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一片混乱之际,东宫方向奔过来一队人。当先一人边跑一边喊:“孽障!你给我滚下来!”
    刘凤阳听到这声音眉头皱了皱,小声对旁边刘凤歌道:“这老头我应付不来,你来对付他。”刘凤歌也点点头,心中暗道:我也害怕他好不好。
    奔来的老者正是刘凤歌的祖父:刘太傅。刘太傅如今虽已经年逾古稀,但老人家精神矍铄,连那一大把白须都是白闪闪的,现在那把白闪闪的胡子愤怒地颤抖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紧随刘太傅身后跟来一队女兵,待走到近前,女兵分为两列,后面走出两人,一个是余德妃,另一个则是王兰芝的父亲,王尚书。
    欧阳婉心中暗暗赞叹:太子这人果然是出其不意。王尚书是王兰芝的父亲,王兰芝现在是莫玮名义上的侧妃,他站在太子一边不稀奇。但余德妃是什么时候和太子联系上的?怪不得后宫中的事很多都瞒不过太子,看来多数是这位余德妃的功劳了。
    刘凤歌和刘凤阳兄妹不得已从马上下来,刘凤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刘凤阳原本不愿跪,刘凤歌拉了拉他袖子,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刘太傅气的发抖,他用手指了指刘凤歌和刘凤阳两兄妹,最后转身向着太子方向跪下,还未开口便涕泗横流道:“殿下,老臣无脸见你,但老臣只希望殿下能网开一面不要株连我九族,我们家中人都不知道他兄妹二人有这等心思,望殿下能看在老臣这许多年为国尽忠够网开一面饶我族人性命!”说罢,以头杵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太子看着陪着他长大的恩师,脸上表情不变。刘凤歌这时忍不住上前道:“祖父,待我做了皇上你就是……是皇上的祖父,谁不得敬你,你现在又何必跪这么一个即将无权之人?”
    刘太傅连看都没看刘凤歌一眼,他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恳切道:“望殿下成全。”
    刘凤歌还要说什么,刘凤阳在后面语带嘲讽道:“阿歌,你劝他作甚,这老家伙做莫家的走狗做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当不了主人了。原来我们还需要用他,但是如今却是再也不用了。”
    刘凤歌听刘凤阳言语,心道:确实,如今我有莫家半个兵权,到时以兵力压制莫家人即可。原本想取得祖父支持,不过是因为他在百官中影响力甚高,有了他可省去很多文官的啰嗦。但是现在看来,她祖父是不会帮他们了。
    虽然已经想清楚,但她还是不甘心。刘太傅在孙子辈中最疼的就是她这个孙女了,她自小要什么祖父就给什么,祖孙两个关系极好。如今她想做皇上,自然想得到祖父的认可。
    刘凤歌用手一指太子,咬牙问道:“我做皇上肯定比眼前这个脓包强!祖父你同不同意!”
    刘太傅慢慢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刘凤歌,一语不发。
    刘凤歌不服道:“我自小天姿过人,无论学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就连您也说过可惜我不能为男儿不是吗?我做皇上,难道不比这个只会逢迎皇上,毫无建树的太子强百倍吗?”
    刘太傅平静地看着刘凤歌道:“你想做皇上,你拿什么做?就凭你和刘凤阳的这五百禁军?”
    刘凤歌听得此言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才抚着胸口直起腰,抹抹眼泪道:“祖父啊祖父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要没有充足的准备,我会反了吗?”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精雕的盒子举在手中道:“我现在已经有了这个国家一半的兵权。祖父,你说我配不配做皇帝?”
    太子和莫玮等人见了这盒子皆脸色大变,这正是装虎符的盒子!天下兵马皆听虎符调动,这虎符一半在皇上手中,另一半在莫玮手里。莫玮的虎符一向随身带着,他自问无人能从他这里偷去虎符,所以这个定然是皇上的那个了。
    刘太傅见到这个盒子,原本平静的脸变得通红,他站起来要躲那木盒,刘凤歌向后一躲,将木盒递到了刘凤阳手中。刘太傅怒喝道:“畜生,你将虎符交给我!”
    刘凤阳阴沉着脸道:“你早就将我划出刘家族谱了,还有什么权利命令我!再多啰嗦一句,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个老东西给新皇登基做祭!”
