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入门指南(穿越) 作者:明月无双
    魔教入门指南(穿越)——明月无双(79)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番外有上中下三篇,讲的是风禅和阿南的故事。
    第109章 番外2 南风知我意(中)
    下一刻,前方本来严丝合缝的石壁突然大开一扇一人高的小门,钻进来一姑娘的头与半边身子,那人还举着火把,照了照内里的场景,惊奇不已:你们是怎么闯进护山大阵最凶险的那一关的?分明我已经将开关给锁住了,十几年都没人触发过。
    阿南在无语之中猛然想起,自家师父那一边扭跨一边极其自信按按钮的身影,突然更无语了。
    他们在红袖谷中留了一段时日。原来那名进来查看情况的姑娘便是新上任的红袖谷谷主,年纪尚轻,头发却白了半边,风禅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还夸她这发型很酷。
    一日,林妙语偷偷问阿南:你有没有师娘?
    阿南木着脸,摇摇头。
    林妙语脸颊红扑扑的,让人想起熟透了的苹果:那你觉得,我能不能做你师娘?
    阿南端详了一番这女子的姿色,又捎带着想起了合欢宗宗主那冠绝天下的美貌,两相一比较,就觉得面前这人略显平庸。先不说风禅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就算他不看脸看内在,这一路游历数年来,对他表过白的女子不乏有官家小姐、青楼名妓、世家女侠、平民百姓、卖烧饼的二姨、守寡的美人,自家师父能拒绝得了她们,便也能拒绝得了林妙语。
    阿南遂道:放弃吧,他不喜欢人。
    可能因为把所有的点数都加在了武学天赋上,别人专心风花雪月的时候,风禅这厮在钻研剑术,钻研如何把全天下的老少爷们全给打趴下,以至于他如今二十七八,还在打光棍,并且,隐隐有打一辈子光棍的势头。
    林妙语考虑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我愿意拿红袖谷做嫁妆。
    阿南闻言,淡定地翻了一页书:两年前有个西域女王愿意拿整个国家做嫁妆,还不嫌弃我这个拖油瓶,师父仍是婉拒了。
    林妙语一听,发愁地坐在他身边,垂下的白发挡住了她半边脸:唉,我想也是,风禅那样快意潇洒的人,大约不会为了我这俗物留下。
    阿南又看了她一眼,诚实开口:你很漂亮,又有能力,不是俗物。
    林妙语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在安慰人,心里的愁思怎么也消磨不掉:......你说风禅这样的人,最后到底会爱上谁呢?
    阿南不被人察觉地一顿,垂下眼合上书,淡淡道:我也很想知道。
    后来两个外来客要告别红袖谷,一大帮子大姑娘小媳妇掩面痛哭,林妙语红着眼圈送别,风禅将自己闲暇时用剑削出来的蛇头拐杖送给了她,还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生活,过去的都当他过去了。
    林妙语攥着拐杖,泪洒谷门口,拉着小阿南的袖口,哽咽着对风禅说:你今日送我这件礼,来日我要还你一个礼。等你用得上我,一定要回来找我。
    风禅点点头,从林妙语怀里扯回陷入温柔乡中仍表情木然的小徒弟,就此上路了。
    一路上,阿南听着自己师父那悠扬欢快的歌声,定定神听出内里的曲词,似乎是首情诗,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哪里学来的,和谷里姑娘看对眼了?
    风禅咧着大嘴笑道:谷里有联欢会,我去听了一听,觉得这首很不错,便学了。是不是很好听?你师父我,不仅剑耍的很好,唱曲子也是一流,哎呀,你说,上哪儿能找到这么完美的师父?你运气真是太好啦。
    这首曲子盈盈绕绕,竟被他放在嘴边唱了好些年,待阿南已经长成了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风禅就很少唱了。
    阿南前些日子说想念书,风禅就给他找了个地方念,又在附近买了个院子,两人漂泊数年,总算是勉强有了个家。
    他这些日子有些忙,因着近新结识了几个江湖豪侠,又由师父老顽童引见了世交太极门的小弟子,朋友突然多出来了一连串,天天被人硬扯着去喝酒,总是大白天出去,后半夜醉醺醺地回来。
    无论多晚回来,总是能见着屋里的烛火亮着,窗下定有一个守着蜡烛看书的小徒弟,且桌上还有一碗不太好喝的解酒汤。
    风禅这天醉醺醺地想,其实若日后真没个着落,跟阿南一同这样过日子也好。
    他晃晃悠悠地翻墙进了院子,又晃晃悠悠地踏进了屋门,抬眼瞧见小徒弟支着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厚书,手边的茶喝了一半,已然凉了,不知又等了多久。
    ......明日不是辰时就要去私塾吗?难为他还记得小徒弟的上学时间,晕晕乎乎地打了一个酒嗝,道:怎么还没有休息。
    阿南合上书,揉了揉眉心,回头对他道:只是正巧看书看到了现在,不耽误的。
    风禅今日难得的晕,本想过去拍拍他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却懵懵地左摇右摆,不小心扑在了阿南怀里。
    阿南如今已跟他差不多高,正长身体,个头蹿得极快,也正巧能接得住风禅的重量。热乎乎的一个大活人突然扑进了怀里,他好似被烙铁烫到了一样,整个人猛地僵硬得好似一块铁打的床板。
    风禅的头好死不死还搁在了他肩上,正对着他耳朵,说话间,一股热气萦绕在耳边,幸亏蜡烛昏黄,瞧不见,阿南的整张脸都红透了。
    ......有水吗?
