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渐渐响起轻浅的呼吸声,相拥而眠,安谧缱绻。
    两人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拉开窗帘看着阴沉灰暗的天空,草地上被狂风吹拉着四处飞荡的落叶,忍不住的拉紧了衣衫。安城处于温带季风气候区,11月中旬已经进入了冬季,天气已然十分寒冷。
    吃着饭苏多多就接到了大洋彼岸久未联系的花繁花的电话,“多多,我怀孕了!”
    她的声音是苏多多从未听到过的悲凉,“那他怎么说?”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压抑不住的哽咽痛苦,“他不要这个孩子。”
    “繁花”,苏多多觉得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回来吧!”
    “好!”花繁花终于用近七年的青春认清了冉逸凡不爱她的这个事实,再多的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面目不堪,也到了回头的时候了。
    ☆、迈出了第一步
    结束了与花繁花的通话,苏多多心里难受,为一个人付出所有热情与青春,换来的是心灰意冷,这个结局太现实残酷,让她一时接受无能。不过也暗暗庆幸,至少花繁花未与他成婚,也还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
    “怎么了?谁来了电话?”牧仲走进来就看到她拿着手机望着窗外出神,一眼就看出她在不高兴。她不开心时就会下意识,揪右手食指,
    一下又一下,不说指甲留不住了,就连指腹有时都会被揪破。
    苏多多转头笑了笑,“有个朋友要回国,想让她来家里住几天,你说好不好?”毕竟是房主,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的。以花繁花的性格,在决定孩子命运前,她是不会回离城找花父的。
    “花繁花?”牧仲所知的苏多多的朋友也只有她时常挂在嘴边的花繁花了。可是住在家里,一想到因为家里有人不能随时随地亲亲抱抱,莫名有些心塞,怎么办?
    苏多多如今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立即补充,“是城里的家!”看着那突然松动的眉眼,手很痒。
    “既然是你好朋友,来家里住几天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了为了她的方便,住城里再好不过了。”老婆已经开始磨牙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找补了。但最好不影响他们夫妻亲密这个原则,他是不会退让的。
    第二日天气依旧未放晴,牧仲将苏多多放到离城里家不远的超市,就掉头去了公司。
    家里的冰箱他们走时已经清理干净,苏多多想着明日就会到达的花繁花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决定还是亲自下厨做顿接风宴比较好。
    逛完超市拎着购物袋出来,看到一家店铺橱窗内摆放的婴儿小服饰,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看着一件件漂亮可爱的小衣服,最后控制不住购物欲买了一粉一蓝两件连体衣。惹来收银小姐频频往她肚子上瞄,苏多多视而不见,从超市开始就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她也无可奈何。最起码大家没有上前搭讪,她已经很满足了。
    从超市后门出来,打算走到主路上去打车突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两个骑摩托的男人拦住了一女孩,一人的手还往女孩胸前摸去。
    路过的几人驻足看着,却没一人上前阻止。当那两人骑车就要从身边疾驰而过时,苏多多想都没想手中的包与购物袋就朝那两人砸去。
    一声巨响后,就见摩托车倒地,那两男人躺在地上哀嚎,苏多多站在原地眼前一阵阵发黑,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们。路人有人报警,有人打120,还有围观拍照的。
    牧仲街道自称派出所电话时,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解了大致情况,就播了梁铮电话。
    派出所外已经有闻讯赶来的记者,牧仲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办公室,两名头上绑着绷带的男人正叫嚣着要赔偿。
    “多多?”一直低垂着的头,猛然抬起,眼泪汪汪的看着大步走来的男人,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仰着头,抿紧嘴倔强的一言不发。
    对于突然走进来看起来气势不凡的男人,众人一眼就认出是那个大明星牧仲。刚刚连警员都不怕的两男人在他冷冽的目光中,老实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牧先生,据这两位证词,是你太太突然用包砸他们,导致他们行驶中摔伤。”办案的警员将当事人证词说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正在调取那个路段与超市后门的监控,你太太从事发后一句话也没说。”若不是有女警员认出是牧仲太太,他们还以为这女人是哑巴呢。
    这些在电话里已经有人和他说过一遍了,牧仲看了眼桌上她脏污的背包,碎屏的手机,还有一团糟的购物袋。蹲在苏多多面前问她,“有伤到吗?”苏多多摇头,又低下了头。
    牧仲起身对警员说,“我相信我太太不会无故伤人的,等调取了监控再谈吧。”坐到苏多多身旁,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滴落手背的泪,眼神犀利的扫视了对面两个坐立不安的男人。
    办公室一时静谧,两名警员交换一下眼神,一人在屋内陪同等待,另一人走了出去。
    不多时又一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与牧仲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上前与那警员握手。
    “我是当事人苏多多女士的律师梁铮,刚刚已经和您的同事察看过事发时的监控了。”说着手指向那两位听到监控就开始脸色发白的男人,“这两位涉嫌猥亵妇女,我的当事人目击了事件全过程,属于见义勇为。根据刑法第二十条法文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而我的当事人当时为了阻止犯罪分子逃跑,情急之下的举动造成犯罪嫌疑人轻伤,符合刑法描述的正当防卫范畴。”手推了推镜框,微笑,“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看到后进来的警员对他点了点头,那名办案民警同意他们离开,等苏多多签了字,就被牧仲拥着走出了派出所。
    “牧仲,听说你太太涉嫌故意伤人?”
