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真的有病 作者:百里桃酥
    医生,我真的有病——百里桃酥(64)
    得,秦昭一句话,硬是把楚斯年心中刚荡漾起的感伤和心疼一拳头塞了回去。楚斯年冷不丁被噎了一下,立刻反驳:
    谁,谁眼巴巴,谁谁撒娇
    秦昭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挥手打断他: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总之呢,你今天要听话。听说你们医生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休息,你要珍惜啊。喏,我还给你拿了你最喜欢的小饼干,你随时带一点在身上。我记得总是有低血糖的毛病,最近你要连着做那么多台危险的手术,支撑不住的时候,记得歇一歇。吃一块补充体力。
    楚斯年一下愣住了。足足顿了几秒,他才品出秦昭话里的危险意味,若无其事地试探说:你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做手术?
    傻瓜,你忘了我最近是做什么的?秦昭举起手臂做了个搬东西的动作:这几天,病人死亡的数量一下少了很多,倒总是要把很多病人推进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喉管都插着管子,呼吸顺畅了不少。这么厉害的手术,除了我们楚大医生,还有谁能做的了?再说了,还有安德鲁那张谁都封不了的嘴。
    楚斯年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秦昭。
    完蛋。
    他只好硬着头皮准备等着秦昭生气地责怪他一通了。可让他意外的是,秦昭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其实呢,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做得很好。村里的很多病人都托我转达对你的感谢,都说你是神明降世呢。
    楚斯年默默地蜷了蜷手指。
    秦昭歪头看着楚斯年:怎么还不开心?你是不是怕我又怪你先斩后奏了?以为我会大发雷霆,闹着不让你去冒险?
    楚斯年:
    楚斯年本来已经想过了,万一秦昭知道他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做手术不同意,他就把准备了一肚子的道理义正言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好好说给秦昭听,不信劝不动他。
    然而现实却偏和他想的不同,被秦昭这么和风细雨通情达理地一反问,楚斯年瞬间觉得自己理屈又词穷,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只好尴尬地坐在一边不敢吭声。
    秦昭叹了口气:你呀你唉,算了,你把手给我。
    楚斯年:啊?
    啊什么啊。秦昭不由分说地抓过楚斯年的左手手腕,拍了拍: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态度么?现在告诉你。
    说完,突然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楚斯年的手腕!
    楚斯年一惊,下意识地想挣,没挣动。然而预期的疼痛也没到来。虽然秦昭咬着他的手腕,可实际上,却生怕咬破了皮肉似的,尽管有点不甘心,但也只用犬齿的齿尖在他手腕处狠狠压了压,又磨了磨,最后又心疼地用舌尖舔了舔。
    这才松了口。
    楚斯年低头一看,手腕处只有极浅的一排牙印,一点都不疼。于是他心中更虚了。
    秦昭:明白我的态度了?
    我
    楚斯年被咬这么一下,也明白秦昭的委屈。心里酸酸涩涩的,想哄他又不知说什么。
    秦昭叹了口气。他刚听说楚斯年冒险给病人做切管手术的时候,简直是恨死他了。恨不得咬他,骂他,捆起来藏起来,让他只顾别人的死活,不顾自己的命!可他下得去手吗?他能眼睁睁看着外面那么多病人躺在地上等死?他忍心拦着楚斯年,让他悔恨终生?
    他做不到。
    秦昭拍了拍楚斯年手腕的咬痕:以后每次做手术的时候都想想这个牙印,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明白么?
    楚斯年嗯了一声,点点头。
    他少有这样乖顺听话的样子,还全是因为理屈心虚所知,这太难得了,秦昭忍不住又在他额头亲了亲,又亲了亲。
    走啦,你好好休息,还剩不到四个小时了,快睡。
    楚斯年听完,忙支起半边身体,抓着秦昭的手,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松开。秦昭便回头回握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捏了捏:
    这么喜欢我?不舍得撒手?
    楚斯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想再看看你。
    这么多天没见,好不容易见着了,才说两句就走,楚斯年着实舍不得。
    秦昭便蹲下身,笑眯眯地任由楚斯年看:几天不见,我是不是更帅了?
    楚斯年立刻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身材也更好了?
