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懿拥抱他,亲吻他,抚摸他,进入他,享用他。
    夜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尽情厮磨。
    *
    第二天,是裴懿做的早饭。
    季念许帮着烧火,道:“沈爹爹呢?”
    裴懿咳嗽一声,道:“病了,床上躺着呢。”
    季念许疑惑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裴懿道:“他身子本来就弱,吹个风都能染上风寒,你以后少带着他四处乱跑。”
    季念许委屈道:“喔。”
    这是裴懿这辈子第一次做饭,能把粥熬熟已经很不容易。
    他盛了一碗端进屋去,坐到床边,道:“宝贝儿,我熬了粥,起来吃饭。”
    沈嘉禾整个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不饿,不想吃,你同念念吃罢。”
    裴懿道:“老累了一晚上怎么可能不饿,乖,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可掀被子了。”
    沈嘉禾犹豫片刻,缓缓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白皙的脸蛋捂得红扑扑的,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艳。他含羞带怯地望了裴懿一眼,眼波流转间,春情尽显,立时勾得裴懿血脉喷张。
    裴懿强自压下躁动的欲望,舀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送到沈嘉禾嘴边,道:“张嘴。”
    沈嘉禾乖乖张嘴,含住汤匙,将白粥吃进嘴里。
    裴懿脑中立时又浮想联翩,那处硬得发疼。他咬牙忍住,继续喂沈嘉禾吃粥。
    吃了小半碗,沈嘉禾便不吃了。裴懿将剩下的粥吃进自己肚子里,便端着碗出去了。
    沈嘉禾便又缩进被子里去,明明窘得要死,却又总忍不住想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吃饱了便犯困,昏昏沉沉地就快睡着时,一个火热的胸膛贴上来,沈嘉禾顿时惊醒,急忙捉住在身上作乱的大手,压低声音道:“别闹,念念还在外头呢。”
    裴懿一边吻他的脖子一边道:“放心罢,我把他撵出去串门了。”
    沈嘉禾喘息道:“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你……你不累么?”
    裴懿道:“挺累的,但谁让你勾引我,所以只能不辞辛劳再累一累。”
    沈嘉禾道:“谁勾引你了?少冤枉人。”
    裴懿道:“你看我便是在勾引我,你张一张嘴也是在勾引我,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勾引。”
    沈嘉禾哭笑不得,道:“你胡搅蛮缠。”
    裴懿笑道:“昨天晚上的是夫妻义务,今天早上的便算作你给我的奖赏,成功撮合邵原和杜月娥的奖赏,怎么样?你不亏吧?”
    沈嘉禾还能怎样,便只好由他。
    裴懿一面与他亲热,一面感慨道:“我本想着撮合了杜月娥和邵原,等杜月娥成了亲,便能将墨客斋里的活计让给我,却没想到,竟得了天大的好处,所以啊,人还是要做好事,好人有好报。”
    沈嘉禾有心嘲他几句,但被他弄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嘴便忍不住发出羞耻的声音,只得咬紧牙关,任他得意去。
    *
    邵原说话算话,果然让母亲去杜家提了亲。
    杜家二老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欢欢喜喜地应下这门亲事,绝口不提彩礼、首饰之类,当即便同邵母翻黄历选起日子来,挑了最近的宜嫁娶的好日子,将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五,便在八日后。
    沈嘉禾自然要帮着操办,然而他并帮不上忙,因为杜家二老连着杜月宸将一应事宜全都包办了,沈嘉禾实在插不上手。他只好备下一份厚礼,打算在新婚之夜赠予他们。
    婚期转眼便到。
    杜月娥的婚事一直是白头村上下的心头大患,所以这日,全村老少都来围观她出嫁,甚至许多邻村的都来了,简直是人山人海。
    邵原穿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在锣鼓声中,在鞭炮声中,将新娘子娶回了家。
    沈嘉禾高兴地落了泪,裴懿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杜月娥成亲没多久,她弟弟杜月宸的婚事便也有了着落,女方还是镇上有头脸的富庶人家,自然又是一场喜事。
    在接二连三的喜事中,一年到了头,便是春节了。
    大年三十夜里,吃过饺子,一家人去院里放烟花。
    沈嘉禾是不敢放的,便站在屋檐下旁观。
    裴懿将几捆烟花摆成一圈,和季念许一人拿了一根火折子,一齐开始点引子。
    五颜六色的烟花一齐尖鸣着冲向夜空,炸裂成彩色的光点,交织成耀眼的花朵。
