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本丸内本丸[综] 作者:终见苍木
    ——(377)
    话音未落,他的刀已经出鞘!
    那种自他眼中骤然滑出的厉色也如月光一般清冷逼人,原本看上去除了华丽昂贵外毫无作用的长袖竟然没能阻碍半分他的行动,锐利而华美的新月刃纹刀瞬息就逼近了尚未进门的一群人,刀光如电直指羽柴秀吉!
    这是顶尖的拔刀术!
    羽柴秀吉反应极快,即使身后还拥堵着足轻们,也顾不得形象地用上了许久未曾显露的忍者身手翻身而起。他在下意识避开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作为军团大将早就不会让自己直面风险,刚刚和三日月宗近也是隔了一层人在对话,便是后者挥刀也无法杀掉自己,但那种平静而凛冽的杀意一瞬间就戳破了他自进入胜龙寺以来因为过于顺利而渐渐膨胀的得意,后背也不由得渗出些许冷汗来。
    但是、怎么会、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是公家的人,为什么会站在信长那边!以信长这种把人打压进低微的忍者位置的恶劣做法,五阿弥切不应该最清楚,若是想要翻身唯独不能指望织田信长吗!
    还有这一手剑术,为什么五阿弥切从未说过自己有这种武力!除了名师教导,这个人应该还当真经历过不少战斗,才会有这样凌厉到毫不迟疑的拔刀!是刻意隐瞒还是早在为今日做准备还有那些曾经被五阿弥切带过来的忍者们是真是假,那些被五阿弥切传来的情报是真是假若是说织田信长未曾察觉他心存愤懑是真是假!
    羽柴秀吉难以置信道:你要背叛我吗,五阿弥切!
    他自认未被皮囊迷惑,始终只将三日月宗近当成一个好用的、也随时可以解决的情报工具,却没料到竟然会被自己不在意的家伙反刺一刀!亏他还如此亏他还曾对三日月宗近的情报深信不疑,若是那些情报是假,他到底浪费了几个发展自身势力的机会!信长会不会早有准备,还有信长那个男人如今在哪、是否已经逃脱,作为后手的秀长到底能否将其成功拦截!
    如此可恨!如此可恨啊!!
    您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过自己人吗三日月宗近一哂,脚步平稳,仍然是令人目眩神迷、自惭形秽的仪态,这种时代积淀下来的风雅已经深入到他的一举一动中,根本无需刻意,想到有朝一日要和前主如此敌对,就算是我这种老爷爷,也会觉得遗憾啊。
    稍让您受些惊吓,还请秀吉公莫要太过在意呐
    他这样说着,已经是再度挥刀。
    寺内仍然是一片混乱,但那些被砍杀所致的哀嚎已经渐渐微弱下去,渐起的喧闹更像是惊慌失措。羽柴秀吉只是刚刚一个照面就已经确定了,刀剑付丧神的战力远超常人,正面对决绝无可能获胜,只能一边不停注意着三日月宗近的动静、和后者保持距离,一边高声命令其余足轻尽快赶来。他同时也机警地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那些喧闹似乎正是由远及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到底是他漏算一步,三郎的援军在此出现;还是因为那些信忠旧部绝望之下拼死反抗他这次带的人手已经过万,就算是其他人、例如柴田胜家池田恒兴丹羽长秀等人,再怎么反应及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军赶到京都,遑论他并未放松对那条上洛之路的辖制!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还是说
    还是说区区一个甲贺忍者,除了蒙蔽了他之外,还搅起了其他风浪!
