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假结婚吗 作者:燕关雎
    ——(41)
    记得上学时你连英语语法都分不清,总被老师教训,现在一个月就把口语训练出来了,真厉害啊。
    我也觉得我现在的学习能力大有进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很快登机时间到了,机场里传来让旅客们抓紧登机的广播,闻栎和谢巡说了再见。等你赚大钱了来投资我的剧,捧红我,我退休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谢巡说。
    你想得美。不如多赚点钱来入股吧,同样能退休,以后躺着赚钱。
    聪明啊!谢巡竖起大拇指,我待会回去就和金姐商量商量。
    保护好自己。闻栎笑着嘱托道,别被揍了。
    你才是,别咒我。
    回去同样是六小时的行程,闻栎在飞机上看了两小时的书撑不住睡过去了,身边的孟逐早去会了周公,这一觉睡得悠长,直等到飞机快要落地时才清醒过来。
    国内现在将将下午四点,还有点太阳挂在天边,不过完全没有热度,照在人身上也未感觉到暖意,反而是一阵冷风吹过。十一月中旬,记得有一年天气极冷的时候,这个时间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了。
    李华霖安排地很妥帖,两人下了飞机便有司机在外候着,同样在一旁等着的还有李华霖,见了闻栎的第一句就是祝贺闻总此次旅途顺利。
    李华霖在拍马屁这一块还是有一手的,有时他过分谄媚,总让闻栎忽略了他的专业技能。司机接过二人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闻栎开了车门,对李华霖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随便你发挥,记住一条就行,别让严顾再出现在我眼前。
    收到,闻总。
    闻栎在国外待了一周,忙碌地充实,尚未体会到思念之苦。程默生一人在家,却寂寞地很,就连上班都提不起兴致。
    偏偏赵行君还要在一旁火上浇油:以前你做手术最是积极,这几天怎么说蔫就蔫了。是不是尝到了爱情的苦?
    赵行君得意地很,自认能出一口日日被撒狗粮的恶气,护士们都瞧出来了,笑问赵医生是涨工资了吗,最近好像开心得很。
    赵行君说没有,他只是想到了一些让他开心的事。
    事实证明人过分得意是会招报应的,闻栎回来的前一天,赵行君的老婆告诉他,单位上有调动,派了出差任务,她分配到的地点是南方的一个城市,离京都远得很,所以她不在家的一个月,闺女就交给他照顾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赵行君备受打击。
    程默生悠悠走过,淡淡地来了句:闻栎明天就回来了。
    赵行君:
    曾经作过的孽,都是要还的。
    闻栎回来的这天下午程默生仍有一台手术,快要到了冬天,天色黑得渐早,闻栎说下了班来医院找他,顺便回家的路上一起走超市买些明天要吃的菜。结果程默生先等到不是闻栎,而是许久未有接触的单铭。
    单铭这些日子跑市医院跑得也有些勤快,赵行君从护士那听来八卦,又转述给程默生。单铭有个院长亲戚在,毕业后进市医院工作怕是没跑了。
    他在医学上还是有天赋的,十月学校送来的一批学生,单铭成绩最好,接受能力最强,假以时日,估计也是市医院内响当当的知名医生。
    但这和程默生又没关系。
    他做完下午的一台手术,明天是休息的日子,出了手术室脱了手术服,告诉苦苦等待的病人家属一切顺利,过了麻醉的效力病人就会醒过来,不用担心。
    再交待几点注意事项,程默生回了办公室,手机亮屏,闻栎发来消息说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五分钟就到。
    五分钟,正够他换好自己的衣服,打卡下班,从办公室到一楼前厅。
    然后他就在办公室门口被单铭堵住了。
    院长说过,单铭这孩子,被家里宠坏了,做事容易一根筋,爱钻牛角尖,程默生本没放在心上,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
    单铭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调到别的医生手下,是觉得他不够优秀不值得他教吗?
    程默生被迫在门口停住,他心情有两分不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带教医生和实习生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过深的感情,带教医生负责实习生心里感激,不负责也无话可说。
    就像赵行君曾经抱怨过的,带了实习生也不见涨工资,不过是学校和医院对接的一个流程。
    单铭说:一开始是好好的,后来有天就申请把我调走了,我想了想,除了前一晚在电影院见过程老师,没发生别的事了。是因为他吗?
