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过安菁,祺贵妃怎么甘心,这不是简直就是羞耻,可若是不放人,她又有什么借口能把人留下的?

    温妃笑了,对安菁摆摆手道:“你这孩子跪了这么久,腿不疼的么?说你刚出了月子,还是先起身吧,莫要伤了身子。”说着,她对旁边的小宫女道,“还不快去扶起来?”

    ,这话多体贴,多温柔,多和蔼可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亲妈呢。安菁低头撇嘴,你要真是这么善良,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我都跪了快一个小时了好么。

    不过,对于现在立刻起身,安菁当然没有意见——难道要硬挺着继续跪下去么?顺便,她很高明了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演技,踉踉跄跄的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那里,身形摇晃的好像立刻就要晕倒一样。

    见状,温妃又开口道:“瞧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明秀,还不快去搬椅子来。”

    旁边的宫女应了一声,忙飞快的退出去了。

    对此,祺贵妃没开口,只是抿紧了唇打量着安菁。

    她想不明白,关在宫中的夏雨荷怎么会吊死了的?那女人对这个安菁恨之入骨,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那女人岂会突然自寻短见?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宫中取人性命?

    “那个,两位娘娘……”歇了一阵子后,安菁轻咳一声,小声道,“我女儿这会儿怕是饿了呢,我得回去喂孩子。”

    温妃得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亲自喂养女儿?”荣景侯府不至于连奶娘都请不起吧。

    “是啊。那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不喂谁喂?奶娘怎么比得上亲生母亲呢。”安菁笑嘻嘻的点头,丝毫不觉得亲自喂养女儿有多丢人。

    自己的孩子自己喂,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至少温妃就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随后,她笑着看向祺贵妃:“这孩子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如今并无任何证词证人能证明她。姐姐,你看是不是先放她回去?免得她女儿在府中挨饿呢。”

    祺贵妃抿着唇,衣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起。她心里明白,这一次,她怕是已经失败了。可若真就这么放了人,她岂不是温妃眼中的一个笑话。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解了祺贵妃的围。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太监迈着蹒跚的步子。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断气一般的说道:“圣上口谕。闻荣景侯府孙媳姚安氏进宫,特传其养心殿面圣。”

    完宣旨,祺贵妃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向了那个太监。随即咬紧了唇。皇上这个时候怎么会宣人觐见,不可能啊。

    面圣?……见皇上?!安菁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难道她的景区通票上有这个景点的门票?她可以选择退票吗,伴君如伴虎啊。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她岂不是要咔嚓咔嚓咔嚓。

    可是,都这时候了,她能申请退票才怪。

    就看那祺贵妃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就知道这个老态龙钟的太监是什么身份了,指定是深得皇帝信任的老太监,得罪不起啊。

    认命的起身跟上那个自称“闵公公”的脚步,安菁拼命在脑海里快速重播各路古言电视剧,大汉那个天子,康熙那个王朝,乃至宫锁神马玉,步步惊神马心都转了一遍,力求等下别惹毛了**oss。

    话说,皇帝找她干嘛?总不能是祺贵妃做事不小心,竟然惊动了皇帝吧?可要是这样的话,皇帝应该连着祺贵妃一起召唤走才对啊。

    怀着不安与不解,安菁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闵公公前行。

    而在路的尽头,那个举手投足间掌控了无数人生死存亡喜怒哀乐的男人,正抿着茶坐在椅子上,眼中不时闪过一抹好奇。

    正业啊正业,你这老小子总不舍得让我见你那宝贝女儿,这次拦不住了吧。

    为什么正业宠女儿就宠得那么开心呢,他试着宠了小七,可总觉得不像正业那样高兴。

    唔,说不准是那个叫安菁的丫头就是那么惹人开心,先瞧一瞧好了。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便服,他又笑了,这几天养病,养得他身上都胖了。

    直到进了殿门,见前头的闵公公说“启禀圣上,姚安氏带到”,安菁才把飞散了的心神重新聚拢回来,飞快的跪拜行礼。

    “起身吧,跪了半天了,起来坐着,省得正业说我苛待他闺女。”

    这声音着浑厚沉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势,是久居上位的人的声气。

    安菁迟疑了下,还是老实顺从的站起了身,在小太监的引导下在一边坐下来。她现在心里转的不是夏雨荷的死因和皇帝召唤她的目的了,而是这位皇帝……似乎跟她老爹挺熟悉的啊。

    当然了,一个老板一个部门经理,肯定是认识的,但老板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对那位部门经理不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都说老爸深得皇上宠信,看起来是不假啊。这么说来,她这次会平安回家咯?

