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 作者:清南安
    周衍——清南安(58)
    永南王跪在地上,和周明朝如出一辙的脊背挺直,他疑惑的直视帝王,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皇帝轻飘飘的扔下一封诏书:朕已经派人去临州城传信了,蜀地外邦猖獗,就让他去平定祸乱将功抵罪吧。
    永南王随即被人送出了宫,只看见心急如焚的王妃捏着一封信匆忙的迎上来。
    王命难违,周明朝收到召令的时候连夜出发,在京城里面的永南王被皇帝软禁在行宫里面,几乎和外界隔绝。
    闲儿,城主大手按着沈闲的肩:这几日你受了委屈,爹爹日后再为你讨回来,但是明朝那边,皇帝说着是派兵让周明朝去平定外邦,但只有几百个人,带着几百个人去打仗,不知道是让外邦的看笑话,还是让明朝去送死呢!如今我们还是要以你周伯父家的事为先。
    沈闲坐在床头的阴影里面,手指陷入掌心,慢慢得渗出血来。
    好半天,沈闲才缓缓道:爹你放心,我明白的。
    城主这几日忙得实属焦头烂额,又要找沈闲又要找关系通临州城和京城还有蜀地的消息,他嘱咐了沈闲几句好好休息,匆匆的离开了,书房里面还有人在等着他。
    城主走的时候带上了门,窗户也没开,等到天黑的时候,屋子里就暗了,沈闲像尊木雕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他一只手握着还在流血的掌心,有点疼又有点委屈,最后,实在是太累了,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睡着了,到半夜的时候,被透进屋里来的冷意冻醒了。
    鼻头红红的,沈闲睁开眼睛,看了眼窗框上斑驳的月光,眼睛一眨,手背上就多了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吸了吸鼻子,沈闲下床的时候因为坐了太久,脚麻了还摔了一跤,额头重重的磕到桌角上,没破皮,但是用手摸的时候肿了好大的一个包。
    沈闲被撞的头晕脑胀,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爬起来,在墙边的柜子上面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个火折子,沈闲给它举到面前来吹了一口气,又拖着身子慢悠悠的走到床边,给床头的蜡烛点燃了。
    因为手疼,点蜡烛的时候抖了半天,蜡烛才颤颤巍巍的燃起来。
    吹灭了火折子,沈闲给它扔到一边去,脱了鞋,衣服也不换,拉开被子就躺在床上去,被子里面冷得厉害,沈闲一个劲的往里面缩,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脑袋藏在被子里面,憋了一会沈闲觉得有点不透气又把脑袋露了出来。
    躺了一会,被子里面渐渐有了温度,沈闲的脑袋陷在被子里,他转头看着火苗颤动的蜡烛,感到脸上有点痒痒的,用手摸了一把,又是一手湿漉漉的。
    用被子擦了把脸,沈闲把脸藏在被子里面,小声念叨着周兄睡着了。
    书房里面,城主送走了客人,揉了把笑了一整天有点僵的脸,转身朝卧房走。
    卧室里还点着灯,夫人还在等他,一见他就起身接过城主脱下来的外袍:那人怎么说?明朝现在怎么样?我刚刚去看闲儿了,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应该是睡着了就没进去叫他,他还好吧?
    还好,都还好,城主眉心松懈下来:闲儿是听话懂事的,他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至于青柏的事,我在想办法。
    虽然忧心忡忡,夫人也无可奈何: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明朝现在在哪?有没有地方睡觉,那孩子会不会给自己多找一床被子盖上。
    城主也不知道,握着夫人的手,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一起,无声的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除夕快乐!终于赶上了新年的尾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事事如意,健康快乐!(虽然剧情有点不太欢乐就是了。)
    第104章
    城主这几日早出晚归,书房里面夜夜通明,一波的人来,一波的人走。
    每次城主送那些人出门的时候,沈闲藏在墙角偷偷的瞧,看见他爹脸色不好的回去,就在原地站了一会,自己也回屋去了。
    永南王夫妇被困在京城,进出都有人把守着,朝官们人人自危,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周明朝一个人独身在蜀道的驷峪关,带着五百兵马螳臂当车,到最后一定是凶多吉少。
    城主是临州城的城主,还有一城的大小事物等着他去决断,不能擅自离开,沈闲看见他爹整日急得焦躁上火,头上都多了一缕白头发。
    沈闲这几天很消停,一直很乖的呆在院子里面,哪也不去,不去在街上招猫逗狗,也不去祸害府里城主的荷塘,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吃过饭就在院子里面看书,非常安分。
    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鸿鹄从街上找了好多小玩意,还把自己的常胜将军给他玩,沈闲只是偏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很有礼貌很温柔:我不玩,你自己玩。
    就连大毛也不叫了,鸿鹄也很揪心,草丛不翻,土堆不挖,每天就蹲在沈闲旁边的墙根下,确保沈闲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想守着他。
    沈闲的注意力不能随时都放在守着自己的鸿鹄身上,最初的几次他让鸿鹄自己去玩,但鸿鹄不听,很犟的非要在他身边,说了几次沈闲就由着他去了。
    于是,鸿鹄就看见沈闲看着看着书,就把目光从书页上离开,怔怔的看着虚空发呆,沈闲可以保持这样的姿势小半个时辰,鸿鹄大着胆子喊他,沈闲回过神就接着低头看书,就是脸上的神色,漠然得令人心惊。
    有一次是艳阳天,沈闲难得的心情好了一点,想要在院子里去看看,到小花园的走廊的时候看见一大簇一大簇粉白的花束,鸿鹄看见沈闲莫名其妙的停下来,用手擦了擦脸。
    那眼泪都到下颌了,鸿鹄识趣的没说话,沈闲在那簇花前呆了一下午,日头西斜了也没有走的意思。
    你在这呢!一道紫色身影走进来,亲切的在沈闲身边坐下,周辞旧还是一双桃花眼潋滟:小少爷,你在这生什么闷气?
