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 作者:觉觉今天也想睡觉
    ——(45)
    他看着余嘉艺的眼眶被吻出水雾,陆初璟抬手搂住了余嘉艺的腰,他低声地道:我有半年没有亲你了,我们也有半年没有见面了。
    酒店里的那一面不是意外,是我知道你在那里我才过去的,不过我只是想单纯地看你一眼,但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他感觉到余嘉艺一直紧绷着的肩颈线慢慢松了下来,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现在是安全的,所以应激反应一点点地消失。
    陆初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地想,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继续抱着余嘉艺道:你以为窦锦这个不靠谱的样子能给你租到什么房,这是我挑了半天给你挑出来的房子。
    我不是想插足你的生活我只是不想你住得太差,你肯定会吃不了这些苦。陆初璟没告诉余嘉艺,他还帮他付了一半的房租。
    但我发誓昨天是我第一次过去,我只是想在楼下站一站,然后正好看到你从公寓里走出来,我没忍住就跟上去了。
    能感受得到吗,我有多喜欢你?
    我知道你只想被爱,你不想为爱付出这种代价,但余嘉艺,天底下真的会有这种好事吗?
    陆初璟感觉到余嘉艺往后退的脚步,他又一把把余嘉艺扯了回来,他的声音很哑:那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好不好?
    余嘉艺被陆初璟抱着,他发着烫的呼吸扑洒在陆初璟的脖颈上。
    过不去的不只是他,陆初璟也过不去。
    他发软的手脚被陆初璟亲得更加无力,余嘉艺靠在陆初璟的身上,他不用使什么劲,就能站着。
    余嘉艺这半年都是低沉的阴天,堆压的情绪全在他的心上,他的眼眶很热,但却固执地憋住泪。
    我不知道,陆初璟我不知道。
    谈恋爱次数多的是他,碰到感情当中的棘手问题,手足无措的也是他。
    陆初璟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用力了些。
    陆初璟。余嘉艺的声音闷在陆初璟的怀里,在一遍遍响着的手机铃声当中,他等不到陆初璟的回答,声音有些不自察的慌乱,你是不是生病了?
    第55章 我一看到你就发疯。
    余嘉艺等了很久,都还没有等到陆初璟的回答,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却迟迟不肯落下。
    关心我是因为对我还有余情吗?陆初璟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固执得像是今天一定要得到余嘉艺的答案,他重复着问道,是不是?
    他的情绪渐渐又开始不稳定起来,手臂上的血管跳动着,手腕戴着的检测手环响声更加地剧烈与频繁。
    陆初璟逐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他甚至都来不及等余嘉艺的回答,就动作稍显粗暴地捏住余嘉艺的下巴,再次亲了上去。
    他每次都亲得很深,亲到口腔最深的位置,然后再松口,亲到余嘉艺脸颊受不住地开始泛热。陆初璟似乎是觉得这样亲得不太方便,他伸出手环住余嘉艺的腰,把人短暂地抱了起来。
    余嘉艺获得了短暂的呼吸时间,他刚想开口解释陆,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唇舌再次被陆初璟堵住。
    他的脚尖踩在了陆初璟的鞋子上,下巴被迫地抬起,后脑勺垫在门背上。
    余嘉艺还发着低烧,体温本来就相较于常人要来得高一点,现在被陆初璟这样亲,他的睫毛上挂上了粒汗珠。
    很熟悉的吻,和陆初璟说的一样,他们两个已经有半年没有接吻了。
    陆初璟的吻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余嘉艺的喉结费力地滚动了下,积攒了许多的唾液划过喉管,短暂地缓解了他口腔里的干涩。
    鼻尖碰撞在了一起,余嘉艺的手指蜷起,外面时不时会有脚步声传来,陆初璟没有锁门,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
    亲着亲着,陆初璟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后颈,他发现余嘉艺配合得出奇,眼睛安静地闭着,睫毛被亲得轻轻打颤,烧红的眼尾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余嘉艺灼热发烫的呼吸泄露出来,发烧时的口腔内部都变得格外敏感,他的整张脸都被陆初璟亲得通红。
    接吻有时候真的是一个能感知对方心情的方法。
    他的腿脚发软,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了陆初璟的衣袖,在这种隐秘的环境下,余嘉艺完全不知道他和陆初璟亲了多久。
    陆初璟手环的滴滴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归于寂静之后,他才结束了这个吻。
    余嘉艺的嘴唇还是微微张合着,有水痕留在他的嘴角,隐约成了下滑的趋势,却被陆初璟的手指擦掉。
    他的洁癖在余嘉艺身上不作数,陆初璟永远不会嫌弃余嘉艺。
    你会被我吓到吗?陆初璟亲完之后才开始问,他身上的体温因为刚才的亲吻一点点热起来,我不想这样的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生病了。陆初璟道,很严重的病,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想亲你、想抱你、我甚至还会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他用这样冷淡的声线说着这样的话,直诉着自己的欲 望,视线也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黏在了余嘉艺被亲得殷红的唇上,形成的反差强烈,听得余嘉艺发烫的额头烫得更厉害了些。
    我不应该出来见你的,可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哪里都疼。
    你会怕的吧?毕竟你现在一看到我就想躲。
