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铎朝着叶素素一步一步地靠近,距离叶素素还有两步远时,他停了下来,按照內侍的规矩给叶素素行礼请安,故意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殿下,叶公子有请。”
    叶素素望着眼前的聂铎,又想到一边“哥俩好”搂在一起的李征和何恩新,她忽然觉得:三个男人,也能一台戏!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男人凑到一起,要搞事否?
    ☆、89搞事
    何恩新在看到聂铎的第一眼, 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內侍, 就是当时在骊山院救了落水的叶素素的那一位內侍。
    他的容貌俊美, 很有辨识度,让人很容易一眼就认出来。而且, 让何恩新对聂铎印象最深的是, 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落水,他还不如一位內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吓得瘫软在湖边。
    也是骊山院的那一次经历之后,何恩新苦练凫水, 至今虽然算不上技艺精湛,但是至少落水救人是可以试一试的。
    何恩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內侍, 浑身上下都十分地不自在, 毕竟他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曾经被人全都看在眼里。
    李征手臂还“搂”着何恩新,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聂铎。
    叶素素怕聂铎被人看出来,立即出声告辞,拉着严丹就迎了上去,故意开口命令聂铎:“既然是大公子派你来喊人的, 你也不要磨蹭了, 快快带路。”
    言下之意, 并没有让身为“內侍”的聂铎给李征和何恩新请安。
    聂铎领着叶素素一行人正要起步时,一直沉默的李征忽然开口:“慢着!”
    他松开怀里的“搂”着的何恩新,向前两步,跃到了叶素素身后不远处, 手臂环胸,眯着眼睛盯着聂铎的背影打量。
    “李二公子,还有什么事?”叶素素脸色不悦地回头,不动声色地把聂铎挡在身后,即使知道自己身形矮小,这么挡着也无济于事,但她还是在努力保护聂铎。
    聂铎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他的素素,他的小姑娘,明明那么弱小,却永远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李征挑眉看向叶素素,皮笑肉不笑道:“郡主,这里是郊庄,忽然出现在个皇宫內侍,似乎有些不对劲吧?何况,这里是我和大哥准备的,我的印象里可没有安排过內侍。敢问这位內侍是属于哪个宫里的?”
    叶素素冷笑,直接朝着身侧的明竹示意。明竹心领神会,明白自家郡主是不想搭理这位李二公子,于是上前来,恭敬回话:“李二公子,我们郡主身为皇家郡主,用个內侍也需要您来盘查吗?”
    叶素素脸色极臭,明竹话音刚落,她就厉声喝道:“明竹,我们走,无需与这种人废话。”
    李征却不依不饶,放开环胸的手臂,忽然纵身一跃,就朝着叶素素抓来。明竹和玉竹都不是吃素的,反应极快,李征出其不意的攻击没能得逞,目光却已经落到了聂铎身上。
    聂铎淡淡地笑着,宠辱不惊。
    李征眉头紧锁,脸上带着郁气,似乎心有不甘。
    可是,他平日里连明竹一个都未必能占到便宜,今日可是明竹和玉竹两个人都挡在了叶素素身边。他的目光一直在聂铎身上,并没有去看叶素素。
    叶素素脸色极差,厉声喝道:“李征,你自己想要发疯就算了,别在这里拦住本郡主的路。我们走!”
    聂铎依旧是在笑,毫不避讳李征的目光,姿态显得极其的自然,好像他就是应该这样的,也应该就是出现在这里的。
    合情合理,没有任何质疑。
    李征开口,却不是对叶素素说话,而是对聂铎:“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宫里服侍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素素急得直跺脚,聂铎却说:“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难道李公子要去和皇后娘娘去对质吗?”
    李征是平郡王次子,在皇上面前极其得宠,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一个外姓郡王可以在宫里肆意而行,聂铎不怕他,自然又不怕他的本事。他既然今日敢出来,自然是不会让李征或者是何恩新看出蹊跷的。
    叶素素佯装生气,不理他们几个人,直接转身就走,明竹玉竹几个服侍的婢女立即抬脚跟了上去。严丹也受不了这种剑拔弩张地事情,反应迅速,直接跟着叶素素走了。
    聂铎朝着李征笑了笑,也毕恭毕敬地跟在叶素素的身后,出了抄手走廊,李征和何恩新就看不到那一群人了。
    何恩新心头烦闷,正想要离开,李征却凑了过去:“喂,何大公子,刚刚那个內侍,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何恩新没理他,甩开他要伸过来的手,转身继续朝拱门方向走去。
    李征不死心地跟了过去。
    何恩新忽然停住脚步,整个身子转过来看向李征,目光里带着愤怒:“李二公子,请你不要跟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夜在宴席上你就一直莫名其妙地针对我,还故意把我灌醉。今日,我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你就紧追其后,一点都不放过我。李二公子,我何恩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地对付我。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请你大大方方明刀明枪地冲我来,不要再背后搞阴私,你是西北军的人,身上应该有守家为国的将士胸襟,而不是只会耍阴谋的恶人。告辞!”