    太刀男子如闲庭信步般朝着他的方向步步前进,偶尔因为火把摇晃、视野不佳而不得不眯起眼睛,但是凛冽的刀光未曾在他手上有片刻停息!刀剑本来就是杀人的凶器,在羽柴秀吉之前持有过他的足利义辉本就是曾经用他力战叛军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便是世人更多地赞颂他的刀身之美,却也必须承认,唯有兼具新月之美与凶器之利,才能算是三日月宗近。
    也才能说是天下五剑之一。
    殷殷红血如雨如泉,清俊的太刀付丧神面颊上沾上了一点飞溅而来的朱色,那点赤红便缓慢地在他皎白的脸上滑出一道红痕。被血濯洗过的刀刃雪亮如旧,即使四周的火把都已经渐渐靠拢,也未能染上丝毫暖意,更不用说那些尚带人类体温、却只是一触就尽数从刃尖滑落的残血了。
    随着喧闹声越来越近,羽柴秀吉也终于明白了源头是什么。
    不是什么信长的援军、也不是什么信忠旧部的反抗,造成他的军队混乱不堪的,不过是几名甲贺忍者罢了。
    被历史上的旧主细川忠兴用来砍杀了三十六人的歌仙兼定,和被传闻陪伴源义经直至最后一刻的守护刀今剑,也和三日月宗近一样,准确地朝着羽柴秀吉的位置步步逼近。他们的身后自然还跟着其他人,例如残存的信忠旧部和三郎随从,但他们的气势实在是太盛了,以至于这些辍在他们身后的人都黯淡无光。刀剑付丧神的身体素质在此刻被发挥到了巅峰,几乎没有人是他们一合之敌,但比起身手,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无视了人数差距、毫无畏惧、仿佛宁愿在此刻燃尽生命也不会后退的执着态度。
    就如更早些时候的小狐丸等人。明明谁都看得出是必死的殿后,但这些人就在那里一步不退,便真的变得那么难以跨越,以至于他原本在当时就能亲眼看着三郎被狼狈围困和身死、硬生生被拖延到了现在!!
    而这些甲贺忍者还在这里想要杀他吗区区几人也想杀他吗!
    织田信长的手下就和他本人一样惹人厌!
    羽柴秀吉这么想着,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他理智上知道,再怎么身手出色、体力过人的人都不可能在万人之中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取他首级,但是他又不敢赌那个万一。森可成死后,织田家再也没有那等勇武的人,就连他的儿子森长可也要差他一线,但是这些甲贺忍者真的不如森可成吗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
    羽柴秀吉怒视着三日月宗近,甚至迁怒了自己的佩刀,咬牙切齿道:我若回去,必要这振三日月宗近更名五阿弥切、从此只能辱于妇人之手!!
    听我命令!谁能伤到这些人,我就给他添三倍的俸禄;谁能砍掉他们的头,我赐他百金!
    在这等重赏下,原本还因为刀剑付丧神过人的气势而踟蹰不前、一退再退的足轻们立刻向前扑了上去,任是刀光闪烁血色淋漓,仍然前赴后继地一拥而上!
    但是,被人群包围却不曾后退的刀剑男士们,其实也从未想过取走羽柴秀吉的性命。
    历史啊他们的审神者,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们又怎么可能去为此杀掉羽柴秀吉,帮助时间溯行军的织田信长获胜、碾碎整个世界呢
    只是,若他们未让羽柴秀吉有相应的危机感、未能将大军拖延在胜龙寺中,那以三郎那边简薄的人手,一旦被追上必死无疑。
    如果有可能的话,三日月宗近也是想要和羽柴秀吉好好谈谈、用别的方式拖延时间。可惜羽柴秀吉的个人意志十分强烈,并不是能被话术轻易留下的人。既然如此,倒不如三日月宗近主动来刺激这位前主的自尊心。而何况,他们所做的和想要做的、不管再怎么粉饰,就是要在抵抗命运,保留下审神者的性命。
    只想改变审神者(织田信长/明智光秀)一人的历史,就不叫改变历史了吗
    这样强烈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是区区顺着历史行动就能掩饰掉的呢
    在三日月宗近朝着羽柴秀吉的位置一路杀去的时候,他的行为就已经是在试图改变历史了。纵然他的本意是让羽柴秀吉受点惊吓,但付丧神自身生来即有的规则、这些事实本身,并不会因为这番本意改变。那些秽气轻飘飘地沾上他发间的穗子、逐渐扩大,就如漂浮的阴云一样
    将那轮明月笼罩了。
    风声簌簌,三郎在午夜的月光照耀下,朝着坂本城的方向策马疾驰。直至,他经过小栗栖,直觉般地猛地勒马
    第486章 穿越之四百八十六
    几乎就在他勒马的同时,一支利箭从他面前穿过,牢牢钉在了树干上!