    陆初璟最开始是不想跟余嘉艺说的,因为他怕余嘉艺害怕,他怕余嘉艺远离他。
    他嘲弄似地笑了笑:可我没有什么办法,我一看到你就发疯。
    余嘉艺的心里酸酸涨涨,他刚想伸出手去牵陆初璟的手,陆初璟的手却穿过他的腰,碰在了旁边的门把手上。
    咔哒
    他背后的门缓缓开了,陆初璟推了把他的肩,他扭过头道:走吧,今天就当我失态了。
    余嘉艺被他推到了门外,他站着的走廊灯光昼亮,房间里却始终没有开灯,光线斜斜地照在陆初璟的肩上,像是在他们之间画了一条分割线。
    他突然有种难掩的难过,比这半年来的任何瞬间都要难过,余嘉艺的脚步往前不由自主地挪了一步,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我
    冲动涌上心头,余嘉艺身上一直束缚着他的一些东西像是在某瞬间溃散,和陆初璟复合的念头开始攻占住他。
    你想好。陆初璟却打断了他,他轻声地道,你要想好。
    他的睫毛轻垂着,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绪:我可以接受不在你的身上留下信息素,也可以接受不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我可以接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对等,也可以无条件地对你好。
    但余嘉艺,我不可以接受你喜新厌旧,我不可以接受你厌烦我,也不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
    你不需要很喜欢我,你只要有点喜欢我就够了。
    陆初璟把他的姿态放得前所未有得低,余嘉艺的鼻尖很酸,灼热的呼吸堵在他的鼻尖像是散不去,他突然发现陆初璟的眼眶也有点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也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再次和我复合,你不可以只喜欢我喜欢你,因为那样你迟早会厌倦。
    你不要再玩我,我玩不起。
    如果你答应了我,我这次就不会再次放手。
    你要是再次提分手,我会把你真正地关起来,和以前不一样,我会拿锁链把你的脚铐住,活动的距离只在房间之内。
    陆初璟不管余嘉艺的表情,自顾自地把自己的设想说下去:我会把房间里威胁到你生命的东西全撤掉,会在床和床头柜的桌角上包上软布,然后在地板上铺上最柔软的地毯,你到时候想要寻死都没有办法。
    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余嘉艺听出来陆初璟说得都是认真的,他站在原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听陆初璟讲。
    他被人抱了一下,然后又松开。
    余嘉艺,你慢慢想,想好之后再告诉我。陆初璟伸出手理了理余嘉艺皱掉的领口,他微俯下身,替他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他们的姿势亲昵得像是最恩爱的恋人,陆初璟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分别的话:外面有司机在等你,我不送你。
    余嘉艺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诊的,他被寒风一冻,才鼻尖发红地清醒了过来,他傻站在原地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冻到四肢都开始发冷发麻的时候,余嘉艺忽然猛地转身重新向和陆初璟分别的地方跑去,他一路上都表现得失魂落魄,撞了无数的人,又说了无数句抱歉。
    等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余嘉艺撑着下巴喘息着,和他想的一样,陆初璟已经不在这里了。
    余嘉艺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失落也有,但更多的是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回来是为了什么,但他就是回来了。
    他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会,然后转身重新往外面走去,这次他走到医院外面,有辆车忽然就横在了他的面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主动下来替他开了车门。
    余嘉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了车。
    后来的半个月内,余嘉艺都没有看见过陆初璟,他像是真的准备了时间给余嘉艺去慢慢想。
    他的手机里还留着陆初璟的电话,余嘉艺知道他肯定没有换号码,他有几次把他的电话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最后的结果还是永远停留在那个页面里。
    余嘉艺的失眠越来越严重,直到他在前几天下班的路上,被人塞了一张试香纸,他闻到上面香水的味道整个人都挪不动脚步。
    是乌木香味的香水,但因为混杂了香精和其他用料,完全没有陆初璟的信息素味道纯正。
    但余嘉艺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瓶香水回去,他把香水喷在了枕头上、床单上甚至是自己的衣服上之后,他终于可以勉强睡个安稳觉了。
    这几天余嘉艺也一直在想,想他和陆初璟之间应该怎么办,每次兜兜转转,他又绕不出去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迷宫。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懂,他不懂怎么爱人,不懂怎么谈恋爱,不懂该怎么拥有和维系一段正常的爱情。
    余嘉艺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他没穿外套,指节被冻得通红,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着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弹了弹烟灰,然后随手接电话道:喂?
