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眉眼一弯笑起来,语气轻松,“妈,这辈子我就跟他过啦。”
    他们携着风雨而来,再携手同归,离开墓园后蒋长封的心情明显很好,甚至哼起了口哨,在郁礼面前,这个男人向来不展露这样的一面,闲散而痞性。
    回去时雨又变大了,车往回开了半个小时,遇见泥石滑坡挡住了路面,经过的车辆已经在前方排起一列长队,蒋长封下车打探情况,问过后才清楚这已经堵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没动过。
    此时过了下午四点,山里临近入夜后气温降得十分快,下雨的原因光线很暗,前方已经有车辆打开车灯照明,候再路边的车主有的在打电话,都在等人过来处理,只是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具体的答复,有人焦灼地站在路边狂骂,蒋长封稍一思考,就往车里走。
    蒋长封回车里跟郁礼商量,目前什么时候能清理好路况的时间未知,天黑夜冷,最后两人决定返回墓园附近加油站的旅馆暂时住下。
    回到旅馆接近五点,地方偏僻,从外面看时觉得旅馆有点小和破旧,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地方是真的简陋,虽是旅馆,确实自己建造的民房改造成的,房间不多,全是统一的双人房。
    说是双人房空间却不大,好在这地经过的人少,毕竟是墓地,有人就怕沾了什么晦气,因此旅馆一年到头来开着没接过什么生意,有的房间甚至没住过人,两人挑了间没人住过的房,进去后发现地方虽然小,好在卫生干净。
    订了房间后蒋长封和郁礼去隔壁的饭馆吃了顿晚餐,路面都是积水没地方绕,回去短短的几十米路,鞋子和裤子不可避免的脏了,风大,交织着雨斜斜的飘在身上,回到旅馆时,他们除了腿下的地方,上身多多少少也湿了。
    “小礼,你先去洗澡,别把湿衣服捂着。”
    他们没想到今天会因为意外情况多停留一天,没带什么能换洗的衣服,衣服湿了再穿过去也不舒服,蒋长封只好下楼找老板借个吹风筒一类的东西尽快把衣服吹干。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左右的阿姨,面善,心肠也好,蒋长封过来问她有没有吹风筒时她回房找了个,吹风筒用了有些年头,阿姨嘱咐蒋长封当心使用,再看他身上衣服湿,就说她还有些干净衣服,要不要拿去换一晚上穿。
    阿姨常年独自待在这地方没什么朋友,孩子都在外头打工挣钱,她一个人守着这间旅馆,平时会亲手织几件衣服打发时间,等孩子回来时给她们带上。按照老人的观念,外头的衣服的再贵再好看,也没有亲手做的保暖。
    蒋长封一听,就说用钱跟她买两身男的衣服,可阿姨家里只有两个女儿,哪里缝制过男人的衣服,倒是留有她老伴从前穿过的衣服。蒋长封打心底不怎么愿意让郁礼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原本打算空手而归,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跟阿姨进屋看了几件她做的衣服,最后选了一件适合冬天穿的裙子,布料摸着挺棉软的感觉也保暖,还是粉色的。
    蒋长封多给了这位阿姨一些钱,上楼时心情诡异的愉悦。
    卫生间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蒋长封拎着裙子回来郁礼正好冲完热水,哗的一下从身上一冲到底,
    他站在门外,“小礼,我刚才从阿姨那买了一件她自己缝制的衣服,你的衣服都湿了,要不要换这件?”
    郁礼的裤管湿了大半,还是牛仔裤,这样的裤子穿在身上格外不舒服,他想了想,就开门接过递进来的衣服。
    一看,粉的,展开再一看,他对着门外惊喊,“叔,你是不是拿错了?!”
