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 作者:愚礼
    献丑——愚礼(102)
    肖明军连乔艾清没带走的那些花盆都给处理了,却把这相框好好放了起来。实在是让季岑想不明白。
    也许肖大白话后悔离婚了,不然不太能说得通。
    从重症监控室回到普通病房的肖明军等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出来后跟季岑说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出来。
    季岑呛他道:放心吧,祸害活千年呢,你是不会早死的。
    肖明军指了指季岑:我是祸害你就是小祸害。
    打水回来的张青辰见着爷俩在互掐,笑着加入了对话:肖叔,你不知道,就你进重症监控室的几天,我龙哥连源封的坟地都联系好了。
    我肯定要提前都安排好啊,季岑回道,我怕我没安排明白,而你却突然走了,那你走的多不安详。
    肖明军瞪眼道:你就不盼着我好。
    他们这边的对话可是让其他床的病患和家属开了眼,玩笑还可以这么开的。
    肖明军才离开几天,同病房里的人他就都面生了。听说都换了好几波了。不是去世了,就是出院了。
    病床刚腾出来,马上就会有人住进来。
    他问季岑他在重症监控室花了多少钱,季岑让他别操那没用的心。他就偷着问了之前进去过的病友,一听那数字,他开始心疼钱了。
    来看他的江立文跟他说:花钱是为了看病,钱没了能赚,人没就什么都没了,你得放宽心,好好治疗。
    肖明军叹气:老江,怕就怕我最后人不在了,钱也都败祸没了。人财两空可咋整。
    不会的,江立文说,你就负责配合治疗,别的事不用你管。除了小岑还有我们呢,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但你人必须得支棱着。
    从医院离开的江立文到永利来找季岑,把自己带来的几万块钱给放在了收银台上,见季岑要拒绝,他死死按着钱说:拿着吧,我跟你婶子说过了的。我们老两口又用不上,我听说你把车卖了,钱紧张了吧?先用着。
    季岑:江叔,你怎么又给钱的呢,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又不是给你的,给老肖续命用的,我也帮不上别的忙。
    说到这的江立文问季岑:那个,戚衡不是做了配型也成功了么,咋不让告诉你舅呢?现在是啥情况?他那边劝好他妈她们了吗?
    季岑沉默后开口:我俩闹掰了江叔,手术那事成不了了。
    闹掰了?江立文问道。
    嗯,合不来,不合适。
    哎呀我说你这孩子,咋分不清轻重呢,你跟他晚点儿闹掰也成啊,好歹让先把手术做了
    江叔,季岑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肖明军好,但咱们不能那么出事,太缺德了。
    江立文被这么一说,语气软了下来:算了,都已经这样了,那就接着等吧。好在我看老肖状态还可以,希望能赶紧等到肾/源。
    如江立文一样来给季岑送钱的还有梁广笙。也是一样的,不论季岑怎么不要都拒绝不掉。
    曾经季岑很是看不上肖明军的老哥们,嫌弃他们带着肖明军赚不到钱不说还整日鬼混。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是他看错了人,肖明军从来没看错。
    张青辰的到来,不管是门店里还是医院里都帮上了季岑的忙。
    钟正浩生日请客那天,因为有张青辰留在医院陪护肖明军,季岑和邵敬承都得空在晚上去吃了饭。
    接到钟正浩电话时戚衡正在陪乔艾清在市场买菜,听钟正浩叫他过去吃饭,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戚老五,你咋个意思呀,不能因为跟岑子的事就跟大家都不走动了吧。钟正浩说。
    戚衡坚持说道:我真不去了,你们热闹吧。
    钟正浩叫不动戚衡,就让汪鹏叫。
    没想到汪鹏不但人没叫来,还把自己搭上了。他到洋南找到戚衡后,就近选了个小火锅店跟戚衡一起吃上了。
    我想着你最近是不痛快着呢,不喜欢太吵闹那就咱哥俩单独先整点儿,我回去再跟他们喝就行了,汪鹏笑着说着,大衡,分开就分开了呗,多大点儿事啊,你他妈从监狱出来都考上重点大学了,你还有啥坎过不去的呀。
    戚衡看着面前的酒杯不说话。
    有啥苦水你跟我吐出来,别自己在那闷。汪鹏又说。
    这么多天戚衡以为他不去长青,不踏进季岑的圈子,他就可以不那么难受了。可当下汪鹏一副让他说破无毒地看着他,他却也做不到把心里的脓包戳破。
    他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憋着,在最难受的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舔伤口也不想把伤口扒开给别人看。
    整顿饭他除了吃菜喝酒,没有说关于他跟季岑的任何。
    汪鹏回到长青赶上了聚餐的尾巴,他背着季岑跟哥几个是这样说戚衡的。
    完犊子了,他出狱时找我时给我的感觉啥样,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啥样。
    豁牙子比划道:那岑子不也给那强颜欢笑的么,谁也别多问,别多管,让他们自己消化去吧。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季岑刚要推开包厢的门,就被同样去了洗手间回来的韩心怡叫住了。
    季岑回身:咋了?