    何恩新一口气就把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气势十足,李征几次想要插话都没能得逞。
    只能看着何恩新一身文人傲骨地走出拱门,身影消失不见。
    李征气得“呸”了一声,似乎也顾不上自己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了,一点风度都不要了。
    另一边叶素素和聂铎走到无人的地方,她打发了严丹之后,就一脸担心地跑到了聂铎面前,又急又气:“铎哥哥,你怎么又假扮內侍?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郊庄,做东的人是平郡王家。他们有没有企用內侍,自己是最清楚的!”
    “素素,是我不好,让你担忧了。我刚刚是有备而来,除了过来接你,我想正面会一会李征。”聂铎满眼含笑的解释。
    叶素素皱着眉头,奇怪地问他:“铎哥哥,你想见李征做什么?你若是真要想见他,何不单独寻个没人的地方见他,今日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我需要在李征身上确认一些事情。”
    聂铎低头握着叶素素的手,叶素素只觉手中一暖,多了一样东西,原来是聂铎塞了她一个暖融融的手炉。
    叶素素急忙往外推,摇头说:“铎哥哥,我不冷,我兜里已经被塞了好几个手炉。”
    聂铎没有接回来,直接搂过她的肩头,面色严肃地说:“素素,我和你哥之间还有谈些事情,等谈完事情,我来找你。”
    聂铎这一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叶素素一头雾水,只能看着聂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转身带着人去了女席。
    叶墨轩见聂铎回来,开口第一句话便问:“你见到李征了?”
    “见到了。”聂铎依旧是穿着那一身内饰服侍,他随意地坐在叶墨轩身侧。
    叶墨轩皱着眉头,倚着桌子,半倾身体,好奇地看向聂铎,直接问他:“你见李征干什么?”
    这个问题跟叶素素问的一样,只是当时聂铎在叶素素面前用塞手炉把叶素素的注意力转移了,可是叶墨轩这里,他就不能轻易挪过去了。
    聂铎看向叶墨轩,神情淡然,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叶墨轩一阵心惊。因为聂铎说:“我曾经和李征交过手,就在叶家的围墙上。”
    叶墨轩眼睛瞬间瞪圆了,猜测着问聂铎:“你是怕李征认出你?”
    聂铎摇头:“李征没那个本事。”他随手提了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那一日见李征,我只试验了他的身手,身手不错,是可塑之才。他的资料我也找人详细调查过,但是我既然要和李征合作,就要见他一面试验试验他这个人才行。”
    “你怎么试验他的?得出了什么结论?”叶墨轩刚问完这两个话题,立即就摇头:“不对,你刚刚说要和李征合作?怎么合作?聂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聂铎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叶墨轩,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觉得,以李征的才能,会不会把西北掌控在手里?”
    叶墨轩对于政事没有那么迟钝,他沉吟片刻道:“李征既然去了西北,肯定有目的,只是说不好是平郡王的目的还是他自己的目的。我比较倾向于这是平郡王府的主意。”
    叶墨轩说:“我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是李征去了西北之后,我觉得李征似乎并不是在为平郡王府做事,他的行事作风……更像是想要自立门户。”
    “所以,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叶墨轩实在是不懂聂铎的心思。
    聂铎笑道:“墨轩,你知道李征是怎么成功去了西北的吗?”
    叶墨轩听他这么一问,忽然就反应过来,目光里带了不可置信,问他:“难道……难道是你安排的?”
