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他可不爱任何人!随名花流各国游走,看久了男女苟|合之事,所谓情爱不过镜花水月,只是这些俗人堪不透,人生在世,还有许多乐事可做,每一件都比情爱来得有趣。
    他放这些人走,确实是因为一时心软,好在今晚就能聚灵召龙,依慕容烈一人之力,无法再挽狂澜。
    “主人,苑栖墨召几名心腹进帐议事去了。”侍从进来,贴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盯紧点。”他点点头,唇角溢起几分冷笑。
    他不相信苑栖墨,他能背叛别人,别人也能背叛他,莫说亲兄弟了,父子之间都有可能互相杀戮,何况这个多年未曾在一起生活的苑栖墨。
    他和苑栖墨是双生子,很奇怪的,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有一副美皮囊,更是才智非凡,深得父王宠爱。而苑栖墨却相貌平平,资质平平,一直当他的小尾巴。
    父王在他九岁的时候安排他假死,将这重任交付于他,他远离周国皇族已久,除了苑栖墨,没人知道他还活着,他还在为周国效力,如果苑栖墨背叛他,那么,他无论进退,都是一个死字。
    可是他现在又不能杀苑栖墨,得让苑栖墨向天下诏告他的身份。
    他双瞳的杀机慢慢消散,坐下来,翻开父王传给他的召龙密册,再次研读起来。十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这一天的到来,一雪他年幼时随父王去各国参拜、被各国王子羞辱的耻辱。
    那是刻在心间的痛苦和羞耻,同为王子,他们却高高在上,肆意嘲笑周国的弱小。他最喜欢的丫头,都被那些人当成了玩物,活活打死。
    如今这些人都成了亡魂,烂成泥土,他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即将得到他最想要的一切,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纤玉的手指缓缓抚过符册上的字,他喃喃地念着上面的咒词,脸颊上泛着瑰丽的光彩,眼前似乎浮现出他开创出的那个盛世江山,一切,那么美好!
    “主人,珍珠已经运上来了。”
    又有侍卫快步进来,打断了他的幻想,他恼火地抬眼,目光冷冷刺向来人,可唇角却浮着笑意,“都运上来了?”
    “运上了十箱,还有十箱正在山下。”侍卫连忙说道。
    “哦……”秋歌起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突然就一掌拍向他的胸口,“还不快去运上来,现在罗嗦个什么?三个时辰之内不办好,我要你的命。”
    他这一掌看上去轻巧,实则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侍卫被一掌击倒在地上,呕了好几口血才勉强回魂,挣扎爬起,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苑栖墨怎么调教的人,如此无用。”秋歌拧了眉,把符册收好,慢步出了暗室,拧了机关,关上了大门。
    司徒端霞和绝瞳都是他藏起来的,慕容烈不肯对司徒端霞动刑,他可不管,又不是他的妻子,该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问出口诀才重要。
    如今这两个人就在魔宫不远处的秘地里,位置只有他知道。
    这魔宫,他不知悄悄上来多少回来,身为名花流的主事人之一,他来去自由,常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绕来看看龙珠。所以,在得知慕容烈也要上魔宫的时候,他不得不推快了计划,让苑栖墨扮成黑衣人,去扰乱慕容烈的视线。
    牢里那个是谁?
    笑话,他的易容术能让任何人成为苑栖墨,而且这些年来早就精心调教了好几个替身,绝对能骗过年锦那些人。
    苑栖墨的替身进宫之后,池映梓满心思都是怎么讨颜千夏欢心,连看一眼苑栖墨的力气都不愿意花费,才让这计划进行得愈加顺利。
    所以,情这个字真是成就男人霸业的最大障碍,幸好,他没有爱情。
    天色渐暗了,他仰头看了看天边渐渐悬起的淡白月亮,唇角笑意更浓。他一向是爱笑的,谁也不会想到他的笑容里还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这么多的野心。
    名花流的戏子一向惹得各国权贵的追捧,他的戏都是从名花流里的学来的,得感谢千机和慕容烈,放他们走,也算是还了情份,扯平了!
    最弱的人,往往是最强大的人,他和苑栖墨用最残酷的现实教会了那些曾经高贵的皇族。
    暮色染进他的双瞳,他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睡会儿,养足精神。
    山巅的魔宫,唯一的宫殿被晚霞浸成艳丽的红色,琉璃瓦折射出诡谲的光芒。
    十箱鸽子蛋大的珍珠已经运到了,侍卫们正按照图纸搭建珍珠台,他们的动作很快,谁也不说话,生怕慢了一秒,就丢了性命。
    苑栖墨站在珍珠台边,手里拿着一串乌檀念珠,凝神看着渐渐高起来的珍珠台。
    再过几个时辰,子时,就是他和秋歌最重要的时刻。
    “王上,”一名侍卫走过来,双手呈上密信。
    苑栖墨刚拆开,一只手就从他身后探来,拿去了密信,他扭头,只见秋歌正缓缓抖开密信,便抿上了唇,一言不发地让开。
    “哦,池映梓的军队和叶将军的军队在雍州相遇,打起来了,打得越激烈,对我们越有利,派探子过去,尽量让他们打得更狠一些。”秋歌低笑起来,把密信递回给他,又问:“栖墨,你说,到最后谁会赢?”
    “池映梓生性高傲,出来时带的人不多,叶将军却久经沙场,又拿到了兵符,掌控了吴国绝大部分军队,池映梓一人难敌十万军,所以胜负还很难料。”苑栖墨沉吟一会,继续说道:“不过,不管他们谁赢谁输,在皇兄面前都是输家。只要他们无法分心赶来,皇兄能驭龙成功,正好趁他们鳌战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避免我们长途奔袭之苦。”
    “栖墨,你很有长进,我当刮目相看。”秋歌深深看他一眼。
    栖墨便抱了拳,深揖一躬,低声说道:“皇兄谬赞了。”
    秋歌的笑容浅了浅,又问:“权之楚那人,你可掌控住?让他速速送来兵符。”
    正文 第283章 忘恩负义
    “他这人只想治国,很是愚木,又不喜池映梓为人,认为他无治国之才,国家落进他的手里便灾祸,我许他相位,家族世代为官,他便与我立了契约,兵符明日午时便能送到。”
    苑栖墨才说完,秋歌的神色就更复杂了,笑嘻嘻地盯着他看着,好半天才伸手在他的肩头摁了摁,“弟弟,你确实与往日不同,心思缜密,步步谨慎。”
    “时世所逼,不得不多想多学,以后还请皇兄多多教导。”苑栖墨语气倒是诚恳,秋歌听上去却满不是滋味。
    多年不在一起的兄弟,早生了距离感,尤其是秋歌,那种优越感渐渐消失,反而多了种患得患失的寂寞孤单。
    “秋歌,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突然,一声断喝传来,侍卫们拔剑,却来不及阻止如同猛兽一般扑过来的绝瞳,他的手腕脚腕上还有粗重的铁镣,虽已从中断开,却未解下来,拖在地上,带慢了他的速度,在地上拖出重重几道痕迹。
    他没有兵器,只挥舞着腕上的铁链,重重打向面前拦过来的侍卫,可惜人受了伤,又数日未眠,在众人的围攻下,渐被逼到角落。
    “住手。”秋歌喝住正要乱刀砍下的侍卫,慢步走了过来。
    “你怎对得起千机?他待你不薄!”绝瞳怒瞪着他,双目赤红,竟似要滴下血来。
    “我也待他不薄,放他们离开,留着他们的命,难道还不算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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