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道,“当然过分了,你这两天一夜可把一家人吓坏了!”
    邱氏嗔怪地说着话,姚广信一看人没什么事 这才道,“好好歇着,心太累的缘故!”
    姚老太爷这么一说,当下姚淑芳看着出门的姚老太爷背影,嘴角微微翘起,明明可以说些安慰人的话,姚老太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姚家驹则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自己就这么一个亲闺女,就因为一个梦,心里担心姚府一族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人儿,是怎么度过这一年的。
    邱氏就是知道自家闺女睡了两天一夜,还以为身体出了什么大事,愁的不得了。
    这会子,魏氏彭氏刘氏看着姚淑芳没什么事了,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和姚老太太一起离开,姚淑琳临走对姚淑芳道,“心累也没累成这样的,庄亲王难道在外面有人了?”
    姚淑芳眨巴眨巴眼儿对于姚淑琳这样的脑洞,只能不开口了,姚淑琳脸上露出些许遗憾。
    回到自家院子,刘氏还问姚淑琳,道,“你怎么突然说庄亲王在外面有人了,你一个丫头片子,什么叫有人没人的!”
    姚淑琳自从经历了孙家算计她的事之后,心境已经变了许多,不但心境变了,心也成熟了,姚淑芳一觉就睡两天一夜,要没有特别大的事,也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所以姚淑琳才有这样一问。姚淑琳道,“娘你想想,芳妹妹已经是未来的庄亲王妃了,就等着来年嫁给庄亲王,心里不定有多乐意,怎么会突然睡了两天一夜,祖父还说她这是心累,祖父不但亲自去看她,还说出心累的话,可不就是庄亲王心里还有别人么?”
    姚淑琳被安西侯府算计的事,刘氏是从姚老太太嘴里才知道的,姚老太太本来也不知道,是姚淑芳悄悄将这事告诉了邱氏知道,谁知道父亲姚家驹就说了,这事必定得府里最有权威的人知道,这最有权威的人是谁,当然就是姚老太爷姚广信了,既然姚广信知道,那么姚老太太必定也是知道的,刘氏就是从姚老太太嘴里得知,她的心肝肉姚淑琳还有这样一段心酸史。
    ☆、王府
    082
    姚淑芳当初和姚淑琳说的好好,不将这件事告诉刘氏,免得刘氏气大伤身,当初安西侯府差点在春风楼里将姚淑琳和孙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被捉~奸。就是想让姚淑琳无可奈何之下,背着□□的名声嫁进安西侯府,孙家当时可是心思歹毒,后来还是姚淑芳赶的紧,姚子轩雷厉风行,这才避免了一场祸事。所以搁谁身上都不会忍这样的事,刘氏真是抱着姚淑琳,我的肉啊肉的,哭了一场。
    刘氏一想起这件事来,就气恨的不行。
    因此对姚淑琳也格外心疼,如今眼看姚淑芳被皇上赐婚与庄亲王,这事何等的幸事。反观自家女儿还是待字闺中。
    人和人真不能比,刘氏心里一酸道,“也别说什么庄亲王心里有别人的事了,再有那也是正常的,前些日子不还有四皇子选侧妃的事吗!四房如今水涨船高,即便庄亲王真的如此,你妹妹也是正妃,到时候,你再找个合心意的也容易些。”
    姚淑琳忽然没了兴趣,道,“娘,缓缓吧!”
    刘氏看着姚淑琳低头的样子,眼里闪过意思痛楚。
    魏氏回去的路上,魏月道,“祖父对芳姐儿真是好!”
    魏氏回头看了眼大着肚子的魏月道,“芳姐儿能入老太爷的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魏月笑笑道,“娘说的是,这么多人都去看芳妹妹,可见平日里芳妹妹人缘还是不错!”
    魏氏想起女儿姚淑媛的话,道,“她是未来的庄亲王妃,大周统共就两位皇子,四皇子妥妥的储君,七皇子如今封王开府,以后府里还要仰仗芳姐儿!”
    魏月会心笑道,“芳妹妹就合该有这样的好姻缘!”
    魏氏看着魏月忽然也笑了道,“是啊!芳姐儿人不错!”