    这个他指代不明,但程默生想他说的是闻栎。
    生日时收到的腕表此时正妥帖地戴在左腕上,只是被衣袖遮住了,程默生的两分不悦变成了五分不悦:调走你是我的意思,和其他人无关,我希望你不要乱想。
    可是我听见了。
    什么?
    你们婚姻为假的消息。
    程默生乐了,换了个姿势,倚在门框边:所以呢?
    所以程老师你为什么要调走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还是我不够优秀,又或者,是因为他
    调走你的原因很简单。程默生止住他的话头,我不喜欢带实习生,我觉得很麻烦。我说了,调走你完全是我的意思,原先是院长来和我讲,我便想着,一个月而已,我可以试试看。但过了段时间,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所以把你换给了别的更有经验的医生,你没有错,你也很优秀,你是我在这一批实习生里看到的最优秀的一个,但这不妨碍我不喜欢带实习生,你明白吗?
    程默生罗里吧嗦说了一大串,他以为是讲清楚了,单铭却完全没听进去:就算我告诉别人你们假结婚也没关系吗?
    办公室门外的走廊此刻很冷清,一个路过的都没有,程默生有点想抽烟了,心下更是烦躁,声音也冷了下去:你要是想告诉谁,现在去说便是了,我希望你此刻能快点离开,不要在我面前拦着我的路,好吗?
    程默生略显嫌弃地伸出手将他拨到一边,脚步匆匆,被单铭这么一耽搁,闻栎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了。
    那程老师,既然你不否认的话。单铭在他背后扬高了声音,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我有点喜欢你!
    乘着电梯上来的闻栎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他也不想一开门就撞破表白现场,奈何走廊太空旷,稍微一点声音都能被放大,程默生的办公室离电梯也不算远,单铭站那嚷嚷一声,传到电梯这边来轻而易举。
    闻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放在半个月以前,碰上这样的场景,他可能背地里还要调笑程默生几句,说他魅力太大,一个小实习生都被迷得晕头转向。然而他现在完全提不上任何打趣的心思,甚至想掉头就走。
    程默生在听到单铭的前半句话就转身了,此时背对着闻栎,他只听到背后电梯门开的一声响,却不知道来的是谁。事实上他谁也不想撞见,他甚至想不通单铭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就算他是假结婚又何妨,结婚证是真的就成,用得着外人在这逼逼赖赖。
    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他当初就不该带实习生,或者说,在院长说实习生是一个亲戚家小孩时就及时止损,拒绝这份差事。单铭,你越界了。
    声音不大,却像是十二月夜里的风雪,冷得骨头都打颤。
    闻栎停在电梯旁,没有再往前,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离得不远,但也不近,大概也就是程默生一扭头就能看清他的距离。
    他莫名有些难过。
    他知道程默生身边肯定从来不缺人喜欢,但真的撞见了,莫名的情绪爬上心头,让他连面上的微笑都保持不了。
    就连程默生发现他,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他都看见了?,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
    嗓子眼好像被东西堵住了,明明和程默生无关,闻栎现在也不想理他。
    于是程默生只好温声哄他:先回家好不好?
    闻栎眨眨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他真的喜欢你啊。
    闻栎原是有些脸盲的,他只见过单铭一次,理应记不住他的脸才对,可他偏偏却记住了。
    他还记得看电影那次和程默生之间无心的玩笑话呢。
    程默生说:还好早听你的话,把人调走了。他是院长亲戚,在医院里畅通无阻的,我也不知道今晚怎么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赵行君也不在。他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换给别的医生,我没想到他会说喜欢之类的话。他低下头,靠近闻栎颈侧,落在他人眼中,像是亲吻的姿势,闻栎,你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以后的一辈子都是。
    他一边后悔应下了这桩倒霉差事,一边又庆幸人调走的早,不然不知又要惹出什么来。
    闻栎微微侧头,程默生伏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吹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话音将落,闻栎像是泄愤似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份怒气从哪来,但他还是张嘴一口咬在了某人的下巴上。
    总归明天是休息日,下巴上有个牙印,也不丢人。
    第55章 恋爱(5)
    55/
    程默生吃痛, 笑骂了句。
    背后有小护士误入,瞧见他们的姿势,惊呼一声。
    听到人声, 闻栎立马和程默生拉开了距离,捂着脸,低着头,悄咪咪地去摸电梯的下行键。程默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捞着人踏进了门开了的电梯。
    进了电梯后,闻栎的脸上看不出异常, 但耳垂仍是红的, 摸上去热度灼得吓人。程默生捏着他的耳垂, 说是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闻栎摸不清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他被程默生堵在电梯角落里,还要接受程默生的盘问,刚刚咬他下巴是什么意思?
