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傅成蹊便推说肚子饿逃了出来,脚刚踏出门槛便松了一大口气,用衣袖不住地往额上抹,可以对天发誓,他对顾笙当真役有一点儿那方面的心思,但顾笙那样一个美人儿,虽身为男子,却是一副风华绝代的好相貌,身体上过于亲密的接触怎么说总有点儿 … … 让人焦躁 … …
    非分之想谈不上,就是很自然而然生理反应的燥 … …
    “咦,莫哥哥与笙哥哥谈好了?”站在游廊上逗弄九离的连昭抬眼瞧见神色复杂的傅成蹊,笑吟吟招呼道。
    傅成蹊淡淡点了点头,犹自沉漫在容迫的情绪中。
    连昭道:“刚才白哥哥回来了,问我莫哥哥你去嘟儿了。”
    傅成蹊只觉得冷汗直冒,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而起:“ … … 你如何说? "
    连昭微壁眉头,似有些不解傅成蹊为何如此问,抬手指了指顾笙的厢房道:“我就与他实说,莫哥哥正与笙哥哥坐在榻上聊天儿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购物车问题应该不大吧?不大吧?大吧?吧?
    至于阿简用什么方式让殿下释放,鸡汁如你萌一定猜得到嘛~就不多说啦
    今天有小天使提醒废柴七夕要到了,是不是要炖肉了啊?
    日常表白天使们~开学的无学可开的都要加油呐~
    第71章 变故
    完了完了, 傅成蹊觉悟这次家里那醋坛子要彻底翻了,什么叫与阿笙坐在榻上聊天……好罢虽然他们当时真是坐在榻上,但那般说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连昭这小兔崽子真是坑死自己了,傅成蹊在暑气蒸腾的院子里来回踱步,直踱得满头满脸的汗, 将各种哄阿简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肚子咕咕直叫却也没了胃口, 最后只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 谁让阿简是自个儿「媳妇」呢, 自然要把他的毛捋顺了哄欢喜咯。
    抹着汗穿过游廊, 轻手轻脚地走到厢房前,正想推门而入, 抬起的手又顿在半空中, 度付了片刻, 才犹犹豫豫地推开门扇。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傅成蹊眉头微蹙, 一只脚刚踏入门槛又缩了回来, 地上散落着瓷器的碎片, 细细碎碎的在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让人无从下脚。
    傅成蹊叹了一口气,吩咐白二来收拾屋子,自个儿仔细绕过一地的瓷碎片走到烂醉昏睡的白简行身旁, 将他拦腰抱起推到床榻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替他宽衣搽脸。
    待白二收拾利索后,傅成蹊俯身在那残留着酒香的薄唇上舔了舔,微微勾起唇角道:“傻阿简,晓得你是个醋坛子,可你真傻,吃醋归吃醋,生气归生气,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喝了很解气么?还不是自个儿难受——”
    床上那烂醉的人儿睫毛颤了颤,眉头紧蹙,傅成蹊瞧他原本全无血色的脸此刻泛出淡淡的绯色,两片薄唇也染上了诱人的嫣红,心中微微有些躁动,却以一笑化之,俯下身在他紧锁的眉间落了个吻,低低道:“你又不是喝酒的人,今后生气也好恨我也罢,尽管敞亮了与我说清就是,气不过就骂我咬我,知退一剑劈了我,可千万别喝这闷酒——”
    “你喝得这般不省人事,就不怕我真的上了你啊,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呢~”傅成蹊说着自个儿笑了笑,心想此刻阿简若是有一丝清明,早就把他按倒在床了罢。
    说归说,他自然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儿,即使对方是阿简也不做,他的反攻大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即使这样也不能贪图省事走捷径,如此认真的思付着,傅成蹊都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替阿简掖好薄被,傅成蹊担心他宿醉头疼,又寻思过了夏至,街上开始售卖乌梅汤了,早听闻沧北荣宝斋的乌梅汤也是一绝,不如去打一壶回来备着,待阿简酒醒后哄他喝,这样他的气也消了大半了罢。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傅成蹊起身正欲出门上街,行过桌案前忽而瞧见酒坛子旁压着一卷画轴,心下有些疑惑,白简行绝不是会玩赏字画的风雅之人,怎么今儿消失了大半日倒是弄了幅画回来?迟疑片刻伸手拿过画轴展开一瞧——
    是一幅人物丹青,画中男子怎么瞧怎么眼熟,似曾见过千遍万遍,而且熟悉得令人心生不安——
    !!!
    这能不眼熟么?这可不就是我生前的模样么!!!