    阿南僵硬地伸手,想要摸到桌上的茶壶,却被风禅死死地压住,挣脱不开。
    风禅早就晕的不知自己姓什么,见他手向桌上伸,便也顺着望过去,没瞧见蜡烛背后的茶壶,只瞧见了桌上那喝了一半的茶盏。
    便二话不说,速度极快地伸手一捞,将茶盏稳稳地掏了过来,接着当着阿南的面,一饮而尽。
    阿南的脸,不知为何更红了。
    风禅将茶盏随手一丢,落地应声而碎,他却压根不在意,继续坐在小徒弟的大腿上,面朝着他,眼神迷离。
    小徒弟不知怎地不敢对上他的视线,风禅思考了一会儿后,一把抓起他的领口,凑近了一闻,十足认真地问:......你这是哪家铺子里的脂粉气?还挺好闻的。
    师父,你醉了。阿南冷静自持地咽了咽口水,将风禅打横抱起来,甚是庄重恭敬地抬到床上,往上轻轻一搁,再迅速抽出双手,好像再碰一下,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风禅看似闭着眼,却不晓得睡了没。阿南看了一眼,俯下身子为他脱靴,整齐地将纤尘未染的靴子摆在床下,再极轻极轻地为他褪下袜子,只是瞧见其脚的那一瞬,呼吸有些不易察觉的错乱,其余时候,都是谨慎保持着所有礼数的。
    阿南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怎么这种极正常的事情坐起来,就引得他心惊肉跳,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呼吸也渐渐不那么平缓了。
    他是师父,是救我于生死的人,是我最敬重最敬仰的人。
    阿南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再度睁开眼,却瞧见风禅伸出了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袖口。
    那样迷离的眼神,那样朦胧的神情。
    风禅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不止是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剑客,也有一条在私底下流传,便是他生来自带的那双眼,堪称最是勾魂夺魄的一对目,就因为这个,他便在江湖美男榜上名列前茅。
    此时夜深人静,风禅躺在床上,半露着胸膛,再用那对要命的眼睛这么一看,不管是多冷静自持的佛陀都会为之还俗。
    就是这么一个动人且不自知的家伙,仰躺在床上,慢慢说道:阿南,我不会再收别的弟子......你放心。
    阿南不敢看他,急忙,低低地道:师父,别闹了。
    风禅此时是没有多少意识的,压根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使劲拽了一把小徒弟的袖口,不由分说将其拖来了自己身上。
    又与之几乎鼻尖蹭着鼻尖,唇齿微动,道: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我最......
    最什么?阿南屏住呼吸,撑着自己的半边身子,尽量不贴着他,风禅却伸出一只手将他往怀里揽,那只作乱的手一个劲地把他往下推,阿南想得几乎发疯,却不得不冷静再冷静。
    最......
    风禅吐出那最后一个字,便毫无征兆地合上眼,睡过去了。
    背上那只手突然失去了力气,阿南猛地坐起身子,坐在床边不断地深呼吸,将自己脑子里充满的污秽全部赶出去。
    真是疯了!我也疯了!