    当年刘凤阳的生母因为和管家有不齿之事被刘凤阳父亲打死,虽然事出有因,但刘太傅依旧将儿子送进刑部大牢,最后刘凤阳父亲身首分离,死在菜市口。
    刘凤阳因此恨死了刘太傅,他曾多次下毒,想要毒死刘太傅,那一年他只有十一岁。刘太傅本来痛失爱子,想好好补偿他这个孙子,但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心头怒火起一下子便将他划出族谱,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
    后来刘凤阳遇见一个奇人,学了一身武艺和一肚子诡计阴谋。正好这时刘凤歌到乡下庄子休养,无意间发现刘凤阳身怀异能,便将他拉拢过来。刘凤阳原本对刘太傅就有一肚子的怨恨,听了刘凤歌的建议自然同意,但是他也有他的条件,那就是二人成功后他得分天下兵权的二分之一,刘凤歌同意了,他这才答应为刘凤歌办事。
    刘太傅气的浑身打颤,指着刘凤歌和刘凤阳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太子看了这几人一眼,幽幽道:“刘太傅请起吧。”
    刘太傅闻得太子此言,脸现喜色,也不管刘凤阳和刘凤歌的冷嘲热讽,当即磕了几个头站到了太子身后小声道:“殿下,虎符……”
    太子不语,回头看着莫玮,莫玮点点头,表示另一半虎符还在他手中。刘凤阳这时已经不耐烦,他对刘凤歌道:“阿歌,我们手中有兵,不如直接杀进去算了。”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吱”的一声羽箭破空之声,刘凤阳反应极快,迅速拉住刘凤歌向旁边一闪。羽箭“噗”的一声扎穿了在刘凤歌身后的刘宁的胸膛,刘宁一声闷哼,死了。
    刘凤歌是第一次看真的死人,她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口喘着粗气。刘凤阳放开她看着对面的众人,扯了扯面皮,冷冷道:“太子殿下果然思虑周详,居然在宫中藏有这样一对兵。”
    刘凤歌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她回头看去,只见和余德妃来的那些女子呈扇子状排开,有的手持□□,有的手拿弓箭对准禁军,井然有序,丝毫不输男子。
    余德妃一身短衣,迎风而立,傲然地看着刘凤歌和刘凤阳。她腰间别着一对钢鞭,手中拿着一张弓,手中拎着三支箭。显然,刚才这一箭就是她射的。
    刘凤歌斜眼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太子,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厉害,居然让余德妃练出这样一直娘子军藏在宫中。”
    太子淡定道:“余家世代忠良,保我朝西南安危,德妃娘娘更是从小在南疆边界长大,对蛊术有些许了解。早在几年前,德妃娘娘就和本宫说过宫中或许有人使用蛊术,但你们藏得太过隐蔽,我们一直没有头绪,我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让德妃娘娘练了这支娘子军,以防到时有意外发生。”
    余德妃的祖父是开国元勋,自本朝建立一直驻守西南边关。余家子嗣单薄,到了余德妃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先皇感念余家建国之恩,便将余德妃接入宫中,做了太子侧妃,后来皇上登基也不敢怠慢她,封了她四妃之一的德妃。
    余德妃喜欢上马杀敌的快意,不喜欢宫廷,对皇帝也不喜,皇上见她容貌普通,所以对她也一直是冷冷的。余德妃一直无所出,后来太子找到她,说皇后又反心,恳求她帮着自己看好皇后。余家祖训便是忠于朝廷,再说余德妃也是为自己打算,所以便答应了,就这样她和太子成了盟友。
    刘凤阳看着余德妃的双钢鞭狞笑道:“嗯,看不出德妃娘娘是个练家子,不如我们过两招如何?”
    德妃本身好斗,听得刘凤阳这样说,抽出腰间钢鞭,眼睛冒光道:“请赐教。”两人几乎同时向前一步,缠斗在了一处。
    刘凤阳师从名家,即使空手对上余德妃已然是游刃有余。余德妃开始凭着一股冲劲还能和刘凤阳有来有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累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了。
    正在此时,刘凤阳右手腕子反转,两根手指点在余德妃左手腕穴道上,余德妃左手钢鞭脱手,接着刘凤阳道了声“看好了”,左手便去夺余德妃右手的钢鞭。余德妃怎肯让他收了自己的武器,用尽全身之力向上一纵跃起丈许来高,躲过这一劫。
    哪知刘凤阳这招其实是虚招,他趁着余德妃跃起让开的位置,抽出腰间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太子咽喉!这一来之势太过迅猛,太子本人也是一愣。
    莫玮反应最快,他大喝一声,同时纵上前去。莫玮武功高出刘凤阳许多,他觉得自己满可以救得了太子,怎料这时刘凤阳一按剑上机扣,只听“嚓”的一声响,那剑居然伸长了尺许,这下子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噗”的一声,软剑扎入一个人的身体里,立刻血花飞溅,这人死定了。刘凤阳正洋洋得意,突听得一声女子悲呼:“姐姐!”接着听见太子哭喊道:“娇娇!”
    刘凤阳一愣,仔细看过去,中剑的居然是欧阳娇!
