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爱我吗 作者:三月桃胡
    他就这么爱我吗——三月桃胡(6)
    把池宁养在浴缸不是长久之计,池宁身份特殊,容易牵扯出隐患,他不怕事,但对未知隐患一向能避则避。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到池宁原本生活的那片海域,送他回家。
    梁行野拿出手机搜地图。手机上显示的图片比较小,他换了张,指着和屏幕一样大的地图说:现实生活中的每个地方都能在这上面找到,你看,蓝色的是海洋,你是从海洋来到岸上的。
    梁行野用手点了个地方:昨天我把你送到了这里,这附近还有几片海域,像这里,这里,和这里,你认不认识?
    池宁看梁行野的手指在上面点啊点,有点晕头转向。
    梁行野说完,问池宁:看得懂吗?
    池宁摇头,眼里充满了迷茫。
    梁行野料到了这个结果,他见池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联想到池宁两次出现在他家,心里有了猜测。池宁应该是一条方向感极差,找不到家的路痴人鱼。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外面有人找,梁行野关掉手机,起身离开。
    脚步声和交谈声被门隔断,池宁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休息室里。长时间看屏幕眼睛不舒服,他闭上眼,闷头钻进被子。
    被窝充斥着梁行野的气味,包裹住池宁,他打了个喷嚏,露出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会儿,有人推开门,他以为是梁行野,从床上爬起来,见到的却是纪宣。
    纪宣靠在门口,笑着说:小甜豆,怎么睡上了,走,哥请你吃饭。
    池宁确实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点东西都没吃。但他和纪宣只见过一面,池宁穿上鞋,绕过他去找梁行野。
    纪宣抱着手,哭笑不得:我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吧,你竟然能无视得这么彻底?
    池宁停下来,颇为认真地审视他的脸,随后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梁行野,两相比较之下,对纪宣摇头。
    纪宣不乐意了,揽住池宁的肩:你拿我和你老公
    梁行野打断他:纪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心肝宝贝儿是梁行野亲口说的,纪宣无奈摊手:行行行,是我胡说八道,还去不去吃饭了?
    中午纪宣请客,选了一家颇具特色的中餐厅。推开门,入眼可见古朴沉稳的实木桌椅,古色古香的条案依墙放置,搭配相应的盆景和艺术品,精致又大气。
    穿着旗袍的店员侯在一旁,纪宣让池宁点菜,池宁看不懂,梁行野说:随便吃点就行。
    点完菜,纪宣跟梁行野吐槽:我本来今天轮休,不用去医院,你妈急急忙忙
    话说到一半,看见梁行野愈合的侧脸,纪宣颇为惊讶,你脸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梁行野瞥了眼池宁,随便应付几句,转移话题,说台风天腿疼。
    纪宣果然被带走了注意力:就你那破腿还去打拳,准备棺材吧,明天吃席。
    梁行野顺着调侃:现在都流行骨灰盒,哪有人用棺材?
    池宁和梁行野并排坐着,听见他们的对话,眼神落到梁行野腿上。池宁盯着看了很久,梁行野很难注意不到,敲桌:池宁,吃饭。
    池宁连忙收回目光。菜一个接一个上来,香味氤氲在空气中,勾得人食指大动。池宁被花样繁多的菜式吸引住,哪盘都想尝一尝,但他不太会用筷子,夹菜夹得很费劲。
    纪宣见状,很不好意思,用公筷给他夹糖藕:哎,都怪我没考虑周到,你吃惯了西餐吧?
    池宁看着碗里色泽鲜艳的糖藕,对纪宣笑。
    纪宣想到池宁的身世,心生怜惜,谴责梁行野:梁行野你简直是个禽兽。
    梁行野在吃鳕鱼,鱼肉鲜嫩,色泽润白,他懒得解释:还行。
    说完吩咐服务员做一份汤泡饭送过来,再上一个甜点。
    汤泡饭上得很快。汤底选用的是熬得鲜香醇厚的鸡汤,鸡腿肉去了骨,撕得很碎,搭配切细的松茸和青菜,铺在裹着鸡汤的饭上,色香味俱全。梁行野推到池宁面前,让他拿着勺子吃。
    纪宣不由得感叹:我还真没见过你照顾人。
    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梁行野认识,梁行野从小拽得不行,霸道,领地意识强,长大了更是这样。
    之前傅家千娇百宠的独生女看上了梁行野,气势汹汹要收服他,最后铩羽而归。她气不过,骂梁行野是个死直男,硬得像块石头,毫无情趣。
    纪宣和傅杉熟,骄纵可爱的小公主,他一开始就猜到了梁行野不会惯着她脾气。但梁行野现在这样惯着池宁,纪宣有些意外。
    梁行野不以为意,笑着说:这算哪门子照顾?