    彭氏回院子看着坐在身边的姚淑琴道,“往后多去找芳姐儿说说话,有什么可帮的都帮着坐一坐,如今这福利就你和四丫头两个未定亲了,先时,也有人家来提亲,但多事
    是与咱家不太相配,如今你祖父已经是一部的尚书,你芳妹妹又是庄亲王妃,这府里要说如今是烈火蒸油也不为过。琴儿,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也将你养在身边教导多年,这一次上门提亲的人必不在少数,你要好好儿地,别让人说出话来!”
    姚淑琴见彭氏这样说,急忙应了,心里对自己亲事更有了信心。
    姚家驹和姚老太爷在书房又是一番谈话,姚家驹将姚淑芳做了恶梦一事细细说与姚老太爷,道,“这孩子,小小年龄,背负一个恶梦这么久,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父亲,姚家儿郎众多,这些事不应该落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姚家驹话轻意思可不轻,姚老太爷怎么会听不出来,就说之前姚淑芳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没有与姚府的生死息息相关,姚老太爷也是心疼,姚家驹不等姚老太爷说话,接着道,“可是这梦境却的确像是在告诫我们姚府!”
    姚老太爷道,“你这才说道到点子上,丫头固然不易,可是又何尝不是咱们的福星,你想想,她这殚精竭虑的心思,就是一个大人也承受不住,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即将成为庄亲王妃,以后遇到的事瞬息万变,倘若就这样轻易倒下,说不得这个庄亲王妃也就是昙花一现。”
    姚家驹心中一凌,低头沉思,不过几息便抬头看向姚老太爷,姚老太爷正用了然的神情凝视自己,姚家驹忽然道,“父亲的意思是芳儿梦中所与,届时我们以后会遇到的!”姚家驹说完,心中大愕。
    姚老太爷一字一句道,“芳儿所言,姚府必要慎重对待,你这个大理寺少卿,为朝廷办案无可说,可是也要为家族做点什么?丫头前儿刚刚提醒杨先生要杜绝我在任期间卖官鬻爵,前日就有四皇子在早朝过后找我,说起买官一事,难道这是巧合?”
    姚家远,姚家明听着姚老太爷和姚家驹的对话,震惊的张大嘴巴,两人对视,恍然大悟,原来姚淑芳已经为府中做了许多本该他们该做的事,怨不得芳姐儿能被皇上赐婚与庄亲王!
    当然这么机密的事,姚府的男人自然知道保守秘密的必要,后宅与外界就是两个概念,因此除了姚老太太知道些皮毛,再就是邱氏大概知道一二。
    姚家所有主子都在说着姚淑芳的时候,姚淑芳正在西跨院大快朵颐酱牛肉。
    春杏站在一边,面露喜色道,“姑娘!这是真饿了!”
    姚淑芳笑了笑,这一次将前世的过往以梦境的方式告诉了父亲姚家驹,心里轻松了许多,故而才能睡了两天一夜,醒来神清气爽,只要府里长辈能重视自己的梦境,相信姚府就能避过前世的灾祸。
    姚淑芳吃了几片酱牛肉,又喝了一碗小米粥,顿时有了精神,落梅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道,“姑娘,庄亲王的信。”
    如今七皇子已封庄亲王亲王爵位,府里人都改了口,叫七皇子庄亲王。
    庄亲王周劲在信中再次提到李义,李义懂得兵法,在战场上骄勇善战,神出鬼没,排兵布阵,素有厉鬼之称,已经升任五品千户所正千户。
    姚淑芳见庄亲王周劲特意提到李义,那就是和李义已经打上线,李义必回将半年来在营中所见告知庄亲王。
    于是想了半宿,姚淑芳点灯提笔给庄亲王去了书信。
    北方连降大雪,好多地方已经封路封山,不好行走。
    庄亲王周劲披着里外烧的虎皮大衣,坐在篝火边,看姚淑芳的来信。这信到他手里应该一过半月,送信的人着是费了心思。
    庄亲王道,“给皇上的密折已经在回京的路上,陕甘总督这一回一个失察渎职之罪是免不了了!”
    身边的平一撩了撩眼前的火苗道,“甘州知府身后有尚志,杜涛三番两次逼其姚家龙,姚家龙已经按爷的意思,接受了杜涛的贿赂,数目为实不小!接下来,李义在营中已经盯住几位将军,就怕中途有人觉察,要杀人灭口。”
    庄亲王道,“平一,当初你们王妃是怎么知道江南有李义这个人的?”
