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见她嘴里抱怨脸上却是笑模样,不免打趣:“他们还小呢,平哥儿今年也不过十四岁,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男孩子就该这样皮实一些才好,再说他们哥俩的功课都是顶好的,好容易放天假松散一些,你就随他们去吧。”
    悠然其实也就是嘴上抱怨一下,内里管的并不严,只是有时候觉得太闹腾了,便让几个小的去街上或是去亲戚家玩去,省的在家里闹的她头疼。她怕几个孩子出去惹事,特意让汐姐儿跟着照顾他们。
    恰好,沈汐在家绣嫁妆绣的有些腻歪了,也很愿意出去逛逛,于是接连几天都带着她们出去玩。
    年下逛街的人多,戏班子杂耍团也正是热闹的时候。正好江南有名的百戏班前来京城表演杂耍,江南的百戏班算是大康最有名望的戏班子,他们表演的许多杂技都是以往没见过的。几个小的知道了自然想去看个热闹,他们也都不是小气的人,想着这样的好事自然要请好朋友好哥们一起过来看啊。于是康泰出面包了极大视野极好的一个包间,把荣王府的铄哥儿、国公府的泓哥儿、林家的兴哥儿兄妹还有沈汐的未婚夫冯松都请了来一起看马戏。
    按理说,一行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官三代的,在这京城也能横着走了,可是这里偏偏是三品多如狗的天子脚下,事情就不那么绝对了。这百戏班的赫赫大名,可不是只有康泰几个知晓,就连京中一些颇有来历的纨绔都给惊动了。
    而不凑巧的是,其中有几个纨绔都是跟沈家有些过节的。都是些血气汹涌的半大小子,还不像父辈那样善于隐藏情绪,见了面不可避免的掐了起来。
    这一掐,可就掐出事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掐架中
    这不是康泰几个天天在街上转悠,知道百戏班的消息比较早,因此订包间也是最早。当时戏班子的班主一听他是一品将军家的公子,生怕得罪了地头蛇,忙不迭的就将视线最好的包间给了他。结果,后来又来了一群人订房间,这群人身份更高,打头的是淑宁郡主的长子秦仲,开口就要最好的包间。
    班主心里一咯噔:这两日真是忙糊涂了,光想着官家子弟,竟把这些天潢贵胄给忘了。不过班主到底是老江湖,闻言一句话也没反驳,径直将他们带到另一个差不多的包间里。谁承想,他身边的小厮却是个爱挑事的,出去溜达一圈,把隔壁包间更大更好的事情给说了。秦仲一听就有些恼火,再加上周围一群纨绔的挑拨,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隔壁,结果被沈家的侍卫给拦在了门外。
    康泰听到动静,扭头对林康平说:“你在这里照顾姑姑和表姐,可不能让外人来唐突了她们。”说完便走到门口与秦仲几人理论去了。
    原本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换个屋子,要是秦仲一行人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康泰也未必不能同意。结果这群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压根就不是好好商量的样子。尤其是齐铄等人还没过来,秦仲见康泰自己人单力薄的不免起了轻视之心,又有那一等的浪荡子弟见门口有丫鬟婆子便知道里头定是有女眷在场,言语中颇有些不干不净。
    康泰那性子,你就把他骂成狗他都能绷得住的,唯独忍不了旁人轻薄他的姑姑和表妹。结果就是,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按理说,纨绔这边人多势众的该占上风才对。可事实是纨绔嘛,吃喝玩乐比较在行,就算是有点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康泰那是跟着父亲在军中操练出来的真功夫。纨绔的亲卫里倒是也有身手不错的,可是沈唬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好,在沈家这些久经沙场的侍卫比起来那就不够看了。
    加上,后来齐铄来了后一看康泰竟然被人“欺负”,直接带着手下人就招呼了上去。
    总之最后,康泰几个几乎是毫发未伤,而纨绔那边,嗯,基本上都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结果当天原本是想去看百戏的人免费看了一场京城权贵子弟间的掐架。说是掐架都有些不大合适,基本上就算是单方面碾压了。
    康泰一行回来的时候,悠然正在吃饭呢,见他们一群孩子浩浩荡荡的一起回来了,还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在外面没找到地方吃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去。”
    悠然刚吃了一半,桌子还有几样小菜和一碟花卷,康泰一声不吭直接上去拿起花卷就着小菜吃了开来,他心想那个秦仲和他的几个狗腿子被自己打的那样,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不管怎么着先混顿饱饭再说。
    见他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悠然有些哭笑不得:“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这还有客人在呢,你也不招呼一下,只知道自己吃,得亏不是旁人。”
    说完,转身对齐铄笑道:“亏的你也不是外人,你看他这样子,让外人看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呢?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去。”
