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隆庆帝的欺负真的是单指欺负,谁让婚前顾鸾总是害怕儿子呢?
    顾鸾就当听不懂,大大方方地回道:“二表哥待我很好,谢父皇关心。”
    隆庆帝就夸了儿子一堆好话,总而言之,他希望小两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亲王成亲,按规矩也该去拜见皇后,但以赵夔与皇后的关系,隆庆帝直接免了,让儿子送顾鸾去华妃、淑妃那边坐坐,稍后他有话单独与儿子说。
    赵夔先送顾鸾去华妃宫里,淑妃、太子妃曹玉燕都在。
    看到曹玉燕,赵夔不太高兴,顾鸾隐晦地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能应付,赵夔这才离开,去见隆庆帝了。
    女眷这边,华妃、淑妃向来都不站队的,见到太子笑,见到赵夔也笑,都不得罪。
    “阿鸾这一出嫁,好像更漂亮了。”华妃认真地打量顾鸾,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宫里美人多,皇亲国戚家的贵女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可在华妃看来,承恩侯府的四姑娘模样最美,那柔柔弱弱的风情更是男人们最喜欢的,怪不得连冷冰似的宁王都动了心。
    淑妃与华妃是一个看法,那边曹玉燕看着新嫁娘顾鸾,忽然有些庆幸,庆幸顾鸾小了她与太子十来岁,不然以顾鸾的美貌与家世,太子妃的头衔未必能落到她手里。
    “阿鸾,以后咱们就是亲妯娌了,哪日你得了空,常来宫里走走,多陪我们说说话。” 曹玉燕亲昵地对顾鸾道。
    顾鸾见曹玉燕笑得和气,眼里并没有前世看她时的恨,便知道太子将一切都瞒得很好,曹玉燕还不知情。这也是顾鸾乐见其成的,如果可以,她不想与太子有任何牵连。
    她客套地点点头,与曹玉燕维持表面的和气。
    前殿,隆庆帝却小小地训了儿子一顿:“你就是太年轻气盛,太医怎么告诫你的,你为何就忍不住?一两晚难道比一辈子更重要?”
    隆庆帝觉得特别累,儿子娶不上媳妇,他要费心费力,现在儿子终于有媳妇了,他当老子的居然还要操心儿子的房中事。
    赵夔不需要他操心,黑着脸道:“儿臣自有分寸,父皇多虑了。”
    隆庆帝信他才怪,命石公公去宣太医,要太医当着他的面给儿子看脉。
    赵夔脸更黑了,不过,他也想知道昨晚他几番气血浮动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如果没有,今晚他就再“欺负”顾鸾一次,小姑娘在他怀里娇不堪怜的求饶、哭泣,想到那滋味儿,赵夔就情不自禁地走神了。
    “没出息。”隆庆帝暗暗骂道。
    太医很快就到,替宁王殿下看脉后,称一切如常。
    赵夔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已婚男子都懂的微笑。
    隆庆帝觉得很刺眼,好像儿子在故意向他炫耀。
    赵夔很快就收回了绮念,一本正经地朝隆庆帝拱手道:“父皇,刺客之事儿臣得到一些线索,还请父皇将锦衣卫的腰牌交给儿臣,儿臣好及时安排人彻查。”
    隆庆帝一惊,低声问:“什么线索?”
