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受穿成名门团宠 作者:人间观众
    ——(15)
    风一舟听得将信将疑,如果池歆所言都是真话,魔教与池家之间应该是并无往来。可若池歆心机深沉,故意说谎误导呢?
    风思雨说道:池歆,你站起来回话就行。
    泥水里跪了一个时辰,池歆这才得了明确的话,站起身来,对风思雨报以感激的微笑。
    这微笑却让风思雨心中的愧疚更深。
    原本只要他更坚持一些,池歆就不会被关在地牢。如果他能更成熟稳重,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就不用让父亲这样操心,事事都要亲自过问。风家子息单薄,他若能早日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替他分忧,父亲就会活的更轻松一些。
    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风思雨觉得还是自己太软弱无能,父亲不放心,怕他经验少让人骗了;再看一身泥水无辜被关在地牢一宿跪了半天的池歆,他也满心不是滋味。
    如果池歆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无端遭受这些磨难。恭王余孽和宝藏那种隐秘当初连他们风家都不知情,池家也未必清楚多少。池歆万一再不是池家家主的亲子,是被无辜利用的,只打算老实的当十年仆人,却被这种那种怀疑,那就太冤了。
    在风思雨看来,风家的声势如日中天,随着这一次比武取胜后在北方甚至是南方武林的影响力也更大了。如今天下太平,风家逍遥江湖,地位尊崇,已经很可以了。何苦为了找池家的麻烦,替朝廷或淮王奔波做事。
    那淮王说得好听,什么感激风家当年力挽狂澜,敬仰风家号令群雄的江湖地位,一顶顶高帽子带上来,父亲就飘了。现在风家已经掺合了这种朝廷隐秘大事,未来几年怕是又有的忙了。
    风一舟与儿子一番深谈,也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改变儿子单纯的念想,只能继续引导道:思雨,你有没有想过,池歆早就认识魔教的人,而他并非看上去那样单纯无辜。就像你说的他明明会武功,为什么还会甘心被人欺负呢?这地牢的高度能关的住普通人,却关不住池家子。你说他内力修为不错,看你展示一次剑招他就一点即透依样画葫芦,想来武学有一定根基,说不定故意掩藏了修为降低我等防备,实则居心叵测。
    可他是咱们家的奴仆啊,身契都签了,他哪里敢违抗我们的命令和安排?咱们关了他不说理由,他反而会自己思量到底错在哪里,惶恐不安。若是不服管束,岂不是再次违法了家规,又要挨打?咱们家家法那根鞭子的苦头,他是吃过的,害怕敬畏不是人之常情么?
    风思雨有理有据的反驳,与父亲争辩了一会儿。
    风一舟看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按照在密室中议定的,先松口道:好好,你说的有理,为父今日就听你的,先将他放了。
    池歆没想到自己这样轻易就被放出了地牢。跟着风思雨去了主子的院落,一路还有点发懵。
    风思雨则让人准备了热水,拿了替换的干净衣物给池歆,催着他沐浴更衣之后,请他进了院子之内的花厅。
    雨后的上午,空气格外清新,不冷不热,在半开敞的花厅内,能看到堆叠的假山和蜿蜒的鱼塘。
    这是风思雨自己的院子。
    风思雨十八岁之前都不能离开风家堡,长辈们特意为他选了最宽敞的院子居住,而且院子后门就连着山中园囿。除了在平地里这些亭台楼阁内能看到的普通景致,往山上走,还有一片竹林。从竹林这里登高远望,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见到几十里外的沧城城廓。
    风思雨怕池歆在地牢里关了一夜又跪了那么久身体疲惫,就没带他在自己院子或山上花园里逛,而是邀他在花厅喝茶,等着一起吃午饭。
    茶是江南的明前龙井,虽与贡茶不是一片树,也已经是民间能喝到的最好的龙井。干鲜果品,都是北方特色的出产,也做了几样偏甜口的小点心。
    这都是风思雨叮嘱厨房特意准备的。既然连魔教的卫断情都知道请人吃饭,他堂堂风家的少爷岂能比魔教还不知礼数,一定要趁机进一次地主之谊,不能让池歆以为风家总是故意欺负他。
    这样的关怀照顾,难免让池歆受宠若惊。
    他知道那冒着香气的是茶,却不知是何种茶;桌子上摆着的各种小食,他也基本上叫不上名字。一时间难免更加紧张,唯恐被嘲笑见识少,丢了池家的脸面。心中还想着刚才也没有回答风一舟那些问题,怎么还能获得如此优待?
    莫非,又发生了什么,或者池家大哥那边特意恳求了风家对他照顾?
