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又是一快,最后一下,他闷哼一声,尽数喷泄在了汤妧手上。
    “哎呀,你!”汤妧惊呼,猛得将手抽了出来,只觉得手酸极了“你,你,这什么鬼东西!”
    她羞怯万分,懊恼万分,早知道就不争那口气了,她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段锦掏出帕子替她将手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而后将她拥进了怀里,轻抚着她有些颤抖的脊背,柔声道:“妧妧别怕,这是你以后要面对的,这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后你只能同我这样子,我也只能同你这样子,咱们会是夫妻,一辈子能够坦诚相对的夫妻。”
    汤妧揪着他的衣角,心里回味着他的这番话,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她将面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胸腔发出嗡响,她忍不住勾唇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再回去的路上汤妧便不敢再放肆了,老老实实地趴在段锦背上,任凭他如何逗弄着自己叫他夫君,她也不理。忍不住总是会回想起方才的事,那般炙热与硕大,□□的她手直发酸,她便羞得不想同他说话。
    他的背宽阔沉稳,这样一个人便是以后要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了,跟他成亲,做那种羞涩的事,而后生儿育女,再一起慢慢变老,汤妧对于未来有些迷茫,却又不觉得害怕,有他在,她总是不怕的。
    汤妧贴着他,安心地睡了过去。
    待到于府时段锦将她喊醒,她脑子迷迷糊糊,还想再睡,便听见他忽的在自己耳边道:“你爹在你屋外。”
    汤妧心里顿时一怵。
    段锦还是翻上墙才发现的汤新台,他那样安静地站着,背着手看着突然跃上墙头的自己,面色阴沉,眸带愤怒。
    段锦心里一咯噔,但还是硬着头皮背着汤妧轻飘飘地跳下了墙,走到了他面前,将汤妧放下,两个人一齐站着,内心发虚。
    “爹……”
    “汤叔。”
    汤新台阴沉着脸看了他们许久,而后开口唤道:“于妈妈,周妈妈,将小小姐带回房内。”
    不知从哪走出来两个嬷嬷,一人一边便挟着汤妧往房内而去。
    汤妧挣扎又唤了一声汤新台,而后忙看向段锦,见他向自己轻轻摇着头,笑着道:“妧妧先休息去吧,我同汤叔说会儿话。”
    汤妧无奈,看着身边这两个壮硕的嬷嬷,撇着嘴只得进了屋。
    “到院里来。”
    汤新台看着段锦沉声道,转身在院中走去。
    段锦紧握着拳,坚定着自己的内心,随着他往院中而去。
    汤新台端坐于石凳上,一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心中的怒火喷涌着压制不住。
    “我今日,不以你夫子的身份,也不以你汤叔的身份,只以妧妧父亲的身份,来训你,你可服?”
    段锦忙道:“服。”
    “说得太早!”汤新台冷哼。
    “今日我要打你三棍,你一走四载,杳无音信,妧妧便苦等你四年,惹人笑话,招人鄙视,此为第一棍;当日你与妧妧重逢,你于街上将她强行带走,若非赵家公子适时遮掩,众人只会以为她被强人所虏,到时她会落得什么名声你应该明白,此为第二棍;今夜,你夜闯深闺,将妧妧带出去整整一个时辰,孤男寡女不知待在何处,虽说我已默许将她许配给你,但也绝不允许你婚前这般对待她,你这是在辱没她!此为第三棍,打你这三棍的原因,你服是不服!”汤新台怒斥着。
    段锦瞬时心下一沉,是了,他只顾自己欢喜,却从没想过这样做会对妧妧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纵然他不觉得自己的名声会怎样,可妧妧的他却不能不管。
    他心中愧疚万分,当即向汤新台一跪,羞愧道:“是我愧对妧妧,段锦心服口服!”
    汤新台拿起木棍,绕着走到了段锦的身后,对着他的肩膀,他扬手,高高抬起,重重挥下。
    段锦闷哼了一声,牙关强咬着,又挺直了脊背。
    汤新台第二棍将将又要落下,冷不丁突然窜出一个纤细的人影来,一下扑到了段锦的面前,抬手挡住了他,汤新台大骇,忙止住挥下的势头,段锦亦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忙将她护在怀里。
    汤妧方才进屋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爹的面色太恐怖了。她被嬷嬷压进了屋内后,她又忙从窗户翻了出来。一来便听见汤新台对着段锦说的那一番话。
    她听后顿时觉得鼻头酸涩,心中暖意溶溶,这四年她倒觉得没什么,想不到她爹却一直记在了心里,可即是如此,她却也不想看着段锦被打,只是她跑过来的太慢,段锦已经被打了一棍。
    趁着第二棍还未落下,汤妧忙扯着汤新台的衣角哀求着:“爹,一棍便行了,您别打了吧!”