    “牧太太,能描述一下事发时的情况吗?”
    门外闪光灯几乎让苏多多睁不开眼,牧仲将她搂在怀里冷着脸往外走。大群的人挡住了去路,让他们寸步难行。
    牧仲回头看向身后的警员,希望他能说明情况。那位看过监控的警员清了清嗓子,“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是两名男性嫌疑人涉嫌猥亵一名年轻女性。这位苏女士见义勇为阻拦嫌疑人离开导致嫌疑人受伤,属于正当防卫,不牵涉法律责任。”
    “现场有其他人证吗?会公布监控录像吗?”
    “听说被猥亵的女性在事发后悄悄离开了现场,才导致您险些被冤枉成故意伤人,牧太太您对此有何看法?”
    记者还是围堵这牧仲两口子,梁铮与警员、司机帮助他们走到车旁,苏多多突然从牧仲怀里探出头。郑重的说道,“无论当事人会不会出来作证,探头有没有拍到,我自己就是证人,我的眼睛看到了他们的罪行。我不后悔这次的做法,下次再遇到,一样还会继续这么做,我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我的对错,我对的起自己的良知。”坐到车里又探头补充了一句,“不要对受害人造成二次伤害,这件事儿里她是无辜的。”
    牧仲让司机带他们回了郊区的家,苏多多依旧回到家就跑去浴室洗澡去了。出来后看着坐在床边沉思的牧仲,一时有些踟蹰,她貌似又给他惹麻烦了。
    “多多,过来!”牧仲拿起毛巾让她坐在床头长榻上,给她擦着头发,“知道今天哪做错了吗?”
    苏多多沉默不语,这件事儿上她不后悔,一分一秒的后悔都没有,只恨那两个人受的伤太轻。
    牧仲看她消极抵抗,无奈道,“见义勇为是好的,可你想过没有那条路人烟稀少,若是他们当时报复你,你怎么逃脱?”
    “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想,才会有那么多见死不救的,明明当时只要有人出声阻止那些人就不敢那么猖狂,可他们却只看着却没人去帮那女生!”苏多多站起来声音尖利,情绪失控,眼眶红红的。她知道不该和牧仲发火,可她控制不住,就因为都在明哲保身才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对不起”,挫败的坐回远处,苏多多捂住脸,她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了,也许是看了影子的留言,也许是今天的事儿刺激到了她。
    牧仲深邃的眼中泛着心疼,抱紧她,不说话,他想他找到她心里的那个结了。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次牧仲没有让张木池他们参与进来,一切顺其自然,无论别人怎么评论,对他们都不再重要。
    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漆黑一片,耳边是牧仲清浅的呼吸声。苏多多觉得很心安,她终于不再逃避,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虽然之后的表现很怂很差劲,可她至少不会去害怕了
    ☆、番外一:前世的苏多多
    苏多多短暂的人生有两场噩梦。
    初一暑假,天色擦黑时她从课外辅导班回来,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是同小区的有些交集的大哥哥卢晨。
    询问她一些功课上的事儿,等转身去给他拿饮料时,突然被大力的压倒在沙发上。捂住了嘴,挣扎踢腿却无法挣脱,心里恐慌失措,眼里吓得连泪水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平日和颜悦色的大哥哥。
