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回过身,紧紧抱住她:“美男子说,此时有求必应。”
    沈觅腹中作响,睨他:“哦?变出个烤鱼我看看。”
    美男子轻笑:“那变出来如何?”
    “变不出来又如何?”
    “变不出来我给你做肚兜,变得出来你给我做深衣。”
    话音落下,薛泽笑眯眯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荷叶包,眸中星星撒落一地,“瞧!美男子说话作数,荷叶烤鱼。”
    见沈觅睁大眼睛看着烤鱼,薛泽大笑出声,轻捏她的脸蛋:“这下我的深衣可有着落了。”
    沈觅戳他的胸膛,娇斥:“做好了还戏弄我。”
    美男子轻吻她的额头,“忙了一下午都不出屋,知道你累了,也饿了,刚做好便听见你的脚步声,为夫便藏了起来,甚好甚好,换得一身深衣。”
    沈觅又戳,薛泽握住她的小手,清风细语般在她耳边呢喃:“为夫的胸膛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见外,若你喜欢为夫再给你看便是。”
    沈觅挥起小拳头,又引得美男子一阵大笑。
    中秋佳节太皇太后又做妖,一想到长安城有人谈论窦家伯陵不/举之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沈觅尚在孝期不宜谈论嫁娶之事,可薛泽没啊。
    你俩人不是情投意合?
    偏给你拆喽。
    窦琪名声已废,人也变得更是阴霾,唯一让太皇太后顾惜的便是和自己有三分像的脸,这样子是做不成正妻了,那做个妾室也算尽了棋子之用。
    正直群臣欢庆之时,太皇太后猛地提出把窦琪许给薛泽做妾室,众人愣住,这妖做的不一般啊!
    薛泽自然不会答应,太皇太后想了个嫁一赠一的法子,把窦家另外一个庶女窦媛一同许给薛泽做妾室。这事儿要是落在别人头上也算是喜事,毕竟是窦家的一份子了,傍上大户了!
    薛泽当然不稀罕,除了沈觅谁都不要,更何况是窦家人,当场拒绝,并再次当众表明心迹——此生唯愿与沈觅共度一生。
    可惜沈觅借没见到这一幕!知道太皇太后不喜她,生怕见了面再出幺蛾子,便借身体不适之故早就退了席。
    太皇太后正要发怒,怎奈年龄大了慢半拍,手中的盘子还没扔出去便听田国舅大声喊道:“好!好!好!我田蚡——嗝——此生最敬重你这样的——嗝——爷——爷——们儿!对女人好就是对自己好,咱哥俩干一个!”
    田蚡拿着酒杯,晃晃悠悠的靠近薛泽,“来!有情有义的汉子!我——我喜欢!咱哥俩再——再走一个!”
    众人看田国舅晃晃悠悠一步一踉跄,还“哥俩?”
    喝大发啦!
    窦婴冷了脸,重重在木几上拍了一把:“田蚡,你大胆!竟敢冲撞太皇太后,你长了几颗脑袋,想造反么!”
    造谁的反!
    田蚡又灌了口酒,打了个酒嗝,又打了个酒嗝,一步三踉跄的走向窦婴,“姓窦的我告诉你,你把我的心上人儿给剁了,老子一直想剁剁剁剁了你!嗝——老老老老子打不过你嗝——你个毛都没长全的东西,嗝——”
    得!醉成这样,认错人了。
    窦婴稳稳当当地坐着,满脸愤怒,心道:你还怎的?我就坐着里,你能怎地?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出凶案不成?