    “是。”聂铎神情镇定。
    叶墨轩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聂铎说:“我想要西北,但是如今西北是一团散沙,我需要有人能把散沙归拢在一起,日后只要控制住那个称霸的人,西北就是我囊中之物了。不管李征是私心也罢,还是平郡王的注意也罢,我今日见他,却觉得他定然能成事。”
    “你……你好大的野心,想要西北?想要把西北和西南合并在一起吗?你想割据半壁江山?”叶墨轩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聂铎。他万万没有想到,聂铎竟然有这样的野心。
    聂铎面色镇定地望着叶墨轩,淡淡地开口:“我在东南还有几艘船,只要我想,东南也是我的。东北是宁王的地盘,我不想和他硬碰硬,可是蒙外那边部落却是可以收拾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三方包围京城吗?”叶墨轩觉得不可思议。
    聂铎缓缓起身,道:“皇上要为素素亲自挑选仪宾,我聂铎是南郡聂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那些被挑选的人之中。所以,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名正言顺让素素嫁我的法子,就是郡主和亲,逼着皇上不得不为我们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最近有事,更新时间不固定,但一定会保证日更的,么么哒,爱你们~~
    ☆、90正月十五
    聂铎回京这一趟, 时间似乎很充裕, 直接在京城呆到了二月二龙抬头。
    这期间, 聂铎在郊庄陪着叶素素呆了两天,让叶素素比较省心的是, 聂铎假扮內侍出现之后, 不管是李征还是何恩新,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打听聂铎的身份。
    何恩新应该是没起那个怀疑的心思,李征并不是省油的灯, 当日午膳过后,还真的差人找叶墨轩问起那个內侍, 只是叶墨轩也含糊过去之后,李征消停了。
    至于为什么消停了?
    因为西北那边来了诏令, 让他立刻回西北军营。
    身为将士, 军令如山。
    就算是李征在郊庄玩得多么恋恋不舍,也只能咬着牙回去收拾行囊,当日就离开了郊庄,回了西北。
    听说李征走了,叶素素松了一大口气。
    李征这边解决完, 何恩新那边倒是挺消停的。原本之前何恩新还偶尔想要借机会找朝着叶素素这边靠过来, 想要借机跟她说两句话。可是, 自从见到聂铎那日之后,何恩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叶素素不明白何恩新这是怎么了?晚上跟聂铎闹在一起时,想起来时顺口问了他一句。
    聂铎把叶素素搂进怀里,低头朝着她的唇角亲了一口, 随意地回道:“大概是没脸了吧?”
    当时在骊山院,叶素素落水,命在旦夕,但是何恩新只能瘫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叶素素就那么沉入湖底……何恩新是京城第一才子,文人傲骨,眼睁睁地无能为力,这件事恐怕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耻辱。
    叶素素被聂铎搂在怀里亲的迷迷糊糊,浑身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自然没有功夫追问刚刚问过聂铎的问题,连答案都听得模模糊糊,自然是把何恩新也一起忘在了脑后,等再想起来时,一行人已经离开了郊庄回京。
    或许是聂铎已经跟叶夫人打了招呼,叶素素竟然可以天天出门去聂铎的宅子里玩,这期间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聂铎就带着叶素素到院子里堆雪人。
    叶素素问聂铎:“铎哥哥,西南有雪吗?”
    对于西南,她一直都是心生向往的,如果不是皇上有为她赐婚的主意,她恐怕此刻已经跟着聂铎去了西南。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她当时就那么跟聂铎走了,现在一定会思念京城的父母。
    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聂铎说:“西南很少下雪,次数极少,就算是有也不过是落地即化,并不能像京城这样铺成一片白雪皑皑。但是西南山多,地势险峻,山上有雪线,雪线向上,常年积雪,倒也算是白雪皑皑,不过和京城这边的松软的雪不一样,西南山上的雪普遍是一层一层累计而成,并不松软。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素素立即你拍手叫着:“好啊好啊!”
    她依旧是期待看到西南的模样。
    正月十五,宫里赏灯,延伸到长安门外,整整一条街,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任谁见了这样的场景,都不会想到大原国已经摇摇坠坠,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可能江山易主,也就是生活在京城里的这些达官显贵们不懂人间疾苦。
    按照惯例,叶素素依旧是先随父母进宫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共赏花灯。皇上会带着文武百官和众多家眷延着长安门一直赏灯赏到宫外,自然这些能跟出来的文武百官和内命妇、外命妇都是有头有脸的,备受皇上恩宠的。
    叶素素百般无聊地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听着周遭人们的恭维,大公主长乐也在其中,她这算是回娘家了。
    大公主长乐出嫁之后,有了正式封号是昌宁公主,但是这个封号不如大公主或者长乐公主被称呼的多。整个晚上,大公主长乐都很沉默,既没有和叶素素说话,也没有和陈瑛儿说话。
    不过,让叶素素意外的是,大公主长乐最后破天荒地找人聊天了,只不过聊天对象竟然是陈珏儿。她当时离得近,多少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两个人并没有聊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香粉、胭脂、首饰之类的,陈珏儿说的比较多,还说了许多江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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