    “你乖乖听话,我就松开你好不好?否则?”他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凶狠,好似身下的小女孩只要敢尖叫他随时会将她撕成粉碎。苏多多屏住呼吸惊恐的看着他,一动不敢动。
    “乖女孩”,卢晨的眼中露出诡异的笑容,“哥哥只想亲亲你,谁让你长得这么可爱呢?”说着就俯下身,苏多多用头去撞他的脸,却被他躲过,身子撞上了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疼得她变了脸。
    “不乖是吧?”卢晨握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摇着她昏沉的头,昏暗中,那狰狞的脸一点点的靠近。“救命啊!”苏多多拼命的大喊。屋里的电话声也适时响起,卢晨匆匆在她脸上胡乱亲了一下,又在她身上摸了几把,就往外跑。
    电话是花繁花打来的,苏多多放声大哭,求她来陪陪她。
    不敢讲这件事儿说给任何人听,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原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曾想那个家伙还不放过她。在她回家的路上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看她偷偷瞄他,邪恶的舔舔嘴,直到她吓得脸色惨白躲回家才罢休。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多天,苏多多吓得回到家就推桌子抵住门,夜夜不敢合眼睡觉,生怕那人破门而入。给父母打电话哭着求他们回家,却被忙于工作的父母认为她不懂事儿。匆匆回家看看她,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业,拒绝了她提出的每日回家的无理取闹。
    这天苏多多不再躲在同学身后,自己独自回家,被卢晨拽进小胡,恐吓她,“你要是敢对别人提这件事儿,我就说你勾引我,咱俩上床了。到时你就会所有人骂,你父母也抬不起头做人。”他知道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怕什么,才这么有恃无恐。“乖,再让哥哥亲亲,摸摸!”说着还用□□去蹭她腿。
    苏多多忍着泪,用力的抬腿去撞他,拿着手里的折叠瑞士刀朝他身上捅去,却被他拿手臂挡住。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已经让苏多多濒临崩溃,她只想杀了这个魔鬼,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卢晨被她疯狂的举动吓住了,看着她乱挥着刀,也不敢靠近,捂住受伤的手臂,胡同口已经有人探头来看,权衡了一下最终逃跑了。
    苏多多回到家只觉得身上被碰触到的地方脏的不行,一遍遍搓洗,却始终洗不干净。趴在马桶上干呕着,放声大哭。
    苏爸苏妈忙完回来时,苏多多的厌食症已经很严重了,每日头晕眼花,闻到饭味,就开始呕吐。更可怕的是,她完全无法与男性接触,就连苏爸的碰触都能吓得她浑身颤抖。
    精神与身体双重打击下,苏多多变得形销骨立,趁父母不在偷跑出去,漫无目的的瞎走,想着等晚上她就去跳河,无声无息一了百了。
    进电影院是为了打发天黑之前的时间,也没选片,最近的一场,是个小放映厅,仅有几张沙发。那是她第一次在荧幕上见到牧仲,扮演一名有童年阴影的同性恋,他笑的很阳光帅气,丝毫看不出是严重心理疾病患者。在他童年被性侵的事儿传的满城风雨时,他站在全校师生面前说,“为什么我要去死?做错事的人还没有死,我一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要为他的罪行去死?我会好好活着,活的比你们任何一个想让我死的人都好!”
