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不好,”我目不转睛地学着抗抗搭着积木。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只有又转向旁边的抗抗,

    “抗抗,赶明儿你和莫耐一起上幼儿园了,还跟莫耐这样一块儿玩儿,好不好,”

    “恩。”小女孩儿哼了声,眼睛依然专注地盯着积木,小手灵活地掰弄着。抗抗从小就是个动手能力强的孩子,她专注一件事情,什么都转移不了她的视线。现在想来,她那声“恩”,应付的程度有多大啊,

    事实上,幼儿园里,她不管在哪儿,旁边确实都能看到“小跟屁虫莫耐”的身影,可是,她没有履行答应妈妈的那声“恩”,她有太多可以玩在一起的小朋友,她有太多足以让她成为“孩子王”的玩乐点子————她时常忘了她身边这个跟着她的小男孩儿。我却依然跟着她,哪怕和她之间的间距越来越远————

    “你肯定不喜欢吃萝卜,这个鸡腿跟你吃,你的萝卜全给我,”

    幼儿的世界里,小女孩儿仿佛总比小男孩儿来的霸道的多,这个小女孩儿不是一天把她碗里的鸡腿放进我的碗里,然后赶走我所有的萝卜。起先,我以为这个女孩儿是兔子变的,她爱吃萝卜是应该的,可是,几天回家妈妈发现我身上长了许多小痘痘,原来我对鸡肉过敏。后来,她再和我交换,我就不情愿了。

    我也不做声,捻起鸡腿丢在桌子上,又掩着自己的碗,还微微侧过身,已经很充分地表达出我的不愿意了。可小女孩儿不心甘啊,也许,那时,她认为欺负一个象自闭儿的孩子绰绰有余。她力气真大,两只小手就推开我,要过来抢我的碗,我固执地紧紧抱着碗,一场拉锯战开始了————

    “啊,”小女孩儿突然狠狠地摔在小板凳下,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也不可置信地望着,————旁边的抗抗,————

    抗抗这一脚不轻,那小女孩儿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却也忍着了,小女孩儿爬起来就要也来踢抗抗一脚,抗抗竟然迎上去,两个小身影纠结地滚在一起,————

    当她们被老师终于拉开时,小脸上都花花的,扎着的小辫子乱七八糟,两个小女孩儿依然恨恨地盯着对方,不停啜着气,

    “你们两个是不是还要打?!”部队幼儿园的阿姨性子都很粗糙,非常凶。她们才不管你这小孩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有多大的官儿,给她惹了麻烦,就要整地你乖乖听话为止。

    两个小女孩儿看来都不是服软的料儿,都不做声,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阿姨急脾气上来了,一手拎一个,使劲往墙根一塞,“都给我好好站着,今天谁也别想吃饭了!”怕她们又打起来,还亲自去掰正她们的小身子,一个一个去拽开她们的小拳头,我看见她掰抗抗的拳头时,抗抗小手捏地苍白。我吓坏了。

    结果,一天,那两个面壁的孩子都没有吃饭。我一直蹲在角落的另一端仓皇地望着抗抗。她一直盯着前面的墙壁,放在身旁两侧的小手指抠着裤缝,象个小战士。

    抗抗后来跟我说,那个女的欺负我,她还要报仇的。童言童语还在耳畔,就象昨天发生的事儿。谁曾想,那个和她打了一架害她一天罚站都没吃东西的小女孩儿,后来会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呢。扣子,她们是不折不扣打出来的交情呐。

    番十四

    番十四(莫耐) 当然,如今老回想起一些陈芝麻老谷子的事儿,也不全因为杭晨不在了。伤悲总有个尽头,人,还是要过日子的。

    当扣子他们得知杭晨离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杭晨他们家葬礼办地很低调,这也好,杭晨毕竟是出世之人。

    那天,我们从杭家出来,抗抗最后走过去和杭晨家老头子不知说了句什么,搞地老人家一时哭地象个小孩子。我过去牵过她,她还一直讥诮地盯着那张老泪纵横冷哼说,“我们家文小舟比他有出息。”

    我很欣慰,抗抗喜欢昆明,昆明就是我收养的那个孩子,名字最后还是随意起上的,那孩子遭抛弃的地点就是在昆明,我也懒地再动脑筋了,就叫昆明吧。

    抗抗说,这孩子今后若长开了象个佛爷,看他现在能吃好睡的,不招人嫌,所以,她喜欢他。我欣慰的是,她不排斥孩子了。她那处处有棱角又太过肆意的性子,生活中是容不下小孩子的。可,我觉得一个女人一生里,还是应该有个自己的孩子,所幸,我发现,现在的抗抗磨地比以前锋芒毕现要圆滑些了,是因为她懂得点什么叫珍惜了吧。该感谢她现在的丈夫,他是真正走进了抗抗的心。

    “啧,突然想起鲁迅,他笔下少年闰土玩地才真象个孩子:捕鸟、看瓜、刺猹、拾贝、观潮——”手支着脑袋,懒懒窝在沙发里,抗抗盯着正在我怀里乱窜的囡囡微笑着说,那笑容说不出的温暖。囡囡是童星的外甥女,她舅舅此时出去张罗大家的饭菜了,小小女儿就在大人的怀抱里钻来钻去,四处抛媚眼,太乐了,在她眼里这些大人也许是一群吱吱喳喳的大鸟,要不,她怎么这么乐?

    “‘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航筱马上接起背上了课文,一边背,还一边揪囡囡,小丫头疯地咯咯乱笑,

    “是呀,多么童趣的幼儿时光————诶,要不咱现在扎风筝玩儿吧,抗抗?”平弈直跟她眨眼睛。抗抗笑着直摇头,起来撑了个懒腰,“上哪儿找以前那些东西,我到想扎,”

    我站起来把小囡囡丢到平弈身上,“想玩还有玩不成的?”

    抗抗站那儿瞪着我要笑不笑的,突然过来环住我的肩膀,“玩什么难得了咱莫耐的,你去弄材料?”眼睛里机灵的精光和小时侯如出一辙。我心里疼地一颤,为杭晨,为我,原以为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她了。

    笑着走出去。 没想到跟出来一个人,扣子。她今天一声不吭,可什么都看真切的往往都是她。 “很难受吧,”她问我, 我点点头又淡淡地摇摇头,“难受过了,”

    “说实话,挺佩服你的,小子,”她状似轻松地用拳头垂了下我的肩头,“准备这样过一辈子,” 我笑着又摇摇头, “莫耐,其实你比杭晨懂事,比他厚道,杭晨更有心计些。”

    我突然站住,望着扣子。她————真的什么都——-

    “杭晨他可以治不是吗,他自己就是学医的,他挨都要挨到抗抗回来死,他就是要在抗抗心上狠狠划一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知道抗抗嫁了人?不对吧,他去过加拿大,他看清楚了抗抗过的怎么样,过的很好,再好不过——-”

    “别说了,人都走了——”我烦躁地打断她,习惯地去摸荷包里的烟,没有,搁屋里了, 扣子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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