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作者:乔柚
    ——(38)
    他盯着父亲的脸色,忽然发觉上面隐隐有些心虚,云相微微坐直了一些,道:你不让我去,她也不让我去,我我自然没有去过。
    骗人。
    云清辞笑了。
    他就说,如果真的那么喜欢阿娘,怎么可能忍住不去看。
    云相朝他横来一眼,道:你笑什么?
    没。云清辞端起茶水,忽然道:那天在小祠堂,父亲是不是发现我在外面了?
    云相默了一下。
    云清辞身上的香味是宫里带出来的,很好区分,那天一开始云相的确没有发现他,但他站的久了,云相自然嗅出了不一样。
    他那句不知道求求阿辞,愿不愿意让我去看你一眼,其实是故意的。
    哎。云清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香囊,软软地道:我晚点想去阿娘坟前拜拜,不知道爹爹要不要一起呀?
    生怕他反悔一样,云相当即坐直身体,红着眼睛跑进了房内:你等等,我去换件衣裳。
    云清辞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早茶。
    往日都是云清辞自己往那边去,或者三个兄弟一起去,再或者是云相自己偷偷摸摸的去,对外还要说,一次都没去过。
    不知道他是在坚守着什么原则,还是生怕被云清辞发现了又来说一些诛心的话。
    但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前世的云清辞若是听说父亲偷偷去看了母亲,只怕是要冲进相府来狠狠挖苦一番的,他会嘲笑云相的所谓的说到做到,把其他人一眼看上去可能无伤大雅的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讲。
    在所有人看来,那样的云清辞可能是在小题大做,但他认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去改,也不会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
    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他做什么,都可以被解成恶意。
    现在,云清辞不那么想了,就忽然觉得,他曾经偷偷去看过母亲,或许其实是温情的一种。
    云相不光是自己去,还命人去喊了他三个哥哥回来,要让他们也一起去。
    一家人乘坐马车穿过官道,云相的神情时而沉重,时而忐忑,眼睛一直湿润着。云清辞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又把二哥的帕子也递了过去,道:您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你娘,如果知道你让我去看她,她,会不会生你的气?
    不知道。云清辞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道:但我想,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以前那样。
    看到我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最后还把性命都搭上。
    其实前世云清辞不是没想过,自己那个性子,母亲会怎么看。但李瀛一对他好,他便什么都忘了。
    李瀛厌恶他的极端,云清辞又何尝不厌恶他的冷漠,李瀛喜爱他的温柔,云清辞又何尝不眷恋他的体贴。
    他前世也会对李瀛又爱又恨,可爱更多一点,而李瀛大抵对他是恨多一些吧。
    身为宰相之妻,秦飞若到死也依旧是他的妻子,他们并未正式和离,只是分居。故而她有陵墓,没有云清辞梦里看到的地宫大,但面积与陪葬品也不容小觑。
    孩子们上前上了香,之后,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云相。
    老父亲出来的时候眼睛肿着,但神态似乎轻松了许多,哽咽道:可算是,一家团圆了。
    还差个云清辞话没说完,便想起李瀛说过齐人卫是绝密的事情,在几个哥哥疑惑的视线里,忽地一下子跳上了二哥背上,大声说:差个背背!累死我了,快快,快走,带我去金雅楼吃好吃的!
    云清萧失笑:这么重,让他们背你。
    你小时候都没背过我
    父亲也没背过你。
    他年纪大了嘛。
    行了行了,二哥哥体力不行,我来背你。云清夙拍了拍自己的腰,下一秒,便见云清萧一言不发地把云清辞往身上托了托,直接抬步往陵外走去。
    蹲在地上的云清夙:?
    云清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能说二哥哥不行?