    赵夔卖了个关子,称拿到确凿证据后他再全盘禀报父皇。
    隆庆帝很相信儿子的能力,腰牌给了儿子,隆庆帝也没忘了再叮嘱一番儿子注意身体,来日方长。
    赵夔左耳进右耳出,告退了,去华妃那边接顾鸾。
    “殿下真是着急,也不许阿鸾多陪我们待会儿。”淑妃笑着调侃道。
    赵夔面无表情,眼里只有顾鸾。
    顾鸾便朝华妃、淑妃、太子妃告辞,跟着赵夔走了,外殿的门槛有点高,顾鸾跨出去时,赵夔怕她被过长的裙摆绊了,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个小动作,后面的三个女人尽收眼底。
    华妃叹道:“看来二殿下也是个痴情种啊。”
    淑妃心想,可不是,隆庆帝这么多年来对湘贵妃始终念念不忘,没想到以狠辣扬名天下的宁王,居然也继承了隆庆帝的痴情。
    曹玉燕望着赵夔、顾鸾并肩而行的背影,莫名生出几分羡慕。
    太子表哥对她很好,至今身边就她一个正妻,可曹玉燕总有种感觉,她与太子中间,过于客气了,别的不说,娘家父亲、叔伯每个月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妻子房里过,而太子,一如既往的,每个月只在她屋里宿三晚。
    专宠专宠,专她有,宠,曹玉燕还真没什么感觉。
    心中怅然,曹玉燕朝二妃告辞,领着身边的宫女回了东宫。
    奇怪的是,今日太子竟然没去内阁,就在前院树荫里纳凉,看到妻子,太子笑着叫她过去喝茶。
    曹玉燕已经好几天没见太子笑了,现在太子一笑,她也跟着舒心。
    “表哥总算肯给我好脸了。”曹玉燕挨着太子落座,不无幽怨地道。
    太子坦然道歉,握住她的手道:“前阵子琐事太多,怪我冷落你了。”
    曹玉燕嗔了他一眼,把玩着茶盏道:“光说不行,今晚罚表哥连饮三杯。”
    太子欣然应允。
    夫妻俩坐了会儿,吃吃瓜果,曹玉燕主动提及了那对儿新婚夫妻,纳罕道:“没看出来,宁王居然也是个细心体贴的,阿鸾跨门槛的时候,宁王主动扶了她一把,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啊。”
    曹玉燕这话有点酸,她意有所指地斜了太子一眼,希望太子识趣,也与她再“新婚燕尔”一番。
    太子专门留在东宫等妻子,为的就是打听顾鸾与赵夔相处的情形,可惜曹玉燕说的,并不是他想听的。
    “也不想想阿鸾身后是谁。”太子还是不信赵夔对顾鸾有任何真心,无非是想利用承恩侯府与他争罢了。
    曹玉燕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娶了顾鸾,赵夔又多了一股势力。
    原来太子近日忧心忡忡,是为了大事。
    “表哥放心,他再谋划,也敌不过一个‘嫡’字。”反握住太子的手,曹玉燕低声鼓励道。
    一个嫡出的太子,一个没有任何错的太子,就算隆庆帝偏心宁王,朝臣也不会纵容他胡闹。
    太子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此时此刻,他宁可用江山,与赵夔换一个清清白白的、只属于他的顾鸾。
    第60章
    夫妻俩起得晚, 再在宫里逛一圈,回到王府时, 已近晌午,正是艳阳当空高照,阳光晃得刺眼。
    玉盘早早捧了伞在王府门前等着,顾鸾的肌肤又白又嫩, 从小娇养,夏日不许晒了,冬日不许吹了风。马车一停稳, 玉盘就撑开伞,走到车前,准备王妃一出来, 她的伞就立即遮过去。
    赵夔先出来的,看到那伞,懂了,站稳后, 顺手接走了玉盘的伞。
    玉盘早上跟出来送行时, 目睹了王爷抱王妃上车的那一幕,知道王爷宠王妃, 她偷偷一笑, 识趣地退到了后面。
    顾鸾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探身出来, 一抬头, 就见赵夔举着伞站在车旁, 伞已经移到了她头上,他一身绛红长袍立于伞下,眉峰挺拔,眸光明亮,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灼人的阳光被伞盖遮挡,伞下仿佛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他俊朗的面容是唯一的风景。
    顾鸾不是没见过赵夔,但这是第一次,她竟然被他的容貌气度惊艳,以前见面,她只有畏惧,只想逃避。
    “我来吧。”下了车,顾鸾想自己撑。
