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昂这次是真的气愤,他没像往常一样腆着脸在卿玥面前卖好而是真的头也不回的去了隔壁。
    卿玥这时才说:“你爸妈来看过你,但公司有事急着回去了,让我转告你他们来过。”
    苏桕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林青沅这时站起来,却被苏桕一把拽住衣角,听见她问:“你去哪儿?”
    “我去叫医生再过来给你检查一下顺便替你买份粥。”他这样回答,那个少女才松了手。
    林青沅走后,卿玥爬上苏桕的床盘腿坐到另外一边儿,她先是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桕摇了摇头,心里却开始寻思那个漫长的不得了的梦里林青沅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由她潜意识臆想出来的还是当初真正发生了的呢。
    她全神贯注但很快思绪就被卿玥的声音打断,卿玥说:“乔昂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你就当他放屁。”
    苏桕一笑,回答:“乔昂说的没毛病啊。”她这时的声音疏朗,像是从不介怀。
    可卿玥却不买她的帐:“得了吧,你敢说你没不高兴?”她话里的不信任像是煮沸的开水全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毕竟苏桕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姑娘。
    然后,卿玥面前那个从来都不宽容大度的姑娘就挑了挑眉,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说:“那你帮我个忙我就不生他的气,也不找机会让他吃苦头后悔得罪我怎么样。”
    闻言,卿玥语带嘲讽:“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
    苏桕笑:“那帮不帮了。”
    卿玥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少女一眼,说起来她总觉得这个坐在她面前的姑娘有哪里变得不同,但她想也许是因为高岭之花林青沅的原因也说不定,就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回,说吧什么事情。”
    “给殷放安排一个全身检查,不是常规的体检,需要详细到每一个器官的检测。一项都不能漏,反正能查的都查一遍。如果没问题,就再针对医学史上的各种疑难杂症依次排除一遍,确定他很健康。”苏桕这样说。
    林青沅只告诉她殷放说他快要死了,却没有告诉苏桕具体是什么原因。
    她想这世上没有谁能未卜先知,假如殷放真的那样说过那他一定是生病了。
    而她不希望殷放有事,不论是哪一种时候。
    她又开口说:“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乔昂也不可以。小姐姐我知道你爷爷是这所医院上一任院长,能帮到你,我想要尽可能快的知道结果。”
    卿玥听后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又轻轻的落在苏桕脑门上,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苏桕听见她说:“连你小姐姐的家底也敢查。”
    “我发誓我是偶然得知的。”苏桕信誓旦旦的说谎。
    “偶然?多偶然?”卿玥这样说,然后又问:“给殷放做全身检查做什么,难道你梦见他的绝症了?”
    苏桕一滞,她难道要回答差也差不多?
    卿玥看见她这副表情就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苏桕的肩膀,摇头叹息:“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苏桕笑笑反驳:“我说了死不了就好,哪里口是心非了。”
    卿玥懒得理她,一个仰倒,头枕在苏桕腿上开始玩消消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更新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左右甚至会到一点
    因为我十一点半的时候看见最后一章多了几个点击也许你们有人刷新了?