    蒋长封背靠在墙上无声地笑,说话时语气却十分正经,“没有,阿姨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所以做的衣服都是这类,这已经是最正常的一身了。”
    的确,裙子摸过去似乎很保暖,也没有什么胡里花俏的装饰,通身的粉色,格外修身。
    郁礼面色扭曲,他把裙子小心放在一边,想着还是穿回裤子好了,回头一看挂在墙上的裤子,洗澡时没注意分寸,裤子又给热水溅湿一部分,裤裆那都是湿的。
    裸着身体站久了开始冷起来,他没办法,只好红着脸咬牙把裙子套上,湿的衣服他没碰,直接把外衣披在身上,裙子若穿在女人身上估计到膝盖边,郁礼个字比较高,穿着裙边就盖在大腿边了,尤其裙子还是修身的。
    棉柔的布料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完全露出大腿以下,他把外衣拉紧,外衣遮住了裙子边缘,看过去身下跟没穿一样。
    郁礼做完心里建设才勉强维持正常的面色开门出去,蒋长封扭头看过来,视线落在他光溜溜的腿上,想看的全被外衣挡住了。
    他笑了笑,也没说话,郁礼出来他就进去洗澡,隔着一堵墙听到郁礼拿着吹风筒使劲吹衣服,可目前这天气,哪能短时间内吹干呢。
    蒋长封十分钟不到冲完澡出去,郁礼背对着男人站在床沿,被一条冒着热气的手臂抱住了。
    “叔,你怎么不穿衣服?”
    郁礼把蒋长封的手扒拉开,蒋长封就穿了条宽大的裤衩,也不嫌冷。
    蒋长封笑笑,郁礼避开他的视线,一个追一个闪来来回回几次后,郁礼红着脸瞪他,“你怎么老看我,去床上盖被子捂着,我帮你吹衣服。”
    蒋长封把他手上的吹风筒拿开,“不吹了。”
    郁礼想抢回,蒋长封不允许,抢来抢去的瞬间蒋长封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人往床上带,早就被勾得痒痒的心这会儿难耐了,他摸了一把郁礼的腿,“小礼,给叔看看?”
    郁礼心头猛跳,“你、你在说什么。”他瞪了瞪被男人扣在脚腕上的腿,腿稍微使劲,对方使了巧劲,根本挣脱不开。
    蒋长封的手往上探去,裙子在挣动时就往上翻了些,他呼吸变沉了,“看看。”
    男人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饰,他的渴望,彻底刺激郁礼的最后一防线,手刚松动,外衣就给扒开。
    身穿修身粉裙的青年,裙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彻底露出。粉色衬得他肌肤更白净,脚趾粉白,腰身线条被勾勒的十分纤细,仿佛一折就断。微微湿润的碎发软软搭在两鬓额际,未消稚气的婴儿肥,面颊泛出薄红,眼睛带着潮意睁得圆溜溜的,看上去还真像个不谙世事却又透露出诱惑的小姑娘。
    “叔……”
    窄小的房间空气似乎停滞起来,郁礼细细低喘,背着手撑在床上想爬开,却被男人拉回去,亲了一口,眼神充满赞扬和惊艳,“小礼真漂亮。”
    男人半蹲在床边,郁礼背靠着床坐下,一条腿还被扣在对方手上。半蹲下以这样的姿势从修长的腿往上看,欲遮欲掩的风光,直叫人分分钟化成禽兽。
    蒋长封低笑一声,低头往他那粉润的脚趾头轻轻一啄。
    蒋长封并没有恋足癖,可他觉得郁礼的脚很好看,或许是出于生理和寻常人的不同原因,他的脚比普通男性的小一些,细一些,脚趾头圆巧可爱,教他忍不住想将它们裹在嘴巴里亲。
    郁礼很想把脚抽回,被男人捧着脚亲吻,实在太奇怪了,那样高大沉稳的男人居然愿意蹲下亲他,湿漉漉的感觉留在上面,他不由自主抖着身体,从脚底蔓延开一层羞燥的绯红。
    “叔……”脱出而出的话转了几个音调,躁动的火热彻底在房内飘散。
    第61章 黑丝魔女
    回h市的途中郁礼难得闹起脾气, 他没想到男人会在祭拜过后的当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
    他母亲虽然入土多年, 可只要想起墓园离旅馆不远, 事后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在墓园附近的旅馆发生关系, 他心里别扭,仿佛会因此给郁淑薇看到一样, 显得对离开的长辈不尊重。
    郁礼躺在椅子上背对着人不吱声,蒋长封看他独自闷一上午, 心里感到好笑,又有些心疼和感慨。他开着车,沉下嗓子柔和地低唤, 一连好几声, 郁礼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甩给他的。
    郁礼盯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车辆, 突然想起什么, 转头说:“那条裙子呢?”