    你,你来我们府上又想干什么!鸿鹄立即挡在沈闲身前,上次少爷失踪就是这个人把少爷掳走的: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找上门来!
    我和你家少爷说话,你算什么身份来擦嘴,周辞旧不悦的沉下语气:下人要有下人的规矩,一点体统都没有。
    你!鸿鹄被沈闲养叼了,当即就要上前和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理论一番。
    大毛,鸿鹄叽叽喳喳声音扰得沈闲头疼,他拽着鸿鹄的袖子让人在一边去:不要说话。
    周辞旧还坐在他对面,沈闲靠在柱子上,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有事?
    对于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堂而皇之的走进城主府他已经不想深究了。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周辞旧看着他:我看你好像是一坨骨头撑着皮的人。
    托你的福,沈闲仰着头,看着空中血红的残阳: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哪哪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周辞旧和他一起看天:有的人带着五百个人去剿灭外邦,这么多天还没死,你好吃好喝,还能走在那个人的前头也是见了鬼。
    沈闲几乎是瞬间侧过头,但周辞旧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样没有实质性的目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沈闲别开眼,确实没有什么用,他一向不喜欢做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他强迫自己释怀了。
    这么生气呢!周辞旧看他握在袖子里面的手都泛着青白,用力到都在发抖了:真就这样喜欢我表兄,他有什么好的。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沈闲不想给他再三的机会。
    大毛,沈闲对鸿鹄轻声说:去给我找一把刀来。
    沈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锋利一点的,我拿它来砍人用。
    少爷。鸿鹄拿眼瞟着周辞旧,在心里盘算着两个人把人弄死之后藏在哪里才能不被人发现。
    哎呀,这么生气做什么,小小年纪不要动不动就你死我活的,多血腥,你晚上不怕做噩梦吗?
    沈闲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以前古灵精怪的影子,周辞旧弯起眼睛朝鸿鹄摆摆手:你家少爷开玩笑的,别理他别理他。
    鸿鹄哼了一声。
    沈闲不说话了,周辞旧又笑眯眯的招他:小少爷,真那么想你的周兄啊?
    周明朝就像是沈闲喉咙里软肉上卡着的一根刺,周辞旧提一次,就是把那根用力的往下按了一次,不只是喉头泛着血腥,胸口都酸酸胀胀的疼,沈闲皱眉:你到底
    别生气别生气,你看天上的云多好看呐,周辞旧笑眯眯的把沈闲的脑袋往左边转,自己也惬意的把头放在栏杆上,看着天上艳丽的云彩:你看那朵,像不像一朵大蘑菇。
    沈闲默默的垂眼,觉得这人就是来找事的。
    别丧眉耷眼的,真丑,周辞旧悠哉的荡了一会脚尖,忽然转头推了沈闲一把:你要真想周明朝,你就去找他呗。
    周辞旧还在沈闲的肩头,这个时候沈闲竟然忘记了推开,他愣愣的看着周辞旧,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可是
    他没想到周辞旧嘴里还能说出这种人话。
    可是什么可是,周辞旧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人看着顺眼多了,他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沈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想过偷偷跑出去找周明朝,你这人呐,看着哦不,你看着也不老实,想去就去,整天睹物思人,日渐消瘦,人比黄花啊!