    齐铄没有康泰那样宽的心,叹口气道:“多谢夫人费心了,只是现如今真不是吃饭的时候。”接着便把事情说了。
    刚来他们进来的时候悠然见他们一行人神色有异就猜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康泰还有心情吃饭,以为就是小事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跟人打架了,而且对方来头颇为不小啊。
    淑宁郡主家的长子秦仲?悠然微不可察的看了沈汐一眼,听说就是这家的长女内定给了八爷常山郡王。
    齐铄说完之后,大家见悠然没有回答,还以为她生气了。沈汐见她盯了康泰两眼,连忙上前为侄子开脱:“泰哥儿虽鲁莽了些,说到底也是为了护着我和桃良,那些勋贵家的孩子一个个也真是被惯的无法无天的。”
    桃良也帮腔道:“是啊,姨妈,你不知道那些人说话真是太难听了,要不是汐姑姑拦着我,我都想出去揍他们几下。”
    沈汐没好气的看着她:“行了,就你那点花拳绣腿的,上去还不被人给撕吧了,再说那里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又是一桩麻烦。”
    虽然心里认同沈汐的话,桃良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她私底下苦练了多年的“断子绝孙腿”还没找着机会派上用场呢。
    看了他们一眼,悠然无奈的站起身说:“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到底还是要知会娘娘一声才好,万一娘娘从旁人嘴里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康泰嘴里塞着东西,含混不清的说:“娘,这事本就是他们先挑的头,难道还怕他们恶人先告状不成?”
    悠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你但凡有点脑子就不能把事情弄的这样大。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回来之前哪里也不许去。”说完急匆匆的换了衣服进宫给沈湉请安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相携而来的林家兄妹。这个女孩子要出门总要打扮一番的,结果就是因为清馥打扮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兄妹俩还没开始出门呢就又被小厮前来告知不去看杂耍了。兄妹俩自是要问一下原因的啊,尤其是清馥姑娘好容易打扮停当了,又被告知不用出门了,心里多少失落不满可想而知。结果从小厮嘴里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清馥干脆拖着她哥坐车过来了。
    兄妹俩连忙上前见礼,悠然却只是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走了。俩人面面相觑,继而来到后院,眼见一群人都在,兴哥儿便问:“姑母那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走的那般急?”
    清馥则是咕嘟着嘴说:“不是说要去看百戏的吗?我刚收拾完准备动身呢,又有小厮去说不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良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幸亏妹妹你没有去,要不然就得跟着受惊了。”然后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且不说家里的孩子们如何讨论此事,悠然进宫将此事说了,然后无奈的道:“虽然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一些小冲突,但是臣妇就怕有人会借题发挥。康泰那小子我回去定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出门惹祸。”
    沈湉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事泰哥儿又没有做错,你说他做什么?咱们家的孩子本就是将门虎子,就该这般肯担当才好。难不成真的在外人面前随意认怂才算好事?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只管放心回去,我必不会看着自家孩子受委屈的。”
    悠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慈宁宫的太监过来相请,沈湉随口一问,果真是淑宁郡主进宫哭诉来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掐架后
    沈湉到了慈宁宫以后,就听淑宁正在哭诉道:“不是我偏着自家孩子,太后娘娘您是没见到,仲儿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不是青的就是紫的。”孟太后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自然不好随意开口,她也只是随口安慰道:“小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个磕绊也是正常的。我见过沈家那个大哥儿,瞧着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打架的啊?”