    白净的脸庞闪过几分羞窘,昨夜裙子沾了很多可疑的东西, 他得‘毁尸灭迹’。
    蒋长封目不转睛地认真开车,语气正常,“我已经处理掉了。”
    “处理?”郁礼狐疑, 眼珠在男人坚毅的侧脸转了好几圈, 想起对方曾经做过的事,脸跟耳朵同时同时红起来,脸是羞红的,耳朵是气红的。
    “你、你是不是又拿去……拿去收藏了。”
    被戳中事实的蒋长封只是浅淡地笑了声,他一笑, 郁礼就知道他没猜错。听到蒋长封不仅没把那条裙子扔掉,还留起来收藏,想着衣柜内叠放整齐的西装外套和毛巾,郁礼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心跳如鼓,“叔,你还是把它扔了吧。”
    蒋长封淡淡睨他一眼没说话,郁礼都快给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淡定眼神看哭了。
    “叔,扔了吧。”
    蒋长封轻轻摇头。
    商量无果,郁礼只能继续转身背对人,气咻咻的,脸埋在毯子里,小声说了一句好变态。
    郁礼的一切,蒋长封都想占为已有,本质上男人就是一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人,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郁礼的后脑勺,“别生气。”
    郁礼依旧不搭理他,男人就又说了句:“叔爱你。”
    ——
    从墓园回去后,郁礼便留在家里休息。上午逗黑豆,下午跟太爷爷视频通话,蒋长封给他发消息让他去公司里等他,他也不去了,赶着几天的进度把下季度的设计画稿弄好交给工作室。
    又是一个阴沉的下午,郁礼用笔在日历上画了一圈,再过两天就是跨年夜。
    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他回来的那会儿过去了大半个年头。若在从前,郁礼绝对想不到半年多的时间他不仅仅收获了一个爱人,和对方同居,还见过家长,事关人生大事的过程,竟然一一实现,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思绪正游荡时,楼下传来一阵门铃。郁礼下楼的时候黑豆就已经候在门边对他吐舌头,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回来的肯定不是蒋长封,郁礼没立刻开门,而是去看监控,监控视频里出现郁文嫣的样子。
    她手上提有好几袋东西,郁礼猜测她应该是为了上次在车站的事过来,心知这次她可能没什么恶意,郁礼却不想给她开门。他抱起黑豆静静透过监控器看情况,郁文嫣没立刻离开,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郁礼手机放在楼上,他没去管,十分钟后,郁文嫣脸色果然不太好看了,嘴巴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一股脑把手上的袋子堆在门口,消失在门外。
    郁礼笑了笑,揉着黑豆的的狗脑袋一路晃回楼上,搁在桌上的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信息提示停在屏幕上,他匆匆看了点,一键删除。
    郁礼给蒋长封打去电话,他已经几天没主动联系男人,一个电话过去,蒋长封惊喜之下直接把会议中断了。
    “叔,你能让司机回来吧放在门口的东西送回郁家吗。”
    蒋长封偏过头望向远处的街景,“你几天没理我,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事?”
    “嗯。”
    郁礼语气平淡,嘴角却翘起来。
    他对旅馆的事其实已经不气了,那些气头上的情绪回到家当晚就平复消失,只是他冷静下来后经过仔细思考,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裙子大概是他叔故意让他穿的,这样一想他又不太舒服起来,一方面既想让男人发现他异装的事,令一方面又不想自己主动承认,可真是个矛盾的心理,那种感觉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或许有对恋人间的矫情?也有些不甘心,他叔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气得牙痒痒。
    蒋长封听他语气还有点冷淡,不敢说些其他方面的话故意激他,他用另一台私人电脑调出家里的摄像,调了一下,很快看到郁文嫣。
    “她怎么过来了。”
    郁礼把上次在车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又说:“除了过去陪太爷爷,我不想跟他们再有过多往来,她留下的东西,能不能麻烦司机先生跑一趟,把这些礼物送回去。”
    蒋长封很快让司机开车回去办这件事,事情交待后,想着两天后公司的跨年夜晚会,他开口就问:“小礼,后天晚上有时间吗。”
    郁礼手上的设计服装稿进度就要完成了,时间是有的,只是后天是跨年夜,他晚上想陪陪太爷爷,头一次在亲人与爱人间产生犹豫,郁礼内心摇摆不定,问:“几点?”