    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小栗栖处有羽柴秀吉的伏兵!!
    但,哪怕早知可能如此,三郎也不可能提前改换道路,去丹波折返改为去和泉。变道那等同于要在羽柴秀吉的眼皮子底下进行长达几日的潜行,能去的地点本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必定会被看破,危险性也要提升数倍不说,一旦三郎真的身死,那么死得是谁、何日死亡、死法如何都能由羽柴秀吉随意篡改。既然改换道路毫无意义,那哪怕去丹波这一行程与历史上明智光秀败走时的路线惊人地吻合,刀剑男士们也没有劝谏。
    而且沟尾茂朝在返回丹波后就再无音讯。而曾参与过本能寺一役的付丧神们,几乎全部都已经沦为失去人身的刀剑之器,唯独药研藤四郎还不见踪迹。
    三郎那直觉地一扯救了他一命,但是冷箭却不止这一支。他身边随行的那些小姓也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只与这些伏兵打照面的第一回 合就不少人中箭,本就单薄的队伍损失惨重。吃痛的声音和不知是自我催眠还是鼓舞斗志的效忠发言、还有马儿被强行勒住后的打了个响鼻声,都在这一刻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而在马停下来后,小路附近、一侧树林里密密麻麻的、在月光下微微反光的盔甲与箭头也就同样在三郎眼中清晰起来。
    这样若无意外的不,哪怕是再怎么出意外,也是三郎的必死之局了!!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遇到的危机时都不一样,这一次不是三郎有心算无心,而是他踏入了别人早有准备的陷阱之中!甚至比之前与羽柴秀吉那次短暂的照面还要糟糕,他这一次带领的人数恐怕连这里伏兵的零头都够不上,就算其他人拼死护卫让他冲出这个包围圈,但是他那仿佛天授的好运,真的如此玄妙、可能让他在逃离弓兵的射程前都一箭不中吗
    而且以这等人数的伏兵来看,羽柴秀吉埋伏在这里的这队人马也不像是没有什么应变之策。
    就算再怎么好运也不可能抵挡住绝对的实力差啊。
    羽柴秀长有心想要看看三郎现在的表情。他与三郎接触的次数有限,对于后者最大的印象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虽说偶尔也觉得对方说出的一些奇奇怪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挺有意思的,但奈何便宜兄长羽柴秀吉对于三郎过于在意、且这种在意绝不包含任何正面情绪,他也就无所谓地将这些浮尘一样的兴趣给吹到一边了。实际上,他也确实看到了明亮的月光足以将人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更别说他作为忍者视力优越。在他的视野里,三郎正定定地看向这边来,但纵使是发现了这边的人数意味着什么,那张看起来像是个青年人的脸也仍是一脸平淡,那种些微的苦恼就像是他对除了兄长以外的人的兴趣一样,轻飘飘地就散了。
    诶。看来秀吉是真的很讨厌我啊。嘛算了。
    他听见三郎这样有些苦恼说道。
    随即,这个被他兄长心心念念着的男人仍然是果断抛弃了寻找理由,一扯缰绳就又要向前奔去!
    这个瞬间,羽柴秀长仿佛抓捕到了某些、羽柴秀吉为何对三郎又恨又惧的原因。但几乎是同时,数道人影猝不及防地在他眼前跃出,从原本藏着的树影中迫不及待地朝着三郎飞奔而去!