    “来,尝尝吧,正业说过,你最爱吃这些零嘴,这蜂蜜栗子糕是宫中厨子做的,味道还不错。”

    连她爱吃什么都知道!也就是说,老爹跟皇帝已经熟悉到没事儿就闲话家常的地步了么?那个,爹啊,你有老婆有小妾有儿子有闺女,可别想不开……就算是真有什么年少轻狂的过去,我衷心的希望你是上边那一个。

    这丫头想什么了,一脸古怪的神情。昌明帝好奇的打量着安菁,也不去打断她,因为他想看看她还能露出多少古怪表情出来。

    话说,君臣禁忌,这不是**文中常见的梗么。

    还是说,她想多了,皇帝只是单纯的欣赏她老爹能干?

    能干,还是能,干?

    啊啊啊想什么呢,都这时候了,要是不小心跟皇帝说多一句,恐怕皇帝能直接干掉她一家子啊。

    强迫自己把那些飞散了的思维收回来,安菁干笑道:“谢皇上隆恩,我不饿……”

    “放心,这里头没毒的。”

    安菁的嘴角又是一抽,皇帝啊,你跟我爹真的是好哥们么,还是说你们俩是相爱相杀的关系?特么别说没毒,就算是有毒,搁在我眼前,我也不能说你请我吃的东西里头下了毒啊。

    在昌明帝笑眯眯的注视下,安菁硬着头皮捏了块栗子糕塞进嘴里,压根没吃出来里头是甜还是咸。

    “味道如何?”

    “好吃,简直是无上美味!”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多吃些。”

    ……喵的,豁出去了!

    安菁已经不想去研究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横竖她就这么一条命,皇帝要是待见她,她翻了天都没事儿,皇帝要是看她不顺眼,她就是真拿热脸贴上皇帝的冷屁股,皇帝恐怕还嫌她脸太热烫腚呢。

    所以,开吃!

    恩,还别说,这皇家出品的蜂蜜栗子糕,味道确实不错。

    见安菁这样,昌明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怎么看,这丫头都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啊,真是跟正业那老小子的脾气不一样。想到安正业,他的笑容更深,难得那老小子能求他一次,总觉得这几天的心情都好得很。

    “吃饱了?”看安菁终于停了嘴,昌明帝抿了口茶,轻挠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父亲还是头次求我呢,你这丫头的面子不小。”

    安菁眨了眨眼,忍不住抬起了头,小心的觑了眼上头坐着的人,又连忙转开视线。是老爸向皇帝求了情,所以皇帝才把她从祺贵妃那里叫走的?老爸速度够快,消息够灵通的啊。话说回来,那夏雨荷呢,不会也是老爸动的手吧?

    但昌明帝没解释更多,只说安菁这半天也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莫要让家人担心,就打发她出宫了。

    顺便,还赏了她一大堆……零食。

    安菁无语的看着那各色糕点,心里只想咆哮一句:我真不介意你赏我金银财宝啊!还是说,大昭看着花团锦簇,原来国库已经空虚得连锭金子都没了么?

    不过,能顺利的回来,她还强求什么呢?

    回到侯府,先去老侯爷那里,把今天的见闻经历全都汇报过一遍,安菁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小院,爬上自己的大床,然后瘫在上头做挺尸状。

    皇宫神马的……最讨厌了啊。

    她这一行,看似平安无事,还是皇帝亲**代送她回来,并赏赐了东西的,可这其中有多少凶险不安,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无事便好。”坐在床边,姚瑄华紧紧握住了安菁的手,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一点点落回了原来的地方。

    天知道他有多想冲进宫中寻她,只是他心里明白,这样只会令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应该没事了。”安菁没精打采的哼唧道,“反正夏雨荷是死无对证,皇上这样也算是个表态了,恐怕今后没人会再拿这事儿找我麻烦。不过,我纳闷的是夏雨荷到底怎么死的,死的也太巧了。”

    “这个么,还要问岳父和舅兄他们。”姚瑄华松开了安菁的手,他要去给她端安神茶来,让她定一定神,再好好的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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