    那还真是大可不必的。之前在仆人饭堂吃的就已经很好,住又有单独的房间,穿的衣服足够多了。关键是压根没派他干什么活,名义上虽然来当仆人的,怎么好像如少爷一样闲养着。
    风思雨见池歆也不喝茶不吃东西,怕他是还在生气,不肯原谅之前被无端关入地牢的事,只能先缓和气氛,解释道:我爹那人脾气急,对你们池家偏见很深,总怀疑你与魔教的人有不清不楚的勾连。若真是那样,你在风家出入泄露了机密,我爹怎能放心?我没劝住他,他才将你关入地牢,害你吃了一晚的苦。这些茶点和午饭算我给你赔礼,请你海涵。
    啊?在下只是末等小厮,才来几日池歆一时间有点蒙圈,不太能理解风思雨的逻辑。不过少爷说的肯定有道理,他听着就是。大意他明白,就是满桌子东西是请他吃喝的。那他还需要瞎想什么?趁着对方没有改变心意,自己抓紧吃喝便是。
    当然吃之前,他还是小心的再次询问:这些东西是赏赐给在下吃的么?
    风思雨隐隐意识到池歆或许没理解他的意思,甚至很可能在池歆看来,未必觉得被关入地牢一整宿是委屈了,尴尬道,哦,对,你先吃,咱们慢慢聊。
    谢谢少爷。池歆开心微笑,牛饮了一杯热茶,只觉得口唇间格外甘甜,而后就着手边拿起了一块点心,一口吞了。
    看池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吃喝,风思雨难免心酸。
    池歆前段时间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昨天在雨中奔波来去,虽然被人请吃了一顿饭,不过那种镇上客栈能有什么像样的吃食?他冒着雨赶回风家,气都没喘匀穿着一身湿衣服就被关入了积水的地牢,听守卫说他整晚都是站在那里,也不曾坐卧。那种水坑里怎么躺下休息?饥寒交迫泡在地牢的水中,这都快到中午,才见着点吃食,当然又累又饿了。
    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三杯茶,池歆觉得自己又可以支撑三两天了。至于什么吃午饭云云,他压根就没当真。谁知道一会儿回答问题能否让风家少爷满意呢?若是言辞不当,多半还会被关回地牢。
    池歆盘算着,下次再被关进地牢内,还是别在乎衣裳了,他又不是没在水坑雪洞里昏睡过。万一要被关了十天半个月的,衣服照样要脏。很可能也不是每天都会有吃食了。
    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多吃了一块点心。其实点心很好吃,不晓得什么材料做的,他光捡着拿起来沉重的那些吃,在他的认知中,份量越重的吃食,越能顶饱。别的,是甜是咸,他都不在乎。
    池歆,你怎么吃这么多?这点心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好克化。一会儿还有午饭呢。风思雨担忧的说了一句。
    池歆愣了一下,莫非自己这样贪吃无度被少爷嫌弃了?赶紧擦了嘴,恭敬答话道:对不起,在吃了这些,三五天都可以不用再吃饭。
    唉。风思雨叹息,却也不能真拍着胸脯说保证以后不关他,不让他挨饿。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是奶奶说了算,父亲回来了,他就要听父亲的。今天能争取到的这个机会,若是套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说不定明天父亲翻脸就又要审问池歆。
    其实你统共就出了一天工,去过的院子一只手都能数完了,认识的仆人就那么几个,他们又都是素来谨慎的家生子。我爹怕你泄露机密,你又能知道什么机密呢?风思雨试探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风家堡,我爹总说什么江湖险恶,怀疑你是包藏祸心的坏人。我觉得他们都错了。你无非只是想老实的在风家当仆人混满十年,对不对?
    这句话,池歆可算是听懂了,忙不迭点头应道:少爷说的对。
    风思雨没想到自己真猜对了,若此时此刻池歆所有表情和反应都是装的,那也太可怕了。所以池歆或许没有任何伪装,单纯至此。
    有了上面那个初步的判断,接下来风思雨调整了一下思路,故意兜了几个圈子,不曾直接就打听魔教与池家的关系,旁敲侧击的寻找蛛丝马迹。
    可池歆早就换了芯子,对于以前池家的事多是片段记忆,又不敢提当药奴时知道的圣教内情,于是翻来覆去就只反复说在风家货船和来到风家堡之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风思雨越听越是无趣,正好午饭摆了上来,他一边招呼池歆吃饭,一遍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去沧城拿回那封家信?
    没准池越写给池歆的信函中会有什么隐秘线索呢?
    经过这小半天的相处,池歆已经放松下来,更加相信风家少爷的善良与体贴。听到这句问话,他毫不怀疑背后的用意,如实答道:是啊,在下本来想问风管家请假,去一趟沧城。
    这事问我就行。我同意你去,别人不会拦着。不过有个条件。风思雨眼珠一转,夹带私心道,你若是出门,我要安排一个人和你一起来去,否则我爹也不会放心。
    池歆犹豫了一下。他自己是不在乎有否被人盯着,出门有人做伴聊天说话这也挺好的。他能理解风家家主不放心他,不过卫断情那边怕是并不喜欢见到风家的人吧?