    欧阳娇自从被莫玮救回来后就一直靠在太子旁边休息,刘凤阳的软剑变长后,欧阳娇眼见莫玮来不及救太子。她咬着牙拼尽所有力气,扑在太子身上,紧紧抱住太子,替他挨了这一剑。
    刘凤阳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呆呆地站在原地。欧阳婉心如刀绞,她心里恨死了刘凤阳,她一扬手将手中银针全数发出。
    刘凤阳突然听得“嗤嗤嗤”的响声不绝,知道暗道不好,他不敢怠慢,他腰眼用力想向后走撤到自己队中。但这暗器实在很多,刘凤阳躲过了大部分,但是有一个没躲过,只觉得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微微一滞,只觉右边臂膀麻了。
    就是这么一瞬的功夫,莫玮夺过一个女兵手中的羽箭,向刘凤阳一扎,正中他的心脏。
    刘凤阳立在当地,双眼没有焦距地瞪着刘太傅方向,说了声“你……”,接着便“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就这么死了。
    太子这时怀中抱着已经是个血人的欧阳娇,眼泪断线一样地流了下来,他嘴唇发白,不断颤抖,再也没了平日太子的雍容气度,他呆呆地重复着一句话:“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
    欧阳娇嘴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太子的脸,但她终究受伤太重,没了力气,手伸到一半,猛然下坠,头一歪,咽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么多内容,这章完结不了,简直就是啪啪打脸啊(笑哭)
    下章一定要正文完结!
    ☆、第六十六章
    欧阳婉哭得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嘶吼道:“姐姐!姐姐!”太子抱着欧阳娇尚有余温的尸体,开始脸色怔怔地,待看到欧阳婉哭泣模样,也流下泪来。他越哭越是相信,最后竟然捶胸哽咽,上气不接下气,众人见状无不悲伤。
    王兰芝再也看不下去,她抽出手中长剑就要杀将过去。幸好王尚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不可!”
    王兰芝眼睛红红的,问:“怎么不可!他们可是要杀太子的!”
    王尚书低声道:“这禁军众人多是官宦子弟,要是真杀了就有无穷后患,你不要帮倒忙!”
    王兰芝刚要反驳,风一诺上前道:“你爹说的有道理,听话。”
    王兰芝嘴巴动了动,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动了动嘴只好作罢。
    刘凤歌见刘凤阳死了,心中慌乱,这是她身后的禁军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本来是听刘凤阳说他们都是功勋之家,功不过三代,现在老皇帝生病,新皇登基时肯定要整治他们中的一批人的,还不如找个新的明君,他们做开国功勋。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但是禁军中有那么一批就是只知道吃喝享受的纨绔子弟,他们一听,居然觉得有理,这才和刘凤阳反了的。现在刘凤阳一死,军心不稳。
    原本刘凤阳死了,刘凤歌心里就是一沉,现在听到后边的窃窃私语,她心里更是闹得慌。她高举木盒大喊道:“我有一半的虎符,禁军之中谁敢不听调令!”
    她话音刚落,一个戏谑的男声道:“你有虎符?那我手里这时什么?”随着声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皇宫上下来,两人动作皆是行云流水,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欧阳婉、莫玮和风一诺看到下来的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师傅!”
    来的二人,一人身穿玄色道袍,须发皆白,飘飘然有仙人之风,正是莫玮和风一诺的恩师临风道人;另一人身穿白衣,姿态风流,正是欧阳婉的师傅古月朗。
    古月朗笑眯眯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白润的羊脂玉对刘凤歌道:“这是另一半兵符,你那个是什么?”
    刘凤歌见那物在阳光下泛着白色润光,真的很像虎符,她心中一紧,忙打开盒子,里面也是一块玉雕的虎符,但玉质极差,一看就不是虎符。她呆立当地,讷讷道:“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手中的虎符主要调动的是京中的兵马,而莫玮手中的虎符主要调动的则是边关兵将。这许多年来一直是边关打仗,京中无事,所以,没有动用过皇上手中的虎符,是以这么多年来居然没人知道虎符已经被掉包了。
    古月朗将虎符递给莫玮,莫玮接过并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那半虎符,两相一对,只听“嘎达”一声,一个虎虎生威的老虎出现在众人眼前。莫玮站到高出喊道:“下面众将士听着,本王知道你们是受了奸人蛊惑才来逼宫。你们也看到了,刘凤歌手中的虎符是假的,”说着他双手托起手中雕刻着白虎的玉牌道:“这才是真的虎符!”
    还未等他说完,下面的禁军就一片喧哗。他们原本就是些贪生怕死没什么脑袋的公子哥儿,是听了刘凤阳散布的谣言怕皇上杀他们满门,结果如今一看根本全是假的!现下这情况一个搞不好,反是他们可能会连累家人,禁军们无不戚戚。
    其中有个人站出来道:“那,那个离王,要是我们撤了,你,你和太子会,会不会治我们罪?”