    可世间有一种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田国舅站在窦婴面前,晃啊晃啊,嘴一咧,“窦大人,你赔我的小娘们儿——呕——呕——”
    窦婴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满头满脸全是酸不溜秋的污秽物,嘴里恨恨的吐出一根没消化完的菠菜,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田蚡,恨不能剁了他:“你——你——”
    话未说完,田蚡身子一弓:“呕——”
    窦宪怒极,抄起木几砸去,薛泽眼疾手快,一把护住田蚡,将飞来的木几横空踢碎,两人瞬间交上了手,木几盘子碗打的到处都是。
    众人躲的躲,喊的喊,太皇太后眼睛看不见,心中怒火没处发,喊话没人听,抄起木几上的铜盏掷了出去。
    宫女刚给窦婴擦完头上的污秽,还未来得及擦脸,只听“咚”的一声,窦婴脑后被一铜盏所伤,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田蚡见窦婴晕倒,嘴巴又是一咧,指着地上的人道:“耶?是我的小娘们儿。”
    说完眼皮子一闭,直挺挺的趴在了窦婴身上。
    眼看乱成一团,太后惊惶,喊着:“来人,护驾!”命宫女扶着气鼓鼓的太皇太后回了长乐宫。
    倒是皇上,捂着嘴巴看打架,甚是有意思,见侍卫团团围住打架的二人,大手一挥:“不准拦!谁打赢了朕赏黄金五百两。”
    听完这话,薛泽利索的出腿,将窦宪踹了个踉跄,窦宪往后翻了两个跟斗方才稳住身子。
    皇上命侍卫赶紧拉住他,上前安慰:“窦将军好身手,虽败犹荣!快去看看魏其侯如何,太皇太后生气了,将那么大的一个铜盏打在魏其侯头上,朕看着都疼!”
    窦宪顾不上其他,狠狠地瞪了薛泽一眼,转身去看父亲是否安好。
    皇上命侍卫将田国舅留在皇宫,道:“国舅大人受累了,今儿个不回府,就住在宫里头,阿路,命人好生伺候着,还有魏其侯,受委屈了,赶紧传太医诊治。”说罢转身,边走边道:“这太皇太后啊年纪大了,下手太重......这准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友情提示;吃东西时请把田国舅驱逐出脑海
    窦婴:请远离田蚡那老贼,更要远离太皇太后的黑手......我不活啦,哎呦我滴娘
    ☆、匈奴点名沈觅去和亲
    翌日, 田蚡与窦婴都没按时早朝,一个被太后砸晕了脑袋还未清醒,一个在四仰八叉在榻上打着呼噜起不来!
    待到田蚡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两条腿哆嗦的站不起来,四个小宦官架着田蚡面圣,田蚡脸都是绿的。
    皇上一脸和悦, 安慰道:“舅舅那夜当真勇猛, 真爷们儿!有朕给舅舅撑腰, 舅舅大胆地往前走!”
    这话犹如一剂良药, 田国舅推开四个小宦官,瘦瘦的腿儿一下子立了起来,拍拍胸膛:“我如何能给皇上丢脸, 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待我见了魏其侯那老东西, 看舅舅再爷们儿一回。”
    话不能说的太满!
    这不, 田蚡还未走到宫门, 便看见窦婴的小轿进来了, 田蚡赶忙想躲起来,可四周连棵树都没有,上哪儿躲?
    只盼着窦婴今日眼瞎!
    可惜窦婴此刻不眼瞎!就算见了谁都不认识也得认得田蚡, 车内吱了一声,小轿正好落在田蚡旁边。
    窦婴打开侧面帘子,探出头去,“田蚡, 那日的账你给本侯等着!老子定要扒你的皮!”
    田蚡小腿儿又一哆嗦,裂开大嘴,笑着上前,“哎呦,别生气啊——嗝——我又不是故意的,回头给您送俩美女道府上,保准皮白肤嫩——嗝,包您满意——嗝——”
    一股子酒气夹带着酸腐劈面而来,窦婴直犯恶心,颤抖着手指恨不得戳死眼前这厮。
    “滚!”
    田蚡退后一步:“您先滚,啊不是,您先请——请请请,我滚,滚,这就滚——嗝——”
    田蚡为此被罚了半年月俸,皇帝命他亲自登门道歉。
    太皇太后也赏了魏其侯几车珠宝首饰,以示安抚——意思是那铜盏失手啦!
    窦婴窝囊的很,恨不得把田蚡那厮剁碎了喂狼,这梁子可结大发了!
    不搞点事出来就对不起他魏其侯三个字!
    进了腊月,连着连续三场大雪将窦宪不/举的热度浇灭了,今年似是又一个少见的寒冬。
    长安城里开始萧条,店家早早关了门,回家守着媳妇儿孩子热炕头,还开着门的铺子屈指可数,其中一家是李仲玉的香膏店,另一家是修成君的药店。
    逢年过节正是香膏店的热季,女人们离不了这个!