    沈闲看了一眼花丛,又挪开眼:我能去干什么,我一个人,被人绑着就什么都干不了,,去那边也是送死。
    那不也没说自己不去嘛,周辞旧啧了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举在沈闲眼前晃了晃:我从藩地回京的时候,带了两千人,叫我一声哥,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沈闲疑惑的看着他手里黑漆漆的东西:给我?你有这么好心?
    真的给你,周辞旧把东西扔到沈闲怀里:我们正经人,不骗小孩的。
    手里的东西摸起来凉凉的,沈闲给它举起来,对着光看了半天,最后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你这个玩意是真的假的?
    他还是不太相信周辞旧会这么好心,这样和癞□□直接变成天鹅有什么区别。
    你当这玩意是黄金白银,还得咬一口辨真假,周辞旧被他气笑了,从栏杆上站起来,揉乱了沈闲的一头黑发:走了,你爱信不信。
    周辞旧站起来,身量修长,看不见那双戏谑的桃花眼,单看背影和周明朝有五分相似的地方,沈闲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城主找到他的时候,在屋子里周辞旧对他说的话。
    小宫女和小孩都得了病,求了太医院只有一包药,后来小宫女死在了大雨里面的众人欺凌,小孩最后应该是因为没有母亲的庇护,才会被贵嫔的狗咬下来手臂上的一块肉吧。
    那个沈闲支支吾吾,看在手里东西的面子上还是问了一句:你手臂上有疤吗?
    我的手臂上哪来的疤?周辞旧顿了顿,一边笑着一边撸起左手的袖子来:怎么,你这是心疼我了吗?还是觉得我好,不想要周明朝那个说走就走的负心汉了吧。
    沈闲立即收好自己突如其来的同情,面无表情的朝他扔了一把旁边花丛里扯下来的树枝叉:你可以滚了。
    再会,希望我下一次看见你还是你能动能说话的时候。
    周辞旧一如既往的嘴欠,他笑了笑,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留痕迹的碰了碰右手手臂,那里有一大片狰狞的疤痕,现在有点发烫。
    沈闲托着腮沉思,手指无意识的在那个能号召两千人的信物上摩擦,直到天边青绿吞没最后一丝残阳。
    傍晚时分,下人们给高处的树枝上挂上了灯笼,夜风一吹,拢着白色灯罩的蜡烛在空中摇摇晃晃,明灭的光芒带着着朦胧的月色映在了沈闲的眼里。
    沈闲眼睛一眨,想到了也是这样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那个眉目清隽的青年在无人的巷子口,抱着他轻声说:我抱着的,就是我的心上人。
    突然从栏杆上跳下来,沈闲在风里跑着,边跑边回头大喊:大毛,回屋去。
    鸿鹄吓了一跳,跟着他跑,也大声喊:少爷,干什么去?
    小声一点,回屋收拾东西,沈闲把鸿鹄拉到自己身边,小少爷压低声音眉目璀璨的一笑:我得找我媳妇去。
    漫漫长夜,锦衾薄寒,他得抱着周兄才能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沈闲,一个漫漫追夫路的男子!
    第105章
    蜀道地势高险,常年多风沙,大风天的时候,几尺开外不见人,如果穿一身黃色衣服,就是不走近细瞧,那也是看不见的。
    简易的小屋里,四面钉着木条用以挡风,桌边燃着一盏油灯,周明朝坐在桌边,抬眼看了眼窗外,外头晨光熹微,他抬手将烛火灭了,举着地形图在窗边借着天光皱眉思索。
    周明朝一身窄袖黑衣,他本就气质冷峻,这几日让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内敛的煞气,眉梢向上抬时,不言不语就十分瘆人了。
    这是他来蜀道的第十天,这几日他带着蜀道的人,只守不攻,也折损了一百多人,即便他下令精准,用兵巧妙,但只有堪堪五百人,对上实力强悍的外敌,仍旧是螳臂挡车,如今那些番邦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再进攻,就在蜀道的城门外安营扎寨,他们有粮有水,蜀道内部却无人支援,周明朝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少时间。
    目光在地图上游移,周明朝一寸一寸的细细观察,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个缺口,至少能解决一点问题。
    但是在城外全都是番邦的人马,每个连接外面的出口都被他们用兵把守,周明朝看着地图到天光大亮,也没想出一个法子来,现在是人少,物资也匮乏的问题,长此以往,他们耗不下去。
    在陆地上找了半天,周明朝放弃了接着找水路,沿着护城河往下看下去,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湖水泄闸的地方,那的地方外邦守的人不多,周明朝看着那处地方沉思。
    世子,有人推开门进来,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小兵:外面有个人找您,看着年纪不大。
    什么人?周明朝偏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找他: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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