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作者:乔柚
    ——(48)
    那你呢?云清辞说:你会害我么?
    不会。李瀛答的很快:我不会害你。
    云清辞嘴角上扬,又悄悄按下,道:可是我爹现在催的那么紧,他特别担心我进宫再受委屈,这都怪你。
    李瀛握紧了他的手,道:对不起。
    他就是担心你欺负我,再把我甩下床什么的。
    云清辞故意说,观察着他的神情,李瀛呼吸沉重,哑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云清辞把脚收到床上,道:我给你下药,逼着你那什么,你发脾气,情理之中。
    李瀛好艰难才找到声音: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云清辞用力说:要是我没兴趣的时候,你逼迫我,我也一定会发脾气的。
    李瀛抿唇,眼珠湿润。
    这是怎样一个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表情啊。
    云清辞心里高兴坏了,他把手抽回来,用脚蹬着李瀛,道:你别光看我,出个主意,下回父亲再拿你伤我的事情说,我怎么帮你说话?
    不必多说,本就是我的错。
    云清辞的脚从他腿一路往上,停在胸前,脚趾左右摆动,问:你哪儿错了?
    李瀛握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脚,黑色外袍交领已被那脚拨得松散,露出苍白的皮肤与锁骨,云清辞抬高下巴去看,只见天子极煞风景地抬手,将领口重新拉拢。
    云清辞重重在他胸口踹了一脚。
    李瀛拉领口只是随手,并未留意到他的不悦,他顺从地开口:那本是分内之事,我不该因此生气。
    你好无趣。云清辞把脚缩了回来,随手把自己的夜明珠抱起,道:离我远点。
    黑布袋打开一个口子,夜明珠的光辉流泻而出,照在他精致无暇的脸上,李瀛安静地挪远了一些,疼痛顿如附骨之疽席卷而来。
    他看着云清辞,后者正捧着明珠来回把玩,沐浴着明珠的光辉,神色慵懒而散漫,像无辜稚子,又像为恶而不自知的妖孽。
    盯着我干什么?云清辞说:你要没事儿就回宫去吧,我也快睡了。
    李瀛站了起来,须臾道:好。
    半刻钟后。
    云清辞忽然拿夜明珠朝室内的暗处砸去,一只手接住明珠,明珠也瞬间照亮了角落人的全身。
    让你回宫没让你躲起来,当我傻啊。
    李瀛走出来,看向他:我刚才出门了,你怎么知道
    你闻闻你自己身上。云清辞道:你这是把香灰倒身上了是吗?
    李瀛身上的味道他的确熟悉,但云清辞没有习武,五感远没有那么敏锐,这次能一下子把李瀛揪出来,是因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变浓了。
    李瀛一言不发地把明珠送回了他面前,云清辞瞪了他一会儿,然后接回来放进黑布兜里,直接往里面挪了挪,道:坐下。
    李瀛依言坐下。
    云清辞又说:躺下。
    李瀛看他,被踢了一脚,这才沉默地躺下。
    刚躺好,云清辞就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臂,直接靠了过来,他皱了下鼻子,道:谁给你熏的衣裳,下回可以淡一些,以前那样就好。
    衣裳自然是他自己熏的。
    云清辞走后,喂下去的那两口吃的皆又吐了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的臭味。他看出了云清辞的心软,可身上时不时浮现出来的味道却让他有些退缩,他一边担心云清辞因为这股味道恶语相向,一边不受控制地追了过来。
    他疯狂地渴望着回到曾经,却又不得不频繁地告诉自己,不要过于奢望。
    于是他精心将自己打理妥当,甚至为了掩饰这份精心,而故意做出了很随性的装扮。
    云清辞没有发现这份精心,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味道过于浓郁,虽然也很好闻,但还是以前更好闻一些。
    他趴在李瀛怀里闭上了眼睛,后者缓缓抬手,拨开长发,看了一眼他额头的伤。
    几个月过去,那里伤痂已褪,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痕,不仔细看,几乎不会注意。
    李瀛指间捻着他的发丝,平复着呼吸。
    他伤害了云清辞,他怎么能,伤害云清辞呢?
    看什么看。云清辞终于不高兴,他一把将李瀛的手拉下来,道:嫌弃我啊?