    那天她哭着看完电影,擦干眼泪回了家,努力的吃饭,开学时也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正常。后来搬了家,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禽兽,也尘封了那段记忆。将注意力转移到关注与牧仲相关的所有新闻上,他就像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指引着她一路向前,充满希望的活着。
    虽然某些无人的时候她会在梦里哭醒,然后循环往复的发烧,但她至少是一个正常的人。直至大学大家都开始恋爱时,她才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摆脱阴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牵手,接吻,更别提结婚生子。她的正常只停留在表象,完全是一场表演。
    第二场噩梦,在苏多多被父母逼婚紧张的26岁。
    新年伊始,突然爆出了牧仲车祸身亡的消息。苏多多觉得她苦苦支撑的世界瞬间全线的崩塌,开始迷惘彷徨甚至面对这个世界开始恐慌不知所措。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牧仲是港城富豪之家的孩子,他的父母说他既然喜欢这里就将他留在安城,有他的粉丝陪着他,他也不会孤单。开始有很多人去墓地,她就每月去看他一次,只是默默站在后面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很快不过三个月,他墓碑前就开始冷冷清清,苏多多每周或隔周去看他,给他带一束花,陪他说说话,听听音乐,或者播放一部老电影。偶尔也会打击他,比如找了一个连他死了都要消费他的女朋友。
    墓地的冬天很冷,她却可以面色不变的陪他一整个下午,自言自语的自说自话,或者给他普及最新的娱乐动态。很多时候苏多多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觉得这样有牧仲陪着还挺好,最起码在那些时刻他们只有彼此。
    原本以为没有牧仲的日子会很难熬,时间却也过得飞快。牧仲去世已经五年了,苏多多也陪了他五年,像老友一样不存在阴阳的阻隔。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承受来自父母,同事,社会等各方面有形无形的压力。但她觉得自己状态尚好,时不时去去看看牧仲,心神安定,她可以一直这样陪他到自己老去。
    卢晨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她的电话,离婚后的他开始无耻的来纠缠苏多多,甚至到苏爸苏妈面前造谣,苏多多多年未婚是为了等他。
    电话日夜骚扰,甚至跑到她工作的地方等她下班,去她住处堵她,可他忘了苏多多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姑娘。他既然毁了她前半生,如今还敢来毁掉她后半生,她怎么能让他好过呢。
    去与牧仲告了别,卖掉了安城的房子,辞掉了工作,她从同行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灰色信息,开始她的计划。
    就在她外出四处漂泊半年后,听父母说那个卢晨被一个□□骗婚还染了一身病,如今病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幸好当初没被他的鬼话骗到。
    苏多多挂了电话,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在微博看到一个博主写的长篇的幼时有被猥亵或者性侵阴影的女性,多数下场都不好。触动很大,里面有无法正常过婚姻生活的,有无法恋爱的,还有最终杀了侵犯者坐牢的。就升起了写一个因为爱跨过那道坎的女性,让她在虚拟中可以幸福美满。后悔当时没有转载那篇微博,等我再找找,若是找到就贴出来给大家看看,真心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触摸不到的黑暗。
    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该死的是那些施暴者,不要去议论或者用有色眼光去看那些敏感的受害者。我也只是一名无用的键盘侠,只能在虚拟中帮助女主幸福快乐,有个好的人生。
    ☆、花繁花
    一夜无语,第二日上午两人去机场接花繁花。苏多多戴着口罩独自站在出机口举着纸牌等待,看到推着小车戴着墨镜长波浪卷发的花繁花,大声喊道,“繁花!这里!”即便几年不见,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熟悉的身影。
    花繁花快步过来,抱起她转了一圈,抱怨,“怎么瘦了这么多?”当初肉嘟嘟的脸,如今彻底变成瓜子小脸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对你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入骨能不瘦吗?”见到老友苏多多也开始贫嘴了,帮着她推着行李,就往外走。
    看到牧仲下车往后备箱装行李,花繁花挑眉,戳了戳苏多多,抛了个媚眼,笑容暧昧。
    苏多多拧她,等上了车,与花繁花坐在后排,介绍道,“老公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繁花同学了了!”
    “你好,久仰大名!”牧仲理解不了这两女人的友谊,明明是两个极端的人,还能成为至交好友。
    “你好!”花繁花装淑女温柔的笑着,声音软嗲,看的苏多多一阵恶寒。就容貌而言苏多多一看就是白净软妹子,可对外多是开朗大方形象。而花繁花自小就长得丰满成熟,长相上有些侵略性,尤其丹凤眼上挑时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勾引人。于是从青春期开始发育时起,她就故意装作这幅低眉垂眼内向羞怯的样子,减少自己的攻击性。
    年少无知时还会有人信,上了大学大家知道了绿茶婊、白莲婊等各种婊字人设的光辉形象,她再如之前那般做派就不那么被人接受了。外加她轰轰烈烈大胆追求冉逸凡的壮举,几乎成了他们那届狐狸精的代言人。
    “你的光辉形象已经被我毁了,不用这么辛苦维持了。”苏多多实在不忍心她现在还忍着自己真实性子来娱乐她们两口子。
    挺直的腰板立即松懈了下来,瘫倒在苏多多身上,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早说啊,害的我浪费这么多脑细胞维持你美好友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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