    闻栎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只小声嘀咕:咬便咬了, 哪有什么意思。
    于是程默生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 撬开他的牙关, 还要轻声诱哄:乖, 把眼睛闭上。
    闻栎猝不及防被他堵住了嘴, 半晌才吐出支离破碎的一句电梯里摄像头对着我们呢!。对方不以为意,却还是松开了他,只是浅笑:在走廊上也有个摄像头呢。一句不够,还要添上一句可能也是正对着脸吧。
    闻栎只得祈祷监控室里不是有专人一天24h盯着,不然他可是尴大尬了。
    本来说好下班后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 但经此一事,闻栎也没了心情,觉得明天再买也无妨,催促着程默生赶紧回家。
    程默生问:那我们今晚吃什么?他看了看时间,要不回我妈那吧。
    时间刚过七点,程默生电话里问了程母,程宅里刚用过晚饭,得知他们要回来,又让厨房里重新做了两份晚餐。
    闻栎说也行,正好他去看看姚文澜。
    姚文澜这些日子在程宅,程宅事事尽心,比起医院来,疗养条件甚至要好上许多,几天不见,她的脸色瞧着都红润几分。见到闻栎来,她自是高兴,也不急着回屋,坐在桌子与其他人话家常。
    程母说她最近联系了国外有关胰腺癌方面的专家,姚文澜身子虚,动气手术来也是件麻烦事,即便是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表明手术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家里虽有个医生,但专业不对口,帮不上什么忙。程母叹道。
    外科医生束手无策的事,只能由内科进行化疗,但这不过也就是延长一点寿命的法子,可能活一年,也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姚文澜确诊至今,兜兜转转也过了有小半年的时间,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寂,最后还是姚文澜看不过去,淡淡地笑了: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用太为我担心,捱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只能算我福分浅薄。
    程母哎呀一声,不赞同道:怎能如此说?你福分大着呢!
    姚文澜仍旧笑着:你说得对,这些日子我也觉得好了很,再在家里养下去,多活十年也没问题。
    她心态放的轻松,以往担忧她走了后闻栎该怎么办。可现在看来,程家皆是良善之人,虽也有富贵人家的傲气,但这份傲气淡淡的,日常相处之中根本感觉不出。若说能亲切感受到程家与普通人家不同,实属庞然大物的一次,还是她重新遇上闻楚天时。
    这件事发生在闻栎出国的时候,姚文澜没来得及和闻栎讲,却在饭桌上被程母提起了。
    说起来还是有几分尴尬的,在姚文澜眼中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程母认为她一直闷在屋子里也不利于养病,便挑着个人群不太拥挤的公园,选了个晴天带她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没曾想就遇上了近三十年未见之人。
    姚文澜和年轻时比起来,除了发间长出的银发,眉间的几道皱纹,因为生病染上的病弱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以至于闻楚天遥遥地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的姚文澜。
    她不能久站,出门只能以轮椅代步,程母走在一边陪她说话,推着轮椅的是家里工作了多年的女佣,眉目慈和,静听着二人讲话,偶尔也能插一句嘴。
    特0别是在聊起孩子的时候。
    闻楚天一开始并非十分肯定,追上来犹疑着叫了两声文澜,看见姚文澜脸色微变,这才加重了语气,惊喜道:果真是你!文澜。
    姚文澜不想同他相认,事实上她认为也没这个必要,他有家庭,外头传的美满,大家各过各的,不是挺好?
    于是她让女佣换条路走,闻楚天还是想追上来,程母微沉了脸色,挥了挥手,不知从哪冒出两个黑衣保镖,一边架着一只胳膊,把人拖着走远了。
    姚文澜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笑道:没想到还有保镖在。
    程母淡笑: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些。她语气很平,姚文澜却像是从中听出了年轻时的风风雨雨,程母没说下去,她自觉地也不问。
    今天的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在外面待久了,又嫌有些晃眼。姚文澜道她累了,想回去躺会,程母说好,一路寂寂无言。
    坐在车上时姚文澜问:你怎不问我那是谁?
    程母迟疑着回答:小栎的父亲?
    她事先调查过闻栎的资料,她知道闻栎出身单亲家庭,他的母亲甚至是未婚先孕,父亲是谁送来的资料上是未知状态。但同时见过闻楚天和闻栎的人,再见闻楚天与姚文澜之间似有牵扯,心中也能推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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