    教主十几年前带了一半精英弟子去京城,无论所谋之事正邪是非,总之那批人死伤大半,教主返回总坛时也身受重伤。圣教与中原武林的仇怨,尤其与风家人之间的仇怨肯定不容易化解。
    昨天卫断情敢只身与池斐比武谈天,若将池斐换成了风思雨,卫断情未必会手下留情,也大约不会表露真实身份。
    一想起那些江湖纷争和所谓朝廷大事,池歆就觉得头疼,偏偏他现在是池家子,又在风家当奴仆。除非是从此不再离开风家堡,否则还是会惹上麻烦。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池歆为了少惹麻烦,并没有坚持己见。
    可风思雨的目的没达成呢,私心使然反而诱惑道:要不这样,我正好要买沧城桂花巷王嫂点心铺的东西。你也算领个差使,到时候带上我的人一起出门。万一有事还能互相商量,有个帮衬。
    少爷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确了,池歆原本的动摇尽数消散。本来他心中就想再见到卫断情,之前那些借口不够充足,如今风家少爷差遣他去沧城买东西,他再顺路从卫断情那里拿了信也好。他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领了差使。
    风思雨看出池歆的为难,心想若池歆真有隐瞒之处,肯定不愿被人跟那么紧,于是又说:这样吧,你若顺路取信,不想让人跟着也行。我安排的那人也要办别的事,回头你们约好了时辰到点心铺子汇合便是。
    既然有了差事,池歆便不好意思继续等着吃了午饭再出发。
    风思雨看出池歆与自己一起吃喝时其实也很紧张,未必能吃好饭,他正好要提前准备一番,索性摆手道:那你先去领了今天的饭食,吃完去角门找我安排的人,你们一起出发。
    池歆应了,如释重负的离开,又去了仆人饭堂,领了几个便于保存的馒头和一碟咸菜拿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这些吃的东西放到晚上,甚至是多放几天也都能吃。发毛长霉的他也吃过,味道不太好而已,反正总比没吃的强。
    将吃食放入了橱柜内关好柜门,他又将那个盛放上等金创药的瓷瓶与金银都贴身带好了,这才来到风家堡的侧门。
    这里是奴仆出入的地方,早早就站着一个穿了护卫衣裳的青年人。那人戴了一顶斗笠还牵了一匹马,身形与风思雨有几分相似。
    池歆走近了仔细一看,这人怎么就像是少爷本人?不过少爷不是未满十八岁之前都不能离开风家堡么?
    那人见到池歆,就主动打招呼道:你是池歆对吧?我是少爷的替身影卫,就是因为长得像又在有易容,才能做这个差事呢。
    池歆觉得这人态度和善,就是说话时声音怪怪的,像是少爷压低了声音的样子。不过池歆也听人说过,一般富贵人家重要人物都会有替身影卫,风家三代单传的少爷风思雨,有几个替身装扮成他的模样走动似乎并不奇怪。他也不敢多问,又要跪下行礼。
    那人却拦住他,说道:不必了,别耽搁时间。你会骑马么?我一会儿出门骑马,我这马可是北边进的大宛马,你若是在下面跑着恐怕追不上它的速度。
    我不会骑马。无论原主还是当初的小药奴都不会骑马,江南那边地少人多,草场精贵,养马的少,池家也就是经常出门的几个主子专门学了骑马,像池歆这样不受宠的小透明,并不会那么多技艺,我想我跑着追你,或许能追上。
    那人爽朗笑道:两条腿那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等出了大门,我带你一程吧。反正看你也不重,咱们两个骑一匹马应该没事。
    池歆只当那人是客气,没想到出了大门,那人翻身上马,还真的一把将他拽了上去。那人手臂有力,让他坐在鞍前,唯恐他害怕还体贴的环住了他的身体,一勒缰绳催马而去。
    池歆若真想挣脱开也不是不可以,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他如果跟着跑没跟上,还要让那人等多不合适。现在都被拽上了马,他如果不识好歹的乱挣扎,岂不是更惹人烦。于是安静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风思雨自认为今天这一招瞒天过海相当的高明,装成自己的影卫替身,让那人留在房内完成亲爹安排的课业,自己就可以出门玩耍。不过他也能察觉有人暗中跟着他们。那人是风家堡的影卫,多半是为了监视池歆的。
    风思雨继续用沙哑的声音,没话找话的说道:池歆,你去沧城办什么差事?
    少爷让我去桂花巷王嫂点心铺买东西。池歆答了一句突然卡壳了,糟了,我忘了问少爷究竟买什么,也不知道银钱够不够。
    风思雨暗笑,表面上装出同情的样子,假装着急道:这么要紧的事你都没问清?
    那你放我下来,我赶紧回去问问。池歆冒了一头汗。
    风思雨好不容易溜出门,岂能再回去?赶紧说道:别怕,刚才逗你玩的,出门前少爷叮嘱我,让我和你一起去那个点心铺子买三斤糯米桂花糕。之前忘了告诉你,也没给你银钱,你居然就这样傻愣愣走了。
    池歆脸一红,连忙道谢,却也不好意思问人将少爷给的办事经费拿给他。对方恐怕也不信他这样丢三落四的末等小厮能办好差事。他于是问道:那你进城是办什么差事?若带我累赘,你将我放下就好。我已经和少爷说了还要顺路拿自己的家信,然后就没有别的事了,去点心铺子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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