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二代 作者:笔迹/于典
    ——(11)
    我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连摄影展都看了。
    说实话吧。
    荀彬伸手去开车前柜似乎是在找烟,不过一拉开又关上了。
    展览是Melody主办的,我妈叫我去捧场。
    我豁然开朗。
    我指出:你妈叫你去相亲,你就给我介绍宁小姐,还带我到相亲现场。我做了什么错事,令你产生了报复心理?
    怎么能说是报复,荀彬薄唇翕动,我们这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管怎么说,我上了贼车。
    展览办在一座先锋艺术馆里,门口竖着摄影师简介,某某某,获奖无数,专供于《地理》杂志,下面列了一长串的荣誉称号。
    由于是开幕式,会展外来了不少媒体,他们一见到我就像蚂蚁遇到了糖浆,一窝蜂地涌过来,不仅我吓了一跳,荀彬也吃了一惊。他挽起袖子,屈尊降贵地充当保镖的角色,把我罩在身后,高声叫来安保。
    闪光灯一刻不停,我挡着眼睛缩在荀彬的身后,一直走进了会馆里才算舒口气。
    荀彬拉扯间形象颇为狼狈,他理了理衣服,看向我:在我不知道时候成了大画家?
    我扬起下巴:别忘了我是影后的儿子。
    荀彬咧出一口白牙:不道声谢吗?
    我替他把袖子卷下来:自作自孽。
    《小宝贝大明星》预告刚出媒体们就能认出我,我是没想到,不过荀彬挑今天带我来是他活该。
    荀彬低头盯着我的指尖,表情古怪:是我自作自孽。
    他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绕过他走进长廊,放大了数倍的照片不规则地排列着,由黑白步入彩色,山河湖泊,沧海桑田,万丈高楼,平地而起,确实值得一看。
    我慢慢走到底,途中几次有人想上前搭讪,悉数被荀彬拦下来了。拦不下来的就是展会的女主人了。
    Melody携着宁雅白,两位漂亮女士,婷婷袅袅地走过来。
    我说外面怎么那么热闹,原来是大明星来了。Melody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立刻扭头看向荀彬,见他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才勉强相信他不是故意安排双人相亲。
    宁雅白伸出右手,是一个男性见面礼:这么快就见面了,我们果然有缘。
    我握住她的手,掌心一碰便收回来:太迷信容易被骗。
    宁雅白面带浅笑:得看骗子是谁。
    Melody自然地挽住荀彬的胳膊,娇声道今日摄影师本人在场,如果我们有兴趣,可以由她引见。
    荀彬抽出胳膊,冷淡道:你有朋友要招待,我们不便打扰,等Ian浏览完就离开。
    Melody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捂着嘴说:不会吧,你连女人的醋都吃?
    荀彬不管她如何挽留,态度强硬,当真走个过场,酒水都没喝就带着我离开了,走的是员工专用通道。
    上了车,他看我拉下安全带,忽然开口道:你明天要录节目,不然我不会选在今天。
    娱乐圈不适合你,荀彬接着道,你安心学习,毕业后回来开个画廊,我给你介绍几个画商经纪人,亏不了。
    我不想多个爸,于是岔开了话题。
    你父母对你的婚事太过着急了吧。
    他指尖点着方向盘说:爷爷身体不太好,我毕业就得订婚冲喜,未婚妻人选无外那么几家。
    我简直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家酒店全是西式装修,年轻一辈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做起事来竟然如此迂腐。
    荀彬倒是习以为常:左右都是联姻,理由不重要。
    也是。我喃喃。
    他们几家的父母都是商业联姻,强强结合,也就我父亲离经叛道,年轻时贪恋母亲的美色,苦追多年,力排众议,方抱得美人归。
    只不过他爱我母亲是深爱,不是唯爱。
    荀彬送我到公寓楼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问:你在追求我吗?
