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轰轰烈烈的大选,梁武帝的后宫进了几千娇俏水灵的小娘子,为了更好的服侍这些水灵灵的美人儿们,又选了上万的民女充作宫娥,专门服务于后宫这些主子们。
    皇子炎很快被册立为太子,朝臣反应各有不一,但梁武帝态度很是坚决,在申饬贬斥了几个大臣后,反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太子册立不久,司徒府的大娘子被赐婚太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太子与程艳年纪都不小了,婚期提上了日程,次年三月三,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这天对于大都的百姓们来说,是个终身难忘的日子,因为他们亲自见证了未来天子,一国太子隆重又盛大的婚礼,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空前绝后。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凤台宫,杨皇后问。
    “娘娘放心,我们的人都暗中给太子妃娘娘扫清了障碍,太子妃的人很容易得手。”阿兰在她耳边轻声道。
    杨皇后呵呵一笑,很是欢畅,“阿艳果然没让本宫失望呀,这不,才刚刚怀上,就迫不及待的要为她腹中的孩子扫除障碍。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个孩子,那么聪明的孩子。要怪只怪他投生错了地方,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辈子他的任务就是来助父亲登上太子位的,事情完满了,希望菩萨保佑他下辈子投生在平常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阿兰笑着附和了几句,杨皇后有午觉的习惯,特别是在这种懒洋洋的午后,事情办完了,心神也松懈下来,挥挥手打发了阿兰。
    太子宫鸾鸣殿,太子妃程艳却没有那么闲情逸致困觉,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有些焦躁的在殿内走来走去,一溜的宫嬷内侍担忧的看着她的肚子,眼珠子也随着她转来转去,但不敢劝说,脑袋都要被转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艳的贴身侍女秋官提着一个鸡翅木食盒走了进来,与程艳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程艳高悬的心终于啪嗒落回了原处,这时才感觉周身酸痛得要命,特别是两只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顿时大殿内热闹了起来,搀扶的搀扶,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让大家表达了一番忠心后,程艳打发了众人,只让秋官服侍她进内殿歇息。
    “事情办得如何了?”程艳小声又急切的问。
    “娘娘放心,一切都很顺利!”
    “有没有被人发现?”程艳还是不放心。
    秋官微微一笑,保证道:“娘娘尽管放心吧,奴婢做事您还不清楚?御膳房的人都可以为奴作证,奴这段时日一直没离开过御膳房。”
    “那就好!”程艳放心了。
    果然,还没到下午,轩虹殿那边传来消息,公子虹薨逝了。这在皇宫中乃至大都无异是惊天一道雷,虽然在这个时代,小孩子夭折的几率实在很大,且不看皇后之子皇子瑜,那可是梁武帝和杨皇后的嫡皇子,说没救没了。
    但这公子虹又是不同于其他皇子,因为他是被梁武帝亲自教养的皇孙,可以说他的梁武帝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太子炎能登上太子之位,只不过是为了李虹以后更加名正言顺。
    所以,李虹的突然薨逝是多么的不同寻常。这让梁武帝伤心愤怒的同时也没多少心里去管了,因为陇西又爆发了叛乱,而且规模不亚于几年去的冀州贾毅之乱。
    人易善变,昨天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已经不在。昨天腰缠百贯的土豪一觉起来变成了穷光蛋。昨天饿的面黄肌瘦的穷书生今天也许在驰骋官场、指点江山。
    但大都上空的那只白鸽却没改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往返于南天白云间,十年如一日。这一批老去了,飞不动了,还有子孙接替。
    蔚蓝的天空,天气晴好!凌云峰的凌云谷,十年如一日的与世隔绝,说与世隔绝也不太恰当,这不,又一只雪白的小鸟熟门熟路的落到后殿的空地上,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引起其他鸽子咕咕的附和,奏起一曲单调的乐章。
    突然,一到劲风袭来,惊起一地鸽群扑棱棱四散,那只刚落地不久的鸽子正低头啄水,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身子已经落入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中,咕噜噜叫个不停。
    脚上绑着的竹筒被扯下,感觉身子一松,逃命似的飞开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拧,里面倒出了一裹成小条的宣纸。慢慢展开,手的主人有副硕长挺拔的身材,一张雄雌莫辨的脸蛋,斜飞入鬓的剑眉,狭长深邃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坚毅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配上一张洁白如玉的脸蛋,是个不折不扣的如玉公子。
    不过如玉公子看着手中两指宽的纸条时匪气顿起,脚跟一转,宽大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一眨眼人在十步开外。
    “郎君!”
    “郎君!”
    一路上侍仆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卫华焉头都没点一下快速的朝着卫舒邑的外书房疾步而去。
    几多年的光阴流逝,让当初那个爱哭哭滴滴的小郎君变成了淡定从容又冷漠寡言的青年。
    ‘咚咚咚’伸手轻敲响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清冽温润的男声,卫华焉推门而入,卫叔邑披着白狐狸皮大氅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五叔!”
    这么多年,不止卫华焉长大了,卫叔邑的变化也很大。当初那个瘦弱又满身匪气的青年随之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稳重兼深不可测了,不过外表看起来却温和得多,不像以前匪气那么重。
    卫氏出美人,这句话在卫叔邑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他只静静坐在那里,就如一副画,美好而不真实。
    “坐!”卫叔邑指了指面前的坐垫,刚说完忍不住侧身激烈的咳嗽起来。
    卫华焉抬脚想要走过去,但还是顿了顿,脚步一转,走到一边把微微掀起的香妃竹帘放下来一些,遮住了往屋里轻抚的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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