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小室,顶端生长着散发着荧光的苔藓,下方则是一个盛着乳白泉水的小池,小池水面飘荡着雾气,往里面甚至能看到水中鼓起沸腾的泡泡。

    赫连郁寻找的乐道站在水池边,似乎正打量一根从山穴顶端垂下来的藤蔓。

    他听到赫连郁进来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从醒来后就没有和乐道说过话的赫连郁愣了愣。

    ……乐道的态度,好似有些不对?

    突然冷淡了?赫连郁一边想,一边走上前。

    他尚未说话,视线越过乐道的肩头,对着某个不可思议之物瞪大了眼睛。

    从山穴顶端垂下的,并非大巫所以为的藤蔓,而是一根表面生着鳞片般花纹的树根,树根的末端垂落在地,被淹没在一堆发黄的白骨中,除了头骨之外,这堆骨头的其他零件全部破损不堪,以赫连郁的眼力,也得费上许多工夫才能辨认。

    树根末梢垂在头骨上方,在头骨和树根之间,有一枚金黄散发着微光的羽毛,羽毛的边缘好似摇曳的火焰,在赫连郁眼中闪动。

    “……是太阳金章。”赫连郁喃喃。

    “万万没想到,”乐道说,“扶桑如何伟名,却是死在这样的地方啊。”

    “是扶桑?”那根须必然属于扶桑树的,赫连郁隐约猜到一点为何冰海裂谷少有妖魔存在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看清楚些,“太阳升格时,那位妖皇的魂灵和其他人一起坠入凡间,当时太阳金章跟着消失,竟然是来到这里……么?”

    扶桑早已亡去,连星辰也不存,想来魂灵早已消逝在天地间,无论妖皇的魂灵是前往冥河还是游荡在凡间,恐怕也不会再见到故人。

    看清楚了的赫连郁默了默,叹息。

    “结局便是如此了吧。”

    “这两个家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乐道问。

    谁能知道?往事早已被掩盖在漫长的时光中了,无论是世间口口相传的故事,还是大雪山的隐秘,关于这一人一妖的面容都模糊地让人无法看清。赫连郁莫名觉得有些哀伤,不仅是为了扶桑和妖皇,也是为了……

    “幸好不是你我啊。”乐道说。

    “……我们不会这样的,陛下。”赫连郁回答。

    乐道回头看他。

    赫连郁和他对视片刻,心道这家伙不久前好像发过火。

    然后他就被推入温泉中了。

    热水带着燥热,瞬间将大巫浇了个湿透,赫连郁扶着石壁站稳,好悬没整个摔进水里,但激起的水花溅入他眼中,刺激得他眼前一片迷蒙,下意识握住了导致他落入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伸来的手。

    又是哗啦一声,乐道也跳入水里。

    被水花糊了一脸的赫连郁面无表情,他尚未反应过来,某人就飞快地拉开了赫连郁的衣领。

    “这可不一定,重要的事情,你总是想瞒我。”揽住他的腰的乐道或轻或重地啃噬赫连郁的耳朵,柔软的肉块相互触碰,濡湿的舔舐感让大巫觉得半边脸都发麻了,而乐道的话更是让他心里一跳,下意识捉住了乐道顺着敞开的衣领往下探的手。

    “所谓的月亮是怎么回事?”乐道在他耳边冷冷说。

    心虚的赫连郁一颤,手就给乐道挣脱出去。乐道将赫连郁按在池水边缘的石壁上,对他的大巫露出某种食肉动物特有的笑容。

    “所以今日我们来换个审讯方式吧,男人和男人间的那种,”被热气模糊了面容的皇帝说,“先看看你第一次能支持多久?”

    第58章 狗血淋漓回忆杀第四波

    大巫在睡梦里,不安地皱眉。

    梦里是被蒸腾热气模糊的视线,泛着硫磺味道的温泉水随着动作激荡,贴在一起的湿滑皮肤,水中交缠的黑发,体内难受的律动,无法抑制的喘息……

    ……浪潮中冲刷身体的炙热,仿佛加于己身的雷霆。

    以及,还有,随着灼热鼻息一起喷在耳边的冰冷话语。

    “你休想抛下我去死,赫连昭那图。”

    赫连郁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但他脑子还没有清明,就被从头蔓延到手指的酸软激得呻吟了一声。长久不曾运动过肩腰这一次太过劳累,让大巫产生一辈子都不想动弹的欲望。

    他叫得极轻,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气流通过声带产生的细微疼痛还是让他立刻闭了嘴。

    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穿戴整齐被包裹在厚重斗篷里,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厚实的衣服传递过来。抬起头时天光穿过斗篷掀开的缝隙,照耀到他眼睛上,拂过额头的微风告诉他,此刻他正在前进中。而身体的一晃一晃更能表明,他是被背在某个混账的背上的。

    毛茸茸的斗篷帽下,赫连郁一只手扶起额头。

    其实大巫有些懵。

    他睡了多长时间不提,之前那可以说是亵渎先人的……野战里,他浑浑沌沌到底说出了多少不该说的话,做了多少羞耻的事情,如今随着翻滚的记忆一项项浮现在脑海里,让大巫红着脸,不知自己该去自裁还是该拍飞乐道。

    但是他心里又有些放松下来。

    反正都摊开了,要吊死要杀头都随便吧,破罐子破摔的赫连郁想。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素了三十七年终于吃到肉的皇帝陛下一脸说不出来的餍足,他心情很好,因此感觉到背上人清醒过来的动响,也装作没发现,给他的大巫反应时间。

    乌伦和小猎户走在两个满心污秽的大人身边,一行人单凭自己的腿,已经离开的冰海裂谷,围着大雪山向南饶了一个大圈,向着白陆和中陆交壤的长楚海峡行去。他们已经上路一日有余,幸好两个少年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哪怕是近日里被娇惯许多的乌伦,也并未问过为何不去附近的城镇买畜牲做脚力。

    唯有赫连郁昏昏沉沉就被人背走,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大巫松开缠绕在乐道脖子上的手,撑着皇帝陛下的肩膀抬起身体,见沿路景色,约摸对此刻在哪里有了估计。然后他故意忽略掉和乐道打个招呼这件事,唤了一声乌伦。

    “舅舅!”少年欢脱地说,“你终于醒啦?舅妈……我是说陛下突然抱着你回来,我还以为治疗的巫术出错,您的伤口崩了呢?”

    “我没事……”赫连郁皱眉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缓了缓才道,“……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乐道用水囊堵住嘴。

    赫连郁呛了一下,却没说什么,默默接过水囊开始喝水。

    默然看完两人互动的乌伦和小猎户蒋波窃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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