    淑宁哽咽道:“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是仲儿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这沈大公子出手也太狠了些,这是想要仲儿的命啊!”
    听到这里,沈湉径直走到内殿:“沈梁要是真想要你儿子的命,这会只怕你连进宫哭诉的时间都没有。”她一边说一边进来给太后行了礼:“刚才沈夫人已经进宫将事情告诉我了,只是我听着事情与郡主说的不大一致呢。本宫倒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家里的女眷被人辱骂羞辱也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郡主只说沈梁打了令子之事,怎么没说令子带着众人围住沈梁一行,强行要跟他换屋子的事?还有,秦仲也是勋贵家的孩子,就算是不学无术,这该有的规矩也该懂吧?既然看到雅间门口有伺候女眷的丫鬟婆子,不赶紧避嫌就罢了还上赶着说些胡言乱语的浑话。照本宫说,他这是找打。”
    淑宁连忙狡辩道:“仲儿说了他并没有说过那些话,都是跟他一起的那些人说的。”话一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这不是间接承认了儿子其他的罪行吗?
    果然孟太后十分不悦:“哀家也知道素日里也听过一些言语,说是你家那个小子做事颇为无赖,就像你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哀家也懒的搭理。但是瞧着如今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勋贵子弟学术差些没什么妨碍,但是这做人的道理与规矩若是都不懂那可就不成了。这会亏着碰到沈梁这个下手有分寸的,万一哪天他遇到个惹不起的偏又出手更狠的,你还能见着儿子?”
    孟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让宫人们都退出去了,这殿里只剩她们三个,饶是如此淑宁也觉得有些羞愧难当。她何尝不知道自家儿子理亏,她是想婆媳难同心,原以为就算是为了打压皇后太后也会偏帮她几句,没想到太后却是一意维护皇后,自己非但不能给儿子讨个说法反而被训斥了一通,当真是十分不甘。
    只是考虑到女儿的婚事还要皇后指婚,她不敢对沈湉表露出半点不敬之意,只是心里却是埋怨上了,更是把悠然一家给记恨上了。尤其是那个沈汐,当初都被陈山郡王给退婚了还好意思回京城来!
    这件事被沈湉态度强硬的压了下来,还有两三天就是春节了,宫里不能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淑宁也知道皇家规矩,只是这个年也过的不怎么舒坦就是了。
    因为当初齐铄也在场,方心素自然也就知道了,等过了年悠然一家来拜年时还说:“要我说这个淑宁郡主也太不懂规矩了,怪不得教出秦仲那样的儿子来。自己的儿子做了那么下作的事,她这当母亲的就该立马提溜着孩子上门赔罪才是。还好意思跑到宫里去告状,我初一进宫请安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事,都说秦仲这孩子真是给惯坏了。亏的他是理国公唯一的嫡子,要不地位当真难保。”
    悠然不在意的笑笑:“淑宁郡主好歹是宗室嫡女,自然是有自己的架子要摆,横竖这事我们也没吃着亏,过去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能和她弄个你死我活不成?”
    方心素瞅她一眼:“你呀,就是太好脾气了。”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这淑宁郡主的儿子怎么会起名叫秦仲呢,难道他上面还有个夭折的孩子?”悠然有些奇怪的问。
    方心素叹口气:“这事说起来也是京中旧事了,淑宁郡主是理国公的继室,理国公的发妻是她的姐姐淑兰郡主。当初淑兰郡主与理国公也算是相敬如宾,淑兰郡主为他生了长子秦伯宁。可惜,秦伯宁十岁上下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急症就那么殁了,后来淑兰郡主因为失子之痛伤心病倒,后来也跟着去了。她死后不到三月,淑宁就嫁到了理国公府,后来生下了秦仲。理国公府这一辈从宁字,他该是叫秦仲宁的,因为避母亲的名讳,所以便叫秦仲了。”
    悠然还是有些不解:“这大户人家常有嫡女死后把庶女嫁到姑爷家的,当初的越王府怎么会把先后两个嫡女都嫁给同一个女婿呢?”
