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上他了?”僵持许久,他突然问她。
    “嗯?”她抬眸看来,水盈盈的双瞳里充满了讶色。
    “我寻你这么久,从未想过,你醒来之后对我是这样的态度。”他在一边坐下,一脸醋意地盯着她。
    “你锁着我?”她的视线愕然滑向手腕上多出来的细金锁。
    “我看只能锁着……不然你传值去找他。我了解你,你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我只能锁着你。”他的眉越拧越紧,牙也咬紧了。
    看着他这凶狠的模样,颜千夏吓了一跳,连连抖着手腕上的铁锁,催他打开。
    “你睡吧,我出去一会。”慕容烈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他必须冷静,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狠狠咬住颜千夏的嘴唇,逼问她到底还爱不爱自己!
    他的命是颜千夏和池映梓救回来的,如果她真要追随池映梓而去,他该怎么办?
    放手?
    不!绝不!
    所以他现在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想想怎么让她放弃报恩的愚蠢念头,好好地留在他身边,让他疼她宠她爱她。
    见他快步冲出来,满脸落暮焦虑,顺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过来了。
    “皇上,奴才方才听到娘娘的……”
    “都退下。”慕容烈一挥手,大步到了木棉树下,握紧了拳,重重砸到树干上,枝叶嗖嗖乱抖,小白猫吓得跃了下来,小青也从枝头溜开,木棉树的树干也在粗哑的声音里,分成了两半,连根倒下。
    这就是现在的慕容烈!
    顺福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退开。
    殿内,颜千夏还在挣扎着,试图从金链锁里挣出来。绣着游龙的金帐在她的挣扎扭动下越晃越厉害,一串银风铃不停地响着。
    她停下来,看向那串银风铃,那是轻歌夫人的东西,他把风铃带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着他接纳了轻歌夫人——他的亲生母亲?
    她放弃了挣扎,怅然所失地看着那串风铃。
    这些日子,阿芷总是时不时露出忧色,她以为又是池映梓骂她,逼问久了,她才说了实话。原来她下山去采买,遇上了慕容烈的暗探们在山下转悠,似是知道了他们栖身的地方,她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最强大的刺客已经向这里聚拢,就待着上山杀死池映梓,夺回她。
    她当时很急地为慕容烈辩解,若慕容烈知道池映梓救他性命,一定不会滥杀无辜。可阿芷却愈加愁眉不展,好几回切菜都切到了手指,看着她心慌意乱的神情,颜千夏的心也跟着不镇定起来了。
    慕容烈的性子她也了解,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染指于他,恩是恩,情是情,若年锦真的告诉了他自己在这里,只怕真的很快就能闯上山来。
    到时候若两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池映梓又怎会是已变得太强大的他的对手?她又帮哪一边?
    她劝阿芷一起带池映梓离开,可阿芷却说池映梓的治疗已到最后阶段,只要小鹿再寻一次仙草,他就能像以前一样行走自如,她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颜千夏只能陪着阿芷一起等待。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见到慕容烈,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又想丢下池映梓。这样矛盾纠结地过了大半月,现在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回了吴宫,她一点知觉都没有,怎会不怀疑他对池映梓和阿芷不利?
    外面的响动也惊动了她,她扭头看向殿外,隔着这么远,只见背影孤单地站在倒下的木棉树下,那只小白猫就蹲在他的腿边,仰头冲他喵喵见。
    颜千夏心头一酸,就想到了年锦对她说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慕容烈才是她的一切啊!
    她嗫嚅了一下,却没能把那声“阿烈”唤出口,离别这么久,居然觉得彼此有些生疏,而且,她逆天改命,把龙珠给了慕容烈和千机,上仙是否还会责罚于他们?
    她心里没底,忐忑不安。
    明明尘埃落定,她却愁眉轻拧起来。
    安定又哭了,慕容烈大步去了偏殿,夜色浓重,月光如银粉般抹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她睡了这么多天,此时一点睡意也没有,只瞪大眼睛,看着夜色发怔。
    重逢,应是狂喜的,她的心却被心事压得沉甸甸。
    她已无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劫难,让身边的人跟着她痛苦,
    枯坐一夜,直到天明时分,看着他慢步进来。
    “你没睡?”他轻掀开帘子,目光深沉。
    “嗯,你也没睡?”她勉强笑了笑。
    这一笑却激怒了他,他猛地俯过身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急切地问她:“你到底想不想我?”
    “想。”她沉默了一会,缓缓吐出一个字。
    “那你脸上为何不见一点开心的样子?”慕容烈的手用了力,把她的小脸挤起,语气愈加急促。
    “我担心池映梓。”她实话实话。
    慕容烈的双手就颓然垂下,好半天才低声说道:“他已经走了,可能回小岛上去了,还带走了安宁。”
    “什么?”颜千夏一惊,池映梓把儿子带走了?“怎么回事?”
    “你不是心心念念觉得你师傅才是好人?他一月之前托年锦带信给我,让我依照约定时间接你回来,可我赶到的时候,你却昏睡不醒,一直睡了七天七夜,安宁也被他带走了。”
    慕容烈坐下来,背对着她,缓缓出声,“告诉我,安宁是长,还是幼?”
    “他是哥哥。”颜千夏紧蹙的眉缓缓松开,让她昏睡七天的事只怕不是池映梓做的,而是阿芷,难怪她那半个月一直愁眉不展,原来是在思量着是否把她带走——
    那么,是她错怪他了!
    可是,他也不能拿着金锁锁着她啊!
    见她看着手腕上的锁,慕容烈低叹一声,手指轻抚过来,小声说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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