    余嘉艺。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余嘉艺愣了下神,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拖着声音问道:你是?
    我是陆凛。
    余嘉艺的瞳孔微微瞪大,还没来得及吐出的烟雾卡在他的肺部,他捂着唇咳嗽了起来。
    在他咳嗽的短暂瞬间,陆凛又继续开口问道:你知道陆初璟生病了吗?
    我知道。
    余嘉艺的烟一点点烧着,他的表情跟陆凛说着的话一点点变化,烟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都不知道。
    陆凛说出来了各种专业术语,余嘉艺听不懂,但他抓住了重点。
    他想说陆初璟的信息素紊乱,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只要情绪有那么一点点的激动,就会袭来易感期。
    可能是长达一个礼拜,也可能是几天,又或者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分钟。
    换句话说,陆初璟的精神可能永远在最敏感、最紧绷、最煎熬的时候,精神上的折磨可能比肉体上的疼痛还要来得疼。
    陆凛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余嘉艺的呼吸声很重,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腕,才握住了手机,他从鼻腔里艰难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陆凛像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愿意帮帮他吗?
    余嘉艺根本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己怎么帮陆初璟,就跑下楼打车往医院里跑去,他的嘴唇泛白,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
    出租车司机估计是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余嘉艺的终点又是医院,趁着现在深夜车道上的车很少,一路飙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把人送到之后,司机还安慰和鼓励了他几句,余嘉艺胡乱地点了点头。
    他一进医院就看到了在楼下等着他的陆凛,陆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边带着他往楼上走,边开口道:陆初璟第一次信息素紊乱的时候,他直接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把病房里的东西全砸了,然后闹着要去见你。
    你应该知道他去见你,你会有什么后果,我们只能选择给他打镇定剂,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去找你,答应了你说的分手。
    不知不觉间,他们到了医院的顶楼,余嘉艺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他迈开步伐的时候都像是丧失了知觉。
    他知道陆初璟生病了,但他根本没想到陆初璟会病得那么严重。
    顶楼只有一个病房,是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灰墙围起来的,就连门也都安了密码锁,外面连医生都没有。
    你应该也知道,抑制剂对陆初璟没有用,当他易感期来临的时候,外人能对他的帮助只有把他隔离起来,接下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煎熬。
    陆凛回头看了余嘉艺一眼,把人从头扫视到底:我给他找过信息素相符的Omega,但他不要,他说他只要你。
    我帮他把你找来了,接下来你愿不愿意帮他是你的事情。陆凛转过身道,密码是陆初璟的生日,你自己考虑。
    密码锁前只剩下来余嘉艺一个人,余嘉艺的嘴唇都在抖,比起陆初璟过的那半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半年根本不算些什么。
    陆初璟这几天的不对劲像是都有了答案,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也仿佛有了解释,他当然知道陆初璟易感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那陆初璟每次从他的身边离开,转面一个人又要在隔离室里待多久。
    余嘉艺伸出手输了密码,他想陪着陆初璟,他想让陆初璟不那么难受。
    滴的一声,门开了。
    屋里没有开空调,充满着冷气,一进门余嘉艺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他看到了陆初璟赤果着的上半身。
    他站在封闭着的窗台前,宽阔的肩显露在余嘉艺的眼前,陆初璟像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他连头都没有回,不耐地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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