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得了超忆症 作者:十碗糖
    重生后我得了超忆症——十碗糖(93)
    我们继续走吧,夏宽程说,他是本地人,没准儿抄近道走前面去了。
    没管夏宽程在说什么,严逍一直看着身后,确定黄老六确实没跟上来之后,转身打算往前走,一不小心脑袋蹭到了石头上,哎呦一声,抬手捂着头开始揉。
    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拿开我看看,破了没?容羽拿开严逍的手,凑过去,扒开他的头发,一边轻轻吹着气,一边给他仔细检查。
    还好,没破皮,容羽放心地给他揉了两把,拉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拉,你走外面去,免得待会儿又撞了。
    不会的,哪能撞一遍又一遍的,严逍笑着,反手扣住容羽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两个人的掌心贴在一起,就这么,我喜欢在里面,走吧走吧。
    夏宽程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僵直地看着他们,眼神阴郁。
    这些在容羽和严逍看来最正常不过的爱人间的关心亲昵,对于夏宽程来说却是加在他身上血淋淋的酷刑,像无数根钢针刺穿了他的身体,所有的坚持和期颐都被刺破,把他扎地遍体鳞伤,避无可避。
    他猛地萌生出另外一个念头。只要严逍消失就行了,他自己不用死,容羽也不用死。
    多余的那个人是严逍,而不是他和容羽。
    他捏紧了拳头,隔着布料,手背碰到裤兜里的那把军刀......
    严逍。夏宽程喊了一声。
    诶?严逍抬眼看向他,什么事?
    你是律师?夏宽程随便找了一句话。
    严逍偷偷伸出手指在容羽掌心戳了一下,两个人手牵着手地朝夏宽程走。
    我还没考律师证。严逍认真回答,本来就隔地不远,说话间,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夏宽程眼前。
    你问我这个干......严逍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面孔突然变换,他毫无征兆地被容羽抱在怀里,抱地很紧。
    严逍的心开始狂跳,忽然慌乱,他能感受到容羽的身体在往下滑,他赶紧伸手架住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了?
    容羽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还是那么温柔,满眼的神采却开始黯淡,他伏在严逍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别怕。
    夏宽程站在容羽身后,眼底赤红,嘴唇哆嗦,他手里的军刀深深地插进容羽的腰间,整个刀身都没了进去,红色刀柄紧贴在容羽的腰上,微微晃动。他赶紧把手缩回来,满手的血......
    容羽替严逍挡下了那一刀,用自己的身体。
    ## 第九十九章
    严逍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紧紧抱住容羽,怒气瞬间爆发,快要把自己点燃,夏宽程,老子艹你妈!!!
    没有什么能压住他的怒气,青筋在他的额角凸起,太阳穴狠狠地跳动,眼眶瞪地快要崩裂,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要了夏宽程的命。
    不,他不会轻易让夏宽程去死,他要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生不如死,让夏宽程每一分每一秒都遭受他此刻的痛。
    但是不行,他眼下什么都不能对夏宽程做。
    容羽在流血,喉咙里像是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喘息急促,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严逍要救他,不能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严逍抱起容羽,往洞口跑去......
    夏宽程愣在原地,看向严逍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掏出刀刺过去的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劲,他就是想让严逍一刀毙命。
    他不知道容羽是怎么发现的,他没想到容羽会去挡,他也没想过这一刀最终刺向了容羽。
    多疼啊,他不忍心让容羽疼的。
    他原本想的是抱着容羽,安安静静地沉入那个水潭。
    从来没有想过让容羽疼,夏宽程紧紧地咬住嘴唇,只到把嘴唇咬出了一个大血口子都没有意识到。
    一阵恍惚,夏宽程忽然无声地掩面大笑,其实这跟他以前的计划一样不是吗?