    汤新台恼得将她拉起,一旁发现汤妧不在屋内匆匆赶来的两个嬷嬷忙过来拉住了她。
    “爹……”汤妧被二人拉着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得看向汤新台。
    “回去!”汤新台呵道。
    一直跪着的段锦突然低沉着声嗓也开了口:“妧妧,听话,我身体这般强壮,无事的,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如何?”
    汤妧忙摇着头,眼角噙出泪来。
    “爹,段锦背上有伤,那道疤很长的,您打了要是伤口再裂开了怎么办?”
    段锦闻言忍不住想笑,都好了多久了怎么还会裂开,真是个傻丫头。
    汤新台一听却是面色一变,“你怎的知道他背上有疤?”
    “嘎?”汤妧顿时傻眼,连忙捂住了嘴。
    汤新台气恼不已,挥手又是一棍,汤妧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见段锦歪在了一边。
    “爹!!”
    汤妧这回不扑在段锦身上,直扑在汤新台面前了,她紧紧抓着木棍,泣道:“爹,女儿求求您,别打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似珠子般簌簌落下,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不停的苦苦哀求着,叫人听了心生不忍。
    段锦强忍着才忍住了替她拭泪的冲动。
    汤新台见她这模样亦是心生不忍,原本的怒火亦在她的眼泪攻势下歇了下来,她再哭了一阵,他彻底心软了,将木棍抛置一边,伸手揉着她的发。
    “好了,好了,妧妧不哭了,爹不打他了便是。”
    汤妧哭得抽抽,翁声道:“真的?”
    “爹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
    汤妧沉吟着,缓缓摇了摇头。
    “夜深了,快回去歇着吧,莫再哭了,明日里你外祖母问起了可不好。”
    “那我回去休息,爹你别打他了。”
    “不打。”汤新台咬牙道。
    汤妧看向一旁的段锦,他早已经站了起来,“你快回去上药吧,肯定很痛的,明日你好好休息,不用来找我的。”
    段锦伸手刮着她的鼻头,“那你可别想我想的哭鼻子。”
    汤妧一撇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见她走后,段锦拾起木棍捧到了汤新台面前,“汤叔,还有第三棍。”
    “哼,”汤新台嗤笑着,“我答应妧妧不打便是不打了,你走吧!”
    他说完,掏出一个药瓶给段锦,“回去上药,不好了不准来见妧妧。”
    段锦接过向他抱拳一揖,嬉笑道:“多谢汤叔关怀。”
    “走吧!”
    他说话,起身离了院子。
    段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汤妧休息的闺房,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他抬手起脚,不过几步,便消失在了溶溶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先写剧情的,不小心【哔】写太多,险些开车,还好及时踩了一脚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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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事】
    正月初十, 宜出行、嫁娶、祈福。
    于妍今日便要出嫁了,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于府便已经热闹起来。
    下人们脚步匆匆,行事有序,管事们指挥着,声音高亮, 个个面上都带着喜悦的笑意。
    待汤妧起来用了朝饭后, 往于妍的院子里去时, 便见她早已经起来被人梳妆打扮了。
    于妍端坐于菱花镜前, 身后站着数名婢女,个个手上捧着她今日梳妆要用的东西,托盘上一律垫着红绸。
    江家特特从本家请来了全福老人为她绞面, 她脸上擦着粉,全福老人手拿棉线, 一点一点替她绞点面上的绒毛, 疼得于妍忍不住哎呦哎呦叫唤, 一双美眸湿漉漉的叫人看了好不可怜。
    汤妧同于家其他姐妹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嬉笑, “妍儿这模样看着可真可怜,不知道妹夫看了会不会心疼呢!”
    于妍忍不住怼了回去,“表姐你过不了多久也要嫁了, 看你到时候叫不叫唤姐夫心不心疼!”
    汤妧小脸倏地一红,被她这话题带出来,于姝也凑到汤妧身旁打趣,“表姐可得挨大姐近一些, 好蹭蹭这新娘子的喜气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欢笑,汤妧被她们笑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干脆拿了帕子盖在面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做躺尸状。
    全福老人只不过绞了两下便放了棉线,慈祥笑道:“姑娘肌肤滑嫩,这绞多了反倒损了面容。”
    言罢,便替她洗去□□,开始同婢女为她上妆梳发,这个过程漫长又细致,几个小的没有耐性便跑出去玩了,赵氏这时进了屋来站于一旁看着,见她新嫁娘一点一点装扮,忍不住偷偷拭泪。
    全福老人开始替她梳着青丝,边梳边唱到: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姑娘青丝从此绾做了妇人髻,她以后便不再像做姑娘时那样世事不愁了,她从此会与她的夫君携手共度一生,荣辱与共,患难相携,一起抚育儿女,一起打理家业,褪去青涩与稚嫩,变得端庄与成熟。
    这是每个女子的蜕变。
    赵氏忽的哭出了声,又忙捂住了唇,于姝上前去忙安慰她。
    于妍听了也忍不住泛红了眼,全福老人忙道:“姑娘可哭不得,若是这妆毁了可不好。”
    于妍又忙将眼泪憋了回去,温婉一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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