    韩心怡浅笑着说:能一起聊聊吗?
    季岑从门缝向里面看了看正跟大家吵嚷的林特加:加特林知道吗?
    韩心怡掏出手机:他也一起,我发条消息他就出来了。
    109 # 难舍 戚衡离开西宾了。
    几天来关于季岑和戚衡的事, 身边的朋友不是打听就是安慰的。这让季岑以为韩心怡和林特加找他要聊的也是一样的内容。
    等到林特加出来一起往外边走的时候,他就先开了口:要是有关我跟戚衡的,就不用了。咱们溜达溜达就各回各家吧。
    想啥呢, 林特加拍了季岑一下, 不是你们那事。
    韩心怡也道:我俩有别的事跟你说。
    季岑侧头:啥事, 说吧。
    他们三个停在了饭店门前后季岑就多是在听的状态了。
    韩心怡和林特加下午去医院看望肖明军的时候是张青辰在病房里照顾。这俩人帮张青辰去取药后去缴费窗口给肖明军那张卡里充值了二十万的医药费。
    选择直接去充值是怕你不收着,现在告诉你是怕你明天到医院去再以为是谁充错了。林特加说。
    听完这事季岑很懵:你们这是干啥。
    这是我爸的意思,钱也是他出的,韩心怡非常诚恳地解释着,我们是代替他办的这件事,他自己来不了。他出狱后跟我妈办了离婚手续, 这钱是他分到的养老费,但他现在用不上了。知道你舅的这个事后他就想着要这么做, 但纠结了很久也没愿再来见你。他想这么做并不是想弥补什么,他做的事无法弥补。他只是想表达自己一点儿心意, 所以
    他咋了?季岑轻声打断道, 为啥钱他用不上?又为啥他自己来不了?
    哎呀林特加说,是这样岑子, 她爸吧,跟戚衡的情况不一样, 呸,瞧我这嘴,不提戚衡了。那个啥, 她爸在狱中呆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跟这个社会脱了节, 虽然每天依然能吃喝拉撒睡地活着, 但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说这世上太吵, 然后然后他就去了寺庙,再也不打算出来了。
    季岑万没想到马长封现在是这个状况,他问:那他等于是出家了?
    韩心怡点头:是这意思,都已去了一段时间了。他走前跟我讲,要在你感到困难时把钱给到你手里。我跟特加想来想去,只能先斩后奏。
    收着吧岑子,林特加继续道,我知道你要面儿,实在要是消化不了,你就当钱是先给你用的。总比你卖这卖那来的快。等以后你发达了,你再还回去也行。
    季岑看着不远处的街景,好半天才问韩心怡:你爸他,是去哪个寺里了?
    我答应他要保密的。
    季岑扭头看林特加,林特加耸了耸肩:别指望我,我更不知道。
    被分手的那个人是相对更受伤的,表面看着没事,内里满目苍夷。
    戚衡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每一天的。
    从书店抱回来的一摞子书都是他的障眼法,他根本都没看多少,只不过是想让乔艾清和宋玉芬不要动不动就来打扰他。
    再没有去长青的他在洋南憋了快一周,终于要出门了。
    乔艾清问他去哪,他说跟朋友出去聚聚。
    去长青吗?乔艾清放下浇花的喷壶问。
    戚衡快速穿着鞋:我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
    见乔艾清答不上来,戚衡淡淡地笑笑,用让他妈放心的口吻说:是同学,我跟同学出去打球。
    乔艾清:去吧,别太晚回来。
    虽然回三十六中读书的戚衡最后是从高三七班毕业的,但能叫他出来的,一定是高三十一班的。
    高考结束后大家匆匆离别,互留的联系方式也没频繁发挥作用。但只要联系上了,就能出来相聚。
    给戚衡打电话的毕仑在电话里说撺掇了不少人,戚衡以为怎么也够打一场对抗赛的。
    结果到那个街头球场一看,他认识的人中,除了毕仑,只有一个伍照在场上带球跑。
    这就是你说的不少人?戚衡停在球场边问。
    毕仑笑嘻嘻地比划:跟那几个哥们可以凑一场,赶紧的吧,不然一会儿大妈们要来抢地盘了。
    在床上都要躺四肢退化了,一个人的时候免不了要钻失恋的牛角尖。在这心情和天气都刚好的午后,戚衡兴冲冲踏上球场:来吧。
    高三十一这次高考只冲出了一个重点,是杨悦,她考去了省大。
    在班里像毕仑这种中游的和伍照这种下游的,不是三本就是高职。很少有选择背井离乡的学校的,所以开学后有些人还能同校。比如毕仑跟伍照,他俩就是这城市一个职业技术学院的准校友。
    戚衡能跟这俩人玩一起去,跟当时长时间做前后桌脱不了关系。
    伍照把球递给戚衡时看到了戚衡左手腕内侧的纹身,他笑着问:哟?这啥呀?