    所有说明一下
    如果能早我也想早但我的笔名仿佛是一个魔咒我也很绝望啊可以第二天早上来看
    日更一般
    晚安少女们~
    ☆、第二十六章
    没过多久,林青沅就拎着一份打包好的粥走进病房,卿玥则识趣的离开去办刚刚答应苏桕的事儿。
    苏桕伸手去摸林青沅手里提的袋子,林青沅则避开她把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微微弯身解被服务员打成死结的塑料袋,然后将盒子里的粥分出来倒进碗里确定温度适宜才放到苏桕手中。
    可那个少女却捧着碗望他,仿佛心里在想这个时候你难道不该一勺一勺吹凉了喂我吗,虽然她没有开口说话。
    林青沅不置一词,只将一次性勺子放进她正捧着的碗里。
    苏桕撇了撇嘴,她想林青沅也做不出那种事,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同样做不来。这样想着她就认命的拿起浮在粥上边儿的一次性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塞。
    她还没吃饱,病房外就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苏桕抬起头看林青沅,正巧这时房门被从外边打开。白启只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并没有准备等谁允许才走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不像是来看望病人,俨然是一副追求者的姿态。
    对,只是姿态。
    苏桕一笑,对白启说:“随便坐。”她脸色这时有些苍白,但唇边的笑意却肆意热烈,仿佛因为这个推门走进来的人而高兴至极。
    事实上,苏桕也确实高兴至极,她可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白启,不论那个梦是真还是假。
    是了,她可以放殷放自由往前就算她咎由自取吧。但,独独不会放过白启,或者还有连菀也说不定。
    可白启只看见苏桕脸上浮着的笑意却看不到她眼底暗藏的其他东西,他就像没看见林青沅的存在一般,将带来的玫瑰花插/进一旁的花瓶里,还转头旁若无人的问苏桕:“喜欢吗,这是花店最鲜艳开的最盛的玫瑰,就像你一样。”
    苏桕微微勾唇:“是挺漂亮。”她这样说,视线就落在那捧玫瑰上。那些骄矜的花儿这时挤在窄小的瓶口,因为被粗鲁的对待,最外面一层沾着露水的花瓣全部掉落下来,有几瓣正落在苏桕刚刚还捧着的粥碗当中,她皱了皱眉。
    白启将花摆好就十分自觉的坐到苏桕床旁边林青沅刚刚坐过的位置上,他对这个少女嘘寒问暖像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剖开让苏桕看看里面全装满的对她的关切。苏桕则拎了几片落在床单上边儿的玫瑰花瓣把玩间或答上一两句让这场尬聊得以继续下去,林青沅就靠在窗台边边冷眼旁观比任何时候都沉默。
    直到苏桕打了第一个哈欠,这场尬聊才得以结束。
    白启这时几乎忘了这个病房当中还有着除了他和苏桕以外的第三个人存在,直到听见林青沅的声音:“医生规定的半个小时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他说话时正倚窗望外,苏桕看不见林青沅的脸却知道他必定是一副冷淡到不行的模样。
    白启这才起身同苏桕道别:“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桕笑眯眯的回答:“好。”
    他背过身,走出病房后面上就变成轻佻又得意。白启这时觉得什么带刺的玫瑰不过尔尔,最难搞的女人还不是连菀。
    碰巧这时连菀也从殷放的病房中走出来,两个人刚好在走廊撞见。白启吹了声口哨:“真是巧了。”
    这一层是重症病房,这声显然愉悦又轻佻的口哨声引来不少人侧目。
    而连菀就最是讨厌白启这副刻意引人注目的模样,她压低声音说:“离我远点。”
    白启却凑得更近:“我可是为了你才去招惹的苏桕,怎么,想过河拆桥。”
    听到苏桕的名字,连菀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她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只要殷放跟她沾边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当然不,我说过的话还算数,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连菀顿了顿又说:“要是成了记得做干净点不要指望我给你擦屁股。”
    白启笑了笑:“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没错。”
    连菀冷声回答:“没人逼着你做。”
    “对啊,但欲望驱使我去做,谁让我做梦都想尝尝你的味道。”白启俯身在连菀耳边轻声说,声音暧昧言语放荡,嘴唇堪堪擦到连菀的耳垂边边,视线还十分露骨的在她胸前流连。
    连菀扬起手还没落到白启脸侧,手腕就被一把捉住:“装什么清高,我可也没逼着你做。”白启这样说,另外一只手还十分不规矩的在连菀身上暧昧的摩挲,这时他的语气又软下来:“所以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不是吗,连菀你要知道只有我会帮你并且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只要你乖乖的。”
    连菀咬了咬唇,白启说的没错,她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来帮她做这件事了。更何况,那朵号称十分难以接近的玫瑰似乎还真看得上白启这堆牛粪。
    那他们能凑作堆就不能再好了。
    而这时那朵十分难以接近的还没吃饱的玫瑰正央求林青沅给她重新买一份粥。
    但可惜惨遭拒绝。
    苏桕本来有一千种方法能让林青沅最后不得不答应她。
    可林青沅说:“遵医嘱,这两天都不能吃太多。”苏桕从他原本那种冷淡的调调里边儿捕捉到一点点无奈,这就让她不得不将那无数种方法重新揣回兜里。
    是了,她要对林青沅好一点,要顺着他,以后还要把他养在家里让他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少爷。
    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然后,那个偃旗息鼓的少女就百无聊赖的半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白启在时苏桕觉得睁着眼睛都能睡过去,现在他走了瞌睡虫就仿佛也被打包干净一块儿带走了似的。
    这时天色擦黑,林青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当然,苏桕也不打算让林青沅走。这个少女的体贴就止步于分一半的病床让他一起睡,但是,是绝对绝对不会放他回家休息的。
    苏桕突然开口问:“林青沅,你说白启是喜欢我什么?”