    方心素冷笑一声:“如今的江陵郡王与淑兰郡主都是越王的原配子女,而淑宁郡主则是继室所出。当初太后皇太后还在的时候,我还在宫宴上见过一次淑兰郡主,当真是气质如兰温婉动人。只可惜,红颜薄命,那次不久就听说她的儿子不幸夭折了,而她也跟着去了。而后淑兰就嫁到了理国公府。之后的几年,江陵郡王远赴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回来后在先帝的支持下顺利继承王位。而越王因病去世后,淑兰的弟弟因为在孝期胡来被宗室除名,后来就不见踪影了,淑兰的亲娘自愿请命去了庵堂为先夫祈福。这里面究竟谁是谁非咱们外人也看不明白,但是单看淑宁的行事就知道她母亲的教养如何了。”
    悠然点头道:“原来淑宁郡主竟与江陵郡王是兄妹啊,你不说我都不敢相信的。我以前曾听相公提起过,这满朝上下最让他敬佩的将军除了先国公,就是这位江陵郡王了。相公赞他用兵如神,骁勇善战乃本朝之最呢。”可惜了这位江陵郡王多年来一直驻守渝北关,想是一时半会的无缘得见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探花
    两人相交多年,方心素岂能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当即笑道:“要说往年,江陵郡王一家要镇守边关还真未必回来京城。只是你忘了三月十八可是陛下的生辰日,不管是不是整寿,分散在各地的皇族子弟总要进宫为皇上贺寿的。像是江陵郡王这样的边关将领也要趁机回京表表忠心。不过即使他回来你能见着的机会也不大,倒是江陵王妃说不定能见上一见。”
    见她眼睛里一副促狭的样子,悠然没好气的捶她一下:“我又不是那些年少慕艾的小女孩,不过是随口赞了几句,心里能有什么想头看把你给兴头的!”
    心素一乐:“就咱俩这交情,你就算是心里有点什么我指定会帮你保密,不会告诉沈将军的!”悠然笑道:“要不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指定饶不了你。”
    正月里也不过就是吃吃喝喝走亲访友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好日子,秀女们都在这一天陆续入宫。
    很快,悠然便听说这届秀女中钟氏女和顾氏女最为受宠,因为她们俩出身高贵,所以一入宫便都是正三品的嫔位。其他的秀女们虽然恩宠稍欠一点,但是对于皇帝来说都是新鲜面孔。这有了新人自然就有旧人失落,原本炙手可热的柔婕妤这不就尝到被冷落的滋味了?加上她的绿头牌被撤想见皇帝一面都难,时间一长不免有些势力宫人落井下石。
    沈湉知道这事以后特意整肃了宫纪一番,将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都惩治了一番,并且对柔婕妤多有赏赐,还安排了专门的太医替她保胎。这事传出去以后,众人纷纷称赞皇后娘娘贤良淑德真乃后宫典范。
    倒是方心素私底下和悠然说起这事来还是满肚子不平:“这个柔婕妤当初让你们家那样没脸,皇后娘娘也太心善了,还对她这样好,要我说就应该让她多吃点苦头才好。”
    悠然回道:“娘娘到底是六宫之主做事哪能全凭自己喜好?到底柔婕妤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子嗣呢,娘娘为的也是天子血脉罢了。”她嘴上这样劝说,心里却隐隐觉得沈湉这样做似乎还有旁的目的。她虽然一时半会的猜不透但是也也绝不会去拉沈湉的后腿。
    新秀女入宫也不过分散了悠然一点点的经历,很快她的心神就被另一件事占据了。二月底沈汐的未婚夫冯松就要参加春闱了,听安然说起来,冯松的天资虽然算不得十分出众但是胜在读书刻苦。那不,年前,康泰请他看百戏都被他推了。所谓勤能补拙,安然根据以往的经验估摸着他今年会试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能进二甲还是三甲就要看运道了。这算是自家亲戚了,安然也没有藏私的道理,只是平日事忙,这会趁着年节放假好生给这位表弟恶补了一番。
    虽说锦乡伯府那边自会有所准备,但是悠然还是帮着预备了一些考试中能用的东西让人送了过去。等春闱之后皇榜一张,冯松竟一下子考进了前百名,只要殿试的时候发挥不太失常就算是稳占二甲了。
    可巧殿试时监考官选出来的前十名的文章皇帝都有些不喜,无他,这些文章多是照着礼部尚书等老臣的喜好写的,多为稳重中庸之语。但是皇帝好容易一统天下了正是一片雄心壮志的时候,对这些文章就觉得有些不大满意。可巧有臣下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便把殿试的文章里写的激昂飞扬文采一流的卷子找了出来递给皇帝御览。这里面恰好就有冯松的文章。