    顾鸾身上的王妃朝服可比赵夔的厚多了,捂得她额头、鼻尖冒出了细汗,鬓发也有点湿了,赵夔什么都没说,只握住她来抢伞的小手,牵着她朝王府里面走去。她的丫鬟、他的内侍太监就在后面跟着,顾鸾试着缩回手,赵夔握得牢牢的,不许她动。
    他手热啊,这样一来,顾鸾汗更多了。
    “你先休息,我稍后过来。”知道她要沐浴,赵夔体贴地道。
    顾鸾将他送到门口,赵夔一走,顾鸾就赶紧招呼身边的丫鬟们,迅速脱了身上厚厚的衣服。泡进温热的水中,顾鸾舒服地呼了一口气,在浴桶里待了一刻钟左右,回到东次间,丫鬟们已经将派过的瓜果准备好了,顾鸾先捏了一颗红润润的樱桃,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刚刚的暑热一下子都消失了。
    “王爷。”
    院子里突然传来丫鬟们的行礼声,顾鸾连忙把嘴中的樱桃核吐了出来,玉盏已经提了她的绣鞋过来,服侍她穿。
    顾鸾走到次间门口时,玉盏刚要挑帘,赵夔从外面挑开了。
    顾鸾错愕地看着他。
    这回,轮到赵夔惊艳了,才沐浴出来的顾鸾,穿着一身樱红色的襦裙,领口露出一片玉白的脖子。赵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抹白,顿了顿,视线才上移。顾鸾洗头了,乌发尚未干透,用一根碧绿色的发带松松地绑在身后,除此外她头上再也没有别的首饰,一张芙蓉面上,黛眉水眸,嘴唇红艳艳的,天生丽质。
    如此清爽又家常的扮相,赵夔觉得很舒服。
    “以后我过来,你不用迎。”赵夔习惯地牵起顾鸾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了玉盏一眼。
    玉盏低头退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他们俩了。
    顾鸾还是紧张,顺着赵夔的话道:“礼不可废,不然传回侯府,母亲该说我不懂事了。”
    赵夔看看她,没有强求。
    “刚洗的樱桃,二表哥尝尝。”两人来到临窗的榻前,顾鸾客气地请赵夔落座。
    赵夔脱了靴子,刚上榻盘腿而坐,就见顾鸾朝对面桌子那边去了,赵夔往前一探,拉住了她手。
    顾鸾疑惑地回头。
    “坐我身边。”赵夔看着她说。
    顾鸾脸色微红。
    赵夔拉着她手,人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腾地方。
    顾鸾没办法,只好脱了绣鞋,挨着他坐了。其实四四方方的小炕桌,一边坐一个人刚刚好,两个大人并排而坐,真的挤。
    吃着樱桃,赵夔问顾鸾在华妃那边都说了什么,全是些客套话,顾鸾简单地说了说,至于赵夔与隆庆帝聊了什么,因为可能涉及朝政,顾鸾就没问。
    赵夔却非要逗她:“猜猜父皇留我谈了何事。”
    顾鸾摇摇头,心里想到了刺客。
    赵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凑到她白嫩嫩的耳边道:“父皇叫我节制,不可贪纵。”
    顾鸾白皙的耳垂,瞬间红了个透。
    赵夔喜欢她脸红的样子,将人捞到了怀里,顾鸾刚挨着他,就察觉了危险,慌得撑住他肩膀,别开眼道:“二表哥,你,你别忘了父皇的嘱咐。”
    赵夔低笑:“太医号过脉,只要不行房,无碍。”
    说完,赵夔别过她红红的脸,笑着去亲,在他眼里,顾鸾这唇可比樱桃好吃多了。
    顾鸾躲无可躲,只得闭着眼睛承受。
    赵夔这一亲,就亲了将近半个时辰,亲一会儿歇一会儿,有时候还会用嘴喂顾鸾吃颗樱桃,直弄得顾鸾浑身发软恍若无骨,快要被他亲成了一滩秋水。饭前赵夔还算规矩,除了亲没做旁的,用过午膳,歇晌的时候,仗着帐中昏暗,赵夔又来欺负她了。
    顾鸾从来没有这么身不由己过,像置身于茫茫的湖面,赵夔就是水里的蛟龙,搅得满湖风浪,她在浪里颠簸,求哑了嗓子也不管用。
    “二表哥,二表哥……”顾鸾无助地踢着腿,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哭。
    “喜欢吗?”赵夔爬了上来,一手扶着她发烫的脸,一手继续作乱。
    顾鸾长发散乱枕于头下,她怎么会喜欢这个,闭着眼睛摇头,双颊艳丽,如醉了酒的牡丹,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赵夔不满意她的答案,越发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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