    他带着容羽一起远离这个世界,一起重生,独独把严逍留下来。
    这个计划依然那么完美。
    至于他刺向容羽的这一刀,他拿下辈子来还,给容羽做牛做马都行。
    小羽,你等我,我马上来陪你。夏宽程喃喃着,转身,往矿洞的更深处跑去......
    正疾步跑向洞外的严逍听到矿洞深处传来噗通一声,他边跑边警觉地回头,身后空荡荡。
    严逍的胳膊上一片粘稠,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胳膊肘往下滴,那是容羽的血。他不敢移动胳膊,即使胳膊已经僵硬酸痛,就算胳膊断了他也不会移动分毫。
    他怕碰到容羽腰上的军刀,他不敢想容羽现在有多疼......他更不能把刀□□,那样容羽会失血更多。
    那把刀跟插在他身上没有区别,他也疼,他的心已经疼地快要碎掉,脸上一片濡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他顾不上那些,他只知道朝着洞口的那点亮光奔跑......
    可那点亮光却那么遥远,他怎么都跑不出去。
    小老公......
    严逍以为自己幻听了,边往前跑边低头看着怀里的容羽。
    小老公......又是虚弱的一声。
    哎,我在,你别说话,我带你出去。严逍声音发抖。
    嘁,容羽嘴角翘起一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严逍的心口,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你...是不是...迷路了?
    严逍紧紧抿着嘴唇,他也怀疑他跑错了路,要不为什么洞口那么远,他怎么跑都到不了。
    我记得...我...告诉你路。容羽努力地睁开眼睛,撑起脖子,抬头。
    你别动,你不要动,你不能动......严逍带着哭腔,我会带你出去的。
    容羽抬起手,摸上严逍的脸,不要哭...别怕...听我的......
    啊严逍终于哭出了声,他一边朝那点光亮跑一边哭,你不要再说话了,你把力气都给我留着,留着去医院......
    容羽的手臂滑了下来,搭在严逍的腰腹间,指尖沾着泪。
    左拐。容羽气息微弱,微弱到严逍几乎没有听见。
    容羽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严逍,左拐,往左......你走错了。
    严逍这下听清了,赶紧往左。
    容羽暗自数着他的步子,一步、两步......三十步,再戳一下严逍,往右。
    ......
    容羽硬撑着全身所有的力气,数着严逍的步数,努力把快要散掉的记忆扎紧,给他指路。
    好疼啊,即使严逍把他抱得再紧跑地再稳再小心翼翼,也不能消减他的疼,连呼吸都是疼的......他不想呼吸了。
    可是,如果他不呼吸了严逍怎么办?
    严逍哭地那么伤心,容羽不想让他哭,他想一直陪着他,他还没有给他过生日。
    终于,严逍抱着容羽跑出了洞口,眼前一下豁亮起来,阳光铺天盖地,可他的眼里只剩下一片鲜红。
    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被抽走,容羽像是累了,头歪在严逍的怀里,轻轻阖上了眼睛,手臂垂了下来。
    容羽严逍哭号起来,凄厉的哭声穿透山林,几只黑色的大鸟从林间扑腾着,冲向了天边。
    他的腰腹间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容羽的呼吸,严逍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别睡啊,老公,你把眼睛睁开......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回去,我们开车去医院......快到了,我们马上就到了......严逍咬牙继续往村口跑,他们的车停在那里。
    悠悠远去的神思好像被什么东西拽回来了一点,容羽的眼皮动了动。可严逍没有看见,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往前跑这唯一一件事上。
    容羽躺在严逍的臂弯里,感受着严逍勃勃的心跳,听到了他越来越密的深喘,他想抬起手再戳一戳严逍,他有话跟他说,可没有力气,手抬不起来。
    生日快乐,我怕...明天...来不及。容羽已经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嘴唇轻轻翕动,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听得见。
    严逍在这一刻忽然垂下眼皮,看着怀里的人,容羽的嘴唇在动,鼻翼也在动,还有希望,严逍愿意拿他的所有去换这一次希望成真......