    池宁压根不会用筷子,总不能饿死他。
    纪宣也笑,用手撑着脸,观察池宁。
    池宁勺子用得顺手,面前那碗汤泡饭吃了大半。青菜一口没吃,拨在一边,微低着头,正在认真挑鸡肉,伴着汤汁塞进嘴里,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他很想戳一戳池宁的脸,碍于梁行野在场,歇了心思。
    池宁吃得慢,梁行野和纪宣放下筷子,一边闲聊一遍等。
    纪宣拿了张湿毛巾擦手:许晋的事怎么样了?
    处理完了,现在主要盯着段沂,上午刚给他回个了礼。
    纪宣知道段沂,美籍华裔,著名富二代,家在别的省。刚回国不久,一回国就千里迢迢来了云城,目标性极强,整天和梁行野对着干。
    以前还算小打小闹,这次没那么容易收场,段沂在这根基不深,梁行野铆足了劲要对付他,他怎么也得脱层皮。
    不过纪宣还是觉得纳闷,问梁行野:你和那个段沂到底有什么渊源?
    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两家长辈往上也没有过交集,再说他家离这很远,我能和他有什么渊源。 梁行野把所有可能因素排除完,脑子里突然晃过一个画面。
    段沂似乎在一次晚宴上提过池今叙,当时他喝了酒,记不明晰,但按理来说,今叙应该不认识段沂。
    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梁行野没拿出来说,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纪宣准备去买单,也跟着起身。见他们要走,池宁立刻放下勺子,梁行野低头看他:你吃你的,我们待会儿回来。
    梁行野和纪宣一前一后离开座位,池宁侧过身子,望着梁行野的背影,眼神从他头发开始,慢慢下滑到肩背,再到腿。
    梁行野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池宁收回目光。纪宣和梁行野的谈话他认真听了,吃席什么意思他不太清楚,但他隐约知道梁行野腿伤很严重,可能要死了。
    池宁看了看面前的汤泡饭和吃剩的甜点,又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坐在那发了会儿呆。
    梁行野从洗手间出来,纪宣刚好买完单,两人一起往座位那边走。
    纪宣跟梁行野闲扯养生之道,梁行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还行,我不喜欢
    走到座位附近,梁行野掐断没说完的那半句。
    池宁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后脑勺压着椅背,仰起脸,下巴紧绷,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嫩生生的,仿佛一掐能掐出水来。
    纪宣放轻声音:小甜豆睡眠质量怎么这么好,这皮肤是睡出来的吧?
    梁行野居高临下俯视池宁,没出声。
    纪宣待会儿还有事,见梁行野似乎想等池宁睡醒,便先行离开。偌大的区域只剩池宁和梁行野,片刻后,梁行野说:池宁,醒醒。
    没动静。
    等了一会儿,池宁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刚才还好好的,梁行野蹙眉,怀疑是摔到脑袋的后遗症,正要抱他赶回医院,池宁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梁行野顺势起身:走了。
    第9章 咬手指
    两人回了公司,梁行野很忙,让池宁进休息室玩 iPad,别打扰他。
    两人回了公司,梁行野很忙,让池宁进休息室玩 iPad,别打扰他。
    池宁在休息室待了一下午。快下班时,他手里捏着个红色凝珠,面露犹豫,频频看向一门之隔的办公室。
    五点半,他跟着梁行野离开公司。公司离梁行野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车程,今天风大,梁行野开了近二十分钟。
    到了停车场,梁行野打开车门让池宁下来,池宁下车后,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梁行野看着手心的红色小凝珠,捏了一下,温温软软的,他有些意外,问池宁:这是什么?给我的?
