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被吴韵棠抓去强迫戒毒才是真的生不如死——这真的不算什么。”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顾渭喉咙里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以后又要怎么办呢?难道时锦年的后半辈子就这样看到男人不消一分钟就“站起来”么?难道他只能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远离人群么?——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冷硬下来。

    在此后几天的治疗里时锦年和顾渭谁都没提放弃治疗的话,虽然时锦年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消瘦虚弱下去。

    治疗期间虽然不比住院,可是根据医嘱时锦年是要绝对禁欲的,顾渭还担心他夜里要闹,结果时锦年到睡觉的时间就自动地去客房把房门一关,一点扰民的意思都没有。

    顾渭以为是治疗有了效果,结果某天晚上他睡不着觉起来想给自己泡壶茶,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两眼无光盯着电视的时锦年。

    电视被消了音,难怪顾渭听不到。屏幕上清宫嫔妃扮相的女演员夸张地挤眉弄眼。

    “失眠?”顾渭过去坐在沙发上,因为担心朋友发情特意坐在一个不算太近的微妙的距离。

    时锦年却看也不看他,仿佛全无兴趣,“只是无聊而已。”

    俩人枯坐半晌,谁都没想起来取消静音,呆看屏幕上一出哑剧。

    “你又为什么失眠?”时锦年突然问。

    “……茶喝多了。”

    “睡觉前不能喝浓茶。”

    “是不能喝……我去热两杯奶来,喝完了咱俩各自去睡觉。”

    “不是某牛的吧?”

    “不是,那东西不能喝。”

    顾渭去热奶,端上来。

    时锦年端在手里,听话地一口一口地喝——他最近对于无论顾渭说的什么似乎都很顺从,大概也相信自己有病,得治什么的。

    喝完之后时锦年的上唇沾了一圈白色的沫沫,像一抹白色短髭。

    顾渭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

    他不能在这样深的夜犯险和朋友有这样暧昧的肢体接触。

    抬手关上电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

    时锦年依言起身往跟在他身后往客房走。

    顾渭把他送到门口,意思是要看着他关门进去才放心。

    时锦年停在门口,犹豫了下,说:“……我能不能去你的房间睡?”

    顾渭差点跳起来跑开,然后提醒他要按疗程来,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然而时锦年接下来的话去让他心软了。

    “就今晚而已,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时锦年抬起头来看他,有点哀求的意思,“……我、我其实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顾渭故作轻松地笑说:“你怕什么?”

    时锦年说:“……我怕黑,怕静,怕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鬼……我都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顾渭笑说:“这么大的人了,你之前怎么睡的?”

    问过之后他就后悔了,时锦年之前恩客不断,一点朱唇万人尝,想来每晚都和不同的人相拥而眠,享用的是陌生人的安全感。

    时锦年低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又求他说:“真的就只有一晚不行么?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发誓……”

    顾渭叹气,拉起他到自己的卧室。

    上了床时锦年果然规规矩矩地躺着,简直礼貌地过了头,不敢乱动。

    顾渭趁着黑笑话他说电疗效果还挺明显的,判若两人。

    时锦年说:“不是电疗,是我想明白了,你只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家人……就算是家人也只会嫌弃我,连夜跑路都抛下我。我从前不过是仗着你义气,其实挺没意思的。”

    顾渭听着这话新鲜,不像是时锦年嘴里说出来的,他侧过身去疑惑地看着黑暗中朋友的方向,“你这是怎么了?……第一次听你谈论父母的事,他们……”

    时锦年的声调没有明显变化,淡淡地说:“没什么。”他甚至背过身去,做出好像要睡的样。

    顾渭说:“你朝这边点,再过去你该掉床底下了。”

    时锦年就往里拱了拱。

    他这样安分守己,好像两人之间有个楚河汉界绝无逾矩,顾渭松口气,心里反而莫名地有几分失落。

    长夜漫漫,睡意仍旧躲在床底酣睡,迟迟不肯出来工作。

    所幸身边有个人气息相闻,即便没有肌肤相亲也知道这么个人就在身边出手可及的地方,这样的想法让人莫名安心。安心滋养了睡意,不久俩人相继进入梦乡。

    梦里花落知多少,都是花季雨季。

    早上顾渭先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觉得怀里搂着个人,还以为昨晚和谁胡天胡帝了,因为潜意识里近乎幸福的满足感还没来得及彻底沉入水面,他差点循着本能凑上去亲一个早安吻。

    然后猛然想起怀里这个是谁了,睁开朦胧睡眼——安详睡在身边的不是自己的朋友时锦年又是谁?

    前晚明明相敬如宾地睡过去,天知道怎么早上成了这么个相依而眠老夫老妻的暧昧姿态?

    时锦年婴儿一样拱在怀里,枕着他的手臂,顾渭隐隐感到那条胳膊不过血酸麻得好像给卸下去一般。

    然而他舍不得动,怕惊醒时锦年。他轻手轻脚地躺平身体,一只手臂保持僵直地伸着,实在熬不过就慢慢地捏捏拳头,稍微活活血。

    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仍旧希望这样宁静平和的时光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时锦年越迟醒来越好,晚一点醒来,就可以晚一点面对一天的艰辛。

    顾渭悄悄侧过一点头去看时锦年的睡颜,宁静无害和多年前一般无二的眉眼鼻唇,只是不能不感叹时光流逝,杀猪刀已在这张脸上不动声色稍稍修改了一点轮廓和线条,晨曦中隐隐可见他睫毛下掩映的黑眼圈。他说自己失眠数日,所言不虚。

    顾渭想:“他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让医生开些安神的药。”

    他偶尔一次心软还可以,不能每晚陪睡。这样不利于治疗。

    医生听说时锦年失眠表示正常,说是治疗的必经阶段,又随手给开了点安眠药。

    接下来几天他的治疗越发顺利,医生讲疗效显著,说不定一个疗程下来人就会焕然一新,晚上时锦年果真再也没有借失眠的名义再爬上顾渭的床。

    顾渭已经开始盘算等时锦年彻底好了要怎样为他安排将来的生活。

    或者他应该带着时锦年离开帝都,离开这个把他困在黑暗中的城市,他们可以去阳光灿烂的南方,可以的话出国也好,就选阳光灿烂的地中海国家住上个两三年,把一身的霉运都晒掉,说不定时锦年能在那里有个把艳遇。而自己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时锦年找回乐趣。他会陪着他,直到确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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