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教授谈恋爱 作者:春眠也知晓
    ——(44)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被/干/燥温暖的手遮挡住了,耳边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接着,嘴唇和什么柔软的东西相触。
    像是谁在房间里燃起一把看不见的火,蒋小城浑身发起热来。
    亲吻逐渐加深,蒋小城的身体向后倒去,耳边尽是两人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吻才结束,两人仍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听着彼此的心跳。
    这个时候,蒋小城竟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钟恪行觉得好笑,道:又怎么了?
    蒋小城说:我们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停了一停,又忍不住地问:别的情侣在一起,也像我们这样吗?
    竟然自省起来了。
    钟恪行蓦地笑出声,好半天才停下,道:我们做一些亲密的事,是表达对对方的喜欢,又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我要去一趟学校,晚一点回来,你困的话,就睡一觉。
    蒋小城点一点头,看着钟恪行起身,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病房里安静下来,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容。
    揣着甜蜜的感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这些天早睡早起,睡眠充足得很,因此只打了一个盹,没过半个小时就醒了。
    床边立着一个身影,蒋小城还觉得奇怪,心里想钟恪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吓了一大跳。
    慌忙起身,叫了一声陆总。
    陆怀景温和地道:把你吵醒了么?真对不住。
    蒋小城赶紧说:没有没有。
    又说:您请坐。
    还要去倒水。
    陆怀景把他拦下,笑呵呵道:我怎么能劳烦病人?
    挪来一把椅子,自己在床边坐下了。
    来医院做检查,想起你也在这里,就过来瞧一瞧,看你睡着,本打算走,你就醒过来了。
    蒋小城听到检查二字,敛起修长的眉,关切地问:您是哪里不舒服么?
    陆怀景抬起手掌,摆了一摆,道:只是常规的体检,这些零部件使用的年头久,全部都老化了,要经常查查看看,不像你们年轻人。你怎么样,我听说做完阑尾炎手术,伤口要痛好几天。
    他是控制气氛的高手,说话时自带着幽默的腔调,又不失稳重成熟。
    蒋小城果然笑起来,回答说:开始那两天,确实有点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那盒果盘,拿起一个橘子,道:您吃水果
    举到半空,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大上司是不是喜欢吃这个,就这样送过去,实在突兀。
    胳膊维持着半递不递的姿势,正觉得尴尬,陆怀景却很自然地接下来了。
    把橘子握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很久没吃橘子了,现在的水果五花八门,把人的眼睛都挑花了。
    蒋小城听这话里很有怀念的意思,也跟着说: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只有苹果橘子香蕉之类的。
    陆怀景问:你的家乡是北城?怎么会想到来杭宁工作?
    蒋小城道:我在杭宁上的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这里。
    陆怀景噢了一声,说了些自己对北城的印象,又问:那是准备留在杭宁了吧,到时候把父母接过来?
    蒋小城从前也会听到类似的话,他知道这只是随意的一问,如果老实地把真话讲出来,倒让对方尴尬。
    因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含混过去。
    他不擅长隐藏情绪,面上难免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陆怀景很容易就捕捉到了。
    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聊几句关怀的话,告诉他养好伤口。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蒋小城住了这么久的病房,早觉得憋闷难耐,趁着钟恪行办手续的时间,自己利落地把衣物收拾好了。
    钟恪行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大包小裹,先是一愣,接着不赞同地道:怎么不等我回来?你这段时间,不要做太多劳动。
    蒋小城还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里,面上一片轻松,笑着说:打包几件衣服,不会费什么力气,再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钟恪行道:肚子上开了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你要端正态度,不然伤口不会好。
    我知道了。蒋小城握住钟恪行的手臂,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
    心想钟恪行最近也太小心谨慎,简直把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看护。
    医院离家并不远,开车20分钟就到了,客厅里的找找听到脚步声,早早地坐在玄关等候。
    门一开,就激动地朝蒋小城的方向扑过去。
    找找!