    傅成蹊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将画轴卷好放回原处,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全身血液直往脑袋上涌,他神色复杂地瞧了眼床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简行——
    这再明显不过了,原来阿简已经对我有所察觉……傅成蹊暗自思付着,可他对我的态度没甚变化,也不像对我有所戒备,所以阿简你到底……
    试图将头脑中纷乱的猜测理出些眉目来,却全无头绪,傅成蹊只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敢情你一直陪我唱戏呢?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怎没一剑劈了我?”
    “所以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觉悟上我的啊混账——!?”
    在震惊微怒的同时,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傅成蹊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等阿简醒来,乘着这个机会我亲口就与他坦白罢,他早已知晓也好,只心有怀疑也罢,这事儿也该有个了结了,无论结果如何,今后彼此坦诚相待罢。做了这个决定,傅成蹊从心底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现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按原先的打算买乌梅汤去。
    *
    “正午日头正毒,殿下这是急着去哪?”
    刚行至正门,傅成蹊便被叫住,回过头,意料之中的是顾笙那张笑得人面桃花的面孔。
    傅成蹊也笑:“阿简喝醉了,我正打算给他买一壶荣宝斋的乌梅汤醒醒酒。”
    顾笙拢了拢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柔声道“醒酒的汤药法子无稽派多得是,殿下何必大热天跑这老远的?”
    傅成蹊淡然一笑:“无妨,我自个儿也想尝一尝荣宝斋的乌梅汤。”
    顾笙用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瞧了眼傅成蹊,垂下眼微微笑道:“殿下对小师弟是真真好。”
    傅成蹊闻言沉吟片刻,微微笑着望向顾笙:“这回我算是栽在阿简手上了。”言语间毫不避讳躲闪,十足十的真诚。
    顾笙怔了怔,旋即一笑道:“殿下此番倒是看通透了,只是今后的事儿殿下可想清楚了?”
    傅成蹊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面上依旧是笑:“走一步是一步,你别笑,即使死在阿简手里,我也觉得值。”心中却道:何况,阿简知晓了真相,也没舍得杀我不是。
    顾笙敛起了笑容,漆黑的眸子闪过一簇幽火,声音渗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彻骨寒意:“殿下这般说,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傅成蹊身子猛然一颤,显然没料到顾笙会如此说,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作答。
    顾笙将傅成蹊这副窘迫的样子瞧着眼里,面上又荡起了笑意:“我自然是说笑的,殿下还当真了?快去快回罢,荣宝斋生意旺关门得早,恐要排队的,殿下仔细别中暑了——”顿了顿又笑道:“也给我和老三捎一壶回来罢?”
    傅成蹊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应了声好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傅成蹊一离开,顾笙面上的笑容便被日光蒸腾了去,只剩下一脸的面无表情。
    走到荣宝斋时,傅成蹊已大汗淋漓,店外乌泱泱排满了人,都是为了等这口乌梅汤。
    荣宝斋生意好规矩自然多,想喝他的乌梅汤必须老老实实排队,绝无例外,皇亲国戚来也是这个道理。
    傅成蹊挤在一堆姑娘大婶中,已经排了大半个时辰的队,却还没到一半,日头毒辣,傅成蹊被晒得头昏脑涨的。又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就要排到自己了,傅成蹊顿觉天色阴沉了下来,抬头一看,头顶阴云密布,刚才的高照艳阳都隐了去,连刮在面上的暖风都夹带着一丝雨气。
    这夏日的雨来势汹涌,傅成蹊刚提着两壶乌梅汤挤出人群,雨水便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排队的人群被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雨势所惊,慌乱混沌跑着散开,溅起一地泥水,场面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傅成蹊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将乌梅汤小心翼翼地捂在衣襟里,急急直往回赶。天边滚过一声响雷,颇有些地动山摇的架势,傅成蹊加快了脚程,雨水渗进眼睛里让他看不清前路。
    感觉肩膀受到撞击猛然晃了晃,傅成蹊抬头瞧见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面容隐在宽大的斗笠里让人瞧不真切,傅成蹊不想多生事端,故停下脚步十分诚恳道:“啊,抱歉,在下冒失撞到了先生——”
    他话音未落,忽而感觉腹部丹田处一阵剧痛,这猝不及防的一击让傅成蹊面上血色顿失,双膝一软跪倒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剧烈的疼痛感从丹田处一路延伸向全身灵脉,密密麻麻如被千万毒针扎了般,傅成蹊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涔涔冷汗混着雨水一路往下淌——他的灵脉被对方封住了,全身气力全失动弹不得!
