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气,边角微微卷曲。二人的衣衫皆挂在门前烘干,小炭盆青烟呛人,只得打开门窗,使得斜风细雨乘隙而入,于是木板桌也无处可去,只好搭在床边。床丑得可怜,薄板上铺着一卷破棉絮,凹凸不平,一躺下便吱呀作响。苏方宜在这床上嗳哟连天,与床板不堪重负之哀鸣倒也相映成趣。

    沈七换了青衫布鞋,危坐床沿,凝神挥毫,忽而一笑:“陆放翁当年游历至此,着有‘细雨骑驴过剑门’之句,豪情不减少年。方宜今日也堪当此景,只是细雨湿衣,驴背倒栽,狼狈万状,略嫌不美。”

    苏方宜道:“七哥不要欺我读书少,我知道不是好话。”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趴到他背上,下巴搁在他肩头,看他那一笔好秋水体:“七哥,这是什么字?”

    沈七道:“是个‘驴’字。”说着,将白玉笔端在他脸上戳了戳。

    苏方宜指道:“马我认识,为什么右边底下有个‘皿’?”

    沈七含笑道:“因为字是人造的,人要将驴子放进器皿里,煮了割肉吃。”

    苏方宜大吃一惊,片刻才道:“……七哥也要杀生吃肉的吗?”

    沈七哂道:“七哥在你心里,真是餐风饮露的神仙不成?”

    苏方宜崇拜地点点头:“虽不敢说真仙,却也有一多半儿像了,称一句半仙也不为过。”

    沈七又戳了一下他的脸。

    苏方宜仿佛很乐意似的,发出一个黏糊糊的鼻音。缠手缠脚地磨蹭了一会儿,又伸手去要他的笔:“这张纸反正也坏了,不如借我扒拉几个字。”

    于是挪到桌前,任沈七搂着他的腰,端端正正写下‘苏方宜’三子。

    这仨字与他平日的春蚓秋蛇别有不同,落落大方,卓尔不群。仿佛一位奇丑的村女,偶尔戴了一朵娇艳的鲜花,乍一看还真能唬住人。

    沈七笑道:“自己的名字,总算还写得像样。”

    苏方宜得意道:“是七哥教我的嘛!”一得意就忘形,牵动伤口,又嗳哟一声。

    沈七见他眉角浮着一块淤青,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苏方宜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伤啦。”

    沈七神色严厉:“他们对你动手了?是殿下授意的?”

    苏方宜立刻道:“是我先挑的头,拳脚无眼,怪不得人。想我堂堂一代武将,连几个瘪……大内混混也打不过,说出去没的辱没门楣。若是让七哥替我兴师问罪,更是万万不行的了,简直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总之大家已经撕破了脸,姓赵的再敢来挑衅,大嘴巴子抽他奶奶的!”说着虚空击了几拳,仿佛姓赵的就在眼前。

    沈七由着他闹了一阵,道:“你跟殿下,倒是天生的不对盘,也不知命里犯了甚么冲。”

    苏方宜道:“我可不乐意理他,都是他小心眼斤斤计较,生怕你跟我好了。”

    沈七看他一眼:“既然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便是,惧他何来。”

    苏方宜嘿嘿一笑,道:“虽然话是如此,还是有点儿心虚。”

    沈七问:“心虚什么。”

    苏方宜耳朵尖有点红,又把头扭过去了。

    沈七却不肯放过他:“方宜刚才说,你我这趟出门,是为结伴游玩散心。……后面那句是什么?”

    苏方宜呆呆道:“……又不是私奔?”

    沈七催促道:“再后面一句。”

    苏方宜回想起来,乌黑的眼睛眨了几眨,不说话了。

    炭火的微光暗了下去,四海之内仿佛只有他们的屋子亮着灯。

    沈七温柔地向他靠过去,与他呼吸相闻:“……不如索性把事做成,也省得枉担了虚名。嗯?”

    苏方宜倒在枕上时,全身木头般僵直,眼珠子也不会转了:“七、七哥……”

    沈七那双含情丹凤眼背光看来,简直亮如星子:“好不好?”

    苏方宜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好。”

    沈七低下头吻他。亲了一会儿,声音更温柔得要被风吹起来:“方宜,闭上眼。”

    苏方宜赶紧啪的闭上眼。沈七缠绵地吻他,让他脸更红了。

    他心里自然是惊涛拍岸,连唇舌相交的滋味也没好好品尝:他的七哥,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

    待沈七硬起的物件抵在了他腿上,更是恍如庄周梦蝶,觉得天旋地转,物我两忘。忽而又想:这根东西长在七哥身上,实在太亵渎了。

    沈七听了,笑道:“尽胡说。”解了他衣衫,沿他喉结往下,吻着他结实精悍的腹肌。

    门口的湿衣随风摆荡,地下冷雨点点滴落,只有床上情人的欢爱热烈如火。

    苏方宜神色忸怩,下体却已悄然抬头。沈七埋首下去,用嘴替他舔弄。苏方宜紧紧抓着床沿,身体绷得笔直,由于太过紧张,一时却射不出来。

    沈七将他那物吐出,重新深深纳入,直达根部。

    苏方宜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看着他仙人般的沈七哥哥,俯身在他赤裸的身上,专意而眷恋地吮吸自己湿润的茎身。

    他立刻就掌控不住了,一阵面红耳赤,呻吟着泄了出去。

    沈七拭去嘴边的白液,俯身上来,见他眼角有泪光,抚慰道:“不舒服?”

    苏方宜拿手遮着脸,带着哭音说:“七哥像雪一样,我把七哥玷污了。”

    沈七一笑,吻了吻他眉心:“什么话?是七哥把你玷污了。”

    苏方宜还要开口,腿已经被分开了。等他最后终于知道七哥是把他怎么个玷污法,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待他沈七哥哥的仙刃在他身体里射出最后一股热流,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这就做成啦?”

    沈七还没撤走,声音有些疲惫:“还想来一次?”

    苏方宜给他干得很舒服,一点也没有受伤。觉得再来一次也不坏,但知道是个羞耻的事情,不好说出口。只咕哝道:“还以为七哥要先命人鸣笙奏乐,吟唱上古仙音,还要焚香沐浴,祭告神灵呢。”

    沈七从背后抱住他,与他相贴的胸前传来笑声的震动:“方宜若喜欢,下次便这么布置。”

    苏方宜立即道:“我瞎说的。”察觉他那物从自己穴内滑落,心中恋恋不舍,向他怀中靠去。忽而闻到一阵幽幽暗香,忙嗅了几嗅:“七哥,你身上好香。”

    沈七身上常年浮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兰花香气,只有与他肌肤相亲之人才能辨认。闻言嗯了一声,将他往怀里揽了揽:“给你闻着睡。”

    苏方宜乖乖睡了一会儿,忽道:“以后见了姓赵的,可就抬不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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