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做类似遮掩之举,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好啊,我等你回来。”

    说完身影微动,已消失在原地。

    殷璧越上山时不曾避人,于是在一人认出他后,许多弟子接连行礼,更多人闻讯而来,不远处的山道旁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是他气质太过淡漠,令人远远看着就生敬畏,不敢上前叨扰。只能与同伴私下传音。

    “那是殷师兄么?”

    “殷师兄从东陆除魔回来了!”

    “你感觉到了么,殷师兄修为大进,诶,怎么不见洛师兄?”

    “听说东陆的陨星渊彻底封印了……”

    这境况他是没想到,幸好主峰响起钟声,三声之后惊鸟归林,众人心中警醒,潮水般退去,各归其位。

    只见何嫣芸远远跑来,激动的喘不上气,阮小莲在后面追她。

    粉衣少女站定后却端正的行了个礼,倒也有几分稳重模样了,“殷师兄。收到信之后,原以为你们还要很久才回来。山上一切都好,师父昨日开始闭关疗养……”

    正阳子闭关,洛明川也不在,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沧涯许多事情的协调调度,都落在了何嫣芸肩上。

    殷璧越点头,“近来辛苦你了。”

    何嫣芸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什么,这些洛师兄走之前都写的清楚,我只是照着做。洛师兄……没有回来么?”

    殷璧越道,“一点轻伤,我让他先去我那里养着。由我来见过掌门与师兄师姐们。”

    说不定等他回去,院子里的人,已经从魔尊变成洛明川了。

    何嫣芸放下心来,阮小莲笑道,“殷师兄刚回来,哪有你这样问东问西的,先让师兄去办正事,再好好修养。”

    既然掌门闭关了,殷璧越告别两人后,便直接来到了兮华峰。

    崖边云海翻涌,君煜收剑转身,“师弟。”

    他气息凛冽如常,丝丝缕缕的剑意未散,在山崖间浮游。

    殷璧越走上前去,“大师兄。”

    君煜颔首致意。

    同门之间总是有这样的默契,分别时各自经历生死之战与大领悟,相见后言语表达不出关切,一个眼神就足够。

    他拿出袖里的薄纸,交代了缘由,呈给大师兄。

    “掌院先生说,这是师父去剑冢前写的,可解我们疑惑。”

    君煜双手接过,打开以后,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就直直映入他们眼中。

    殷璧越顿时无语,心想这事只有师父干的出。还有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真冷静。掌院先生也厉害,提前说好不许再去问。

    剑圣的笔迹力透纸背,潇洒至极,却只写了“别来”两个字。

    君煜本就面色冷肃,此刻也看不出喜怒变化。只是重新折好了纸,放入广袖。平静道,“师弟境界大进,很好。可有不妥处?”

    话说的简单,殷璧越却能感到大师兄的担忧,“修为稳固,只是心境有异……二师姐出了生死关,大抵与我有相似经历,正想去请教她。”

    “去吧,师妹自从回峰,尚且一步未出院门。”

    大师兄难得说长句,看来师姐的情况并不好。

    殷璧越走在兮华峰的山道上,偶有寒梅沾衣,暗香浮动。

    想起第一次下山赶赴折花会,也是走这条路去向师姐辞行。师姐搬出来一堆法器,非要让他带上。而今山道不变,只是时节不同,他们的心境也不似昨日。

    山间春意来迟,仍是料峭寒风吹散云雾。

    柳欺霜正在窗前的桌案上写字,闻得叩门声,道了一声‘请进’。

    屋里点着檀香,青烟袅袅。

    长衫女子持笔临案,身形挺拔,面如沉湖。

    她抄的是一卷道经,下笔极稳,不疾不徐。

    殷璧越上前去看,却见横竖撇捺像刀枪剑戟一般,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满纸都是凌厉的锋芒。

    “二师姐……”

    “四师弟。”柳欺霜笔下不停,不动如山。

    ‘世间除了生死,哪件不是小事?出了生死关的人,连性命都不挂心,自然心如止水,难为外物所动。’

    他忘了最早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只觉十分贴切。

    柳欺霜抄完一章放下笔,请他入座。

    “我知你为何而来,可惜我帮不了你。这是规则,若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打破天地平衡,太过危险,只好让这样的人没有打乱天道的意愿。所以太上忘情,才是大道的尽头。”

    殷璧越心中微凉。

    他起先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只以为与浩瀚无边的大道相比,心底情绪太过微小。正如见过大海的人不会在意一粒尘埃,所以领悟的越多,力量越大,便离人间越远。

    师姐却是换了一个角度。想要改天换地的人修为不到,修为到了的感情淡漠,没有愿望。只有这样,天道的运行才能永无阻碍。

    大道的尽头也只剩孤独。

    “敢问师姐,若是终有一日,了无牵挂,尘事皆忘,修行还有何意义?”

    柳欺霜摇头,“哪里忘却尘事的一天?”

    她的目光穿过窗棂,不知落在何处,“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记住她。不能失信于人。”

    殷璧越看着她,心念微动,眼前闪过诸多画面,不卜自明。

    于是他问道,“师姐可是觉得,有负玉宫主?”

    柳欺霜走到案前提笔,翻过一页道经,平静道,

    “未曾许诺,何谈辜负。”

    殷璧越怅然失语。

    辞别了师姐走回自己小院。

    金乌西坠,却没有绚丽晚霞,兮华峰上的草木山石,都笼罩在将暗未暗的天光中。

    忽而有人喊他,“老四!”

    殷璧越回头,见燕行抱着酒坛从树上跳下来。

    “三师兄,你……你没事吧?”

    不是说你与林远归一战,打得很惨么?骨头都不知断了几根。

    燕行知道他想问什么,摆摆手,“别听老五信里胡说,我骨头硬着呢。”

    随即感叹道,“要命啊,你修为又涨了……这样我一点做师兄的尊严都没有。”

    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之前你传书去青麓剑派的,这是钟山的回信,他伤没好,只能口述,宋棠代笔……我顺手给你带回来。”

    殷璧越愧疚道,“竟然伤的这样重……劳烦他们了。”

    燕行惊道,“真是奇了,宋棠说你肯定会说麻烦辛苦这种话。”

    “宋门主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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