    呜嗷
    好些天不见,蒋小城对它也很想念,半蹲下身子,揉着它毛茸茸的大狗头。
    一人一狗,正亲热得紧,钟保姆又叮嘱起来了。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抱找找,它现在这么重,会牵扯到伤口。
    蒋小城讪讪地松开手。
    站起身来,打报告似的道:我想洗澡。
    钟恪行一点头,表示同意,叫蒋小城坐一会儿,转头去开热水器了。
    等蒋小城走进浴室,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毛巾、洗发水、沐浴露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钟恪行依靠着门框,见蒋小城把目光落在那一卷保鲜膜上,说:你用它缠着腰腹,缠紧一点,不要让水浸到伤口。
    解释完,又觉得很不放心,向前迈出半步,我来帮你吧
    蒋小城当然不肯,连连说不用不用,将他推了出去。
    钟恪行站在外面,听着哗哗的水声,总是安不下心来,晃动几下把手,居然推不开门。
    蒋小城竟在里面上了锁。
    他只好每隔几分钟,做一次叮咛。
    小城,保鲜膜有缠紧么?
    小城,柜格里有新的毛巾,你找一找,包在保鲜膜的外面,这样就算有水流下来,也被吸走了。
    小城,你
    话说到一半,就堪堪停住,蒋小城推开一道门缝,露出湿漉漉的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地道:
    钟教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钟恪行眉头舒展,说:我知道,但还是要注意伤口。
    蒋小城本来很气闷,可见对方依旧那么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一下子败下阵来。
    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语气太冲,低着声音说:我记下来了,我会很小心的。
    总是闷在家里也不可取,钟恪行下班以后,就带着蒋小城下楼散步。
    耳边虫鸣迭起,夏风清凉惬意,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都觉得不够尽兴,钟恪行突然提出可以去超市看一看。
    他们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好要买什么,只推着车子,挨个货架走一遍,挑了些水果蔬菜,排在队伍后面,等着称重。
    蒋小城啊了一声。
    钟恪行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最近空调遥控器总不好用,应该是没电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电池。
    按着牌子的指示,找到摆放日常用品的地方,沿着货架慢慢扫过去,终于找到了配适的型号。
    手里拿着电池,按着原路返回去。
    眼睛还在向四处张望,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一处,定了一定。
    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着,慢慢走过去。
    这里是儿童书区,考虑到受众,书架只有矮矮的两层,上面摆满了色彩斑斓的读物和绘本,一位父亲带着小女儿在书架前,做着精心的挑选。
    父亲半跪在地上,把女儿圈在怀里,让她依靠自己的腿,一手端着书,嘴唇微动。
    每读两句,就要分心看一眼女儿,就这样在书架前,形成一张温馨的画。
    蒋小城本应该离开的,钟恪行还在等他,可他的身体好像被施了法,这能定站在这里,怔怔地看着。
    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了。
    小城?小城?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蒋小城回过神来。
    钟恪行说:怎么这么久,站在这里做什么?
    顺着蒋小城的视线看去。
    蒋小城猛地抓起他的胳膊,像是要阻止他的目光似的,说: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眨了眨眼睛,竟觉得十分酸涩,垂下睫毛,又说:我,我刚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型号的电池,我们回家吧。
    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钟恪行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一眼儿童书区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在27号之前完结,姐妹们觉得我可以吗
    第62章 Q62
    一路上, 蒋小城始终沉默不语,等到了家, 只说自己走得腿脚酸痛,洗漱完就早早躺下了。
    钟恪行端着热牛奶,站在卧室门口,手空悬着,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
    小城?
    我进来了?
    屋里黑黑的,并没有开灯, 他这样一推门, 就把一道光送进来, 遮窗的白纱感应到了风, 轻飘飘地晃动。
    蒋小城背对着门的方向,把自己蒙在棉被里,静卧的身影如同山峦起伏。
    钟恪行走过去, 半跪在床边,问:热牛奶, 要不要喝一点?