    平一道,“尚志和爷的谈话,属下不在跟前!”
    庄亲王点头,“也是啊!说到尚志,可知道他去哪了?”
    平一道,“尚志说要一笔买卖要和鞑靼交易!”
    庄亲王笑了笑,裹紧身上的玄色狐裘大衣,看着旷野中的星子,姚淑芳不知道又在玩什么?尚志带着密旨见了姚家龙,要是不出所料,当在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不过,这都是十天了,尚志小狐狸一样离开姚家龙,姚家龙孤掌能不能鸣起来,庄亲王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平一自是不知道姚淑芳这份信里都说了什么,但就看庄亲王这样的神情加之微微上翘的嘴角,平一都觉得,庄亲王这是对姚家五姑娘,不对是对庄亲王妃的一份慎儿重之的爱重了。
    庄亲王和平一在野外过了一个晚上,险些没冻坏身子。别看庄亲王平日吊儿郎当,给人感觉就是京城第一纨绔,其实,庄亲王自己没少将强身健体这样的大事放在首要位置,庄亲王是那种宽腰窄背,蜂腰大长腿类型,穿什么都好看的那种人,按理不该在野外冻着,但是事实上,西北这块地,除了气侯干冷外,风沙大些,也没什么,主要是庄亲王在野外过夜,又在雪地里。
    再说雪多,风沙大这也就罢了,是自然之象,可人也不那么安分,带去的审计军营账目的官员,打从第一场雪开始,接连几场雪下来没一个扛得住的,良医所的军医开的药就没断过,还不是一个而是全部!这样的情况你说它不正常,哪不正常?
    气侯不和,口味不适,风沙还不小,再加上几场雪,谁能说得上不生病,不生病你就不是人。
    所以庄亲王看着这情景,眉头能夹死只蚊子。事实的严峻行不容乐观,生病是每个人的权利,天王老子也挡不住,要庄亲王内心细密的思索和手下人严密的观察,这病还是来的蹊跷而凶猛,不是大病但就是不能开工干活。
    自然了,西北军营里有猫腻的那些人是巴不得有这样一环的,其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庄亲王一直等到腊月初八这一天,才对对平一道,“王妃让人带回来一个锦囊,你拿着他去找尚志吧!”
    不是说尚志去和鞑靼做生意了吗?
    平一拿着锦囊出来走了一节路,才知道刚刚庄亲王给了锦囊,却没有说到哪里找尚志!
    庄亲王周劲抬手摸着额头,转头吩咐手低下的人做好收网的准备。
    听着屋内一道道指令发出,紧接着众人鱼贯而出从平一身边走过。
    庄亲王见平一还站在门外,道,“就知道你会回来!”
    平一道,“尚志他不是和鞑靼去做生意了?”
    庄亲王萌声一笑,道,“王妃说你是个实诚人,果真不假!”
    平一暗觉不妙,庄亲王果然收了笑声,神色也变的肃然道,“陆家巷子有一间卖皮毛的货栈……”
    庄亲王有心踹一脚平一,道,“你家王妃已经安排十名账房先生在货栈等候,你还不快去!”平日也看着机灵,这时候看着跟个愣头青样。
    平一听闻当即目露喜意,道,“这可真是雪中送碳!”
    庄亲王感叹道,“何止……!”
    京城。
    今日腊月初八,过腊八冻下巴。
    姚府一众人从上到下,都是锅子伺候,只不过主子的锅子里放的东西和下人锅子里放的食材有所不同。
    热腾腾冒着热气的锅子端在丫鬟婆子手里游走在各房,姚老太太的安居堂里那一阵阵的笑声,格外舒畅。
    过腊八节是一个意思,还有一个那就是大房长孙媳妇魏月生下一个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姚老太太一早的到消息就让人将赏赐送到孙媳妇魏月的房中,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及四房几个堂兄弟都去看了小孩儿。
    这一趟恭喜声一直到听说今日吃锅子,才一阵笑闹又回到姚老太太的安居堂,女眷们人不多,一张桌子就够了,姚老太爷却领着姚府一众儿郎去了外院。
    整盘的羊肉,冬天里能吃到的菌类,小菜摆了一桌子,锅子上的小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锅子被厨房婆子用各种时令小菜装围着小烟囱装的满满当当。
    除了魏月做月子没能来,其余各房主子围着做了一桌子,姚老太太笑着道,“难得热闹,都多吃点!”