    身体因剧痛细细颤抖着,傅成蹊抬头瞧了眼这个隐在斗笠中的人,因疼痛与雨水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这个人,到底——
    作为太子傅成蹊,恨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作为鬼灵殿下,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作为无稽派大师兄莫穹,他得罪过的人也不少——
    所以对方的底细,他一时还真无法揣摩出头绪来,正在他忍着疼痛细细琢磨时,那人开口了——
    “殿下,跟我走一趟罢。”
    呵,原来真是找他这魂儿本尊的,思及至此不惧反笑,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状道:“好罢,那有劳了。”
    那人似朝他微微颔首:“得罪了——”说着微微扬起了手,立刻有两人走上前来,将失了气力的傅成蹊架起,拖上了一辆隐在附近胡同口的马车。
    傅成蹊瞧了眼从衣襟处掉落在泥水里的两罐子乌梅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阿简,你会找来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阿简:好不容易等来殿下的坦白,已经想好「坦白炮」如何打了,结果……麻辣鸡……!
    殿下: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殿下别捉鸡,毕竟你有主角光环嘛~
    日常表白大天使们~诶感谢一直陪伴,初夏开的文现在已经秋天了吶~~
    第72章 别庄
    屋中光线晦暗, 顾笙燃了灯,一簇火苗幽幽晃动。
    白瓷里盛着满满一碗深褐色汤药,顾筠放下手中的账本,端起白瓷碗一饮而尽,药苦中带涩, 顾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天边滚过一声惊雷, 顾笙眉尖微蹙, 起身瞧了瞧窗外乌压压的天空:“看这阵仗, 这场雨恐怕要下得凶。”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子便气势汹汹地砸了下来, 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窗户与院子之间似隔了一层水墙, 落了雨,屋中倒是比先前明亮了几分。
    顾筠捂住嘴十分克制地轻咳了几声, 顾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柔声道:“我晓得这落雨天你难受, 与我你何必这般忍耐。”
    顾筠闻言莞尔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二师兄。”
    借着窗外的雨光, 顾笙定定地瞧着顾筠, 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最近越发苍白如纸, 双生子的魂儿是连在一处的, 顾筠不说, 他也晓得,定是夜夜辗转无眠熬到天明。
    顾筠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 目光落在盛药的瓷碗上,温雅一笑道:“最近怎么换药了?”他虽略通医术,却不能自医,每日服用的汤药都是经顾笙的手打点熬制的,他心里有数,损了魂脉已无可救治,喝药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
    顾笙柔柔一笑道:“多试些方子,万一真就管用了呢?”
    顾筠笑着点点头,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混账话,横竖他也不害怕吃药,能让二师兄欢喜就行。
    顾笙敛回目光,望向窗外的眸子深若寒潭:“你再忍耐一段时日便好了。”声音轻得似自语。
    顾筠有些困惑不安地抬头看他,迟疑片刻:“二师兄,你枕下那本书……”
    顾笙转过脸对他潋潋一笑,截了他的话:“刚才大师兄出门给小师弟买荣宝斋的乌梅汤去了,现在估计被雨困住回不来,我去给他捎把伞罢,喝了药你歇一歇。”
    说着便端起放在桌案上的空药碗离了屋。顾筠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光中,这一年来,他再没看到二师兄动用灵力净化怨灵,莫非……
    顾筠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账,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咳了几次便回屋和衣而卧了。
    *
    天崩地裂的惊雷声混着急促的打门声,白简行猛然惊醒,脑中混混沌沌一片,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屋中窗户未关,此刻地上已是一片汪洋。
    他忍着欲裂的头疼起身披上外袍,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门外站着全身湿淋淋的顾笙,他抹了一把从额上不住往下淌的雨水,喘着粗气道:“大师兄怕是出事了!”
    *
    与预想中的挟持不同,这伙人没有将傅成蹊五花大绑拳脚相加,只是封了他的灵脉蒙了他的眼睛,将他挟上马车后还恭恭敬敬地请了上座。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丹田处弥散直四肢百骸,傅成蹊咯咯咬着牙忍耐疼痛,仰头靠在柔软的引枕上微微喘着气,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湿透,此刻正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即使是七月天也让人冷得有些颤抖。
    一路车马颠簸,傅成蹊从鼻息辨认车内似有四个人,皆是有些能耐的玄门中人,他们既不辱骂也不质问傅成蹊,只一言不发地正襟危坐于一旁,车厢内一片沉寂。
    车窗外是哗哗的雨声,偶尔滚过几声响彻天地的雷鸣,周遭从叫嚷落雨收衣收摊的兵荒马乱到深山的虫鸣兽嚎,雨势由大变小渐渐收拢停歇,天边偶尔传来几声闷雷。
    黏在身上的衣衫已是半干,雨后的日光从窗外落在傅成蹊面上,他才微微觉出一点儿暖和来,长久忍耐疼痛让他有些体力不支,模模糊糊闭眼恍惚了一阵,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傅成蹊在一片细碎的人声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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