    其实冯松的文章在里面不算是最出众的,但是皇帝一听这是锦乡伯家的嗣子,想起锦乡伯一家子都是为朝廷尽忠而亡,也有恩赏其后人收拢人心的意思,便直接把冯松点了探花。主考官里就算是有些不服气的,但是想到冯家那一门子孤寡也没有多言。
    与冯松高中探花一起的还有准他平级承袭锦乡伯爵位的圣旨,消息传到沈家,悠然自是为沈汐欢喜不已。她虽然不是那种势力的,但是冯松若能顺利袭爵,以后沈汐的日子自会好过许多。沈汐也是一副欢喜雀跃的表情,至于心底怎样想的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至于外人,知道这消息之后就不都是高兴欢喜了,有人就为沈汐的好运道颇有不平,暗中想了许多阴谋诡计。
    这些悠然暂时都不知道,只是她看着沈汐这些日子兴致不怎么高昂,便有些担心,沈汐生怕嫂嫂看出自己的心事,便皱着眉说:“也没什么旁的,就是觉得他那边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有些太过了,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其实悠然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按理说两人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冯松也时常前来走动,但是悠然总觉得很难把他当作自家人。不是冯松不好,而是心底一种说不出的直觉。不过她还是把这话压在了心底,安慰沈汐说:“你这许是要成亲了,心里烦躁才这样想,你放心吧,陛下如今提拔姑爷就是为了向勋贵示好,只要他不造反谋逆就不会有事的。”沈汐乖巧的点点头。
    姑嫂两人各怀心事,却都没法说出来,只能各自沉吟。紧接着,悠然便忙碌起了万寿节的节礼,把这些琐事都抛到了一边。
    等春闱的事情忙完,时间也进到了三月里。果真如心素所说的,不单是皇族子弟,还有大康属国和归顺与朝廷的边疆部族也都派遣使臣携带厚礼前来为新君庆生。
    招待来访使臣也算是一件容易出彩的差事,皇帝也有意让这些边疆部族领略一下大康的文化底蕴,便从此次的新科进士中挑了一些前去鸿胪寺帮着接待来访使团。而作为新科探花,冯松也成为了最为引人注目的那个。倒不是说状元和榜眼不出众,这两人文采都是出众的,但是年龄都三十开外长相也一般,再加上寒门出身气度比起这伯府公子哥自是差了很多。
    这新科探花文采飞扬气虚轩昂的样子自然是折服了一众番邦使臣,其中更有南昭国的公主。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这天悠然正在和沈汐商量夏装的料子和款式,就见皇后身边的一个太监急匆匆的额跑来说:“娘娘让奴才告知夫人一声,皇上已经把南昭国公主指给新晋探花锦乡伯冯松为正妻了。”
    就连悠然乍听到这则消息都觉得头里“轰”的一下,她都不敢转头去看沈汐的脸色。
    第五百三十章 抚顺公主
    过了好一会,悠然才觉得缓过气来了,她皱着眉问道:“你好生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怎么突然就把我们家的姑爷指给番邦公主了?”
    那太监回道:“今日皇上在武英殿设宴招待来访的使臣团,太后和皇后娘娘则在后宫招待来的女眷。奴才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武英殿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娘娘也不知道。只是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圣旨已经下了,听说陛下是当着殿里的诸多使臣和文武百官亲自点的头。娘娘的意思是这事已然是不能更改了,只能委屈了咱们家的汐姑娘,咱们和冯家两家原先的亲事就此作罢吧。就说之前就已经退婚了,该料理的东西尽快料理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才是。娘娘还说了,她查出来幕后是谁作梗的话一定会帮姑娘出气的。”
    悠然顿时有些无言可对,她心里清楚沈湉定然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可是沈汐,沈汐又何其无辜?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么懂事乖巧的小姑婚事上怎么就这样不顺呢?