    没有。
    你怎么想我才不管。云清辞说:跟你说个正事,既然现在父亲一心想要我们和离,而你又不想跟我和离,要不就先这样拖着,等我想办法劝劝他。
    好。
    但这样我就不能一直陪着你了你那个,疼,有解法么?
    没有。
    疼死你得了。云清辞说:什么代价你都敢接,也不想想化解之法,你不是一直都挺深谋远虑的么?现在怎么着,我不理你你怎么办?
    就疼着。
    云清辞一噎。
    李瀛说:这样,我就不会忘记爱你了。
    云清辞一愣,他心跳加快,眸子微微张大,嘴上不饶人道:你是说你之前是忘记了吗?
    不是。李瀛轻声解释:我之前忽略了你,不是因为忘记爱你,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只是我不知该怎么说,没想到会因此害你受苦。
    这个代价,我很喜欢,我很庆幸我可以重来一次,也很庆幸我可以借机时刻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忽略你。
    疼痛的确让他感到安心,此前他亏欠云清辞太多,不管有多少理由。都是他亏欠了对方。
    云清辞看了他一会儿,脸颊微微发红。他一直很喜欢跟李瀛亲近,喜欢黏着他缠着他,跟他唧唧着甜蜜蜜的情话,他永远都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不吝啬给李瀛感受这份心情。
    李瀛有时会嫌弃他长不大,每次被他唧唧的受不了,便会牢牢抱着他,堵住他的嘴。
    但他自己却很少表露这份情绪,偶尔说出来的时候,也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许诺,说出来的话有多么动人,时常云清辞感动的一塌糊涂,他还一脸云淡风轻。
    云清辞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再随随便便为他动心,一边道:你就这么笨,非得疼了才知道?
    对不起。李瀛叹了口气:以后,我会尽量聪明一点。
    云清辞没再吭声。
    他在李瀛怀里揉了一下眼睛,被他拉了一下手:阿辞
    别碰我眼里进虫了。云清辞甩了他一下,凶巴巴道:烦死了,也不知道你把自己搞那么香干什么,两辈子加一起都多大了还想招蜂引蝶呢?
    我
    你别说话。云清辞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全都是毛病,花言巧语,虚伪,骗人
    李瀛眉头颦起。
    但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从哪里拆穿你,你先等一会儿。
    李瀛很久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想好了么?
    别急,还乱着。
    又过了一会儿,李瀛眼神和呼吸皆不受控制地变了,他克制道:你好好想,别乱动。
    云清辞哼唧,乌蓬蓬的脑袋挤在他怀里,使了劲地乱拱一气:乱死了乱死了乱死了。
    忽地一顿,小小声说:你人瘦那么多,这儿总没跟着一起瘦吧?
    李瀛:
    他也乱了。
    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乱死了。
    李皇:老婆说的对。
    乱:
    第56章
    李瀛抓住了他的手。
    云清辞没练过武,没摸过剑,手背皮肤很软,掌心更软。
    这双手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却屡次为他弄勺煲汤,前世的云相都没有尝过他的手艺。
    有幸得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只有李瀛。
    从成婚的第一天,云清辞每天都会给他做一件衣裳,也只给他一人缝。因为被爱了太久,所以逐渐开始觉得理所应当,也因为国事繁忙,于是心安理得地忽略了云清辞。
    云清辞的脸还埋在他胸前,被他捏着手后就乖乖地不再动了。他发冠被蹭的歪斜,乌发间隙里露出的半只耳朵泛着剔透的红。
    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清辞亲身实践了这一点。刚重生的时候他想与李瀛划清界限,要做个淡然处世的人,然后他失败了。刚才他想绝对不能主动,不能因为对方三两句话就又去缠人家,然后他又失败了。
    现在被人家抓住手了,云清辞一边想要不算了,一边又不肯死心,暗道明明是对方主动勾引的他,事到临头还装什么贞洁烈男。
    腹诽刚落,李瀛就忽然倾身,云清辞身体一转,发冠落在枕上,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消瘦的手指穿入发间,李瀛托起他的后脑,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云清辞的爱太浓烈,恨也过于浓烈。爱他的时候掏心掏肺,恨他的时候又恨不能掏出他的心肺,翻在太阳底下晾着。
    在得知云清辞也是来自前世之后,他曾几度绝望,暗道此生只怕再难回到曾经,云清辞若不讨回因他而遭受的苦难,绝对不会予他原谅。
    他为这一世的自己和云清辞设想了很多种结局,每一种都不死不休。