    阿南咬破了嘴唇,尝出一丝血味儿,总算冷静下来。
    他本要拔腿就跑,却又怕身后那人着凉,认命地回过头去,为他盖上被子。
    却又瞧见这人不当心露出的一小截腰,好似看了就会怎么地一般,慌乱地冲出了门。
    此时天正冷,阿南站在屋外掀开袖口,露出大片皮肤,感知了一会儿温度,便又自个儿跑到隔壁房内弄了个火盆子,放在风禅床边,再小心地往外挪了挪,避免他起夜时不小心踩到。
    做完这些,再将风禅褪下的外袍叠好搁在床头,床头上摆着的瓷壶和瓷碗都挪到一边的桌上,再毕恭毕敬地退着出屋,轻轻合上屋门,一丝多余的响动都没有。
    阿南不是不知道,外头那帮人怎么说自己。
    无相剑派的大弟子,是个剑客中的草包,根骨不好,天赋不高,就算学了无相剑法,也是个不顶用的,将来若是由他袭承掌门,无相剑派便会就此落败,再不现当年辉煌。
    不知有多少外人劝过风禅,要他再收一个,这个就当是养子,反正又好学又贴心,将来老了还能给他送终。
    风禅也把他们一个个都骂了回去,说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嚼舌根。不过他心里究竟怎么想,阿南也不敢猜,他只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无论师父怎么决定,他都接受。
    他就这样想着,站在院子中,望着月亮看了一会儿,恍惚中似乎又听见了风禅在哼那首歌,仔细去听,却又找不见了。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衣裳全部脱掉,从井里打来一桶冷水,再一瓢一瓢地往头顶浇。
    冻得嘴唇发青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抓起衣服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第110章 番外2 南风知我意(下))
    这年冬日,风禅想着,已好久没回去看望老顽童了,恰好把如今长成一棵树般挺拔高大的徒孙带给他见见,自己这样糊涂的家伙,竟也能把一头冬瓜大小的孩子养大,这孩子也没有被他烦跑,实在不容易。
    顺带着,也想要一些夸奖。他一生被无数人夸过有武学天赋,却没人讲过他也会是个好师父,况且整个江湖里,他最在乎的人,除却小阿南和南飞雁,便只有老顽童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早已出师,口头上再怎么嫌弃老顽童,再怎么不认同他的观点,他却依然是老顽童的弟子,是唯一的弟子。
    老顽童当日认了三岁的他做弟子,他后来也认了三岁的阿南做弟子,可见,人与人的缘分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了。
    趁着阿南过年节放年假,他欢天喜地领着他回无相剑派,却看到了树梢上房檐下,处处挂着的白布。
    云别山的老道捏着一封信,站在门外,迎着风禅错愕的神情,将这封绝笔交给他。
    本要早些联系你,他却跟我讲,没有你的行踪,叫我将这信放在门栓上,你总有一日自会找到。
    风禅只得换上一身丧服,领着阿南,将老顽童安葬后,与云别山的老道人坐着吃饭。
    屋外响着丧乐,这顿饭吃得很不舒心。阿南一直偷偷瞥他,怕他伤心过度,损伤身体。
    他晚来了一天,没见着老顽童的最后一面。老道是老顽童的旧友,安慰他说,你师父年事已高,九十五岁已是喜丧,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风禅敷衍地应了两声,继续埋头吃干饭。
    吃罢了饭,老道拽过他,问道:那是你的儿子?
    风禅:是我弟子。
    老道捋着胡须笑了:你居然也能收来弟子。
    风禅撇撇嘴:我怎么不能有。
    那就好,老顽童之前最盼望你能有个弟子。只是
    风禅看向他。
    只是,我瞧此子眼神虽说平静,但也略带狠厉,他似乎有一件执念,必然十分困扰,长此以往,保不齐会走火入魔,将来若是
    风禅回头看了一眼阿南,后者正乖巧地坐在桌边,慢悠悠地进食,察觉到师父的视线,便扭过头来,用那双漂亮又冷漠的眼睛看着风禅。
    风禅点点头,转过来说:我徒弟,出了事我兜着。
    老道微微皱眉,大抵觉得这事儿不大妥当:你能兜得住?
    阿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对我一向没有任何隐瞒,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给我门派丢脸的。
    老道迎着他坚定的目光,突然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能再叮嘱了两句,便告辞了。
    当夜,风禅又喝醉了。
    只是这回喝的,是无相剑派地下酒窖中的极品陈年老酿,外头的酒哪能跟这个比,风禅独自喝了大半坛,便醉的晕头转向像个陀螺,在屋里晃悠来晃悠去,不知怎的就晃悠到了隔壁阿南的房内。
    他一脚踹开屋门,扑上了阿南的床榻,鞋也不脱,就在上面翻滚。
    阿南正偷偷翻看自家师父小时候写的日记,被他这么一吓,差点将册子扔出去,整个人几乎跪在地上,脸色刷一下子就白了。正慌乱地凑不出辩白,打算脱了衣服跪在外头负荆请罪,却闻见空气中浓厚的酒香,似乎一闻就能醉掉,幸好,风禅喝醉了。
    他惊魂未定,藏起那本册子,深呼吸几下才走过去,正瞧见风禅在自己床上滚来滚去。
    风禅见他过来,笑了一下,一抹脸,满是泪水:阿南,师父没有师父了。
    再也没人拖着胡子追他满山跑要打他手心,再也没人替他扛着门派的未来,从今以后的路,只能他自己走了。
    但幸好,他还有个小徒弟。
    阿南安静地坐在他床边,替他把靴子脱掉,再捂进被子里,避免着凉。
    他不懂风禅的悲伤,能做的,只有陪着他而已。
    老顽童留给我一块陨铁。风禅闭着眼睛,泪花不住地淌,捂也捂不住。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尤其颤抖:......用那个,给你打一把剑好不好。
    阿南垂下眼,慢慢说:师父,我剑术不高,不必用那么好的剑。
    不准这么说自己。风禅睁开血红的眼:你是最好的孩子,莫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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