    “你觉得是白启喜欢你吗。”林青沅这样回答。
    苏桕一笑:“你吃醋了吗?”
    林青沅不说话,她又问:“那你说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追我?”
    林青沅朝那捧插在花瓶里的玫瑰看了一眼,他发现那里头儿甚至没有装水:“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我当然有答案,但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你是不是需要具备比一般人更轻易揣测出别人内心真实的想法,以及抽丝剥茧的能力。然后,才能更好的胜任这份工作,我是在考察你的工作能力。”
    苏桕说的冠冕堂皇,但其实不过是想确认她心里那个答案的准确性罢了。
    可林青沅却说:“所以那个在梦里害你死的很惨的人是白启。”这句话仍旧是用他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来,可林青沅脸上却分明是笃定的神情。
    这让苏桕感到震惊,她想林青沅大约能猜到她的别有用心却不知道他能这样一针见血。接着,她十分坦白的回答:“完全正确,可惜没有奖励。”
    林青沅似乎对她的坦白颇为讶异,眉头微挑。苏桕看见他脸上那一瞬的不同往常只但笑不语,因为她的秘密在林青沅面前既不是一定要说出来也不是非要守口如瓶。
    她可以说的也可以不说。
    林青沅伸手按了按苏桕的发顶,他告诉这个少女:“你不是说我不该关心是谁害你死的那么惨,而是该想着以后怎么让你高兴。
    苏桕,其实这才是对的。”
    后来,苏桕想也许她该听林青沅的话不要执着于过去,也不要为了某种真相奔波。因为有时我们追逐的这个真相也许未必是自己能够承受的起的。
    而她放过的也或许不是白启而是她自己。
    不过当时的苏桕无从得知就是了。
    所有,她用十分强硬的语气回答林青沅:“我是希望你帮我,但不是非要。我不会停下来,至少现在不打算。”
    林青沅就说:“白启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你就像这捧玫瑰,是他送给别人的礼物。一旦送出去,他就不会管再这捧花的花期长短无所谓它开的是不是依旧盛极一时,他甚至不会给它浇水。”
    是了,苏桕也这样想。她遇见白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了和白启有瓜葛的人,这里面有一个人让她觉得相当有意思,就是那个叫做连菀的姑娘。
    苏桕只是怀疑罢了,白启本来就喜欢到处拈花惹草,也许撞上她是意外也说不定呢。
    可他这次未免太过耐心了,就仿佛专门腾出时间挑选最鲜艳开的最盛的玫瑰要拿来送给别人一样。
    苏桕才想,也许那捧玫瑰真正的主人就是连菀也说不定。
    但她不急着下定论,她对白启也有足够的耐心。她想答案就如同那些被河流吞噬的生命一样,时间一到总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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