    蒋长封说:“晚上八点开始公司有跨年活动聚会,所有员工都可以带一名家属过来,我独身参加活动这么多年,今年想请你跟我一起。”身为老板男人特权可大了,每年上台总结几句就行,只是他担心郁礼不来,因此不得不用点苦肉计,卖一卖老男人曾经单身多年的惨。
    郁礼果然心软起来,他算了一下时间,太爷爷九点要睡觉,就约定八点半赶过去,将长封听他愿意来,不由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开始盘算着今年的跨年夜得增加一个活动,一个有趣又好玩的活动。
    旧的一年就要过去,大街小巷开始装扮上红火精美的挂饰,天是冷的,人心却暖,辞旧迎新,所有人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下,等待凌晨的跨年倒计时。
    郁礼下午一早就过郁家去陪太爷爷,今天衬喜,他穿了身红色的羽绒衣,衬得肌肤更白更嫩了,郁山鸣见到他,直夸他年轻精神,在他身侧左看右看,问蒋小子怎么不来。
    郁礼说:“他公司今天有跨年晚会,他得上台说话所以就……”
    郁山鸣表示理解,继而说:“他也不容易,你今晚吃过饭就提前过去陪陪他,你陪了爷一下午,爷很高兴。”
    郁礼搭上老人的手,说:“我和他约好了八点半过去,跨年饭我想陪您吃。”
    郁家对传统节日很注重,尤其是跨年过年这会儿,吃跨年饭时所有人都准时在座,郁文嫣打扮得漂亮,她吃过饭要外出和朋友跨年,看到郁礼,忍不住轻哼出声,郁礼没理他,郁明空倒淡淡朝他看来一眼。
    郁文嫣给她妈拉开椅子,大家入座时她没立即坐下,而是靠近郁礼,小声问他:“你为什么不收我的礼物。”
    郁明空怕她闹事,没等郁礼开口说话,就叫了她的名字,郁文嫣见大家都往他们这看来,讪讪的,面子挂不住,跑到自己位置坐下了。
    阿姨今晚准备的菜色十分丰盛,摆满一整桌,郁礼坐在太爷爷旁边伺候他吃东西,自己倒没怎么吃,最后在老人的督促下他才吃了半饱垫肚子,他心不在焉,先前感觉还没这样强烈,直到一屋人入座,他想陪在男人身边的念头才越来越强烈,看了眼时间,还没七点。
    郁山鸣吃得少,饱了后就说要去客厅坐会儿看电视,郁礼进厨房把阿姨洗好的水果切好送出去,老人今晚心情不错,不过郁礼不敢给他吃太多水果,免得消化不良,磨蹭到八点十五,郁山鸣就让郁礼送他回房了。
    “小礼,你快过去吧,爷用不着你时刻陪着,你也该多替自己想想。”
    郁礼现在也是心急的,他把被子给老人铺好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穿过大厅后拔腿就朝外奔。
    抵达举办跨年晚会的酒店,郁礼下车后手机还在震动。
    吃饭时蒋长封给他发了几条充满感慨的消息,惹得郁礼此刻特别想陪在他身边,到了大厅,他却被人拦在门外。
    拦着他的人穿了身别样的装扮,他依稀记得是某部电影里的英雄人物。
    “先生”‘英雄人物’指向旁边的箱子,“今年公司新增换装舞会,所以麻烦您随机抽取一张票,每一张票都有特定的装扮,服饰装扮是由公司免费提供的,您在旁边的房里领取衣服换上后就能进去了。”
    郁礼点头,心想还弄了装扮舞会,挺会玩的。他把请柬递给对方,然后到指定的箱子抽票,一个号码数字,他根据指示进特定的服装房把票递给其他人,很快有人根据上面的数字帮他把对应的服饰取出,郁礼接过走进换衣间,才打开包裹,马上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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