    烛光摇摆,李瀛的鼻尖重重地擦过了云清辞的脸颊,然后延绵到他的脖颈。
    他是来爱云清辞的,不是为了折磨他,害他痛苦的。
    他想学着像云清辞一样去爱,爱到不被人理解,他清楚哪怕世人都觉得他疯,云清辞也一定会懂。可云清辞沉睡的那些日子,却叫他陡然挨了一个闷棍。
    他忽然发现,云清辞躺在那里不说不笑不动,远比割肉剔骨还要痛。
    他宁愿云清辞这辈子都不再回头看他一眼,也希望他永远鲜活璀璨。
    所以他答应了老师,答应了放手,答应了和离。
    可云清辞找回来了。
    李瀛的鼻头追着嘴唇,顺着君后的锁骨而下。
    一开始,他以为云清辞是大仇未报,不肯放过他。直到云清辞开口,他才明白,他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那个腐臭的自己。
    云清辞终于决定原谅他了。
    李瀛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头。云清辞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他愿意抹平一切回首寻他,是因为他发现了前世的李瀛实在太惨烈,也太可怜。
    李瀛不介意让恨他的云清辞知道那些事,可他很介意,让爱他的云清辞知道他的代价。
    云清辞知道,自己爱上了一只恶心的腐尸吗?
    他无从得知这一点。
    也不敢去问这一点。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舍不得云清辞。哪怕注定会被抛弃,在云清辞开口之前,他也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紧闭的帷帐内里探出了一只洁白的脚,趾骨紧绷着蜷缩,又克制地张开。
    阿瀛,哼
    伴随着一阵低泣,那只脚缩回又蹬出,悬在空中一阵乱颤。
    春日总是乍暖还寒,夜里的寒风刮着,枝头的花都被冻的蔫儿了,花瓣散落,露出黄色的蕊来。
    云清辞的脚被捉了回去,塞回了温暖的被子里。他合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趴回李瀛的怀里。
    李瀛拨开他因汗湿而粘在脸侧的发丝,在他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把人拥紧,合上眼睛,眉心溢出淡淡的疲倦。
    云清辞贴着他,拿细细的手臂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身,嗓音绵软又沙哑:阿瀛。
    嗯?
    你瘦太多了,要赶紧补回来。云清辞没什么困意,还有功夫检查自己的劳动工具,并给出建设性意见:明日我去我不能去,你找个御厨出来,我们在外面见面,我跟他合计一下,怎么给你补补。
    李瀛嗓音很轻:嫌弃我?
    云清辞仰起脸跟他对视,眼睛晶亮,一本正经分开拇指与食指,说:有那么一点。
    李瀛凑过来亲他,云清辞缩着头,怕痒似地闷笑了一阵,然后用力推他,道:好了好了,也没有很嫌弃。
    他脸颊嫩得跟水一样,李瀛一瞬不瞬地望着,心脏一寸寸地收紧,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嘛,你之前一直疼的睡不着,本来就很憔悴了,后来又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总也得回报一些什么。
    不需要回报。
    啊?
    不需要回报。李瀛说:你好好的,就够了。
    云清辞的心又不争气地跳了几下。
    他抿了抿嘴,摸了摸心口,对李瀛道:你,别以为你跟我说好话,我就会感动,我,我以后会吸取以前的教训不会对你掏心掏肺了。
    云清辞反观了前世,说到底,李瀛和他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理性大于感性,一个是感性大于理性。他虽然答应跟李瀛和好,可再也不会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压在他身上了。
    他低着头,小声说:以后,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对你好,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对我好,没必要不图回报人都是自私的,会想要回报很正常。
    云清辞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他的回答,重新抬眼来看,李瀛一如方才那样望着他,视线没有半刻离开他的脸。
    云清辞推了他一下:你听懂了没?我不需要你对我很好,就跟以前一样就好了。
    李瀛还是望着他,点了点头,说:听懂了。
    他以前觉得云清辞好像怎么也长不大,骄纵任性的像个孩子,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怎么说都不肯听。他想过逼着他长大,逼着他理智,逼着他不要再拿着稚嫩的爱情捆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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