    莫玮眯眼看去,朗声道:“不会!”
    另一人道:“你说不会,太子呢?皇上呢?”
    莫玮看向太子,太子这时因欧阳娇的死一时回不过神,只是呆呆地抱着欧阳娇逐渐冷去的尸身,一言不发。
    莫玮看着皇兄这般,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面色严肃道:“我保证,众位都知道本王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回来的,生平最恨无信用之人。本王知道,你们今天不过是受人蛊惑。本王既然保证了不会碰你们一根汗毛,就一定不会!如果本王今日说的话有一句是假,就让我莫玮战死沙场,无马革裹尸还!”
    此言一出,下面众人一片喧哗,大家都知道这个誓对于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将领比的上任何毒誓了。莫玮其实也是无奈,如果不发这个誓,怕是无人会相信他。他自己的亲兵只有五百驻扎在离王府,虽然已经派人通知,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这群公子哥儿真的愣愣的上来,估计就是两败俱伤,所以他现在只能安抚他们。
    有人说:“离王说的话应该可信吧。”
    另一人道:“离王确实很重承诺,我听说有一次他答应安王的一个属下若他归降,便不会杀他军中一人,最后果然如此。离王对敌将尚且如此重诺,对咱们也犯不上撒谎吧。”
    众人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临风道人见此景,登上高台,朗声道:“众位可否听贫道一言?”临风道人声音不大,可却让这满院子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渐渐地声音小了下来。
    临风道:“众位贫道略通占卜算卦之术,我这几日看天象,我朝还未到变天的时候啊,望各位好自为之。”
    下面有人调侃道:“老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啊?”
    临风微微一笑,双掌合十,行一礼道:“贫道临风,有礼了。”
    有人突然“啊”的一声惊讶道:“临风?不就是那个拒绝了皇上国师封号,有半仙之称的那位道长?”
    众人纷纷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再仰头看高处的那位临风道人眼中都带了些崇拜的意味。临风不为所动,依旧笑而不语。
    有人道:“大家还耗什么啊?有半仙临风道长的预言和离王的保证,还不快走?”众人这时心意不用说是动摇,简直是全方位坍塌,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开始有单人撤退,接着便是三个一伙儿,两个一对儿的走出去,再后来人呼啦啦的往外撤。
    等到人都走的干干净净时,刘凤歌双眼无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莫玮悄声对余德妃道:“德妃娘娘,麻烦你将刘凤歌押入宫中密牢。”余德妃点头,王兰芝出来道:“德妃娘娘,离王殿下,不如让我押她去牢里吧。”
    莫玮知道王兰芝定是想惩戒一下刘凤歌,他小声道:“你悠着些。”
    王兰芝咬牙切齿道:“她肯定死不了!”说完,她上前一把揪住刘凤歌的衣领,好似拖死狗一样将她拖走了。
    王尚书怕王兰芝真的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忙和莫玮道:“离王殿下,臣和小女一起去吧。”莫玮点头,王尚书追着王兰芝去了。
    莫玮低头看着在地上已经哭得没了眼泪的欧阳婉和呆愣愣的太子,微微一叹:这可怎么办?他走到二人身边,两人皆没有感觉,他伸手抱住欧阳婉,轻轻抚摸她头发,柔声唤道:“阿璃。”
    欧阳婉抬起一双早就哭肿了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莫玮,突然“哇”的一声埋在他怀里,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欧阳婉一边哭一边抽噎道:“我,我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我再也没有姐姐了……呜呜呜……”
    莫玮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轻拍她背,以示安抚。太子听见欧阳婉哭声似乎也回过神来,他讷讷道:“娇娇,娇娇是我不好,是我保护不了你,我不配做你的夫君。我明知你怀的孩子有问题还是让你生下他们好引出暗中之人,我保护不了你,我是个废物,废物……”
    临风道人走到太子身边,行礼道:“太子殿下,贫道请问侧妃娘娘走的时候是怎样的?”
    太子抬起头看着临风道:“她,她是笑着的,她想摸摸我的脸,哦对,”太子说完将欧阳娇已经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自言自语道:“娇娇,娇娇,你看你摸到我了,你快些醒过来好不好,嗯?”
    古月朗在身后看着,觉得太子真的是太可怜了。他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死的时候既然是笑着的,那就代表她她从没后悔过救你这件事,你要不要想想她救你是为了什么?”
    太子看着古月朗和临风道:“为了什么?”
    临风将拂尘左右摆动道:“自然是为了黎民苍生,侧妃娘娘知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那么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自然可以上位,那我朝将经历大的变动,百姓人心惶惶难免起战乱,到时定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侧妃娘娘这等心思,殿下感受不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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