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理的声音都大。余米,别丢了自己的档次啊。”

    他看着我,眼里熟悉的温暖包容着我整个的心神。听话的点点头,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他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或是,他真的就此,再也不要我了。

    “好,余米同志,现在我要和你好好算算帐了,你只需要摇头或点头,记住!不许哭!”

    点点头。童航看着我,眼神细致温存,象大海,可以纵容你、涵养你、浇灌你、温暖你。

    “余米,你不爱我了?”

    连连摇头,甩出的一颗泪滑落在手臂上,划住一道伤心的弧。

    “你不相信你的爱人?”

    还是摇头。泪水越滑越多,我却紧紧咬着唇,绝不让自己哽咽出一声!

    “知道自己错了吗?”

    点点头,我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眼里写着最真挚的忏悔,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闭上眼,点点头。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我把自己埋在双臂间,咬住衣料,无声的抽泣着。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可怜的余米,你是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荒唐。可是,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拇指甚至是粗鲁地抹掉我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别哭!跟你说别哭,余米,看着我,看着我!”

    他蹲下来,视线和我整平,目光坚毅,

    “你真的相信你的童航?真的相信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要点头,却被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他逼着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好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个男人所有的感情!

    “不,余米,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他!当你痛苦的时候,你想到的不是他,当你无助的时候,你心里没有他,你难过了,你伤心了,你绝望了,你不是回到他的怀里,你是要离开他,你是要抛弃他,你甚至都不想想他会是怎样的感受!余米,你是错了,你错的自私,错的冷酷,错的让人心寒!你错在错看了我童航,错看了我的感情,错看了我的能力!余米,”他的额头轻轻触碰上我的额头,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认真,执着,还有----乞求,“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你的童航,他对你会有一丝一毫的二心吗,会有吗----”

    双颊上的冰凉,已经分不清是我的泪,还是他的。贴上他的唇,我终于哽咽地叹出两个字,“童航--”

    这是我一世的眷恋啊!

    45

    “余米,我们要登机了。”

    男孩儿背对着阳光,脸藏在阴影里辨别不清。

    “古禾,”

    我看着他,手指紧紧扭结在一起,不知该如何表达,

    “怎么,反悔了?不想走了?呵,绝路逢生——”

    男孩儿口气里强烈的讥诮让我蹙起了眉,阳光沿着他的背脊幻化出班驳的光影。

    “古禾,一切已经结束了。应祺他——”男孩儿一抬手,打断了童航的话。一只手机他无所谓地抛在地上,

    “这个叛徒。”

    淡淡的讥讽里藏着憎恨。

    “应祺不是背叛你们。”童航盯着那个男孩儿,停顿了下,“俞浦自杀了。”

    男孩儿猛地抬头!

    我,惊呆了!

    英国有一首古诗:

    星期一的孩子相貌漂亮

    星期二的孩子举止优雅

    星期三的孩子性情忧郁

    星期四的孩子家庭幸福

    星期五的孩子慷慨大方

    星期六的孩子奔波劳苦

    如果出生在圣诞节

    那就是最了不起、最美丽、最善良、最快乐的孩子。

    俞浦出生在圣诞节,他也确实是最受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一直以来,提起“俞浦”,那是多少人的骄傲,多少人仰视的所在。记忆里,俞浦永远是带着他俊秀而清冷的气质,张显着贵族般的冷傲与从容。可现在————

    他平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惨淡灰白的唇————昏迷中,他依然深锁的眉宇告诉我,他深深痛苦着。

    “医生说,他没有丝毫的求生意愿,那一刀割的很深,动脉大量出血,要不是他家的钟点工恰巧有东西落在他家,发现及时,否则,他已经————”

    特护病房外,隔着玻璃,刘棵低声说,

    “当时,他的身边写着五个字,‘走了,结束了’,什么意思?谁走了?什么结束了?为什么他的私人医生会说俞浦有强烈的偏执性精神障碍,而且是有几十年的积郁?他在偏执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刘棵突然扬起了声,语气里充满着疑惑,悲愤,难以置信。这毕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我一直站在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俞浦。脑海里,想着的竟然是那天在南京路375号,兴奋的俞浦,笑的那么纯真的俞浦,眼里全是热切期盼的俞浦————

    手渐渐攒紧,指甲陷进肉里,很深很深————

    “余米,我们回去吧。”手突然被温暖的包裹住。童航坚定的眼神印在心里,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

    身后,只听见机械冰冷的跳跃声。

    46

    崇仁路有几个三人篮球场地,每天都被活蹦乱跳的小子们占领着,篮球此起彼伏的在半空中划着抛物线,一刻不停。和童航各拿着支汽水坐在场边,吹着傍晚慵懒的春风,竟然就看住了。

    喜爱篮球的少年在哪个城市里都自成一派,宽阔过臀的运动大背心配上同样宽大的短裤,脚上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球鞋,耐克,阿迪,彪马,随便一双都在500块钱以上,这个手腕上套一个明黄色的胶圈,那个耳垂上打两个耳钉,凌厉的心气儿一览无余。年轻的手臂虽不健壮,但球打得多了,肌肉的线条也很清晰,没有力拔山兮的雄壮,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机灵。他们在球场上腾挪辗转,把篮球玩得像自己身上的一个部分,看着他们意料之外的假动作和漂亮的远投近攻,心里止不住地盘算他们大概都是哪一年才出生的?他们出生的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春风,篮球,少年,都是多美的词汇,可从写下这几个字开始,就要不停地想着什么是‘马不停蹄的忧伤’了。”

    童航突然笑着说。我扭头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

    “上去试试吧!”

    童航蹙起眉头,好象很为难,可,唇角已经弯起来,

    “老胳膊老腿了。”

    “试试吧!”我牵起他的手,“哦,等一下,准备好了吗?”我朝他手里的饮料瓶挤了挤眼,

    “ok!一,二,三,go!”

    两个人一起小声数着数,然后,同时丢出手里的饮料瓶。两道完美的抛物线直指远处的垃圾桶,“砰砰!”准确无误!

    “绝代双响!”童航弹了个响指。我拉着他笑着向场内跑去。

    “嘿!参加两个!”童航朝少年们扬了扬头,

    “她?”孩子们都看着我。显然,他们认同了童航,却在质疑我,特别是他们的眼睛都嫌弃地盯着我脚上的高跟鞋。

    这好办!毫不犹豫,我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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