    见悠然半晌不语,那小太监也不好说话,倒是沈汐轻笑一声:“看来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我们俩到底是有缘无分。嫂嫂不用为我难过,就算是我嫁不出去一直待在家里,嫂嫂还会嫌弃我不成?”
    悠然苦笑道:“傻孩子,嫂嫂就算养你一辈子也不会嫌弃你的,只是这事……”说完对着小太监说:“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受些委屈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再让娘娘难做。你回去告诉娘娘不必太顾念我们,她自己多保重才是最重要的。”说完依旧让人厚厚的打赏了小太监,又让亲信把他送走。
    皇帝也是在圣旨发出以后才知道冯松原来已经订过亲事,怪不得当时冯松接旨的时候很不情愿的样子。而且冯松定的还是皇后的族妹沈泽的妹妹,他心里也知道自己有些草率了,忙去凤宁宫跟皇后解释:“都怪朕当时多喝了几杯有些糊涂了,只记得冯松没有成亲竟忘了问问他有没有定亲了。”
    沈湉心理膈应的很,但还是打迭起精神应付道:“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多,哪里有那些心思放在这些杂事身上?这事都已经成定局了,皇上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说到底还是身边的臣子们不尽心,没有好生提点皇上。今日婚事被抢的是臣妾的族妹倒罢了,有臣妾从中调和,她们总不会嫉恨皇上和朝廷。要是换了旁人家,可未必这般轻易揭过了。我堂哥沈泽也不是无名之辈,冯松彼时就算是没得中探花也是堂堂伯府的继承人,两家的婚事有些人不会不知道,却还是撺掇着皇上给冯松指婚南昭公主。皇上是受人蒙蔽才这样的,臣妾和沈家都不会怪罪圣上,但是这幕后主使臣妾是断然不会放过的。沈家不仅仅是臣妾的娘家,也是玖儿淑嘉他们的外家。就算是为了皇子公主的体面,臣妾也不允许轻饶了理国公府。”
    对于理国公府的欺瞒皇帝也有些恼怒,但是他这会正想着拉拢这些勋贵世家因此也不愿太过得罪,于是便说:“理国公府这事做的确实不厚道,也该惩戒一番,只是到底是百年世家,淑宁又是皇室血脉,还要给几分薄面的。”
    沈湉嘴角一勾:“陛下放心,臣妾定不会让皇上为难的。臣妾也知道皇上的心思,不如干脆给理国公府一个恩赏罢!”
    皇帝有些不解:“什么恩赏?”
    沈湉笑道:“臣妾听说南昭国此次前来,除了要为公主找一位合心意的驸马还想求娶我们的一名皇家公主为王妃。只是咱们的女儿们都还小,先帝的乐云公主倒是年龄相宜,可是陛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若是将乐云下嫁恐怕会惹人非议。再者,南昭不过是番邦属国也用不着咱们以嫡亲公主下嫁,不如直接从宗室里选一位适龄的闺秀封为公主,下嫁南昭国王,既劝了朝廷颜面也拉拢了南昭国王。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这里皇帝已经有了些猜测:“梓童的意思是……”
    沈湉凤目一挑,微微笑道:“理国公府的大姑娘臣妾是见过多次的,当真是秀丽端庄、举止合宜,她又是先越亲王的嫡亲外孙女儿,身上也有皇族血统。不论是出身还是自身条件,都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皇帝还有些迟疑:“可是,朕听说夏太妃想把她聘做儿媳妇,选秀的时候母后还特意知会过朕。”
    沈湉冷笑:“夏太妃不过是私下里提过这事,明面上可没人知道。臣妾的族妹都过了小定了,结果亲事莫名被搅黄了,这口气沈泽能咽臣妾可咽不下。皇上就算不答应这事,臣妾也不会让秦家一家子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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