    这声音柔和到了骨子里, 蒋小城听了心里一阵酸涩,他不想让钟恪行瞧见自己的样子,只说:我
    我这个字从嗓子里挤出, 听起来竟是沙哑的,他赶紧停下, 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道:我不想喝,我要睡了。
    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得更深。
    钟恪行将杯子搁置在一边, 在床边坐下,手臂撑着床沿,叫了一声小城。
    去掀遮在他头顶的被子,却被另一股劲儿牵扯住了。
    小城,让我看看你。
    钟恪行说完这话,就感觉对方卸了力,他俯下身,凑近了些,道:你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蒋小城垂下睫毛,掩饰地道:我没事,伤口有一点儿痒,可能是快要下雨了,我睡一下就好了。
    钟恪行沉默一下,说:刚才在超市,你看到那个爸爸抱着女儿读书,受到触动,心里难受,我猜的对么?
    伸出手来,用拇指摩挲蒋小城的脸。
    仿佛喝下一碗又热又涩的汤,难以名状的感觉从胸口浸润到心底,蒋小城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人,能够感知他的感受。
    本来已经偷偷拭掉了眼泪,这一会儿又忍不住,掉线珠子似的流下来。
    钟恪行的心像是被谁掐了一下,猛地揪痛起来,他把蒋小城抱住,和他脸对着脸,落下一个个吻。
    蒋小城像是不太好意思,吸了吸鼻子,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说到最后,终于强笑不下去,把头埋进钟恪行的颈窝,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钟恪行把他搂紧了,抚拍他的后背,道:没关系,对着我,你不用忍着。
    一片静默中,衬衫的领口慢慢濡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撒了谎,我的父亲大概还在,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钟恪行拍打的动作一停,听蒋小城断断续续的倾诉。
    小的时候,我也问过,可在我妈那里,从来都没有问出过什么,每次只要一问,她的脸色就变得很快,叫我有时间去刷碗扫地,不要想没有用的事。
    我就不敢再问了。
    我从别人的嘴里,也听过一些话。妈和姥爷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他们说我妈成绩很好,已经考上了大学,姥爷却不肯提供学费,让她去纺织厂做学徒,希望她早早赚钱,好帮家里分担。
    姥爷安排的工作,我妈没有去,而是偷偷地跑了,两年后再回来,就有了我。
    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是很惹人非议的事,姥爷非常生气,要我妈把孩子打掉,不然就断绝关系。
    可我妈还是生下了我。
    恪行,蒋小城仰起头,去找钟恪行的眼睛,带着气音问,你觉得,一个母亲,会恨自己的孩子么?
    钟恪行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说:不会,十月怀胎,不管怎么样,母亲都不会恨自己的孩子。
    蒋小城的眼泪哗地留下来。
    我也这么想啊,那个年代,没什么好吃的,冬天又那么冷,镇子小,谁家也没有秘密,我不能想象,她下了多大的决心生下我,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生下我还不喜欢我。
    她大概是后悔了,觉得我是一个累赘。
    你不是,钟恪行打断他的话,小城,你不是。
    你听我说。蒋小城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样同谁敞开心扉过。
    你听我说,我妈她很漂亮,个子高挑,有一次幼儿园放学,我从门口跑出来,看到她在柳树下,穿了一身红色的碎花裙,弯下腰看着我笑,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她笑得真好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她很少对我这样笑,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喝酒。我很小的时候,她还只喝啤酒,不记得哪一天开始,就换成了白酒。
    我每天放学,路过食杂铺都要给她打酒,口袋里没钱就只能赊账,有一年夏天,下了一场大冰雹,雨水漫过脚踝,别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我等到天黑,雨还在下,我跑着回了家,忘记了买酒,她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玻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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