    不是,他强调道,当然不是。
    我被他紧绷的样子弄得发笑:精力留给你的未婚妻吧,再见。
    他的目光很沉:再见。
    等我上了楼,走到房间里,拉开窗帘往下望去,荀彬还在那里,依着车门吞云吐雾。
    我认得他手中的电子烟,巧克力味的。
    他一定很喜欢我,可惜他更喜欢荀家大少爷的身份,一如我的父亲。
    可以给你爱,却给不了你唯一。
    我合上窗帘,拿起手机,点开与穆皓炎的会话窗口,斟酌着打下一行字
    我遇到的不是别人,不是过去的你,不是未来的你,就是此刻的你。至于是什么把你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不重要。真的你,假的你,都是你。
    他许久没有回复,连正在输入中都看不到。
    我等了一会儿,又追了一条:满分吗?
    他隔了五分钟回过来:六十。
    穆皓炎:投机取巧,避重就轻,胜在独特。
    我握着手机,得意地笑了。
    独特,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麦田里的守望者》
    *靳蓝的电影叫《最后的守墓人》
    许易恩想要的画叫《守望者》
    *画是我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713ge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侯导在给我塑造成长线上始终不肯死心,第二期录制再度以我家为起点,非要整出点变化才行。
    他带着摄影师1号,2号,绕着我的公寓转了一圈,停在《守望者》面前,端详片刻。
    你新画的?
    买的。
    方便透露金额吗?
    用金钱衡量艺术毫无意义,不过既然他们想要,我还是给了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显然大大超出了侯导的心理预期,只见他连退数步,直退到哪怕地震来袭画也砸不到的安全距离,喘着粗气说:你都不罩一个玻璃框,拉一个警戒线吗?
    女编导:不如放保险柜。
    我这又不是博物馆。
    侯导长呼一口气,一瞬间沧桑起来:我现在忽然觉得你五百美金一幅画不贵了。
    我耸耸肩:要买吗?
    侯导忧伤道:我的钱还是留着买奶粉吧。
    我问:你孩子多大?
    四岁多了,和蕊蕊一样大,侯导绽放出傻爸爸微笑,眼角的细纹挤成了一朵花,和她一样可爱。
    我说:蕊蕊可不喝奶粉了。
    比喻懂吗,修辞手法侯导试图扳回一城,这几天有好好补习文法吗?
    我想了想,略略一点头:得了六十分。
    侯导笑道:再接再厉啊许易恩同学,很多试卷是一百二十分制。
    他今天话真多,我闷头收拾行李,限装十个生活用品是节目噱头,镜头一转,用一百件都无人置喙。
    第二期的场地是牧场,节目组事先通气,希望我可以做相关主题的打扮,我二话不说敲定了彼得潘套装,箱子里同时准备了三顶绿帽子,天天换不重样,完美融合绿色牧场主题。
    侯导看到我半边行李箱的绿色,脸上跟着泛绿:你知道绿帽子在国人心中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神色自若,意味着性生活不和谐。
    咳咳咳!侯导爆发出惊天的呛声,活要把肺咳出来。
    我投以谴责的目光,默默拖开行李箱,免得粘上他的唾沫,不想听答案,又何必多问。
    你这么说也也有点道理。侯导好半晌,憋红了脸说。
    我没有固定伴侣,不在乎这个,OK吗?我说着,心想,若是穆皓炎看不过去,要我摘掉,我就换上顾安那预备的黄色渔夫帽。
    OK,非常OK。侯导手指圈了个3。
    还有问题吗?我问他。
    侯导忽然神秘一笑:你知道网上点击率最高的花絮是哪一段吗?
    不知道。我连预告都没看过。
    侯导和女编导对视一眼,女编导低咳两声,忍笑道:是弟弟你解睡衣的片段,动图都出圈了,你珍贵的锁骨可得上个保险。
    记起来了,古镇的第一个早晨我忘记房里有摄像机,扣子解了一半,当时幕后工作人员比我反应快,摄像机转了上去,几乎没拍到什么,穿低领T恤可能都露的更多,我真不懂节目组和网民的趣味。
    侯导挤眉弄眼:你没发现今天多了两个人吗,专门给你安排的保镖,毕竟你如今是看个摄影展都能引起轰动的人。
    消息传得有够快。
    我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等待他的下一个问题。
    侯导观察了我一阵,问道:由素人一跃而成网络红人,心情有什么变化吗,害羞、紧张、高兴或者感到生活不便?