    药店更是离不了,谁家都可能有个头痛脑热的。
    沈觅向来对人宽和,不管是药店里的还是农田里的,天冷了每人添补一套棉衣,每月发两次肉,病了可以到药店免费看诊,药材进价销售,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修成君的善名越传越广,太后每当看见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便忍不住笑,感叹上天对自己的仁慈。
    太皇太后自上次失手打破了魏其侯的脑袋,这两个月倒是也没什么大的举动,沈觅乖觉,也不往前凑合,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越是这样,沈觅心里越是担心。
    果然,年关一过,匈奴派来使者,说前几年嫁过去的南宫公主因病过世了,希望汉朝再派一位公主前去和亲,没啥别的要求,只一条,这公主得是亲的,别从宫里随便选一个来糊弄。
    这如同一块石头掉进了湖里,莫说满朝,就连满长安城都在议论此事,地下赌坊又开了新赌局,此次送去的公主是谁?
    公主和亲是旧例,并非什么新鲜事儿,可是放眼满朝,已经没有适龄而未嫁的公主,先帝留下的小女儿方才九岁,断断不会去的。
    众人瞄来瞄去,便盯上了太后民间寻回来的女儿——修成君沈觅。
    正当众人猜测之时,匈奴使者再次提出要求——俺们那旮沓天寒地冻,就缺个修成君这样的好大夫,我们也不要什么劳什子公主了,就修成君吧。
    朝堂之上的匈奴使者十分狂妄,提出这要求便如同菜市场选菜——那萝卜不要了,就这土豆吧,你给便宜些,再搭上两把菜叶子!
    皇上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斩杀这野蛮人,可有人动作更快,薛泽当场站出来,浑身的杀气硬生生把匈奴使者逼的倒退三步。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答应,修成君仁心仁德,助我军夺得夜郎之胜,瘟疫中献出药方,民间百姓更是为她立了长生牌,何况修成君还是太后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女儿,此事万万不可答应。”
    群臣受过修成君恩德的不在少数,齐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啊。”
    话音刚落,只听魏其侯冷声道:“还望皇上大局为重,送公主和亲修两国之好自古有之,远了不说,南宫公主亦是先帝亲生女儿,金枝玉叶珍贵无比,为了黎民百姓自愿嫁往匈奴,薛将军说修成君仁心仁德,想来为了百姓也愿意前往。”
    几个窦家狗腿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望皇上大局为重!”
    薛泽瞥了一眼窦宪,只见他面色阴沉目中带火,暗自对薛泽摇了摇头,薛泽明白此事与他无关。
    那便是魏其侯作妖了,想来是薛泽两次拒娶窦家女引起了他的愤恨,与太皇太后一条心思,定要拆散薛泽和沈觅,免得薛泽与皇上走得更近。
    两家仇恨已久,这次竟给沈觅带来这般大的麻烦。
    薛泽猜得没错,还有便是田蚡这根导火线,上次中秋惊天动地的一吐,恶心的魏其侯忍无可忍!
    隔日早朝,窦婴及狗腿一个劲儿的劝说皇上和太后以大局为重,安御史领着一帮子御史再次使出了“毒舌”之功。
    “魏其侯讲大局,你家外孙生病快死了的时候想到大局了没有?舔着脸去找修成君,人家不计前嫌救下小儿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魏其侯这么讲大局,说来说去讲的是别人家的女儿,你怎么不把窦家女儿送出去?窦家女儿身份高贵,比公主也不成多让,前往匈奴也不算辱没了。”
    “都嫁女儿如何能与修成君比较,一个仁心仁德,受人敬仰,窦家女儿嘛,哼哼!家风败坏!”
    一个比一个说的尖锐露骨,魏其侯气的脸色发红,正当两边相争不下之时,边关传来急报——匈奴大军三十万人陈兵北境。
    朝内顿时禁了声,一个个看向皇上。
    话说这是刘彻继位以来头一次遇见匈奴大军大军压境,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南宫公主当初出嫁时他还小,不明白为什么把阿姐嫁给野蛮人,后来他懂了,这便是弱肉强食,谁强大了便有话语权。
    刘彻如今当政了,很想将这些杀人不眨眼贪婪如狼的野蛮人打个落花流水,雪大汉朝之耻。
    奈何太皇太后不乐意,丢出一个修成君换得万家安宁,多便宜的事儿啊!
    皇上据理力争,可太皇太后丝毫不动摇,道了句:“她不是狐大仙么?哼!狐媚匈奴蛮子正好!”
    太后气的头疼病发,沈觅日夜伺候在榻前,太后见她依然沉静如斯,好奇问道:“阿觅,你就不担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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