    不是。云清夙急忙追上去:二哥,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小辞这么重
    云清辞哼了一声。云清夙收口,道:我想为你分担一下。
    云清萧冷冷道:不必。
    好了好了。云清玦说:轮流背,二哥你要是累了直说,别强撑。
    他们几个唇枪舌剑,没有一个去质疑云清辞为什么不能走路,而是非要背着。
    云清辞也不跟他们争,反正他体力是真的不行,走这么远是要大喘气儿的。
    他伏在二哥背上,扭脸看向后方,云相走几步一回头,远远落在了后面。
    一路回到外面,二哥在马车前把他放下,挺了一下腰,沉声道:下次再要背,你得再轻一些。
    还好吧。云清辞说:以前我陪陛下去看先皇,皇陵那么大,来回都是他背我,也没说我重啊。
    云清玦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到底想不想和离啊?
    云清辞一脸坦然:我实话实说,看来二哥体力就是不行。
    云清萧沉沉看了他一会儿,云清辞没跟他共事过,满脸都写着天真茫然,下一秒,云清萧忽然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
    头朝下的云清辞:?
    二,二哥?他有些不确定,云清夙已经大声说:别怕,二哥哥就是想把你放回去,待会儿自己走回来!就这么点儿路,你行的!
    云清辞急了,他哪知道二哥是这么个人:二哥,二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二哥哥,这么远就别折腾了,哥哥,爹!!
    他去喊最后出来的云相,后者看了一眼二子冷漠的脸,道:惹到你了?这样,他初犯,饶他一回。
    云清辞已经开始大喘气,道:我疼,伤复发了,疼,喘不过气了。
    云清萧终于把他放了下来,云清辞扶着胸口脆弱地去靠父亲,被云相扶了一下,站稳后一脸可怜兮兮:二哥哥怎么这么较真儿呢。
    云清萧一甩袖子,转身迈向马车的时候,眸中却漫出了一抹笑意。
    他们要了金雅楼最好的位置,小二跑上来报了菜,云清辞可喜欢他们这些快嘴,巴啦啦流水似的,甚至在他报名儿的时候情不自禁鼓了鼓掌。
    小二报完了,一锭碎银忽然朝他丢了过来。
    云清玦道:哄得我们家眼珠子这么高兴,赏你的。
    谢三公子赏!那小二来看云清辞:下回小公子过来,小的换个方式给您报!
    行了。云清夙没好气:点完单快滚。
    他常来这家,与这里的小二关系都不错,显然经常插科打诨,那小二并未生气,嘿嘿笑了几声,走前还夸他:今儿个四公子可真利索,更是风流倜傥了。
    云相抚须大笑,包间里热热闹闹。
    家长里短聊的很多,云清辞很快发现,三哥十分爽朗,脾气虽然暴躁,但来得快去的也快,四哥嘴巴没门儿,性子有些潇洒不羁,但知足常乐,至于二哥看着冷淡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小心眼子,在某些事上很容易较真。
    二哥不能得罪,四哥可以欺负,三哥看着很好骗,云清辞点了点头,仰头喝了口果酒。
    不是在家里,为免失态,都只是小酌。云清辞酒量不行,很快双手交叠在桌上,将下巴往手背一压,开始听他们话家常。
    楼下传来说书的声音,云清辞的身体很快有些飘了。
    他是被三哥背下楼的。
    其实大脑还很清醒,但可能因为今日实在过于圆满,他被巨大的满足给撑着了。
    哥哥
    嗯?
    我一直都喜欢哥哥们。
    云清玦忽地想起七岁那年回府的幼弟,如果不是父亲太喜欢他,连陪先帝出游都带着他,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不受控制地一挑嘴角,语气很轻: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李皇:别在床上蹦。
    第44章
    云清辞脸颊红红,被背出酒楼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议论。
    听说陛下遣散了后宫,还把宫妃都打了一顿,现在那些世家都吓死了。
    难道又是云君后
    还云君后呢,他如今正跟陛下闹和离呢,哪有功夫管这个。
    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缠着陛下不放么?