    魏氏合不拢嘴地笑着道,“我让大厨房里还准备了腊八粥,各种豆子,熬了半天,豆子都熬的绵软,吃起来香的很,别忘了,最后大家都吃一碗,也算全了腊八的意思”
    魏氏为实是最高兴的一个,当着这么几房的妯娌侄女,还有姚老太太,抿嘴嘴儿只眉开眼笑,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腊八多吉利啊,她家小孙子就挑了这么好的日子出世了,就是有一点小遗憾,腊八吃的多是稀饭加豆子,这比起鸡鸭鱼肉生猛海鲜的日子还是差了一丁儿。
    魏氏略一思索就闪过去不再多想,这也不是大事,只要姚府一如既往如今时今日这样,就是生在腊八节,喝的粥那也是金粥银粥,再错不了。
    彭氏翻过年等到姚淑芳和庄亲王的婚事一过,就要回甘州,至于姚淑琴彭氏和邱氏也说过,“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常常坐在窗根地下出神,要是不叫她,就能做一下午!”
    邱氏道,“可见是有了心思!又不得与人说,才会这样!如今府里就琴姐儿和玲姐儿还没定亲,大概也是自己心里着急,又不敢和你说!”
    彭氏叹气道,“要是我亲生的,我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问,实在是这孩子天性内向,不和人长谈,在甘州的时候,虽说是养在我身边教导,到底她的姨娘还在,这中间唉!一言难尽!”
    彭氏所说的一言难尽,邱氏是无从去体验的,但就这么不管不问好像也不太对!邱氏频频点头,却不能再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到底姚淑琴还是二房的姑娘,实在是轮不到四房的邱氏去点评!
    姚淑芳在避纱阁子坐着静静喝着茶,一小口又一小口,润在口中,细细品尝,外间彭氏和邱氏的交谈声一句一句传进避纱阁子。
    彭氏也就这样一说在姚淑芳看来,彭氏暂时还不知道西北甘州,她的丈夫姚家龙卷入吃空饷的案子中,身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跌下去。
    不过姚淑芳在庄亲王临走之时曾经在耳边说过一句话,那句话姚淑芳一直记着 那就是皇上将密旨交与尚志,带给姚家龙,这就是姚淑芳能够稍稍安心的事情。也就是说,姚家龙这一次会成为皇上放在杜涛及杜涛背后人中的一枚棋子,姚淑芳心里认定,若是要做棋子,必要做天下最厉害人的棋子,姚家龙算是做到了!
    彭氏其实也算是有福之人,姚家龙虽然在内宅之事上有些有些偏心,也没真偏到哪一方去。
    这一顿腊八粥喝完没过两天,姚淑芳这里就出事了!
    事情还跟安宁郡主有关。
    这一阵子,姚子轩除了在虎贲营当值,还姚去看庄亲王府的修葺,庄亲王不在京中,姚淑芳有些事也得掺和和姚子轩办。
    腊八过后两天,姚子轩来找姚淑芳。
    “这天有些冷,王府修葺不如天热时来的顺手,刚上的漆,转眼就冻住了,实在不是修葺的最佳是时候!我今天正好休沐,要不,你也去看看,哪儿好,哪儿不好地,心里也有个数。”
    姚淑芳道,“哥,我也正好这样想,要是实在不行,就放在明年夏天修葺,不一定非要赶工。”
    姚淑芳让落梅拿了蜜饯果子,又端了茶,道,“你先坐会,我去换件衣服!”
    姚子轩笑到,“来快点!”
    姚淑芳笑着应了,这才去了内屋,落梅利落地给姚淑芳梳了双垂髻,戴了对粉色珍珠耳环,春杏将一件海棠色锦缎袄子取出,又陪了一条淡蓝蜀锦水草边的棉裙,姚淑芳穿在身上,点了口脂这才走出内屋。
    姚子轩就觉眼前一亮,对姚淑芳道,“你这一身倒是好看!”
    要是姚淑芳哈哈一笑道,“哥,说妹妹长得好看就好看呗,还说什么穿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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