    楚斯年又立刻点点头。不过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觉得回应地太快了有点假,他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秦昭也跟着他笑了:虚伪的人类。我又没脱衣服,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变好了,骗人!
    楚斯年笑着揭穿他:你是没脱衣服,可是晚上又不热,你为什么偏穿个这么紧身的破洞背心过来,露胳膊显腰的,怎么啦,要我给你缝缝吗?
    秦昭立刻双手交叉护胸作娇羞状:流氓雅蠛蝶!你不懂,这是时尚!
    时尚时尚,时尚大明星!楚斯年从善如流:出门冷,您老再披个衣服?
    第84章 突生意外
    秦昭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楚斯年找给他的外套披上了。
    好好保护自己。楚斯年一边帮秦昭整衣服领子, 一边说:你已经知道了吧?总部通知了,叙拉亚尔的方舟医院已经建好,再等五天, 等无菌车队到了, 咱们就可以转移了。
    方舟医院集合了更完善的医疗资源和设备。这不仅意味着艾姆村的病人转移到那里后,治愈率会得到显著提高。另一方面, 也意味着楚斯年的压力和面临的风险都会降低很多。
    秦昭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认真地点点头。
    你也多保重。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
    五天后, MSF总部果然派了一列车队来。整整齐齐的八辆卡车停在艾姆村村口。志愿者、医生和病人们按照MSF总部发放的身份卡片依次上车。
    队伍从村口浩浩荡荡排开, 足有百米之长。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 如释重负的微笑, 伸长了脖子向前探望着。因此, 人群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是向前看, 而是向队伍末端不断望去。神色焦急地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还不来?
    秦昭眉头紧锁, 心急如焚地看了看手表。
    还有半个小时车队就要开走了。楚斯年呢?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起上车?
    眼见一辆又一辆车缓缓驶离,剩下的座位不多了。秦昭又看了看手表, 一咬牙, 离开队伍, 拔腿向楚斯年工作的营地跑去。
    喂!喂!不许随意离队!
    身后似乎有人惊讶地冲他喊起来, 可秦昭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一口气就跑到了营地外。
    MSF的营地已经被搬空了大半。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满地狼藉,他急匆匆地四下找了一圈,这才碰到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带着秦昭来到MSF临时搭建的手术室门口。这里四周都静悄悄的,秦昭喘着粗气,透过门缝一看, 里面果然有无影灯的光。
    我们本来要和你们一起撤离的。但是有一位病人病情突然加重,必须立刻做手术。所以楚医生决定
    秦昭拧着眉头看了看手表:手术还要进行多久?
    至少3个小时。这项手术很复杂
    3个小时?秦昭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只剩半个小时,车队就要走了啊
    虽然这次MSF是分批撤离,这一次车队走了,三天后还有一批。可是秦昭心里总放心不下楚斯年,于是当下决定,走,就一定要和楚斯年一起走。
    于是秦昭这便定下心,坐在手术室门口。可是刚等了一会,外面又想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我的上帝,可是找到你了!安德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秦昭:车马上就要撤了,伙计,还不快走!
    秦昭:急什么,等他出来。我要和他一起走!
    安德鲁翻了个白眼:楚果然很了解你,就知道你不肯一个人走。好吧
    安德鲁说:楚也没想到今天会因为手术耽搁。他放不下病人,也放不下你。所以上手术台前,他让我转告你。他已经跟总部打了招呼,等下一趟车,让你务必先走。MSF的撤退名单都是固定的,你必须服从命令。
    什么命令?秦昭有些不爽地说:我从来都没拿过MSF的一分钱,倒是倒贴不少。凭什么要听他们的?我不走。我就要等他!
    安德鲁有点着急了:
    我说,伙计,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吗?楚是领队医生,他有任务在身,总部当然愿意他留下。可你呢?一个编外志愿者,总部不会批准你在这当家属,白白浪费一个宝贵的撤退名额的。你若是这次不走,下次可就没机会了。到时候,你是想让楚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中国去吗?
    秦昭心中一沉。理智告诉他安德鲁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为了防止病毒扩散,MSF对于撤退名额的安排非常严格。如果他不服从安排,不仅会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无法与楚斯年一同回国。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他心底又有一股奇怪的直觉,连带着他的右眼皮忒忒跳个不停。
    总部的话不肯听,楚医生的话你总要听嘛!安德鲁看出秦昭心里的犹豫,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行了行了,我的车还等着你呢!你到方舟医院也是有工作任务的,别耽误了!
