,第一,你的态度。第二,他的死亡原因,你别骗我,骗我你一分钱拿不到。
    汪孝丽那嚣张的气焰瞬间蔫了下去,不得不承认一点,季怜星真的变了。
    在汪孝丽的印象中,高中大学时的季怜星从来不敢和她顶嘴,使唤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是一个很听话的女生。
    可现在她成熟稳重,有主见有能力,有自信有底气,那种可以掌控她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控感,而汪孝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你说不说?我很忙的。
    好,我说。汪孝丽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他前天去网吧出的事。
    季怜星肯定不信,你确定?
    听说是打架了。
    听说?这种情况你不报l警听说是什么意思?
    汪孝丽话语句句漏洞,总觉得在刻意隐瞒什么。季怜星也不是没脑子,很快就拆穿她:你要是一直撒谎,那我们可以结束对话了,他的葬礼费用你自己想办法。
    汪孝丽急了:我说我说,我没骗你,他抢人家的东西,然后那个人捅了他几刀,失血过多死亡。
    抢什么东西?钱?还是瘾犯了抢D品吗?
    这下汪孝丽沉默了,她低下头,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湿泪滑过她的皱纹,哭起来让人觉得很可怜,但季怜星知道,她压根就不可怜。
    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变成这样和你当初纵容他有关?
    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懂!现在他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旁的江曙蹙起眉头,觉得很奇怪。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没有太大因果逻辑,遇到事情从不考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一味地去责备别人,而自己永远都像是一个受害者,说不过就摆烂,是无能的表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点用在汪孝丽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汪孝丽,我承认你很爱你儿子,以前在你家的时候,你连买的水果都要偷偷藏在他的房间让他吃,他要什么你给什么,可是你仔细想想,你的爱是不是助长他变坏的慢性毒l药?
    汪孝丽早已泣不成声。
    她的哭声有点大,引来一些旁人的目光,但大家都很忙,没空看新鲜,大多只是一眼瞥过。
    有的人是很可恶,但她毕竟是一个人。
    季怜星不得不承认,在母亲死后,她住在大伯家,汪孝丽是给过她饭吃,虽然这口饭吃得很憋屈,虽然这口饭纯粹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大伯。
    你别哭了,汪孝丽,你不无辜,哭哭啼啼浪费时间。季怜星扔了一包纸在汪孝丽面前,让她擦擦眼泪。
    汪孝丽愣了一下,接过纸擦拭。
    季怜星又说:我们本来已经没有关系,你要明白这一点,你从我这里得不到钱的。但是,因为大伯,仅仅只是因为他,季斯宇葬礼的钱我出一半,这一半是替大伯出的,不是我出的,剩下的一半你自己想办法。
    汪孝丽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她看到季怜星的眼睛,目光里带着尖锐的刺,她又把话活生生咽了下去。
    季怜星继续说:然后从这件事之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然我就报l警,至于你说的没钱,我想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钱才这么说的吧?
    汪孝丽没忍住,眼泪又掉出来了。
    一旁的江曙看着都觉得不去演戏可惜了,她觉得汪孝丽这波眼泪流得很虚假,好像泪腺都提前准备好似的。
    季怜星看都没看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
    给你一万九,够了吧?
    汪孝丽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够!
    大伯下葬花了三万八,这三万是他自己出的,剩下八千是村里人捐的,你给了什么?我给你一万九算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刚刚江曙还在想怎么是说一万九而不是两万,看来她是多的一分钱都不想给这个女人。
    而这一万九,纯粹就是替代大伯做一件该做的事,准确来说,这件事与季怜星无关,与大伯有关。
    汪孝丽虽然不情愿,但她也明白这可能是她能拿到的最大数额,再周旋下去可能一分得不到。
    于是她也不卖惨了,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江曙尽管向来淡定,还是没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季怜星从来不提这个人,是真的相处了会觉得恶心。
    你可以走了。季怜星说。
    钱你不给我?
    季怜星摇头,不经你的手。
    汪孝丽已经站起身,似乎不想走,但看季怜星态度强硬,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说了一万九,那我一定会把这个钱用在葬礼上。
    汪孝丽提了一口气,好像被气到,但又不敢发作,狠狠看了眼季怜星然后人走了。
    她走后,两人坐了一会,江曙才开口:还好吧?
    季怜星盯着玻璃门发呆,好久才回答: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依旧可悲,依旧荒唐。
    早在三年前,知道季斯宇xd过后,季怜星就知道他的人生完了,因为这东西一旦碰上就不可能有回头路。
    她也见过季斯宇发作那晚要抢她钱的样子,准确来说,他已经不是人,而是野兽。
    今年他也就30岁而已,对很多人来说,30岁是人生该辉煌的时刻,他的生命却已经结束了。
    无法想象他躺在血泊中被别人捅了很多刀的样子。
    觉得可惜,但又不可怜。是自食其果,也是挥霍人生,只是感到无力,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去走,他人无法干涉,都是行为对应后果罢了。
    *
    周五提前半天下班,江曙和季怜星驱车前往老家。
    这几年,季怜星除了大伯和母亲的忌日,基本上都不怎么回这里,而每次就算是回来,也是直奔墓地,办完事就离开。
    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曾经的村庄变成了安置房,简陋的小卖部变成了连锁超市。
    有了人民广场,闹市区,一些高楼建筑,以及新开的酒店。
    江曙和季怜星找了一家酒店开房,然后再前往飞前村所在的安置房。
    小区门口挂了一团白纸花,在当地表示该地有人去世。
    等会儿进去你可能会发现他们在打麻将。
    打麻将?死人了打麻将?江曙的确很费解,丧事搞得像喜事似的。
    对,在我们这里是正常的。
    好吧......