    前段时间侯府杀舅你们不知道?咱们陛下现在像是变了个人,君后可能是被吓到了
    声音压低,云清辞也出了楼,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他打了个哈欠,困。
    这一路你干什么了还好意思困。
    吃饱了所以困云清辞哼唧,惹来几声嘲笑。
    等上了马车,二哥爹爹排排坐,云清辞直接往他们膝上一躺,在马车的颠簸中迷瞪了过去。
    回到相府才算长了脚,自己乖乖站起来,东摇西摆地往里走。
    一进门,丁管家便立刻跑了上来,轻声在云相耳边说了什么,云清辞借着酒劲儿被扶进了自己的小院,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晚上,没做梦,醒来的时候有点头疼。
    银喜上前来给他拿帕子擦了脸,小声提醒:相爷在外头。
    云清辞不想动:在外头干什么,屋里暖和,让他进来。
    银喜出去把云相请了进来,老父亲一进门就道:刚才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扰你。
    怎么啦?
    刚才韩尚书来找,问我宫妃被责打遣还之事,听说你备了厚礼去看她们?
    他的女人他打的,跟我什么关系我要去看她们。
    云相叹了口气,道:那看来是陛下的意思了,只是把这个功劳算在了你头上。
    云清辞翻了个白眼:他什么人啊,我黏着他的时候他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不理他了,他倒是为我名声忙活起来了。
    如今城中也有些传言,都说陛下变了个人,把你都给吓着了这可倒好,之前说你跋扈的那些人口风全变了,成了有人造谣,故意坏你名声。
    云清辞有些郁闷:我以前也没那么坏。
    爹当然信你了。云相道:我来跟你说这些,是想问你怎么看,陛下如今,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名声都不要了,岂能放你和离?
    云清辞想了一会儿,道:底下人这么议论,就不能抓起来打一顿?
    这背后明显有推手,若是陛下有意如此,自然不会多管。
    都怪先帝,弄的什么言论自由,议论我也就算了,连皇上都不放过。
    云相笑了起来:先帝心胸宽广,此前也不是没人说过他的不是,可政绩在那儿搁着,久而久之,说的自然也就不说了。
    李瀛也有政绩,那他应该也不怕有人说吧?
    这一点倒是不怕,爹担心的是你,现在还有人拿你刚成亲时经常出宫布粥的善事说道,你这两年,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吧?
    没有,但以前做过也是做过啊。
    他若将你捧得过高,你可就下不来了。
    云清辞低下了头,闷了片刻,道:其实做君后也挺好的,他现在那么听话,我趁机给哥哥们谋几个高职哎呀。
    云相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这样的想法可不能有,德不配位,是要遭报应的。
    您怎么这么古板啊,哥哥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四哥哥在城中卫每天给百姓抓鸡找狗,有意思么?
    他觉得挺有意思啊,而且很多民家姑娘都喜欢他,上赶着给他送吃的,虽然只是个小队长,可跟张家比,人缘好太多了。
    您拿四哥哥跟败类比什么啊。
    我是说你看他们张家势力那么大,陛下说杀不也还是杀了,其实啊,在这个朝廷里,处在什么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真的在做事,做人,最重要的还是问心无愧。
    这是开始说教了,云清辞听的还挺津津有味,顺着道:那他不肯和离,爹爹我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呀?
    爹当然是希望你能坚持的,他若真心为你,当会放手。
    云清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但想到李瀛当时割伤自己的那个劲儿,又觉得有点麻烦。
    接下来有几日,他没有见过李瀛,只是有时半夜醒来,会在屋内嗅到熟悉的味道。还
    有梦回之时,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地宫。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从梦里回到了过去,因为他时常会听到李瀛躺在那个双人棺里,跟自己说话。
    有些是重生后的李瀛已经跟他说过的,诸如大哥的事、跟相府合谋演戏之事、还有杀掉所有宫妃之事。
    也有李瀛没有说过的,比如云清辞死后,他过继了李恒为子,再比如群臣有逼他纳妃的,被他拒绝了。
    他静静躺在棺材里,问云清辞: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坚持不纳妃,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抬起手腕遮住眼睛,泪痕从眼角滚落,滑入灰白长发:对不起,阿辞,我没有保护好你。
    云清辞觉得他很烦,他一点都不想在梦里再梦到李瀛了,有一回他在李瀛过来的时候躲了起来,但没蹲多久,又没憋住去听李瀛在跟自己嘀咕什么。
    然后这一次,他看到李瀛在提灯经过细沙蛇堆的时候,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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