    池宁点头,示意他吃了。
    梁行野正要说话。旁边那辆车下来四个人,个个人高马大,一身黑衣。三人往这边走,剩下一人毕恭毕敬地打开后车门。
    紧接着,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锋利,带着股张扬桀骜的味道。
    梁行野转头看过去,顿时心生烦躁,阴魂不散的段沂。
    段沂在车边站定,微抬起下巴:梁行野,我们谈谈。
    谈?你拿什么跟我谈? 梁行野笑了声,上午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生意场上什么人梁行野都见过,唯独没见过段沂这样的。家在十万八千里之外,放着大好日子不过,特地跑来云城针对他,干的还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每次伤敌八百,必自损一千。
    段沂冷声开口:梁行野,许晋的事只是个开始,我劝你离
    梁行野带着池宁往电梯口走。
    段沂打了个响指,几个保镖立刻围上去。
    梁行野后退几步,抵着车门,把池宁推进去。池宁一个趔趄倒进车里,紧接着咔哒一声,门锁上了。他手忙脚乱从座椅上爬起来,透过车窗,看见那几个人围住了梁行野。
    熟悉的欺凌场景让池宁下意识躲到窗下,他一动,碰得购物袋簌簌作响,池宁低头一看,是梁行野上午给他买的衣服。
    池宁抿起唇,趴着车窗向外望,外面只剩下车,没见有人。后脑勺还疼着,池宁手有点抖,犹豫几秒,用力推车门。推不开,他今天第一次坐车,下车都是梁行野帮他开的车门。
    车窗一角隐约晃过梁行野的身影,池宁心里一惊,在车里团团转,到处乱掰,终于掰到了车把手。门开了条缝,他跳下车,往斗殴现场跑。
    他在海里打过架,对于力量悬殊大的对手,从不正面硬刚,只搞偷袭,搞不赢就跑。
    保镖的注意力全在梁行野身上,没人分眼神给池宁。最瘦的那保镖一个不小心,被池宁得了手,膝盖窝一软,跪在地上。
    保镖反应很快,立刻起身踢向池宁,脚还没挨到他,被梁行野猛地踹开。
    梁行野以为池宁是那种一动手就会吓哭的小软蛋,只有挨打的份,没想到胆子这么大,闷头就敢往这冲,干仗架势乍一看还挺像样。
    但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池宁的小身板还不够他们塞牙缝,梁行野抓住空隙,揽着池宁将他塞回车里,警告道:不准出来。
    池宁后脑勺撞到坐垫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呆呆地躺着缓神。
    烟抽到一半,段沂抬头扫了下前方,见梁行野正往车里塞人。段沂没看清那人模样,也不在意,把注意力全放在梁行野身上。
    没过多久,保镖躺了一地,段沂扔开烟,朝梁行野走过去。
    梁行野上前半步,卡着段沂喉咙摁在地上。梁行野在生意场上吃过亏,但没谁敢用这种手段,他收紧手:段沂,不管你什么来历,我对你的耐心到此为止。
    段沂一个勾拳砸向梁行野,他明显也练过,下手又狠又准。梁行野往后躲,手上的力气随之松开,腿一使劲,压住他小腿。
    段沂用肘尖猛撞梁行野的腿,恰好撞在他伤腿上,梁行野冷汗瞬间就出来了。为了图快,他用了狠劲,段沂渐渐落了下风,挨了好几下重击,躺在地上喘气。
    梁行野盯着段沂,眼神平静,声音很淡:在我真正动怒之前,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段沂笑了声。
    梁行野也笑了声:你尽管试试。
    再耗下去今晚谁都得不到便宜,梁行野松开对段沂的禁锢,见他扔下保镖径直离开了,打开车门让池宁下车。
    池宁头还晕着,踩到地上,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梁行野扶了他一把,等他站稳才说:走吧。
    走到车尾,池宁顿住脚步,地上被踩破的凝珠颜色尽褪,只剩下水迹,他颓丧着脸,跟梁行野进了电梯。
    池宁情绪不高,贴着角落,连梁行野叫他也没听见。
    梁行野立在走廊上,按着电梯开门键,又说了一遍:池宁,出来。
    池宁连忙走出电梯,梁行野看他鼻尖红红,眼睛蒙着层水雾,样子挺可怜,便问他怎么了。
    池宁把手怼到梁行野面前,让他看自己的手指。
    白白嫩嫩,就是指腹擦破了点皮,应该是摁地上弄伤的。动手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打完哼哼唧唧娇气得很,梁行野想,人鱼属哪个品种啊?肉这么嫩,一点痛都挨不得。
    伤腿被段沂撞了下,疼痛愈演愈烈,梁行野有点撑不住,回到家,叫家庭医生过来打了枚止痛针。
    池宁站在书房外,好奇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梁行野正好和医生出来,池宁连忙让开。医生离开后,梁行野脱了上衣,随手搭在椅背上,进了浴室。
    池宁走到阳台边,仰头望着月亮。
    今晚只有一抹月牙儿,隐在云间,散着半明不暗的光。池宁靠在护栏上,遥遥凝视月亮。
    虽然上岸后遇到的梁行野很好,但他想他哥了。
    可要找到他哥,简直难如登天,金色珍珠没有线索,他还没学会说话,又不认识字,甚至连他哥的名字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距离他哥上次去海里看他只过了半个月,下一次估计得一个月后,如果比较忙,时间还会往后推。但就算他哥回了海里,也不会靠近被鲨鱼占据的岛屿。
    海里那么大,找藏在海底的美人鱼族群犹如大海捞针,要是没找到,他哥就不会知道他在岸上,说不定他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面。
    其实在他哥变成人那天,池宁就做好了跟他哥分别的准备。
    和他找银尾美人鱼做交易不同,他哥是靠自己成功幻化成人的,池宁问过原因,他哥也不清楚,只说也许是因为和人类接触过。
    那时他哥失踪了小半年,从他哥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池宁才知道他被鲨鱼咬伤后遭遇了海啸,又被海啸冲到一座海岛的沙滩上,后来有个好心人路过,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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