    羽柴秀长本就狭长的眼睛更眯细了些,却也不打算追上去阻拦,只是无声地举起用以号令的军扇,而后重重挥下。
    而对于三郎那边来说,眼下情况紧急,根本无法判断这队人马是敌是友不如说是从敌人那边完好无损地跑出来的,怎么看都是先锋兵。因此太郎太刀与次郎太刀几乎是瞬间出现,一前一后地将三郎夹在中间,在审神者这个时候还有些不着调的诶好挤啦的抱怨里,刀刃出鞘,直指来人,也就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了。
    而在这队人马离得近了一些、勉强能被月光照到后,两名大太刀男士才模模糊糊、不太确定地辨认出为首的将领的面部轮廓,应当是历史上在小栗栖为明智光秀介错的沟尾茂朝。
    沟尾茂朝只低调地穿着和旁边骑兵无异的胴甲,头盔也是平平无奇。他的面孔忠厚平凡,雪白的面巾只白系在头盔上,一双眼睛眼尾上挑,与三郎有几分相似。由于背对着羽柴秀长,他也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面上的担忧焦急情真意切到几乎扭曲了面容,嘴巴张合似乎像在向三郎无声诉说什么
    然而光是看清他的脸,对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的而言就很有视力上的压力了,更别说辨认口型了!三郎本人也没有点亮这种技能!而若是沟尾茂朝再往前,也就进入到了他们的攻击范围,既然无法判断敌友,他们必不可能单单为了这种表现就拿审神者的生命安全去赌沟尾茂朝的善意!
    刀尖寒光凛凛,杀意冷厉。眼看着离三郎已经越来越近,沟尾茂朝的表情也越发焦急。考虑到羽柴秀长就在后面,他冒险出声,但只来得及叫出一句信长公,铺天盖地的箭矢就已经如雨一般从他背后射出、直冲三郎而来!
    沟尾茂朝不得不咽下本想说的话,在箭雨里厉声咆哮:羽柴秀长!!你是要背信弃义、将我也在这里杀害吗!!
    而在嗖嗖的拉弦、射箭的声音里,羽柴秀吉也随之拔高、应对问题的声音听上去也和以往一样充满了虚情假意:哎呀,可千万别这么说。背叛了明智先生的您要说我背信弃义,我还真不敢领受呢。
    他顿了顿,又以那种虚伪的热情口气继续说道:您怎么能不小心站在那么危险的位置呢所以,现在给我退后就波及不到你唷,庄兵卫(沟尾茂朝)。
    话语的尾音,羽柴秀长的声音已经变得十足冷厉、不容违逆。他称呼沟尾茂朝的庄兵卫不带丝毫感情,因为他们原本就是靠沟尾茂朝背叛明智光秀、投靠羽柴秀吉才结成的联盟!既然原本就没有相处过,这种亲密的称呼也不过是讽刺罢了。若是沟尾茂朝真的不听他劝告、继续向前,羽柴秀长必然不惧将他与三郎一同纳入攻击范围!
    沟尾茂朝清晰地意识到到了这一点。
    他再一次确定了,与羽柴兄弟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即使在明智光秀的授意下,他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与这对兄弟频繁来信,不断泄露坂本城的信息,但是实际上,就算他做了如此之多也根本没能让他们完全信任。看似他与他们已经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可一旦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羽柴兄弟仍然会选择自己动手,并且始终防备他的反水!这既是羽柴兄弟多疑至极,非确认无误以外不会舍得借势;亦是这对兄弟、尤其是兄长羽柴秀吉,对织田信长忌惮到哪怕后者只剩一人,也要用千人万人刺杀。
    在那个秀吉的心中,或许已经因长期位于织田信长之下而不知不觉已经将后者当成了几乎不能逾越的高山,才会在赌上一切意欲刺杀时,宁可在事后花费大力气去粉饰,也不敢少带一点兵力,甚至不敢少布下一处伏兵。
    恋耽美
    ——(377)

章节目录

非本丸内本丸[综]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终见苍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终见苍木并收藏非本丸内本丸[综]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