    两人踏入小区,还没走到灵堂就已经听到了麻将碰撞的声音,哗啦哗啦,一桌又一桌洗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江曙有种错觉,她来的不是灵堂而是麻将馆。
    二筒!!二筒我要了!!一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在牌桌上捉了一个二筒放在自己的麻将旁,把牌摊开,鼻腔里吐出一口畅快的白烟,乐呵呵道:老子不亏,清一色加杠!点两炮你们还倒给钱!
    他小眼一斜,笑眯眯的样子,刚好看到了江曙和季怜星。
    江曙他不认识,但季怜星不一样。
    小季回来了!
    一声吆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打麻将的手上动作都一滞,很快大妈大娘热情道:
    季崽!回来了嗦!
    哎呀哎呀,长得好乖哦!耍朋友没有?!!
    季怜星点点头,叔叔阿姨些你们接着打,我过去烧个香。
    芳婶儿朝灵堂暼了一眼,眉头轻挑,哎呀去嘛快去~
    大家都懂,但大家都不说。
    所有人都不怎么喜欢汪孝丽和季斯宇,但他死了还是来参加葬礼一般。
    到灵堂去烧香,很冷清,只有汪孝丽及其几个娘家的亲戚在那里。
    季怜星拿起香递给江曙,让她也烧了一柱,算是当地习俗了,死者为大。
    去看看他,最后一眼了。汪孝丽说。
    于是季怜星去了,这的确是她这辈子看他的最后一眼。
    躺在那里面的季斯宇很瘦,颧骨凸显,眼睛已经凹陷下去,和以前那个又高又壮脸部饱满的人截然不同。
    只看了一眼季怜星就别开了眼,终究还是以前一起生活过的人,这么一看对心里冲击不小。
    她很快退开,拉着江曙往外边走。
    叔叔阿姨们还在打麻将,有人注意到江曙,问:小季,这个是你朋友蛮?
    对。
    阿姨看着江曙,满眼赞赏,好像已经脑补到她那沾不上边的儿子,脱口问道:姑娘谈恋爱了吗?
    谈了,孩子都俩了。季怜星插话道。
    阿姨愣了一下,都有两个娃儿了?看不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消散了,对江曙的兴趣瞬间消失,转身继续打麻将去了。
    江曙低头,小声说:瞎说,无中生有。
    季怜星咽下笑意,正色说:免得她们继续问太多,等会儿全都把儿子介绍给你。
    按照惯例,季怜星应该去灵堂跪一会儿,但她确实不愿意跪季斯宇,那点亲情早就被消磨得没了。
    而待在这群麻将人之间她也不太熟悉,于是拉着江曙往小区外面走。
    汪孝丽也压根不在意,对她来说,季怜星只要出钱就行了。
    从小区出来,顿时觉得清净很多。
    门口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直直通往城区的另一个方向,对江曙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街边停着一排电动车,有后座,刚好够坐两个人。
    季怜星拿出手机扫码,解锁一辆坐上去,上车,走,带你逛逛。
    去哪?虽然不知道去哪江曙还是坐了上去。
    随便逛逛吧,看能不能探到老店。季怜星启动电动车,抱紧我。
    江曙听话紧紧搂着她的腰,随着车速慢慢加快,耳边响起簌簌的风声,风中夹带着几丝清甜,是季节交替独有的味道。
    那是一条直行的坡路,马路空旷又没什么车,小城市不像大城市车水马龙,有种别样的宁静感。
    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尤其明显,江曙阖上眼睛,很享受和季怜星共处的时刻。
    季怜星的黑发随风飞舞,偶尔轻轻扫动江曙的头发,又酥又痒。
    你饿不饿?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季怜星的声音夹着风声,断断续续的。
    饿了。
    有一家凉皮,不知道还有没有开,味道超赞的。
    好啊~我们找找看~
    她们绕进城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感受县城的韵味,小城也有小城的好处,人情味足,节奏缓慢。
    慢悠悠寻觅了很多家店,最终找到了那家凉皮店。
    几年过去,老板已经从路边摊开成了门面,前来尝味的人依旧很多,座无虚席。
    老板,一份凉皮一份凉面再来一份凉粉,全都微辣。
    季怜星拉着江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反正都回来了,明天去看看我妈我爸,还有大伯。
    可以,他们生前喜欢什么?我们等会儿去买~
    我妈喜欢口琴,她是音乐老师嘛。大伯和我爸的话,他们还挺喜欢下象棋的。
    那等会儿我们去买口琴和象棋吧。
    季怜星点点头,这算是我带你见家长了么?
    江曙笑着点头,那肯定算呀!
    很快店老板端来三碗吃的,季怜星每样点了一份,为的是让江曙都尝尝,而每一份上都沾了辣椒,江曙有些担忧。
    店家却说:姑娘,放心哈,不要被这个辣椒吓到了,咱们这辣椒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辣!!!
    店家信誓旦旦满脸诚恳,江曙很快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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