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赢,愿赌服输啊。”

    脸色苍白的海宴平摁着自己右肩上一道剑伤止血,笑着对梁尚说。

    那一剑自右肩穿过时,海宴平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看着梁尚,一阵剧痛从肩上传来,血往下流,竟是一滴滴的黑血,“你,你背叛我?!”

    “背叛主人这种事我从来不做,所以我一直效忠的都是陛下。”梁尚回身向海晏河请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手段,但我觉得为了赢,信义并不重要。”

    海晏河是真的很不高兴,但梁尚愿意为他做这等下三滥的偷袭,也让他意外,便只好压下火气,“你剑上喂毒了?”

    “只是让人暂时麻痹无力的毒。”

    “你退一边去吧。”

    “是,陛下。”梁尚乖乖地后退。

    “小弟,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海晏河蹲下身去看已经站立不稳的海宴平,第一次伸手去抚摸这张日夜缠绕他的脸。

    “你以为挟持我,林三宝就会俯首听命吗?”海宴平摇头,“他一样会杀进来,你们这两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吗?还有上千上万驻守在外的军队!你已经无力回天的了,为何还不醒悟?!”

    “我没打算继续做这皇帝,我只要带着你走,走到没人能找到我们地方,一辈子待在一起就好。”海晏河歪斜着嘴角笑了,凑上前去嗅海宴平的鬓发。“我只要你就……够……”

    利落无比的一剑,海晏河觉得痛了诧异地回过头去时,梁尚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垂首站着,仿佛那柄从他后背贯入前胸刺出的剑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只有海宴平清楚看到了那白影如何出手,白无常勾人魂魄时也不过如是吧?

    “梁尚……你……为何……”那剑仍未抽出,海晏河挣扎着想捉住梁尚的裤脚,但他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他移动,却就是怎么也捉不到。

    海晏河到死也捉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心中所爱,还是仅仅的一个答案。

    海宴平擦了擦额上冷汗,“你这次连我都骗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全无防备地背对着我。”梁尚走到双目圆瞪的海晏河身边,以指力截断露在胸口上的剑尖。

    “他已经死了,好歹是我兄长,不要再对他的尸首作不敬的举动了。”海宴平仍是浑身无力,只能以言语相劝。

    “恐怕还得用来当一下道具啊。”断剑并未拔出,血流也并不十分厉害,梁尚把海晏河的尸首用廷杖撑了起来,架在殿门前。

    “你还要演什么戏?”

    “既然是演戏,自然是跟戏子有关的了。”梁尚扶海宴平做好,撕下布料来给他包扎,“我跟你说谎了,宫子羽还是好好的,我给林三宝送去的都是些其他死人的残肢。”

    “他没收到,我都拦截下来了。”海宴平松了一口气,“那你快把他放出来,今天就算双喜临门了。”

    “双喜临门?王爷,不对,我该叫你陛下了,陛下不会认为自己的理想到此就算完成了吧?”

    海宴平皱眉,“梁尚,你今天非常多话。”

    “我只说非说不可的话。”梁尚道,“我知道你对林三宝有情有义,他不能人道,你卸掉他的兵权,让他归隐,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但你好像算漏了一步。”

    “你是说宫子羽?”海宴平嗤笑道,“如果用宫子羽能威胁林三宝,你以为我会留着他活到今天?林三宝他不笨,他知道如果他为了宫子羽背叛我,宫子羽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他到底是不会背叛你,还是不敢背叛你?”梁尚呵呵笑了两声,“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再也没有力量威胁到宫子羽的生死,林三宝会不会选择背叛你?”

    “……”

    “他让我选,一,你会为了宫子羽的安危而归顺,二,你会不顾宫子羽安危为我卷土重来完成我的遗志。”

    海宴平说这话时,林三宝已经放下了缨枪,解了宫子羽的绳索,宫子羽往林三宝怀里一扎就不起来了,一点都不介意大家的目光。

    不过这才是宫子羽本色。

    “结果我选了三,我赌你会为我完成遗志,但也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宫子羽。”海宴平看了看站在一边垂首低头的梁尚,“梁尚,愿赌服输啊。”

    “陛下看人的目光的确比梁尚准,梁尚输得心服口服。以后一切谨遵陛下吩咐”梁尚回答,十分恭顺有礼。

    “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宫子羽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海宴平看看宫子羽,又看看林三宝,哈哈大笑起来,“你我之间,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啊,那小澄叫你就要从王爷哥哥变成皇帝哥哥了。”宫子羽朝海宴平眨眨眼,“皇上,你什么时候回昭岚?”

    “安顿好这边我自会过去把小澄接来,”海宴平以为宫子羽关心小澄,“其实小澄是我亲妹,只是我母亲担心她会沦入宫廷争斗才假借难产之名,把她送到林家寨抚养,宫老板你放心,我绝不会扔下小澄不管的。”

    “即使你不管小澄也没关系,有我跟三宝管着,但有一个人,除了你,好像真没什么人想要管他的了。”宫子羽抛个眉眼,做了个武生的握拳手势。

    海宴平一愣,只是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41

    改朝换代算什么大事呢,戏文里有数不清的家国山河,无论是乱世情缘还是铁马金戈,自有昆曲开始,戏里早已经演遍了各种大小人物的离乱故事,并无什么稀罕。

    但临到自己头上时,就说不清到底该对照哪一部戏文才算得上合适了。

    “紫凤冠怎么还不拿来,哎哟,李师傅你腰不好就别搬东西让年轻人来,你快跟乐班师父再对一对,这次是新戏,可别出错了。”

    后台里风风火火地准备踏台板的正是两生缘戏班。自从海宴平称帝,历经两年,百姓总算恢复了生计,口腹之欲满足了,才有兴致去听戏,柳重书拉扯着一班痴心戏曲的世外人,总算熬到了小有名气的日子,能进到京城大茶楼去唱戏了。

    “小幔,你唱功已经不错了,但眼神跟身段还有些不够火候,待会记得放轻松,看人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临开戏,柳重书特意叮嘱了小幔两句。

    “行,我就想着宫老板怎么看人,一个劲朝他靠近就好了。”小幔嘟了嘟嘴,三年前宫子羽离去,才跟着宫子羽学了半年戏的小幔算是赶鸭子上架地担了花旦的职责,也难得他不自高自傲,一直加紧修炼,在柳重书的帮扶下,也算唱得有模有样了。

    柳重书却是皱眉了,“你是你,宫子羽是宫子羽,宫子羽唱得好是事实,但你也该有自己的风格,你总想着模仿他,就一辈子都不会超越他。”

    “我能有什么风格啊?”小幔愣了。

    柳重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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