    他依然急速地奔跑,胳膊和腿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只知道机械地往前。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看到他,大叫一声:严逍
    严逍脚步没停,循声转过头去,看不清,视线被弥漫而出的泪水全部挡住。
    那个人跑过来,跟上他,看到容羽身下不断冒出来的血,惊呆了,......我艹,老容?严逍,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一个车,你这会儿有车吗?我的车停太远了。严逍语无伦次。
    我有车,我有车......我打电话让人开过来。安远掏出手机,手指抖着开始拨号。
    太慢了......这样太慢了......严逍摇头,拧着眉往前跑。
    一辆黑色的小桥车从村口飞驰而来,吱地一声橡胶轮胎在地面擦出一道长印,车速马上降了下来,跟严逍并排,嘀嘀嘀车喇叭急促地响起。
    严逍扭头去看,张飞在车里向他招手,赶紧上车。刹停,张飞蹦下车,跑过去拉开后排车门,放倒后排座椅,让严逍赶紧上车,小心点,让他趴着。
    严逍一脚登进车里,弯腰把容羽放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扶住容羽。
    安远也跟了过来,坐进了副驾驶。张飞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疾驰着向前,车轮带起几团巨大的尘雾......
    容羽侧着头趴在后座,眼睛闭着,嘴唇乌白,严逍蜷着腿坐在中底板上,捧起容羽的手。
    他的手好凉,严逍不停给他揉,从指尖到手腕,怎么都揉不暖,严逍着急了,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给他含在嘴里,给他哈气,以前那么暖和的一双手,怎么这么快就变得冰凉了?
    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里的水,一股一股不受控地往外涌......
    严逍抬起胳膊蹭掉一脸的泪,凑过去,对着容羽的耳朵,轻声跟他说话:老公,你把眼睛睁开好不好?你不要睡着了,你又不爱睡觉......你睁开眼睛陪我聊天吧。你还欠我糖葫芦,你还没给我过生日......你还说要休假一起去旅游......我们要去哪里结婚呢?你想去哪里?英国好不好?我们的结婚戒指也没选,礼服都还没有定......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去收拾......
    老公......严逍抚摸着容羽的脸,你坚持一下好不好?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活不下去的......
    像是有了心灵感应,容羽的睫毛扑簌着抖动,嘴唇也轻轻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严逍这回看真切了,他把耳朵凑到容羽的嘴边。
    没有任何声音。
    严逍退回去,一错不错地盯着容羽,掌心紧贴着他的脸,大拇指顺着他的脸部轮廓,轻轻摩挲。
    在严逍悲伤的目光里,容羽的嘴唇又轻轻动了一下,这次绝对没有看错,严逍赶紧俯过去,你有话要跟我说,说吧,我听着......
    终于被严逍听到一句话:抓住我......这次别松开。
    气若游丝的一句话,对于严逍来说就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强心剂,把他从濒临崩溃的情绪里拉了回来,他紧紧抓住容羽的手,老公,容羽......能听到我说话吗?
    刚刚那句话耗尽了容羽仅存的一丝力气,他再也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反应,陷入了深度昏迷。
    严逍颤抖着嘴唇,亲了一下容羽,我不松开,我们一起回家。
    他仰起头,深呼吸,把所有的兵荒马乱都按在心底,转头问张飞,飞哥,你打算往哪里开?
    镇医院。张飞这时候才敢开口,离这里最近。
    严逍:要开多久?
    张飞:1个半小时。
    严逍:镇医院在哪里?
    张飞:在群山的背面,要翻过这座山。
    严逍瞟了一眼车前的仪表盘,停车,我来开。
    张飞愣了一下:......好。注意安全。
    车子靠边停下,严逍摸了摸容羽的脸,老公,你要躺稳,别乱动。然后松开他的手,下车,跑到前面,坐进了驾驶位。
    系好安全带,严逍启动车子,回头交代张飞,飞哥,帮我个忙。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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