    没有,我答道,我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看娱乐新闻。
    况且我不是所谓的素人,更不是跃升为网红,名和利于我而言是最容易得到的。
    侯导笑着摇摇头:有时候你像个小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地铁老爷爷,你身上有股很矛盾的气质。
    女编导为其美化:艺术家气质。
    我为艺术家喊冤:我没有艺术天赋,也不算努力,永远成不了艺术家。
    侯导似乎对我产生了浓重的好奇,想把综艺花絮拍成情感访谈。
    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呢?
    学生。
    以后的人生目标有方向吗?
    有。
    可以说来听听吗?
    不能说。
    侯导一愣,半是开玩笑道:不违法吧?
    我道:我没打算断送舒适的未来。
    侯导大笑,很满意今天的效果,关了机器,他跟我握了握手。
    正式节目明天播出,你要做好黑红的准备了,虽然我们是真人秀,但大家都是粉饰过的真,你太与众不同,必定惹来非议。
    随他们。陌生人的想法同我有什么关系。
    侯导盯着我道:你的心态其实很适合走演绎路。
    他的观点挺新奇,毕竟周围的人都在说我不合适。
    不过
    我不会考虑的。
    侯导又摆出那副心肌梗塞的模样:说你真不是在夸你,你倒是给我委婉点啊。
    女编导噗嗤直笑。
    此次录制场地设在本市郊区,避开高峰段,开车两个半小时便能到达。
    因此同上一期傍晚开始录制不同,这次我们上午集结,白天开始录制。
    我到的时候,穆皓炎尚在路上,迎接我的是兴高采烈的蕊蕊。
    她的小脸在车上睡得红扑扑的,辫子扎到一半,听到我来了,二话不说从妈妈怀里跳下来,无尾熊一样扒过来。
    小恩,小恩,小恩!蕊蕊边笑边叫我的名字。
    我礼尚往来:小蕊,小蕊,小蕊。
    蕊蕊当即笑得东倒西歪,细软的头发在我衣服上拱出了静电,往四面八方伸展,成了只小刺猬。
    小恩,你有没有想我呀。蕊蕊好不容易笑完,喘着气问。
    我诚实地回答:没有。
    她委屈地瘪瘪嘴,退而求其次:你有没有喜欢我呀?
    我伸手比了一毫米的距离:有一点。
    她顿时高兴起来,牵住我的手,大声说:好吧,我原谅你了。
    我没做错事,不用你原谅。我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蕊蕊全然听不进去,兀自黏在我身边,把幼稚园里所有好朋友的名字都念了一遍,掰着手指头说她得了多少小红花。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哦哦地敷衍着,心里抱怨穆皓炎车子太慢。
    蕊蕊说得口干舌燥,要了一盒牛奶,咬着吸管看我。
    小恩你好绿啊,你在扮演大葱吗?
    我默念,童言无忌。
    俞佳瑞走过来:小飞侠?她一身女牛仔装扮,扎了两条麻花辫,颇似《玩具总动员》里的翠丝。
    我点点头,有些期待穆皓炎的装扮。
    隔了一刻钟,穆皓炎千呼万唤始出来,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体工装衣,脚蹬黑色短靴,拉链拉到了胸口,露出白色背心包裹住的结实胸肌。
    我的视线顺着他的领口上移,攀爬过凸起的喉结,停留在了他坚毅的下巴。
    穆皓炎的角色设定是牛奶工,不知他是由于太忙还是为了贴合人物,胡子没有刮干净,浅浅一截青茬覆在上面,令他少了几分往日的阳光,多了几分性感的颓唐。
    要命,我舌尖舔了舔上颚,心头酥酥麻麻。
    蕊蕊用力向下拽我的手,担心地问:小恩你脸好红,生病了吗?
    眼看着穆皓炎的身影被工作人员挡住,我终于低下头回答蕊蕊:我渴了,想喝牛奶。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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