    裴懿跑过来,猛地将沈嘉禾抱进怀里,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笑道:“新年快乐。”
    沈嘉禾踮起脚吻他一下,也笑道:“新年快乐。”
    还没出正月,杜月娥便有了身孕。
    邵原让沈嘉禾帮着起名字,沈嘉禾特别慎重地琢磨了许多天,最后起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男孩的名字是邵清让,女孩的名字是邵雪文。邵原和杜月娥都很喜欢,还说要让孩子认沈嘉禾做干爹,沈嘉禾自然高兴得很。
    当柳树抽出第一个嫩芽的时候,春天便到了。
    一日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里看星星,季念许突然道:“沈爹爹,我想好将来要做什么了。”
    “这么快便想好了?”沈嘉禾笑道,“快说来听听。”
    季念许沉声道:“我想仗剑走天涯,做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客。”
    沈嘉禾神色一黯,沉默片刻,让自己笑起来,道:“我仍是那句话,人要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才会觉得快乐,我总是支持你的。”
    既然有了决定,季念许便背起行囊拿起剑上路了。
    沈嘉禾和裴懿去送他。
    这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并不适合离别。
    沈嘉禾尽量不表现出伤感的样子,他叮嘱道:“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季念许点头,道:“儿子记住了。”
    裴懿道:“走累了便回来,别忘了回家的路。”
    季念许道:“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沈嘉禾望着季念许策马而去的背影,脸上始终是笑着的,眸中却蓄着泪。
    待季念许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沈嘉禾道:“桃园里的桃花现在开得正好,我们去看桃花罢。”
    裴懿道:“好。”
    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二人依偎着坐在桃树下,春风吹过,桃花落了满头。
    沈嘉禾靠在裴懿肩上,赏着艳丽的桃花,心里却有些哀伤。
    许是因为季念许的离开,许是因为春日本就多愁。
    裴懿自然有办法赶走他的哀愁。
    他将他抱坐在腿上,挑起他的下巴,温柔缱绻地亲吻他。
    风吹过许多阵,桃花雨下了许多场,裴懿才放开他。
    沈嘉禾柔软地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觉得自己的哀愁得到了很好的安抚。
    “裴懿,”沈嘉禾轻声道,“你说念念什么时候会回来?”
    裴懿道:“不知道。他累了自然会回来,我们只管等着他便是。”
    沈嘉禾低低地“嗯”了一声。
    裴懿将他搂紧些,柔声道:“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沈嘉禾柔顺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裴懿便又低头来吻他,是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吻,就像飘落的花瓣一样。
    吻够了,裴懿放开他,在他耳边道:“我之前答应过你,等开春了便带你去北岚看叶嘉泽,咱们择日便出发罢。”
    沈嘉禾高兴起来,道:“好。”
    裴懿道:“骑马还是驾车?”
    沈嘉禾不假思索道:“骑马更快。”
    裴懿道:“可是我不想让你受风吹日晒。”
    沈嘉禾道:“我不怕。”
    裴懿坏笑道:“骑马的时候很方便我对你做坏事,这也不怕么?”
    沈嘉禾挑眉一笑,道:“你若敢使坏,我自然有办法治你。”
    裴懿好奇道:“什么办法?”
    沈嘉禾凑到他耳边耳语几句,裴懿哈哈大笑,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你打哪儿学来的?”
    沈嘉禾道:“书里。”
    裴懿笑道:“这等好书我也要看看。”
    沈嘉禾道:“便在书房的书架上,你自己去找吧。”
    桃园外隐约传来说话声。
    沈嘉禾嘘了一声,示意裴懿不要说话,凝神静听。
    “秦爷爷,沈叔叔说这些桃树今年便会结桃子,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到时你拿个筐来,秦爷爷给你摘一大筐,让你吃个够。”
    “你可不许诓我。”
    沈嘉禾低笑两声,道:“原来是小渔那个馋猫,年年惦记我的桃。”
    裴懿道:“桃子几月份熟?”
    沈嘉禾道:“八九月份。怎么,你也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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