    秦昭就这样被安德鲁三拖两拽拉上了车。卡车缓缓驶动,尘土飞扬。秦昭眯着眼睛朝车外看去。远远地,他只能看见楚斯年所在的那座临时医院小小的尖尖的房顶。他的心又是莫名一揪。
    三天,就三天。
    秦昭攥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定心。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可对于秦昭而言,每一分一秒仿佛都如一年那样漫长。第三天一早,秦昭就早早地站在路边等待着。每隔五六分钟,他就忍不住抬腕看一看手表。
    PM14:34。
    按照MSF的规定,第二批车队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就载着艾姆村剩下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回来了。
    人呢?
    秦昭眯着眼睛,望着烈日下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蜿蜒的公路。天气太热,公路上坑坑洼洼的柏油似乎都被烤化了,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而秦昭的心也仿佛被摊在这条路上慢慢地炙烤。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路的尽头才终于显出几个小小的黑点。
    终于来了!
    秦昭激动地几乎要叫出来,连忙奔了过去。然而待这列车队驶近了,又看清了些,秦昭的瞳孔却骤然缩紧!
    只见几乎每一辆卡车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坑坑洼洼的弹痕,甚至有三辆车的挡风玻璃都被震碎了,一辆车的车胎甚至还被弹片击穿,只能被前面的车牵引着才摇摇晃晃停下来。
    而更让秦昭紧张的是,每一辆卡车里,除了司机,再无旁人!
    安德鲁捂着额头,脸色苍白地刚从驾驶室爬出来,就被秦昭一把拽住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村里剩下的人呢?楚斯年呢?!
    你,你先冷静一点!面对秦昭连珠炮般的急切追问,安德鲁头上缠着绷带,结结巴巴,脸色难看极了:
    真是太倒霉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当地武装势力的交战!天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路上就打起来了,一颗炮/弹落在路边的山石上,小半个山头的石头都被炸下来,我们打头的两辆车都差点被埋了。石头把路给堵了,我们根本开不过去,只好逃回来了!
    秦昭浑身一僵,忙道:那,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路?换条路,我和你们一起去接人!
    安德鲁摇摇头,胡子眉毛皱在一起快哭了:这可是非洲,哪里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去艾姆村的路就那么一条。半个山头的石头堵在那里,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是修不好了
    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就修不好了!秦昭急了:我现在就去喊人,我不信
    话没说完,秦昭却突然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来人是MSF这次撤退计划的总负责人弗兰克。弗兰克足有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腰板挺直。曾经的美军高级军官的经历和长期发号施令的习惯,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
    安德鲁神色一凛,连忙把车队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弗兰克。
    Damn it!
    弗兰克瞬间变了脸色。他拧着眉头,面容铁青犹如中世纪的石雕骑士。短暂的沉默里,他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选择。然后,他低声对安德鲁说了几句。
    等等!秦昭一听,连忙拦住弗兰克:请问你说的车队暂时休整是什么意思?艾姆村剩下的医生和病人还眼巴巴地等着你们去接?!你们就不管了?
    弗兰克转过头,讶异又带着不悦地微微扬起眉毛:你是谁?
    他他他是新加入不久的志愿者!上次MSF收到的那50万美元的捐款就是他的!安德鲁紧张地补充,突然又加进去一句:他是楚医生的朋友
    听到楚医生这个词的时候,弗兰克面容似乎闪过一瞬间很微妙的情绪,既像是悲悯又像是内疚,但没等秦昭察觉,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如大理石一般的刚毅。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目前要打通那条被碎石堵塞的公路,不仅仅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甚至还要冒着被武装分子袭击的危险。弗兰克目光沉沉地说:
    而与此同时,除了艾姆村,目前还有其他10个村落的近千名医生和病人需要紧急撤离至这里的医院。他们现在的情况几乎和艾姆村一样糟糕,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数十人白白死去。
    弗兰克顿了一顿:非常遗憾。以我们目前有限的接应能力来看,我必须做出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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