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双手,回复那笑瞇眼的面容,「诸位公子别误会! 小的绝不会危害五公子的。」

    大哥小心翼翼等候其它兄弟扶起我,才严肃地面向斗杓:「你到底是谁?还有……他是谁?」大哥认出斗杓即是那日于清丰城武林盟所遇的总管,沈声问:「是裘裴心指使?」

    「噗!」斗杓无礼地嗤笑,眼底闪耀精光:「裘裴心?大公子在见了我主子这般人物,怎么会觉得裘裴心有这能耐指使我们?」

    兄弟们不语,回想那个人令人寒毛直竖的压迫,惊惧掺杂的态度上算是赞同,就算未曾正面与那个人交手较劲,在气势上早已输上一截。杜家堡在江湖中算是赫赫有名,兄弟们的武功也列属高强,裘裴心在是武林盟主时都需卖上三分颜面了,按理推来,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裘裴心能号令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上杜家堡?不,正确来说,那个人明显是冲我而来!

    大哥将质问的目光调向我,我自始至终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的交游向来极为单纯,多数友人也为兄弟们所熟识,先不说我习于深居简出,依我和他两人在身手、甚至是性格上几乎云泥之别的差距,彼此相知结识的样会根本不大;倘若真能交会,顶多也该只是点头关系,否则兄弟们岂会不知其人?但偏偏我方才泪似决堤,再牵强也找不出借口来解释,就算我现在心里不断地再责骂自己不知自制,也无法抺净干涸在颊上的泪痕。

    「先……先离开吧!」大哥不愿在当场疑询,吩咐着其它人:「不能再有什么乱了。」

    马车外,兄弟间萦绕着怪异的气氛。方才的冲突来得意外,去得更是叫人匪夷所思;兄弟们盛名江湖已久,多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敌手明显相让的全身而退,又无可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间,全是五味杂陈。

    不过,再诡谲也比不上车厢内沉重得叫人难以喘息的空气;我无法去响应身旁大哥忧虑神情上明显的关心,因为,思绪早被方才突然间掘发的感情占据,我的身軆严重地颤抖着,脆弱得宛如要碎掉一般。好有什么东西塞窒在胸口处,无法忍受的剧痛随着乎吸间更为加深,初次感受的情动,竟是一个耻辱且不可原谅的错误。

    「掩月!」大哥的声音强行把我从痛苦的思维中唤醒,双手有力的搭在我肩,急促地道:「你还好吧?」

    我惊愕地抬起头,原先不明的视线缓缓清晰,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透过大哥的描述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面色是多么地苍白,透露的气息是多么地绝望,彷佛再多一分的悲泣,便可将我从人世间消去。

    「掩月……」大哥拂着我的头,低声道:「我不想逼你,但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没人能帮得了你的……」

    我侧过脸去,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终于,鼓起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娓娓道述自那不堪的一夜起,所有难忘的记忆,终结于……情动两字。

    原先大哥是随着我的述说忿怒不已,直到我道出深藏的感情时,表情上已是不敢置信至极;我并不愿把自己不知羞耻的情愫搬出枱面,但我相信兄弟们会为我与那个人搏命,而这正是我最不乐见的结果。

    「大哥……你会……看不起我吗?」我怯懦地开口,纠扯着衣角的手暴露我的紧张。

    大哥平静情绪后,如往常展开包容地微笑,将我纳入他的怀中:「掩月,相信大哥,兄弟们永远不会看不起你!」

    此时轻击车窗声,我慌忙坐正,大哥掀启窗帘,二哥探进来道:「大哥,那叫斗杓的人,还跟着我们。」

    大哥眉头一皱,略略思考片刻,其间还看了我数次,最后温和地询问:「请斗杓过来一谈可好?」

    我瑟缩着肩膀,点头。

    斗杓对大哥的邀约虽讶然不已,但面对兄弟们不善却不失礼的态度时,却仍是落落大方:「大公子的问题,小的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哥问道:「你的主子……那个人,是谁?是什么身分?」

    斗杓说笑般回道:「大公子不会以为主子还向斗杓这等下人自我介绍吧?」顿了顿,「我只知道,主子无姓,仅有名。」转向我,似乎专说给我一人听的样子。「主子名为囚云。」

    无姓之人?大哥皱眉,这么一来想探查那个人的来历似乎难上加难,「为何……纠缠掩月?」

    斗杓在回答前,先是询求地睇着我,直到我难堪地点头后,才道:「因为,主子认为……五公子是他的所有物。」

    「屁话!」四哥粗暴地回答。在得知我的遭遇后,兄弟们皆是怒不可遏,好不容易压下的忿恨,让斗杓一句话再度挑起。「掩月不是任何人的!他是杜家堡的人,是我们的兄弟!」

    斗杓不赞同地摇着头:「这是五公子没有在与主子相遇那天被杀害的唯一理由。」

    第十五章

    兄弟们闻言皆是一震,神色不定。

    斗杓自顾地接着道:「诸位公子不会以为,主子这样一个人至今默默无闻是没有理由的?」

    斗杓离开前,恳请单独与我一谈,原先兄弟们不肯,在我要求才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和斗杓两人站立在离马车不远处,我望着那张笑脸,十指扭捏地缠绞,斗杓想告诉我什么?而我,想从他那里听见什么?

    「五公子可记得小的说过,你是个特别的人?」斗杓温柔地笑着,我一直无法对斗杓存有敌意,即便他是那个人的下属,因为,在他一成不变的笑脸下,我可以明显地查觉到友善和关心,而非是一般可能的鄙弃与同情。

    我点点头。

    「我明白五公子自始至终的难堪,但事情并非净如你所想……主子这个人啊,他孤僻太久,太习惯傲视天下与唯我独尊,早已忘却如何与人相知共处……」

    我茫无头绪地看着斗杓,不知晓他欲表达什么。

    「或许五公子不察,但主子在遇见你后,的确人样了许多,否则今天这场面死伤该是难免;主子为你打破太多原则,甚至为你舍身搭救明宫神教教主一事,足足生了大半个月的闷气,闷气耶!」斗杓的眼里出现难得的开怀,「若非会危及性命,否则我还真想找个画师画下,表框纪念!」顿了顿,「你可能不明白小的在说些什么,只是,五公子实在不需要总是这般自惭形秽,你该多看重自己一些,甚至是,多任性一些的。要知道,过度的自卑羞辱得不单单是你自己,连带伤害所有对你关切之人。」斗杓瞟向远方正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微哂:「其实,五公子很幸运的。」

    我顺着斗杓的目光望去,面对紧迫钉人的兄弟们,心下也渗出感动,斗杓说的是,在我看不起自己的同时,否定了杜掩月这个人,也否定了兄弟们的关怀。

    「谢谢……」我向斗杓道谢,纠缠不清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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