    接过球的戚衡回道:随便纹的。
    扯!毕仑笑道,哪有纹身随便纹的,肯定有意义。坦白了吧一哥,你是不是处对象了?这种蠢事我初中时候就干过。
    戚衡一直带着手表,手腕上的纹身很少漏出来。那块儿季岑送的手表他轻易能摘下,这块儿纹身却摘不下。
    当时纹的时候,纹身师跟他说一定要想好纹什么,不然反悔的话想完全去掉很困难,只能用更大图案盖上。
    面对伍照和毕仑的一脸期待,他扫兴地没去接招,率先走去叫旁边球场的那几个哥们一起玩。
    很尽兴的一下午,大汗淋漓反复被夏风抽走。
    最后分开前他们三个在球场边坐着聊了会儿天。
    被问到哪天启程去大学所在的城市,戚衡精准地说:16号。
    伍照:这么早?
    离开的日子是乔艾清定的,机票也是乔艾清买的。她告诉戚衡的时候,戚衡也是跟伍照一个反应。
    乔艾清想跟戚衡一起到那个南方城市去。反正他们娘俩在这里没有家了。他们俩在哪,他们的家就在哪。她想早点过去熟悉下环境,等戚衡开学后她就找点零工做。这样又能赚钱又能陪着儿子。
    这不没几天了吗?是你们那种重点大学开学早吗?毕仑说。
    戚衡:我们学校也是正常日子开学,就是想早点过去熟悉环境。
    也对,毕仑继续说着,在东北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到那么南的地方去,肯定要提前适应的。
    那城市不错,伍照点点头,我去玩过。
    毕仑:你哪没玩过呀伍大少爷,最后还不是得留在这个小破地方。
    那是我不愿意接受我爸的安排,伍照哼道,不然我就出国了。
    你出啊,出啊,现在也不晚。
    妈的,你是不是找抽啊。
    看着身边的俩小孩儿疯闹起来,戚衡就坐在原地笑着看。看着看着就从那两个身影上看去了街道,建筑和花草。
    他想离开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真的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他却总觉得有万分的不舍。
    这种不舍,让他把这里的一切都看顺眼了。
    留在西宾的日子开始用一双手数得过来。过一天少一天。
    乔艾清在积极的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宋玉芬也跟着忙活着。只有戚衡一点儿不积极,什么都任由他的两个妈安排。
    这小破城市是没有飞机场的,要坐飞机得折腾到省城去。
    戚衡跟乔艾清在15日下午就坐火车到了省城。
    从洋南到车站的那段路,宋玉芬跟着一起上了出租车。路上抹眼泪的程度就好像这娘俩再也不回来似的。
    干妈,你快别哭了,赶上我放假的时候,我跟我妈还会回来的。戚衡说。
    乔艾清:是啊,等你老儿子放寒假了,我们回到你这里来过年。
    那好,说好了的,宋玉芬擦着眼泪说,要是把我自己扔在这不管了,我就把房子卖了去找你们去。
    戚衡笑了:干妈,你可别张罗着卖房子,咱还是得等下去,万一拆迁了呢。
    三个人由最开始的低落越聊越开心,最后在车站分开后,宋玉芬自己打车回洋南。
    是在车站等活儿的江立文把宋玉芬送回洋南的。他因此知道了乔艾清和戚衡去南方了的事。
    季岑便是几天后在医院听江立文说了那么一嘴,这才知道戚衡已经离开西宾了。
    戚衡谁都没告诉,连汪鹏都不知这事。
    这让季岑心里不好受极了。
    分开半月有余,他跟戚衡没再见过面。但他没觉得戚衡离他多远。
    戚衡悄无声息地这么一走,扎进了季岑身体里的刀突然被抽了出去,让他血流不止。
    虽然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那人真就这么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是太过让他失魂落魄的一件事。
    那些之前抑制很好的悲伤延迟入侵,来者不善。
    整整又折磨了他半个多月。
    这么多天来季岑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让肖明军以为医药费又成了问题。他有些打退堂鼓了,这天夜里就剩他们爷俩的时候,他跟季岑说:小岑哪,要不接我回家吧,不治疗了。
    陪护床上躺着的季岑压着声音道:你又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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